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吴小如戏曲文集全编:谈末行的流派问题

吴小如戏曲文集全编:谈末行的流派问题

【摘要】:所以从来没有人考虑到“末”这一行当的流派问题,尽管这一行当中不同演员也有其各自不同的特点。可见谈老生而不谈“末”,是不够全面的。于是我乃不惮词费,用《说“末”》这一段来结束《综说》全篇了。这几位都是腹笥渊博、问一知十的“末”行专家。他早年虽有一个不大中听的“叫街刘”的绰号,但他直到晚年还在给梅兰芳、余叔岩等名家配戏,毕竟是一代“末”行宗匠。

这一节原不在我写这本小册子的计划之内。因为“末”是二路老生,又叫硬里子;比二路老生更次要的则叫做“扫边(老生)”:都是配角。所以从来没有人考虑到“末”这一行当的流派问题,尽管这一行当中不同演员也有其各自不同的特点。现在所以加写这一节,至少有三个理由。第一,在京剧行当中,“生”和“末”之间本无严格的分界线,正如“正旦”和“贴旦”(也叫“二旦”)之间也并无严格的分界线一样。王瑶卿、芙蓉草,本来都是挑大梁的著名旦行演员。后来王瑶卿嗓子塌中,乃为他所扶持、培养起来的四大名旦(主要是梅、程两家)配戏;芙蓉草青年时代曾大红大紫,后因扮相不及先前而改演二旦。长期给名演员配二旦的魏莲芳,最初也挂过头牌。老生行亦复如是。程长庚时代,卢台子既唱正工戏,也给程配硬里子。前面提到过的贾洪林,也是由正工老生改为给谭鑫培配戏的二路老生的。但与此同时,贾有时还唱正工老生。由晚清到民初,在著名的硬里子老生中,文的如刘景然,文武兼演的有李顺亭,都演过主角,而且各有自己作为主角的拿手戏。刘的《审头》,李的靠把戏如《凤鸣关》,唱工戏如《姜维探营》,都是被观众首肯的代表作。我从三十年代初,开始在京津作为京剧基本观众以来,曾看到许多二路老生都有他自擅胜场的主角戏。如张春彦是著名硬里子,他演《玉堂春》的刘秉义、《翠屏山》的杨雄等,久已脍炙人口;但四十年代在张君秋成立谦和社之初,张春彦经常在前场演《打严嵩》《失印救火》《盗宗卷》这一类正角做工戏。李洪春更不必说了,他给杨小楼、高庆奎当了多年的硬里子,为杨配《骆马湖》的李大成,《康郎山》的岳飞;为高配《哭秦庭》的伍子胥、《逍遥津》的穆顺、《斩黄袍》的高怀德,其声誉仅亚于杨、高本人。可是他的红净戏总是独当一面的,而《秦琼表功》《截江夺斗》《雪拥蓝关》这些正工文武老生戏,更是他独有的“看家”的保留剧目。就连李宝櫆,也演过《采石矶》的徐达和《龙虎斗》的赵匡胤,这都是正工戏。在挂头牌享盛名的著名老生中,有的人也不时演由二路老生应工的戏。余叔岩就演过《失街亭》的王平、《三击掌》的王允、《回荆州》的鲁肃和《英杰烈》的王大人(远在美国八十高龄的周明泰老先生怀疑我说余叔岩演《英杰烈》的王大人不可信,其实先姑丈何静若老先生曾亲自在堂会戏中看过叔岩演这个角色)。《穆天王》的杨延昭、《战濮阳》的陈宫、《天河配》的张有才,都归二路老生应工,但言菊朋却经常贴演,我都亲自看过。周信芳、马连良都演过《秦香莲》的王延龄,雷喜福还演过《临江会》的孔明。可见谈老生而不谈“末”,是不够全面的。第二,从所扮演的剧中人物来看,二路老生也有分工的不同;有时同一个角色,又往往由于演员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风格,各具特色,因人而异。有重唱工的二路老生,如李顺亭、李鸣玉、扎金奎以及后来的贯盛习、李宝櫆;有重做派的二路老生,如刘景然、鲍吉祥、张春彦。同一出戏,都演《玉堂春》的刘秉义或《失街亭》的王平,鲍吉祥和李洪春的路数就不一样。李洪春演得夸张火炽,鲍吉祥演得收敛拘束。角色的分工也有一定的范围。在配杨小楼演《骆马湖》时,鲍吉祥只演褚彪,李洪春只演李大成。如鲍吉祥、张春彦同台,尽管鲍吉祥资格老些,但在演《玉堂春》时,鲍总演红袍(据刘曾复教授谈,这个人物本叫张传仁,是同刘秉义的名字相对称的,不知后来怎么一下子就改成潘必正,成为《玉簪记》主角的同名人物了。《玉簪记》以南宋为背景,《玉堂春》以明代为背景,显然不同朝代),而把蓝袍让给张春彦扮演(其实老路刘秉义也穿红袍,故《会审》一场号称“满堂红”)。这正如姜妙香之演《奇双会》的李保童一样,决不等于说鲍的蓝袍就不及张春彦,而姜妙香就不会演赵宠。可见不同的“末”行演员各有其不同戏路和各擅胜场的剧目,不略加介绍总是个缺陷。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个理由,就是近年来有一部分中、青年演员对于争名次、扮主角和演大轴格外感兴趣。如果名次排在后面,演的不是主角,或戏码不列大轴,则轻者敷衍塞责,对本职工作持“干不干,二斤半”的态度;重者甚者消极怠工或公然闹事,向领导耍脾气,给剧团撂挑子。事实上这样做法既瞧不起观众,更瞧不起自己。我之所以特别想谈谈二路老生,就是想说明这些甘为“红花”做陪衬的“绿叶”其艺术水平决不下于“红花”,甚至他们本身就是“红花”。他们同样被同行尊敬和受观众爱戴,在京剧史上同样有崇高地位和重大成就,甚至比挂头牌的、演主角的、唱大轴的某些演员所做出的贡献更大。于是我乃不惮词费,用《说“末”》这一段来结束《综说》全篇了。

谈到硬里子或二路老生,甚至“扫边”老生,首先我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喜连成(后改富连成)的主办人叶春善老先生。不论从文献记载上看到或者从富连成毕业的演员同志口里听到(特别是我听叶盛兰同志几次对我描述过),我们深知叶春善老先生是一位专门对二三路老生配角有特殊研究的老前辈。他一生几乎专门琢磨怎么才能演好一出戏的扮家院的角色,最有代表性的如《状元谱》《李七长亭》和《蜡庙》这些戏里的家院究竟应该怎么演,他都有讲究。甚至连《拿高登》里跟随徐府老少去上坟的家院,这样一个出场没有多长时间的极不重要的角色,到了叶老先生身上也有“戏”可做,演得认真而逼真。据盛兰同志谈,他的尊人只要演这种戏既不多而在台上又不被人注意的“小人物”,却连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小身段也不放过,也要演出特点来。我以为,叶老先生不仅有勤奋钻研的深厚功力,而且有明察秋毫、洞悉世情的过人才智,更难得的是他具有对艺术的高度责任感和兢兢业业的职业道德。难怪从富连成毕业的演员中至今还有一批专演二路老生甚至扫边老生的出色当行的人物,这应该说是从叶老先生当年留下来的好传统和好影响。

据我所知,与谭鑫培年辈相仿佛、时代相先后的硬里子老生除贾洪林外尚有王福寿(红眼王四)、刘景然、李顺亭等。这几位都是腹笥渊博、问一知十的“末”行专家。刘不但是一位好配角,而且还是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好正角,特别是他善说总讲,除生行外,其他各种行当,也都能教能“说”。他早年虽有一个不大中听的“叫街刘”的绰号,但他直到晚年还在给梅兰芳、余叔岩等名家配戏,毕竟是一代“末”行宗匠。据老顾曲家讲,刘景然给人配戏,同台的人放心,观众看了也舒心。这就由于在演出过程中刘能始终本着“一棵菜”的精神,无论是大小关目、死活“盖口”(在台上角色之间的对话),都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其哲嗣盛通先生,富连成毕业,亦长期演“末”行,腹笥同样渊博。从其受业的弟子甚多。自建国以来,授徒逾三十年。1957年以前,他还搭杨宝森班,与杨合作得十分融洽,在台上以平正规矩见长,是不可多得的“里子”人才。

王福寿很早就以授徒为业,得其传者为名票包丹庭。而包老的特长也是精而博。只要是他会的戏,无论老生、小生或老旦,由包老给“说”,必有独到之处。可惜我在五十年代初,于张伯驹先生宅中向包老请益太少,而包老及其弟包十先生逝世已久,我欲问亦无从了。李顺亭能戏极多,且通总讲,长期为余叔岩所礼敬,延聘其说戏排戏,因李嗓音高亢能唱唢呐腔,故以《青石山》的龛瓤子、《龙虎斗》的赵匡胤、《攻潼关》的姜子牙最受欢迎。1961年我陪韩慎先先生录制《李陵碑》唱片,由张宇慈同志邀来的业余场面中一位老先生曾授以李顺亭六郎散板唱腔,甚饱满古朴,惜未用上。李还为富连成排过不少武生戏,如茹富兰的《麒麟阁》即李所授,虽与杨小楼异趣,究亦不可多得也。

比刘、李等人略晚,则有张鸣才、李鸣玉。李因嗓子好,有时演正角,但最精彩的还是给有好嗓音的正角配演唱工戏,如《铡美案》的陈世美等。张鸣才曾为高庆奎视如左右手,惜逝世太早。我1932年到北京后,所见二路老生当以鲍吉祥、李洪春、扎金奎、张春彦等人资格最老。当时在四大名旦班中的二路老生,以梅兰芳承华社的王少亭水平最差。惟因彼无阿芙蓉癖,故梅先生携之出国,且由他演正工老生(如《杀家》的萧恩、《汾河湾》的薛仁贵等),后来竟代王凤卿演《西施》的范蠡、《别姬》的韩信,实为全剧减色不少。王之艺术水平还不如梅先生班中扫边老生韦三奎、李春林等为高。李春林在五十年代陪梅先生演《穆天王》的杨延昭,老成典型犹在。梅先生逝世后,刘曾复先生曾拟从李学《山海关》等开场戏,未及问业而李已逝世。程砚秋班中先用过李洪春,我见过程、李合作的《红拂传》(李洪春演李靖),后乃改用鲍吉祥、扎金奎。三十年代初起用哈宝山。当时哈学马派而从规矩简净一面入手,曾配程先生演《骂殿》的赵光义,观众皆诧为难得之才。后一度搭谭富英班,自四十年代中期便长期与杨宝森合作,现仍在天津授徒。哈初傍宝森时,如《文昭关》的东皋公、《搜孤》的公孙杵臼及《洪羊洞》魂子等,都很精彩,后来艺术却有明显退步。而搭程先生班最久的硬里子乃是张春彦。某次程在津演义务戏,大轴为《龙凤呈祥》,张春彦扮刘备,水平不但超过陈少霖,且与扮乔玄的马连良平分秋色。张扮《三堂会审》的刘秉义,四大名旦皆争邀之为配。我四十年代初,在北京长安戏院第一次看陈大濩演《战太平》,前场由叶盛兰、张春彦、范宝亭合演《借赵云》,张扮刘备,亦不亚于马连良。程砚秋初演《锁麟囊》,由张春彦扮薛良,虽有俏头,但未免委屈他了。荀慧生早期班中配角,曾以金(仲仁)、马(富禄)、赵(桐珊,即芙蓉草)、张(春彦)为“四大金刚”,最称整齐,亦是荀本人的黄金时代。后来金、马犹在,张春彦换了曹连孝,芙蓉草换了王盛意,便稍逊一筹。后来马富禄换了朱斌仙,二旦由何佩华接替,已成强弩之末。及金仲仁年老引退,小生改用徐和才,在台上配荀演戏,夫妻如母子,令人看了真是啼笑皆非。惟在荀慧生的留香社中,后来一直用陈喜星为硬里子,虽不及张春彦,却较曹连孝为优,总算称职。尚小云班中,先后用过张鸣才、鲍吉祥、扎金奎、张春彦,后来则用了富连成毕业的李世章。李有时台风不错,但常出纰漏。据赵荣琛先生谈,某次李世章演《骂殿》配杨继业,通场只有四句二黄散板(此戏根本无西皮),李却唱了三句西皮,与伴奏者大相径庭。至第四句,琴师改拉西皮,他却唱了一句二黄下场而去,台上下哗然。又有一次李配尚和玉演《战宛城》,“定计”一场尚老不唱四句散板,只走一圆场下马介即落座议事,而李竟误场,结果搞得尚老扮的张绣满台找“先生”(李扮参谋贾诩,张绣称之为“先生”)。惟与尚小云、小翠花合演《梅玉配》扮苏大人,尚为精彩。

前面已谈过,杨小楼、高庆奎两个班里的硬里子都长期用李洪春。李演戏极认真,惟有时不免过于卖力。但有些带“洒狗血”性质的戏则非由李扮演主要配角不足以解人颐。如为徐碧云配演五六七八本《玉堂春》之刘秉义是也。在老生班中,马连良的扶风社始而用曹连孝,后来长期用李洪福,二人确是老搭挡。但李洪福有些戏演来不对工,如《临潼山》的秦琼。至于同马合演的“对儿戏”,如《借东风》的前孔明后鲁肃、《四进士》的毛朋、《盗宗卷》的陈平等,确为斫轮老手。洪福病逝,马一时竟无适当人选,解放后始又一直与马盛龙合作。谭富英挑班之初,先用贯盛习,后用哈宝山,但在谭班中最规矩的二路老生却是宋继亭。杨宝森班中除哈宝山、刘盛通外,能戏最多而又老练规矩的乃是曹世嘉。曹不但能文,且兼通武戏。“四人帮”粉碎后,天津京剧团想演《挑华车》,连扮岳飞的人选都找不出。后来经人提醒,乃赶快从下放点上请回世嘉,才解决问题。四十年代,硬里子中最红的是李宝櫆(初名宝奎)。李青年时曾搭言菊朋班,火气十足,言氏演《捉放曹》,竟被李所扮吕伯奢处处抢戏做。及四十年代,李逐渐成熟,尚小云、金少山、李少春、吴素秋组班皆争相聘用。其《香罗带》的唐通、《打金砖》的邓禹,确善做戏,效果甚佳。李少春后改用李世霖,较李宝櫆稍逊色。独奚啸伯始而用王少亭,后乃用郭世恩,皆不理想。

在喜连成(后改富连成)班中,喜字辈以陈喜星舞台生命最长,艺亦平正通达。最后搭毛世来班,能为主角生色。连字辈的曹连孝嫌个头太高,表演略嫌板滞。盛字辈贯盛习曾大为“末”行张目,演《浔阳楼》戴宗,彩声比主角宋江还多。后乃改演正工老生。刘盛通前面已谈到。尚有一位张盛馀,老旦和二路老生两门抱。叶盛章初演《铜网阵》,张的公孙策和曹世嘉扮演的颜大人同台演出,堪称珠联璧合。张盛利久配李世芳,艺虽规矩而不免平庸。世字辈曹世嘉最博,苏世明规矩,李世章有时能演正工老生,不可以其偶有失误便一笔抹杀。作为能继承叶春善老先生家学的人,厥惟初名世长、后改今名的叶盛长同志。盛长初习正工老生,后因嗓子倒仓后未复元,乃专工二路老生。因此他演硬里子,从艺术修养来说是游刃有余的。尝见其配乃兄盛兰演《木兰从军》花弧、《翠屏山》杨雄,身段优美,表情细致,确给人以艺术享受。可惜后来多演《柳荫记》祝员外、《锁麟囊》薛良一类角色,颇感英雄无用武之地。我深愿盛长能继承先人遗志,对“末”行做深入细致的钻研,使里子老生有独立门户的地位,并培养起一批后起之秀来。这不仅可以纠正当前某些不良风气,也可以使“末”行不致失传绝种,亦功德无量之盛举也。

附记:

这一系列论述老生流派的文章始作于1961年,至最末一篇,于1984年7月写完。前后一晃十数年之久。文中所谈,当然是个人不成熟的看法。但褒贬之间,也吸收了几十年来出入剧场许多同好观众的正反面意见,不全属主观好恶。鲁迅先生当年写《中国小说史略》,主张一个作家应具有“公心”,而几千年来的史学传统,也强调“直笔”。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应该实事求是,而不允许哗众取宠。自己在写这一组文章过程中,也曾努力以此为主攻方向,但水平所限,恐怕终不免感情用事的地方。何况艺术本身有其内部发展规律,学无止境,以一知半解之人论述京剧这样一门具有悠久历史和优良传统的文艺形式,其舛误必然不少。唯有请广大读者和文艺界、学术界的专家亦能以直笔对拙作予以不客气的批评,不仅可以提高我本人的水平,匡正主观上的错误,而且对研究京剧发展史、剧目史、演出史及总结演员艺术经验也都有好处。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抛砖引玉了。有的同志鼓励我把京剧其他各个行当的不同流派继续写下去,我则本着“不知为不知”的原则,还是以暂不动笔为好。《综说》既成,意有未尽,故泚笔以为《附记》。

1984年7月写于北京

校后附记:

拙稿付排后,承朱家溍先生见示,余派老生尚有祝荫亭。祝曾一度头角峥嵘,物克多公司录有唱片行世。晚景颓唐,我于四十年代曾一见之,已成扫边老生矣。又,为富连成教授武戏《麒麟阁》者乃李寿山,非李顺亭。拙文及附编中文字均误记。因已排版,不及改动,附此更正。此亦朱家溍先生所示,并此致谢。

1985年8月校后记

【注释】

[1]光按,此为戏剧家马彦祥晚年的观点。

[2]光按,据吴晓铃先生藏《北京唱盘》,百代公司清末于北京第一次大规模录音,王雨田一人就灌录了七张半唱片。除了吴先生列出的六张半以外,王还有《洪羊洞》《失街亭》合一张。

[3]光按,据吴晓铃先生藏《北京唱盘》,乔荩臣还有《反长安》《战太平》合一张。

[4]光按,据吴晓铃先生藏《北京唱盘》,孟朴斋还有《审刺》《雪杯圆》合一张。

[5]光按,溥侗晚年潦倒沪上,贫病交迫,于1950年8月9日病逝于上海。(据《新民报晚刊》)

[6]光按,百代公司清末于北京录音,罗小宝灌了两张唱片,计《忠孝牌》《三疑计》合一张,《桑园会》《血手印》合一张,所唱即梆子旦角。

[7]光按,还有一出《盗宗卷》,孟小冬拜余后屡次公演。

[8]光按,孟小冬先居香港,后赴台湾。上世纪八十年代时,吴先生还不知孟最后终老台湾。至于“郁郁以殁”四字,今日视之,似觉无的放矢。盖孟如留在大陆,实难逃“文革浩劫”也。

[9]光按,据谭富英晚年《战太平》实况录音,“站的是你老爷将花云”一句,嘎调非“站的是”,而是“将花云”,且“的”字下不垫字,“云”后才垫“哪啊”,高唱入云,博满堂彩。

[10]光按,程砚秋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赴沪演剧,就曾邀谭富英、陈少霖,并非少楼塌中之后才邀陈少霖。今有老戏单为证。

[11]光按,1946年11月至12月,程砚秋在上海天蟾舞台演了一期。程唱《骂殿》,配演赵光义者,实为李世霖,有老戏单为证。查旧报刊广告,此期王少楼仅演了寥寥几场戏,即《龙凤呈祥》的前乔玄、后鲁肃;《朱痕记》的前朱春登(后部为谭富英饰);《红拂传》的李靖等。由此推测,少楼确已不能唱重头戏,只能勉强演演歇工戏矣。

[12]光按,李少春拜余后首演《战太平》在1938年12月3日。

[13]光按,李桂春演《独木关》在1958年8月23日。前有雷喜福、侯喜瑞《打严嵩》,赵桐珊《能仁寺》等,吴先生文屡言之。

[14]光按,1961年12月16日,周信芳收李少春、李和曾、徐敏初、明毓昆为徒,中国剧协主持举办了隆重的典礼。此次拜师实具有“半官方”色彩,是在周来京参加其演剧生活六十年纪念活动之际举行的,文化部、剧协领导出席甚多。但拜周是否少春等人本意,则不得而知。

[15]光按,《雄谈李少春》已收入本书第一册,读者可参阅。

[16]光按,据老戏单,二十年代初余叔岩演《捉放曹》,特别标明带“公堂”。或者后渐不唱。

[17]光按,杨宝森此句唱“等候了司马到此谈哪谈谈心”,无“咱们”二字。

[18]光按,杨宝森留有较多1950年香港演出的实况录音,嗓甚佳。他的嗓子走下坡路,实为1954年之后。

[19]光按,杨宝森是1958年2月病逝的。吴先生误记。

[20]光按,加入天津京剧团的杨宝森还是有机会唱大轴的,惟系与厉慧良轮流唱大轴。厉武生、老生兼演,叫座能力强;而宝森古调独弹,深感压力,后遂退团返京,不久即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