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张中行全集·负暄三话:文言教学的难与解

张中行全集·负暄三话:文言教学的难与解

【摘要】:文言教学是大题目之下的一个小题目,大题目是要不要学文言,如果不需要学,教、学以求会甚至通的问题就没有了。有人说,学文言比学外语还难。说来不过是老生常谈,“熟能生巧”,或者说,以“多读”为基础求会求通。也可以提到“理”的高度说,学会语言靠熟,是以语言的性质为依据的,这性质就是“约定俗成”。熟的要求,或说熟的结果,是把一种语言的表达习惯印在脑子里。

先要说几句像是题外的话。文言教学是大题目之下的一个小题目,大题目是要不要学文言,如果不需要学,教、学以求会甚至通的问题就没有了。近几年来,尤其目前,对于要不要学文言,争论得相当热烈,“学”派和“不学”派都举出不少理由。相反的理由不能都对,又,有些事物的兴亡,常常并不单纯地决定于理由,因此可以推断,一方大获全胜的时期还远得很。本篇是想就事论事,不谈要不要而只谈怎样学,反正现在还在学,大户是中学,小户有各种程度的和各种形式的,既然学,当然愿意学会,愿意事半功倍,这要怎样学,并连带的怎样教,才能够如愿以偿呢?

可以先由学说起。关于学文言的难易,年来听到不少议论。其中有乐观派,说如果怎样学,怎样教,学会并不难。这所想之法各式各样,至于是否都有效,自然还有待于证验。较多数是悲观派,说太难,事实是几乎都没有学会(主要是就中学说)。这又是个相反,要怎样判定是非呢?

有人问我的意见。我想了想,意见是在乐观和悲观之间。这想法是:学会文言,也难也不难。关键在方法。方法取其广义,包括选择读物、阅读方式和时间安排等。说难,意思主要是,要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不能期望下小网得大鱼。说不难,意思主要是,只要有决心,路子对,按部就班,锲而不舍,可以功到自然成。为了具体、可用,以下着重由不难方面说。

有人说,学文言比学外语还难。我想,这大概是从学外语一年半载可用、学文言十年八年难通方面考虑的。一年半载可用是低要求,通是高要求,放在一块比不公平。如果要求的等级相同,我不同意学文言比学外语还难的说法,因为文言和现代语“都是汉语”,只是有祖孙行辈的不同。祖和孙是不同代的人,但是有血缘关系,就语言说,是两种语文的词汇语法系统有血肉联系。《论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几个字我们现在都沿用,这是词汇的血肉联系。《孟子》第一句“孟子见梁惠王”,我们现在仍是用这个格式说,这是语法的血肉联系。有联系就容易懂、容易学。外语就不成,见了总是面生,要硬记。

再从正面说,所谓关键在方法,意思是方法对就不难学会,不对就难于学会。对的方法是什么?说来不过是老生常谈,“熟能生巧”,或者说,以“多读”为基础求会求通。学会语言靠熟,是人人都知道的,都经验过的。也可以提到“理”的高度说,学会语言靠熟,是以语言的性质为依据的,这性质就是“约定俗成”。你要会,能用,就必须掌握“约”,掌握“俗”;想掌握“约”和“俗”,自然只能用“熟”的办法。不错,各种语言都是有规律的,就是说,表示某种性质的意思,一般是因某种性质的模式,如“主谓”“动宾”“偏正”等等。但这规律都是概括的,而且常常容许例外,真到用的时候,就多半不能靠它,而要靠约定俗成。举例说,活动触及或影响某一物这类意思,我们用“动宾”的模式表示,如吃饭、读书、买菜等等,可是机械地用这个模式,不说“我醉酒”,而说“酒醉我”,那就错了。这是句法范围内的情况。词法就更灵活了,比如用文言,你称老朋友为“故人”可以,称为“故交”也可以,却不得类推而称为“故友”,因为故友的意义是死去的朋友。谁定的?不知道,反正约定俗成了,我们就得照办。想不错,必须掌握这个约定俗成,而约定俗成显然只能来自“熟”。

熟的要求,或说熟的结果,是把一种语言的表达习惯印在脑子里。脑子里有这个表达习惯,或说有各式各样的习用模式,看到新的,模式相同的自然会重合,于是鉴往知来,就会确定这新的是什么意义。举例说,读过“雨雪”“雨霰”“雨雹”,知道意义都是由天上降什么,一次读到新的是“天雨粟”,立刻了解这是由天上降粮食。如果脑子里没有这许许多多模式,看见生疏的就会莫明其妙。求脑子里印上种种模式,除熟以外没有别的办法。熟来自“多读”,也是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以大家喜欢谈的词类活用为例,甲读得少,乙读得多,像“鼓钟”“一鼓作气“填然鼓之”一类说法,甲生疏,乙司空见惯,读新的,遇见“齐人三鼓”,甲很可能误解为齐人有三面鼓,乙则不会失误。乙的优越性从哪里来?来自多读。

多读,不能不多用时间和精力,还不能不讲求方法。关于读的方法,内容复杂,这里只能提提要点。(1)要以精读为本。所谓精读,包括:a、选材要适当,既要质量高,又要利于熟悉文言的多种表达习惯。举例说,同是西汉作品,同是名作,读司马相如的赋就不如读《史记》,因为后者含有更多的文言表达模式,而且是典型的。b、要一字一词一句都了解得确切而透彻。这有如房基,稳固了,建以上多层就比较容易。c、要由慢而快,体会意义,吟味情调,抑扬顿挫地读,时间拉长(隔些时候),少则三五次,多则七次八次,读熟。必须这样才能印在脑子里。(2)要以博览为羽翼。精读,求多不容易,所以到精读略有所得,稍有能力前进的时候,应该博览。博览要求量多,理解方面可以安于粗疏,有时候甚至可以不求甚解。粗疏,表达习惯同样可以印在脑子里;又,因为量多,表达习惯可以印得更多、更深。(3)读物性质的面宜于宽,要各类文章都读。举例说,翻来覆去总是《唐诗三百首》,或者朝朝夕夕《太平广记》,不愿意费些力读子部书的议论,所得就会有限。(4)原则上要由浅入深,理由用不着说。但容许跳跃,比如偶尔读一两种艰深的,捏着头皮啃,虽然不全懂,却会有利于更快地提高。(5)要尽力试着由“他力”过渡到“自力”。所谓他力是老师讲解和详细新注之类。学文言,到适当的时候,应该练习自己读古籍,所读或只有旧注,或无注,甚至没有标点。

多读,要求一连串,总的说是个“勤”字。说起勤,我们都知道不很容易。常用的由“勤”构成的合成词有“勤勉”“勤奋”“勤苦”等,可见勤与努力和艰苦紧紧相连。难,可是又势在必成,怎么保证?我的经验,最好乞灵于一个秘方,“养成习惯”,因为它是勤的牢固的支柱,保证有效。我有时想,人的活动或者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来自或主要来自本能,如“吃”和“呼吸”等,生来就会,又须臾不可离,用不着以人力培养坚忍性。另一类就不然,如读书,尤其读文言,显然不是本能所要求,就须多用些人力,培养坚忍性。年幼、年轻的人初接触文言,一见倾心的大概很少,想学会,非勤不可,就最好用这个秘方,养成习惯。比如一天半点钟,或再少一些,二十分钟,像刷牙、洗脸一样,到时候一定会做,开头难免要捏着头皮,但即使捏着头皮,也必须锲而不舍。这样,随着时间的流过,面生的文言渐渐变为面熟,摺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终有一天,眼前没有文言读物会感到缺点什么,这就是习惯已经养成,其后就可以不费力而一帆风顺。

阅读习惯是学会文言的保证力量,但性质偏于消极。还有积极的,更值得重视,是“兴趣”。与习惯相比,兴趣的本事更大,或说性质有些怪。说它怪,因为它既是习惯的母亲,又是习惯的女儿。说它是母亲,意思是靠它可以产生习惯。我当年盲人骑瞎马,开始就是靠兴趣养成读文言的习惯的,那读的是《聊斋志异》。现在想,如果碰到的不是《聊斋志异》而是《钦定四书文》,那情况就会完全两样。就学文言说,这件事很小,意义却重大,是,为了习惯容易养成,选择文言读物,早期宜于多照顾一些兴趣。举例说,《陆宣公奏议》和《东坡志林》都是名著,初学读,那就以选用《东坡志林》为好,因为读时可以少皱眉,有利于锲而不舍。兴趣还是习惯的女儿,因为养成习惯之后,兴趣就会出生,并逐渐成长,直到手里有文言读物就高兴,没有就烦闷,至此,兴趣主宰一切,困难的克服,学会的保证,就都水到渠成了。

以上说学会文言不难的一面,筹画的路径,推想会引来不少诘难。理由有各种。(1)老一套,没什么新鲜的。(2)甘心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即使可以算作学会文言的办法,总不是好办法。(3)多读,于熟中求会,是旧时三味书屋的老框框;时至今日,要讲科学,讲效率,应该另求多快好省的学习规律。这第三种反对意见值得重视,因为不只不赞成,而是另有办法。这所谓科学的办法是什么呢?我推想大致是以了解文言的词汇语法系统的情况或说结构规律为纲,以知识代熟悉,由认识一“点”而希求通达“全面”。我没有专力去调查,只是凭各方面见闻的集合,总感到近些年来,语文教学中形成一种风气,甚至成为潮流,就是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分析句子结构、研讨语法规律上,似乎相信这是变不通为通的一剂良药。表现在课内课外的是:详细介绍单复句的多种结构的分析法和图解法;学生的作业也是这一套,大多是析句,指出各个词在句中的身分和作用;语文期刊呢,也不能不随着(也许是“率领”着)这股潮流动荡,于是而连篇累牍地谈语法规律,分析句子结构。这潮流自然不能不表现在文言教学上。举个突出的例,大概一年多以前,一个女青年来求教,是分析一篇文言文的每一句的语法结构。问她,知道题是什么补习性的夜学校的教师所布置,说是这样可以深入理解,摸清文言的规律,一通百通。我皱皱眉,但也只好帮她分析。多数句子是比较容易的,但有少数不好办,有个别词,简直不知道应该算作什么语,原因是,一则句子结构不平常,二则不知道这位教师属于语法的哪一派。以“亭午雨霁”为例,“亭午”是什么成分呢?为了认真负责,我只好告诉她,依照黎锦熙先生的看法是修饰语,依照赵元任先生的看法是主语。她追问究竟哪种说法对,她应该怎样分析,我当然只能说不知道。勉强分析若干句之后,我问问她学习文言的情况,她说每天累得要死题也做不完,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看见课本就头疼,想不学了。

当然,我们应该承认,教师这样教,用意主要是大公(也许有小私,后面再谈),是希望学生费力不多而能够学会,这是好的。只是据我看,这样做,希望十之十要落空。这样说,理由有很多。(1)这样翻来覆去地分析结构,对于确切了解意义说实在用处不大。以《论语》开篇为例,已经知道“子曰”的意义是“孔子说”之后,分析结构,说“子”是“主语”,“曰”是“谓语”,除去多费些话、多费些脑力之外,还有什么用?有人说,认清结构之后才能确切地了解意义。我不这样想,比如“子说”,已经知道这是主谓结构,可以找个学生试试,他能够根据结构讲清楚这是表示“孔子高兴了”吗?再举个例,蒋士铨《鸣机夜课图记》里有“母女视之”的话,确切了解意义之前,怎么能够知道“母”是主语,以下是谓语呢?再有,分析结构,有时候并不那么容易。这是以《论语》开篇为例,“子曰”是主谓,不会有异议,向下看,“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异议就会出现,老一辈的,如黎锦熙先生,大概会以为前面省略了“人”吧?由此可见,学文言,寄希望于认清结构,结果常常不是云开见日,而是走入迷宫。(2)有关结构的规律是概括的,形式的,作为语法学家,这是珍贵的知识,至于一般人学文言,那就苦于用不上,因为它不能告诉你某一个词语在某处是什么意义,某些相连的一组字是什么结构,表示什么意义。(3)分析结构,如上面的举例所显示,要费大量的精力和不少的时间,而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钱买了油不能买醋,因而事实上就不能不放弃多读。我的想法,不多读就学不会,所以是最严重的失策。(4)翻来覆去分析的结果之一是,学的人被搅得头昏脑胀,望文言而生畏,也就是扼杀了接触文言的兴趣。这就等于拆毁了学会文言的基础,所以也是严重的失策。

着重分析的教法,我有时想,还可能有小私,就是可以表示讲得透彻而深刻。比如讲“人皆有兄弟”,说“人都有弟兄”太简易了,像是不如往结构方面钻一下。说“人”是主语,以下谓语是个动宾结构,“有兄弟”是动宾,前面“皆”是状语。有不少人上讲台,总怕教材没讲头,所以愿意由此及彼,多说。多说,要找话题,分析结构常常是最合用的,因为关系近,而且像是有小辫子,容易抓住。可惜的是,这对于进一步阅读生疏的几乎毫无用处,可是成本却相当高,还会有副作用,所以不合算。

那么,有关文言词汇语法系统的规律性的知识就毫无用处,永远不要学吗?也不是这样,我的想法,要在有相当的感性认识之后学,或费力不多而收效大。比如课内课外已经读了二三十万字,普通的文言表达习惯已经相当熟悉,找来王力先生的《古代汉语常识》,用十天半个月看一遍,会有一些好处:对文言的认识,零碎的可以集合为全面的,模胡的可以化为明确的,感性的可以上升为理性的。如果反过来,没有相当的感性知识之前就硬记规律,难记且不说,还会莫明其妙。因此,我一直认为,就学文言的进程说,规律性的知识是辅助力量,要放在较后期学,时间也不必用很多。

上面谈了学文言的两条路,我的私见,一条是阳关大道,一条是死胡同。教是为学服务的,学应该走的路,教当然要随着走。不过中学是教学文言的大户,有特点。单提出来说说,引起注意,也许有些好处。

这要从过去和目前的现实说起,因为这是个大特点。现实是五年(或六年)都在学,结业时候绝大多数没有学会。没学会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之一(可能是最大的)是时代风气,直截了当地说,是文言没有科技吃香。理论上二者都有用,但文言的用不像科技那样鲜明而易得。其结果是学的人缺乏积极性,有分数管着的时候虚应故事,一旦毕业就弃之如敝屣,这情况可以改变吗?应该改变吗?这问题太大,我不得不避难就易,还是就事论事,只谈要学,要教,怎样做可以好一些。

中学教学文言,有目的,这见于教学大纲,是培养阅读浅易文言文的能力。怎样算“浅易”?怎样算有“能力”?理解可以不一样。我的理解是,到五年或六年结业的时候,随便找一种宋以后记叙性质的著作,比如笔记或笔记小说之类,有标点而无注,让学生用现代语说说各句的意思,能够大致不差,就算满分。这个要求不算高,可是能够及格的恐怕寥若晨星。也就因此,现在有不少人觉得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惜,主张不学。像是还有一种意见,来自喜欢调和而不走极端的人,主张少学。少学,完成教学大纲规定的任务有困难,那就无妨退一步,只要求读一些文学作品,能够浅尝一些文学遗产的美,点头称叹,也算及了格。这退一步的办法如果见诸实行,学的目的变了,教法当然要随着变。事实是还没有见诸实行,所以谈教法,还要以教学大纲的要求为准,就是说,要怎样教,才可以培养成阅读浅易文言文的能力。

我的想法,这有困难。最大的困难是刚才提到的时代风气,就目前、尤其将来说,要求中学生人人都立志学会文言,对文言有浓厚的兴趣,是过于理想的。无论货怎样好,对于不想买的顾客总是没办法。那么,这谈教法的文章还怎么下笔呢?我想,立脚点应该是现实与理想之间:一方面,要安于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或说得俚俗一些,死马当活马治;但是还有另一面,是要相信,只要从各方面努力,死马还可以治活,就是说,最大限度地完成教学任务还是可能的。

教法是包罗万象的事,比如可以细到讲授一首诗的教案。但更重要的是路径对;因为错了就影响一大片。前面说了学的路径,教当然要随着走。以下主要算作举例,大致说说这条路径的要点。

(1)教的效果如何,教材关系很大。教材合用不合用,主要与量的多少和质的高低有关。在这方面,意见不是没有,但不多,这里为了集中说教法,可以假定教材大致是合用的。

(2)课内,教材宜于精读,作基础。讲,要求学生能够确切理解。但也只要求到此程度,不必嚼饭与人(已经理解的还讲),不必画蛇添足(比如分析主、谓、宾、补、定、状之类)。必要的词句知识可以顺便提一下(比如念到“吾谁欺”,说说宾语先说的习惯和条件),不必多。写作和修辞方面的知识可以顺便提一下,也不必多,讲完,布置作业,比如说,与其让学生把全篇的“之”字的用法分作几类,把课文中作句子成分的主谓结构指出来,不如让他们多读几遍,或把某一段译为现代语,因为前一种作业费力多而用处不大,反而容易挫伤学习的积极性。

(3)要把相当多的力量用在课外。要引导他们、鼓励他们、甚至限定他们在课外读,养成习惯。这有许多工作要做。a、课内讲的,指导他们怎样排匀时间,在课外读熟,或相当熟。b、尤其较高的年级,要指导他们读课本以外的。这个工作相当繁重,要介绍合适的课外读物(要有学校图书馆配合并设法了解出版情况),种数多一些,使他们从中选一部分读。这课外读物,其中小部分也可以精读,大部分只要求泛览。泛览,占用的时间要合适,原则是时间化整为零,学生负担不重,所读积少成多。c、也是在较后期,可以讲一些古汉语词句的知识,以期感性认识可以上升为理性,理解得更深入;讲一点点古籍目录的知识,以便向前走,知道还有哪些著作可以找来读;讲一些近于文学批评的知识,以便他们能够提高眼力,能够分辨好坏,向前走,可以更快更稳健。

(4)总的精神,要以规定为基础巩固阅读习惯,以习惯为基础培养阅读兴趣。

(5)时刻记住,以多读为基础求熟是决定教法好坏的标准。因此,凡是妨碍多读的办法,即使不是毫无用处,也都要放弃,为多读让路。

(6)阅读兴趣是多读的保证,因而也是学会学通的保证,必须利用各种办法培养阅读兴趣,避免逆行,挫伤阅读兴趣。

总之,就中学的文言教学说,为了完成教学大纲规定的任务,情况应该是:(1)学生的主动性要处于中央地位,教师只是辅助力量,至多是引导力量。教师可以指路,应该指路,但走要学生自己迈步。(2)好的教法应该有利于学生自己高兴迈步,向正确的方向走。

改变本不想迈步为高兴迈步,而且方向正确,教师的负担是不轻的。就目前说,教师的负担同样是不轻的,可是,至少我觉得,力量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用于越俎代庖,用于挫伤阅读兴趣的繁琐分析,结果成为一方是苦口婆心,一方则望望然去之,这情况是值得深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