功德记辑释，修功德记于敦煌陰處士

2023-07-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紉日照而懸栅，揆天門而據祥者，其則有故敦煌郡處士公。就陰山之封秩，大漠斯平；舉火候於敦煌，陽關得勢。塞門八陣，掠地中身〔一〇〕；野戰十年，留連已此，至今爲敦煌縣人矣。擬鹖冠之爪利，致果毅雄。先成鎮守之功，竟保敦煌之業。羈維板籍，已負蕃朝。蕃朝改授，得前沙州道門親表部落大使。時則處士公一朝返則，三寸舌乾；惴心機，情懷未吐。

《記》曰：天成厥壤，允姓曾居。地載流沙〔一〕，淘唐所治。河分千溜，法序九疇。據五服而爲郊〔二〕，開一門而展掖。是以艮體三峰，化似頂生之處；金容丈六，夢瑞誕於莫高。壁峻毗耶〔三〕，岩深擅特〔四〕。散花臺上，會待踴身。合蓋場中，方等賢劫。或以鄙識無恒，忘本妄於迷逕〔五〕；善元有統，佛性省於覺花。勤勣三皈，將希一念。然乃堅鎸襲古，遽預營新。紉日照而懸栅，揆天門而據祥者，其則有故敦煌郡處士公。公姓陰，字嘉政〔六〕，其先源南陽新野人也。齊經九合，璯弁潔於星藂〔七〕；漢約三章，鬟髻明於箴管。榮升紫府，貴踐黄門。宿承玉斗之更，早達金門之詔。既乃躍鱗水上，一挺龍門；下説窖中，三冬豹變。猶鄭人佐矩，募隼旟以先馳；若秦并列城，選牛刀而寵俊。就陰山之封秩，大漠斯平；舉火候於敦煌，陽關得勢。亦猶王箭遠屠楚國〔八〕，預固莊田；甘茂將伐宜陽〔九〕，先盟息壤。塞門八陣，掠地中身〔一〇〕；野戰十年，留連已此，至今爲敦煌縣人矣。曾皇祖，諱嗣璦，唐朝正議大夫、檢校豆盧軍事、兼長行坊轉運支度等使、賜紫金魚袋、上柱國、開國侯，議正朝門〔一一〕，倜儻慕三閭之直〔一二〕。當官不避歌谣，履五羖之踪。撫勵行間，善齊兵衆。特奇要籍，兼攝殊能。臨機辦轉運之功，處下許方圓之術。皇祖，諱庭誡，唐朝右驍騎守高平府左果毅尉、賜紫金魚袋，前沙州鄉貢明經。師經避席傳授，次於曾參；師爾憑河，好勇承於子路。擬鹖冠之爪利，致果毅雄。選黄鸚之未調，緩飛鄉貢。洋洋百卷，易簡薄於《籯金》〔一三〕。裊裊五株，性静閑於肱枕。皇考君〔一四〕，諱伯倫，唐朝遊擊將軍，丹州長松府左果毅都尉、賜緋（魚）袋、上柱國、開國男〔一五〕。三品榮門，九皋聞遠；青襟小學，紫緩當年。先成鎮守之功，竟保敦煌之業。屬以五色慶雲，分崩帝里；一條毒氣，扇滿幽燕。江邊亂踏於楚歌，隴上痛聞於豺叫。梟聲未殄，路绝河西。燕向幕巢，人傾海外。羈維板籍，已負蕃朝。歃血盟書，義存甥舅。熊羆愛子，拆襁褓以文身〔一六〕；鴛鴦夫妻，解鬟鈿而辮髮。豈圖恩移舊日，長辭萬代之君？事遇此年，屈膝兩朝之主。自贊普启關之後，左袵遷階；及宰輔給印之初，垂祛補職。蕃朝改授，得前沙州道門親表部落大使。承基振豫，代及全安。六親當五秉之鏡饒〔一七〕，一家蠲十一之税。復舊來之井賦，樂已忘已；利新益之園池，光流竟歲。爰及慈母索氏，通海鎮大將軍之孫。德被周親〔一八〕，賢資近戚。深基禮踪，爲後代之孫；切示筌繩，富將來之嫡。鞠恭志士，遠仰垂風；讓路行人，高瞻訓制。爲細務則灼然，絺紘羞礿祀，紀世女工〔一九〕。柔矜擬床下之磚，舉事滿堂中之寶。其處士公明心雪刃比其嚴，照瞻冰□像其智。承前永業，望歲多□。約後新儲，豐年鎮積。入爲孝悌，出整綱宗。舊制封官，近將軍之列棘；先賢世䘵，與都護之同堂。欽渥水之分流，聲添驥響；畎平河之溉濟，蠶賦馬鳴。今則月德扶身，歲星應會；桑條小屈，敏事嚴君；棣萼相垂，高門慶及。時則處士公一朝返則，三寸舌乾；惴運心機，情懷未吐。其則有舍弟嘉義〔二〇〕，逡巡攝袵，俯伏前諮，敢問處士兄曰：『如何不决，獨立吁嗟？義聞急難者弟兄，希得者手足。出兄之口，入義之耳，但豁情懷，莫忍情事。』公曰：『天命之年，愧之在德；謀孫之道，已教義方；短日金秋，寒風慟骨；長更冬夜，白髮悲心。每以錢將久盈，未施撲滿；周親喜戲，桃李往來。涉苦（海）之程糧〔二一〕，匪特少分；遇金山之厚利，未獲纖毫。方欲去縲绁，將尋善友；念解脱，訪迹報崖。念兹在兹，是吾術内，黽諸侻矣，爾則爲之。將就莫高山爲當今聖主及七代鑿窟龕一所，遠垂不朽，用記將來。又有弟嘉珍及弟僧沙州釋門學三學都法律大德離纏等，進思悌恭，將順其美。是日也，嚴駕晨朝，執勤旰食；白龍徼道，覲慕神踪；赤景當時，新求聖壁。因得三身相像，飛揚寶鏡之輝；二鶴翩（翩）〔二二〕，下向金錢之樹。自東未遍，自西忽臨；指掌推前，目都不遠〔二三〕。遂則貿良工，招鍛匠，第二層中，方營窟洞。其所鑿窟額號報恩，君親也。龕内素釋迦牟（尼）像并聲聞菩薩神等共七軀〔二四〕。賬門兩面畫文殊、普賢菩薩并侍從。南牆畫西方净土、法花、天請問、寶恩變各一輔〔二五〕。北牆（畫）藥師、净土、華嚴、彌勒、維摩變各一輔〔二六〕。門護法善神。然即金烏東谷，隨佛日以施仁；玉兔西山，引慈雲而布潤〔二七〕。龍飛天界，繪合西王〔二八〕；象海寰真，工移十地。化身菩薩，馨馨石鉢之餐；滿願藥師，湛湛淄璃之水。八十種好，感空落之花園；萬變應身，散殊西而焕彩〔二九〕。輕紗淺緑，對細霧而未開；重錦深紅，無風而似動。因親帝釋，尚貴在於報恩；厚德文殊，補處詢於詣疾。深山藴玉，空中聞梵響之螺；崱嶷階前〔三〇〕，户外踴降魔之析〔三一〕。基盤白石，刹負青雲者哉，美矣。公復以敬命天資，好還人與。和光熠熠，富日無嬌；君子謙謙，琢磨禮節。故能鵒鸰羽翼，禦侮同來；四鳥安巢，齊聲未去。瓜田廣畝，虚心整履之人；李樹長條，但望移冠之客。更有山莊四所，桑杏萬株。瓠顆籬頭，饋飲逍遥之客；葛蘿□木，因緣得道之人。穴地多骍角之群，叱石畜仙羊跪乳。亦乃克會有期，怯寸陰而尚短；時之易失，恐日月而逝諸。匪戀火堂，早辭風館。入中道而可宜，向菩薩提之正路。其仲弟嘉義所管大蕃瓜州節度行軍先鋒部落上二將告身减旃矣，三年學劍，累及蒐軍；二歲論兵，曾經選將。入擒生之地，遠踏前茅；出死休之門，能齊後殿。乘孤擊寡，起陣雲於馬蹄；裹甲從軍，候回風於鵲尾。時唯殷血，人畏多功。指抉懸門，先申巨膂〔三二〕。征修部落，亞押偏裨。職久公徒，使宜軍政。爲忠則决戰，預差則叵修〔三三〕。清信也如斯，敬事也如此。又弟嘉珍，大蕃瓜州節度行軍并沙州三部落倉曹及支計等使，九九初生，心中密算；二王舊休，筆下能書〔三四〕。收租寄義於馮煖，請粟恩用於冉子。端然章甫，稱爲（南）面之臣〔三五〕；束帶立朝，可使諸侯之迎。承家高户，重客盈（門）〔三六〕；夕惕日新，茵筵靡倦。諮詢禮順，泛愛鄉閭；克謹賢敦，具瞻人仰。又有弟僧都法律離纏，（行）門侃侃〔三七〕，四締真明；德範兢兢，三乘鏡净。軌儀風骨，率性前生；好了真乘，多稱後哲，大雲肅慶〔三八〕，常資善住之宫；小劫未平，永固伽藍之地。知中庸之未悟，歡引將先；念眷屬之可憐，聲陪導首。其則從弟僧靈寶、覺岸，小心小節，步驟聿修；强力强爲，惻勤向願。解五株於紳帶，添寄大功；减一分之衣糧，隨心建造。即有安國寺妹厶乙性，月中桂影，已厭鮮華；雲外天堂，修持有路。鵝思步步，隱隱含珠〔三九〕；鹿苑清清，應應如是。貞神堅固，爲小學之師資；德重升壇，等碩人之（比律）〔四〇〕。秘腸苦積〔四一〕，對法忍以殲除〔四二〕，喜地正看，割攀緣而不鐘。男僧智欣、懷萼等，并少小早亡〔四三〕。男厶乙等，芳田白壁，孝感一心，膝下黄中，報成三歲。其遠懷志友，上達中君。見義則爲，方知有勇。鐵裹應錚錚之響〔四四〕，勵刃含霜；（庸）中聞佼佼之聲〔四五〕，調弦望月。隨七擒之飛將，摩壘之師〔四六〕，願二尺之檄書，開封獻捷。然後聖善宜遵，遵誠報主，福生有道〔四七〕，道齊先亡。依稀聞普汲之因〔四八〕，世信合門之貺。驥輒以口宣心，素尚淺文華，舉事言功，難能盡意〔四九〕。歲次己未四月壬子朔十五日丙寅建。

【题解】

本卷編號爲伯四六三八，是一件功德記抄本。本文與伯四六四〇號第一篇《陰處士碑》爲同一件功德記的兩種不同抄本。蔣斧在《沙州文録》中考證：『斧按此記有兩本：一本首行作大番云云十七字，而不題撰人姓名；一本有撰人姓氏而首行僅存「士碑」二字。文亦微有詳略，今以二本校合録之。』全文約二千八百字，共一百〇三行，行約二十六字，行書，字迹較工整。蔣斧《沙州文録》、徐松《西域水道記》、張維《隴右金石録》及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均有録文。

【校記】

〔一〕流沙，敦煌異名。

〔二〕五服，古代王城周邊，由近及遠可分爲侯服、甸服、綏服、要服、荒服。如：《書·益稷》：『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孔傳：『五服，侯、甸、綏、要、荒服也。服，五百里。四方相距爲方五千里。』

〔三〕耶，當作鄰。

〔四〕擅，當作檀，檀特爲山名。

〔五〕逕，當作津。

〔六〕嘉政，伯四六四〇作加政。

〔七〕璯弁，原指古代官員的一種帽子，後代指百官。《南齊書·王融傳》：『百神肅驚，萬國俱僚，璯弁星離，玉帛雲聚。』

〔八〕箭，當作翦。

〔九〕甘茂將伐宜陽，《史記·樗里子甘茂列傳》有詳盡記載。

〔一〇〕掠，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録爲略，誤；中，當作終。

〔一一〕正，當作政。

〔一二〕三閭，指三閭大夫屈原。

〔一三〕《籯金》，類書，唐少室山李若立撰。

〔一四〕此處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録爲皇考。

〔一五〕袋，前疑脱一『魚』字。緋魚袋，指緋衣和魚符袋，唐朝五品以上的官員佩魚符袋。

〔一六〕文，當作紋。

〔一七〕六親當五秉之鏡饒，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録爲六親當五秉之饒。

〔一八〕德被周親，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録爲德備周親，誤。

〔一九〕紀，當作绝。

〔二〇〕則，當作側。

〔二一〕苦，後疑脱一『海』字。

〔二二〕翩，後疑脱一『翩』字。

〔二三〕都，當作睹。

〔二四〕牟，後疑脱一『尼』字。

〔二五〕花，當作華；寶，當作報。

〔二六〕藥師，前疑脱一『畫』字。

〔二七〕即，當作則。

〔二八〕西，當作四。

〔二九〕殊西，伯四六四〇號作珠星，本卷誤。

〔三〇〕崱嶷，交錯不齊貌。

〔三一〕析，當作杵。

〔三二〕申，《沙州文録》録爲甲。

〔三三〕預差則叵修，伯四六四〇號作預善則叵修。

〔三四〕二王，指的是王羲之、王獻之。

〔三五〕據伯四六四〇號『面』前應補一『南』字。

〔三六〕據伯四六四〇號『盈』後應補一『門』字。

〔三七〕門，前疑脱一『行』字。

〔三八〕大雲肅慶，唐耕耦作大雲垂慶，伯四六四〇號作大雲殊慶。

〔三九〕鵝，當作俄。

〔四〇〕據第六四〇號『之』後補兩字『比律』。

〔四一〕秘腸苦積，伯四六四〇號作愁腸苦積，本卷誤。

〔四二〕對法忍以殲除，伯四六四〇號作對法刃以殲除，本卷誤。

〔四三〕『男僧智欣、懷萼等，并少小早亡』，伯四六四〇號作『諸男厶乙等并已少早亡，男僧常君及姪等』。《沙州文録》作『男僧知欣懷萼等并少早亡，男僧常君及姪等』。

〔四四〕鐵裹應錚錚之響，伯四六四〇號及《沙州文録》作鐵裹應錚錚之聲。

〔四五〕中，前疑脱一『庸』字。

〔四六〕隨七擒之飛將摩壘之師，伯四六四〇號及《沙州文録》作隨七擒之飛將摩壘致師。

〔四七〕遵誠報主福生有道，伯四六四〇號及《沙州文録》作遵成報主福生有道。

〔四八〕依稀聞普汲之因，伯四六四〇號作依稀聞普級之因。

〔四九〕難能盡意，《沙州文録》録爲難能及意。

功德记辑释，修功德记于敦煌陰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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