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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产业理论与实践:艺术与理论家的角色案例

【摘要】:对于这样一件由现成品组成的作品,巫鸿首先将它定义为“超大型的当代艺术装置作品”,并在西方当代艺术历史中找到一个艺术世界内部几乎众人皆知的参照——杜尚以来的观念艺术。由此,理论家将这些物件排除在工业化生产的、同质化的消费品以外,并将它们具有的个体性与艺术作品的个体性建立了联系。另外,文章中还涉及全球当代艺术博物馆与美术馆的景观,以及拥有这些文化机构的世界城市的名字与地理。

巫鸿是著名美术史家、艺评家和策展人,他为艺术作品《物尽其用》撰写了文章。从表面上看,这件作品由日常使用的大量废物组成,据说数量达到万余件。对于这样一件由现成品组成的作品,巫鸿首先将它定义为“超大型的当代艺术装置作品”,并在西方当代艺术历史中找到一个艺术世界内部几乎众人皆知的参照——杜尚以来的观念艺术。不过,他只是提供一个易于辨识的对象,没有停留在同样的解读,并立刻对两者做出区分,为之找到一个独特的位置:这不是杜尚和波普艺术意义上的现成品,这些物件都来自北京一位普通妇女和她使用的经验,因此具有特殊的意义、情感和记忆。由此,理论家将这些物件排除在工业化生产的、同质化的消费品以外,并将它们具有的个体性与艺术作品的个体性建立了联系。而后,理论家在文章中谈论了这件作品在世界各地美术馆的展览经历,以及它激起的异国观众的情感与反思。这使得展厅中的废弃物与城市中日常所见的越来越多的垃圾、街头的杂货摊儿、家中堆放的废物都区分开来,获得了值得停留和观看的非同一般的价值。在这个不长的篇幅里,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一个艺术世界和其中的核心角色,以及作为惯例的艺术历史。另外,文章中还涉及全球当代艺术博物馆与美术馆的景观,以及拥有这些文化机构的世界城市的名字与地理。当艺术世界在全球范围展开时,艺术体制和文化生产活动将如何在跨文化的行动者之间发展惯例,或者他们之间将如何竞争权力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物尽其用》是一个超大型的当代艺术装置作品,由一万余件破旧、残缺,甚或未曾使用过的物品组成。今日,我们身处于以浪费和抛弃为特征的消费社会里,在任何其他情况下,这些物件中的绝大部分会被当之无愧地作为垃圾处理。实际上,这也是大部分人对这个作品的第一印象:走进展馆,迎面触目的都是一些极为熟悉但价值有限的什物,这些东西在实际生活中所属的空间是旧货摊和废品站,与美术馆、当代艺术似乎没有丝毫联系。

可是《物尽其用》绝非一个北京杂货摊儿的翻版,也不是对国际当代艺术中某个新潮流的模拟。虽然它对“现成品”的应用可以追溯到杜尚(Marcel Duchamp)对艺术的重新定义,但它明显不是对杜尚概念的简单再现。一个关键的事实是,所有这万余件废物都来自一处。它们属于一个特定个人的收集,也被这个人所珍惜。因此,甚至在被转化为艺术材料,进入展厅之前,这些物品已经产生了互相之间的联系,已经具有了和“杂货摊儿”不同的性格和意义……《物尽其用》与近年国际展览中的一些使用现成品的大型装置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虽然那些作品常常使用废弃物品和回收物件,但是其材料的来源通常或是不加注明,或是多样而混杂,从来不具有《物尽其用》中物品的那种强烈的确定性和个人联系。

这件当代艺术作品的作者是赵湘源和宋冬:前者是母亲,后者是儿子;前者是北京的一个普通妇女,后者是艺术家。这个作品于2005年底被创作出来,首次在北京展览;翌年,它作为2006年第六届光州双年展中的一件主要作品旅行到韩国;随后又参加了“亚洲再想像”展览,于2007年和2008年在德国和英国两地出现;2009年,它作为现身于纽约现代美术馆的第一件大型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在该馆的中央大厅,吸引了成千上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不论是在北京或光州,还是在柏林和纽约,它都在观众中激起了强烈的反响。一些人在它面前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好像是突然见到了或想起了过世已久的朋友或亲人。另一些人把它形容成一个另类的历史博物馆,保留了正统美术馆和博物馆不予收藏的日常生活的痕迹和经验。[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