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写本】大唐斯530功德记辑释

2023-07-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和尚俗姓索〔一三〕，法號（義辯）〔一四〕。其先商王帝甲之後，封子丹於京索間，因而氏焉。懸蛇之疾俄侵，風樹之悲窀及。在原之德未申，陟崗之望俄軫。前沙州釋門都法律。《索引》擬命名《鉅鹿索法律和尚義辯墓志銘》，黄永武《敦煌寶藏》也采用《索引》命名。鄭炳林先生在《敦煌碑銘讚集釋》中考證，此件當爲咸通十年（八六九）索義辯修建十二窟的功德記碑文。以下的校記以斯五三〇爲底本，參校伯四六四〇

蓋乾運三光〔一〕，羅太虚如著象。坤維八極，陶川岳以爲形。若乃至道幽玄，理出輪回之表。性相□□（無相）〔二〕，叵允聖而能觀，然則拯拔樊籠〔三〕，如來以乘時出現〔四〕。隨楊誘迪，降法雨於大千〔五〕。是以能寂之應西旋〔六〕，騰蘭之風東扇〔七〕。故使邪山匿曜，佛日舒光。人天莫不歸依〔八〕，率土咸知戒定。則玉塞敦煌〔九〕，鎮神沙而白净。三危黑秀，刺石壁而泉飛。一帶長河，泛驚波而派潤。渥洼小海，獻天驥之龍媒。瑞草秀七净之蓮台〔一〇〕，慶雲呈無色之佳氣〔一一〕。人馴儉約，風俗儒流；性惡工商，好生去煞；耽修十善，篤信三乘。唯忠孝而兩全，兼文武而雙美。多聞龍像，繼迹繁興。得道高僧，傳燈相次。總斯具美者〔一二〕，其惟鉅鹿法律和尚歟。和尚俗姓索〔一三〕，法號（義辯）〔一四〕。其先商王帝甲之後，封子丹於京索間，因而氏焉。遠祖前漢太中大夫撫〔一五〕，直諫飛龍，毁犯逆鱗之勢，趙周下獄〔一六〕，撫恐被誅，以元鼎六年自鉅鹿南和徙居於流沙，子孫因家焉，遂爲敦煌人也。皇祖左金吾衛會州黄石府折冲都尉，諱奉珍。天寶之末，逆胡内侵，吐蕃乘危，敢犯邊境。旋泊大歷〔一七〕，以漸猖狂；積日相持，連營不散。公誓雄心而禦捍，鐵石之志不移。全孤壘於三危，解重圍於百戰。策功茂實賜信牒而光榮；好爵自縻，上帝聞其雅譽。皇考頓悟大乘賢者某乙〔一八〕，英旄隽彦〔一九〕，早慕幽貞。悟世榮之非堅，了浮生而走電。耕田鑿井，業南畝而投簪〔二〇〕。鼓腹逍遥，力東皋而守分。詎謂白駒落西山之隙，青龍浩東注之波。懸蛇之疾俄侵，風樹之悲窀及。山莊林野，無復經行之踪。淡水親交，永阻平生之會。春秋五十有六，以元和七年歲次壬辰某月□日終於釋教坊之私第〔二一〕，以其月某日葬於洪潤鄉圓佛圖渠東老師烽南原之禮也〔二二〕。亡兄，前任沙州坊城使，諱某乙〔二三〕。高情直節，毓著功名。權職蕃時，勝榮囊日。勤勞忠列，管轄有方。警候風煙，嚴更威突宿。故得邊方晏晏，郛郭懨懨；玉塞旁連，人稱緩帶。何圖哺西萱草，巨豁淪悲；異畝嘉禾，傷岐碎穗；美角先折，今夜即亡，春秋六十有三矣。故弟清政〔二四〕，禮樂名家，温恭素質；一城領袖，六郡提綱。鏘鏘契君子之儀，濟濟有江泉之譽。共被之慈播美〔二五〕，同餐之惠馳芳。在原之德未申，陟崗之望俄軫。對其桃李，悲手足之長辭。念懷橘之年，痛連被而莫返〔二六〕。和尚（天）倫有三〔二七〕，和尚則當中子也〔二八〕。前沙州釋門都法律。應披法淄，智不虧於七覺。弱冠進具，積五百之修持。行孤峻而竹風清塞〔二九〕，戒月明而雪山皎净。神閑心寂，言簡氣和。雲乘百川之陰，日照千江之水。白珪無玷，心印密傳。窮七祖之幽宗，示三乘之淳粹。趨庭則半城輜衆〔三〇〕，近訓乃數百俗徒。竟寸陰以澇籠〔三一〕，焚三明於暗室。設無遮之數供，味列八珍。惠難舍之資身，殷勤三寶。寫大乘之教藏，法施無窮。建寶刹於家隅，莊成紫磨。增修不倦，片善無遺。更鑿仙岩，鎸龕一所。召良工而樸琢，憑郢匠以崇成。竭房資而賞勞，罄三衣而務就。内龕素某佛某佛某佛〔三二〕，素畫周遍〔三三〕。於是無勝慈尊，擬率兒而下降。多聞歡喜，對金色（以）熙怡〔三四〕。大士靈虚，排彩雲而霧集。神通護世，威振慴於邪魔。千佛分身，蓮花捧足。恩報則報四恩之至德，法華贊一乘之真正。十六觀門，對十二之上願。净天启問，調御答以除疑問。無垢圬便，現白衣而助揚真化。雲樓架迴，聳顧峥嶸。登道連綿，勢侵雲漢。朱欄赫弈，環拱雕楹。紺窗映焜煌之寶扉，繡柱鏤盤龍而霞錯。溪芳忍草，林秀覺花。貞松垂萬歲之藤蘿，桂樹吐千春之媚色。多功既就，慶讚未容。示疾數旬，醫明無術，春秋七十有（六）〔三五〕。咸通十歲次某年某月日終於金光明本居禪院〔三六〕。門人擗踴，（一）郡綴春〔三七〕。宗族悲哀，痛丁酷罰。其日葬於莫高窟之禮也。其亡兄某官兼察侍御（史）忠顗〔三八〕，用冠三軍〔三九〕，射穿七札，助收六郡，毗贊司空。爲前矛之爪牙，作后殿之耳目。飄風鳥陣，决勝先行。虎擲盤蛇，死無旋踵。誓腸絹於绿草，而不顧於生還；許國之稱已彰，政五凉而克復。駐軍神鳥，鎮守凉城。積祀累齡，長衝白刃。俄然枕疾，殂殆武威。嗚呼，少年不永其壽，小子有功將士。前河西節度虞候光䘵大夫某乙〔四〇〕，天資秀異，神假英靈。孝悌於家，忠盡於國。登鋒履刃〔四一〕，猛氣超群，鉞辟攢鎗，先冲八陣。提戈從事，每立殊勛。葵心向陽，兢兢使主。奉元戎而歸闕，臣子之禮無虧。駕朔方被羈孤而日久。愿捉桑梓〔四二〕，未遂本情。嘆四鳥之分飛，嗟手足而長旅。長子僧常振，天資爽悟，道鏡逾明，欽念三乘，凝心四諦〔四三〕。上交下接，解營構而多方。倜儻出郡〔四四〕，孝敬之懷望極〔四五〕。助叔僧而修建，自始及終。愴失覆而孤煢，早虧恃怙。嗣隆故叔之願，誓畢殘功。克意崇成，忻然果就。求蒙彩筆，願勒碑銘。誠罕免於固辭〔四六〕，粗云云而記述〔四七〕。其詞曰：乾運三光，坤維八荒。含容萬象〔四八〕，覆載無疆。死生〔四九〕優優，九土茫茫。能仁出現，拔濟獐猖。教興西域，流化東方。率土歸依，宇宙禎祥〔五〇〕。竟崇修兮浩浩，注法水兮滂滂。地善人純，厥土敦煌。將星文昌，越跨五凉。碩得高僧〔五一〕，接踵連行。有鉅鹿兮貴族，則法兮當陽。宗枝濟濟，花萼鏘鏘〔五二〕。三空在念，四攝恢張〔五三〕。欲度愛河，預設浮囊，密傳心印，定惠戒香。遍修諸善，引導明强。鎸龕造窟，福祐皇王。千尊燦燦，百福穰穰。功成果就，寢疾宇床。醫明窮術，遷神坐亡。門人酷罰，宗族凄傷。厥有侄僧，能柔能剛。紹隆殘誓〔五四〕，孝道名彰。繼成福祚，慶贊逾揚。志求珠綴，刻石於堂。既銘踪兮糟粕，寔地久兮天長〔五五〕。

【题解】

本卷編號斯五三〇，無標題、撰寫人署名及撰寫時間，首尾完整，尾部三字續抄寫於卷子背面。《索引》擬命名《鉅鹿索法律和尚義辯墓志銘》，黄永武《敦煌寶藏》也采用《索引》命名。伯四六四〇和伯二〇二一均有此件抄本，應屬一件文書的不同抄本。伯四六四〇有原題，并注明唐悟真撰。鄭炳林先生在《敦煌碑銘讚集釋》中考證，此件當爲咸通十年（八六九）索義辯修建十二窟的功德記碑文。原卷共七十行，行約二十六至三十四字不等，字迹清晰，行書，無句隔。以下的校記以斯五三〇爲底本，參校伯四六四〇（甲本）。

【校記】

〔一〕甲本此句前有標題與作者『沙洲釋門索法律窟銘，唐和尚作』。

〔二〕性相，後有脱字，据甲本補『無相』。

〔三〕樊籠，伯四六四〇作煩籠，誤。

〔四〕以乘時，甲本脱。

〔五〕法雨，伯四六四〇作法字，誤。

〔六〕是以能寂之應西旋，唐代禪宗南頓、北漸兩派的代表人物慧能、普寂。

〔七〕騰，迦葉摩騰；蘭，即竺法蘭。

〔八〕不，甲本作伏，誤。

〔九〕則，伯四六四〇脱。

〔一〇〕瑞草，《敦煌古迹二十詠》：『三攢草詠：池草三攢别，能芳二月春，緑苔生水嫩，翠色出泥新。散舞餐花蝶，潛驚觸鈎鱗，芳菲觀不厭，留與待詩人。』

〔一一〕慶雲呈無色之佳氣，伯二九六一《沙洲都尉府圖經》廿祥瑞記載：『日揚光，五色慶雲：右大周天授二年冬至日得支度崔振等狀稱，今日冬至卯時有五色雲扶日，闊一丈以上，其時大明，大校一倍以上，比至辰時，復有五色雲在日四邊抱日，光彩甚鮮，見在官人百姓同見，咸以爲聖神皇帝陛下受命之符。刺史李無虧表奏：「謹檢《瑞應圖》曰：聖人在上，有大光，天下和平。又曰：天子孝，則景雲出遊。有人從已西已北已東來者皆云：諸處赦日，亦總見五色雲抱日。」』

〔一二〕總，甲本作忽，誤。

〔一三〕姓索，甲本脱。伯二六二五《敦煌名族志》記載：『索氏，右其先商帝甲封子丹於京索，因而氏焉。武王滅商，遷之於魯，封之爲侯。秦滅六國，莊侯索番鈸仕，國除。漢武帝時，太中大夫索撫，丞相趙周直諫忤旨，徙邊，以元鼎六年從鉅鹿南和遷於敦煌。凡有二祖，號南索、北索。初，索撫在東，居鉅鹿之北，號爲北索，至王莽天鳳三年，鳴開都尉索駿復西敦煌，駿在東，居鉅鹿之南，號爲南索。莫知其長幼，咸累代官族。後漢有索媠，明帝永平中爲西域代已校尉，居高昌城。』

〔一四〕義辯，甲本脱。

〔一五〕撫，甲本作武撫。

〔一六〕周，甲本作同。

〔一七〕泊，當爲洎，據文義及甲本改。

〔一八〕皇考頓悟大乘賢者某乙，甲本作皇考頓大乘賢者諱定國。

〔一九〕英旄，伯二五二四《類書語對》人才篇曰：『英旄，言秀異也。』

〔二〇〕投簪，丟下固定頭髮的簪子，比喻棄官。陸機《應嘉賦》：『苟形骸之可忘，豈投簪其必谷。』

〔二一〕壬，甲本作甲，誤；某月日，甲本作三月十八日。

〔二二〕某月某日，甲本作某月廿五日。

〔二三〕某乙，甲本作清寧。

〔二四〕政，甲本作貞。

〔二五〕共被，伯二五二四《兄弟篇》：『共被，姜肱兄弟二人同被，及成長，以孝行著名。』

〔二六〕被，當作枝，據文義及甲本改。

〔二七〕天，據文義補。

〔二八〕則，甲本作即。

〔二九〕塞，甲本作寒。

〔三〇〕則，甲本脱。

〔三一〕澇籠，當作牢籠。

〔三二〕素，當作塑；龕，甲本無；某佛某佛某佛，甲本作并小佛。

〔三三〕素，當作塑。

〔三四〕以，據文義及甲本補。

〔三五〕六，據甲本補。

〔三六〕咸通十歲次某年某月日終於金光明本居禪院，甲本無此句。

〔三七〕一，據文義補；綴，當作輟。

〔三八〕兼，當作監；史，據文義補。

〔三九〕用，當作勇。

〔四〇〕前河西節度虞候光䘵大夫某乙，甲本作押牙忠信。

〔四一〕履，甲本作利。

〔四二〕捉，據文義，當作投。

〔四三〕凝，甲本作疑；心，甲本作修。

〔四四〕郡，當作群，據文義及甲本。

〔四五〕望，當作罔。

〔四六〕於，甲本無。

〔四七〕云云，甲本作云。

〔四八〕容，甲本作隆。

〔四九〕死生，甲本作生死。

〔五〇〕宇宙，甲本作宙宇。

〔五一〕得，據文義，當作德。

〔五二〕鏘鏘，甲本作昌昌。

〔五三〕恢，甲本作愧。

〔五四〕紹，甲本作超。

〔五五〕兮天長，接續抄寫於卷子背面。

【敦煌写本】大唐斯530功德记辑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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