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故居正门一八八四年九月二十八日,一个男婴降生在日本横滨的云绪町一丁目五二番地。苏杰生与河合若私通生下了苏曼殊。苏曼殊父亲苏杰生这个当时尚不足百户的小镇,南距澳门仅二十余里,离孙中山故居不过二十余里,这或许是之后他与孙中山交往颇多的原因之一。简氏大宗祠是设在苏家巷东面、距苏曼殊的居所仅约百米的“私塾”,是苏家专门为本家子弟求助功名而开办的。......
2023-07-28
金岳霖(一八九五~一九八四),湖南长沙人,字龙荪。哲学家、逻辑学家。为新道家代表人物、中国近代逻辑学研究奠基人之一。著有《论道》、《知识论》、《罗素哲学》、《逻辑》、《形式逻辑》等,后人编有《金岳霖文集》。
在北京市东城区东南部,有一条北总布胡同,北起金宝街,南至东总布胡同,长约四百米,东侧有两条支巷通先晓胡同,西侧从南往北依次与小羊宜宾胡同、前赵家楼胡同、后赵家楼胡同、向春胡同、盛芳胡同相通。清乾隆时称“城隍庙胡同”,宣统时称“城隍庙大街”,一九四七年正式改称“北总布胡同”。北总布胡同二十六号、二十四号和十二号,原来为北总布胡同三号,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从一九三〇年到一九三七年,梁思成、林徽因夫妇租住此院七年,金岳霖到清华大学任教之后,也迁来毗邻而居。梁思成、林徽因住在第一进,金岳霖便住在北面的第二进。
一九三四年,金岳霖与友人们在寓所客厅合影,左起:金岳霖、费慰梅、林徽因、费正清、梁思成
据《重访梁思成与林徽因故居》的作者陈光中描述,北总布胡同三号是一座很考究的大宅院,广亮大门面南,建在宅院的东南,外院由正院和东跨院组成,东跨院是门房和厨房;正院由五间倒座南房、五间腰厅和西厢房组成,腰厅沟通外院和里院。里院三间正房举架高大,前廊后厦,东里间是梁思成、林徽因夫妇的卧室,西里间便是林徽因著名的“太太的客厅”;正房两侧各有耳房一间,东耳房是林徽因工作室,西耳房是梁思成工作室;里院的东、西厢房也都是带廊瓦房。后院有五间北房,习惯称作“后罩房”,这里便是金岳霖当年的居所。
而据美国历史学家费正清的夫人费慰梅回忆,那是一座幽静典雅的四合院:
高高的墙里是一座封闭但宽敞的庭院,里面有个美丽的垂花门,一株海棠,两株马缨花,沿着院子,每一溜墙边一排平房罗列,屋顶铺灰瓦,平房与平房之间有走廊,方砖铺地,廊顶铺的也是灰瓦,房间面向院子的那面是大片大片的门窗,镶嵌着精致的木格子。格子里糊了或挂着漂白的薄纸,让阳光花花泼进来,而外人却看不见里面。院子的北面有一道中央门廊通往客厅,这个厅比别的房子大些,西南的方向,梁家把几个窗户宽阔的下层窗框上糊的纸卸下,换成光溜溜的玻璃,这样视野范围扩大了些,大片玻璃窗将外面的花草风景延进屋里来。临冬时,寒冽冽的北京,又迎来一片温暖的阳光。
这座宅院的客厅,就是著名的“星六聚会”之所在。晚年金岳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梁思成、林徽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从一九三二年到一九三七年夏,我们住在北总布胡同,他们住前院,大院;我住后院,小院。前后院都单门独户。本世纪三十年代,一些朋友每个星期六都有集会,这些集会都是在我的小院里进行的。因为我是单身汉,我那时吃洋菜。除了请了一个拉东洋车的外,还请了一个西式厨师。“星六碰头会”吃的咖啡冰激凌和喝的咖啡都是我的厨师按我要求的浓度做出来的。除早饭外在我自己家吃外,我的中饭晚饭大都搬到前院和梁家一起吃。这样的生活维持到七七事变为止。
那时,“星六聚会”的邀请函是这样写的:
不有酬觞之私,无以答饮水思源之意,
若无欢送之集,何以表崇德报恩之心。
兹择于星期六下午四时假座湖南饭店开欢送大会,凡我同门,届时惠临为盼。
门生杨景任,再门生陶孟和、沈性仁、梁思成、林徽因、陈岱孙、邓叔存、金岳霖启。
一九二八年,清华大学教授们在清华北院七号叶企孙寓所前合影,左起:陈岱孙、施嘉炀、金岳霖、萨本栋、萧遽、叶企孙、萨本铁、周培源
金岳霖与友人们合影,左起:陈岱孙、金岳霖、周培源、萨本栋、张奚若
单身的金岳霖,自由自在,无牵无挂,住处宽敞,情趣高雅。每到休息天,或是不工作的下午,他总是喜欢在家里接待朋友,金岳霖的客厅,就成为他们固定的活动场所。客厅为长方形,北边放了八个书架,大部分空间是空着的,足够宽敞,也足够自由,这里便成为了一处理想的文艺沙龙的所在。或许因为金岳霖是湖南人的缘故,大家便将此处戏称为“湖南饭店”。说饭店其实并非没有道理,金岳霖是一位美食家,喜欢西餐,对中外各种菜的不同特点说得头头是道,能分辨出许多种不同的甜,晚年他还曾说自己最为欣赏的是“杂在别的东西里面的甜”。有这位美食家在,又有一个专门请来的“西式厨师”,“星六聚会”不仅精神食粮富足,主人提供的各种美食也是保持着极高的水准。
当时最常到访的客人除了邻居梁思成和林徽因,还有张奚若、陶孟和、邓叔存等,其中张奚若和陶孟和是政界的消息灵通人士,每逢他们一来,大家总要问问时政新闻,尤其是南京方面的人事安排,不过对这些文人来说,也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并没有兴趣深究。当时的常客,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陈岱孙回忆:
金先生住的是后院。他经常于星期六下午约请朋友来他家茶叙。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一种习惯。他在星期六下午都备些茶点在家恭候朋友的光临,而他的朋友也经常于是日登门作不速之客。其中有的是常客,有的是稀客,有的是生客。有时也还有他在心血来潮时特约的客人。我是常客之一。常客中当然以学界中人为最多。而学界中人当然又以北大、清华、燕京各校的同人为最多,但也不排除学生们。我记得,在我作为常客的一两次,我就遇见了一些燕京大学的女学生。其中有一位就是现在经常来华访问的华裔作家韩素音女士。学界中也还有外籍的学人。我就有一次在他家星期六茶会上遇见一九三〇年代美国哈佛大学校长坎南博士。他是由他的(也是金先生常客的)女儿慰梅和女婿费正清陪同来访的。此外,他的座上客还有当时平津一带的文人、诗人和文艺界人物。有一次,我在他的茶会上遇见几位当时戏剧界正在绽蕾的青年演员。另一次,我又遇见几个玩斗蟋蟀的老头儿。人物的广泛性是这茶会的特点。
胡适也是金岳霖这个“星六聚会”的座上客,他曾经在日记中记载了参加这些聚会的情形,例如一九三一年三月十四日,他在当天日记中写道:
到金岳霖家吃茶。我到得太早了。与岳霖闲谈。吃茶的人渐渐来了,有Miss Jones、Mrs. Swan、Prof. &Mrs. Jameson、志摩、叔永、莎菲、擘黄、奚若夫妇、端升等。
金岳霖与友人们合影,左起:金岳霖、梁再冰、林徽因、费慰梅姐妹、费正清
一九三六年,金岳霖(左四)参加中国哲学会时与冯友兰(左七)等人合影
金岳霖虽然是搞哲学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从来不谈哲学,谈得最多的是字画,特别是山水画,再就是建筑。有一次,金岳霖对人说:“叔存是我们朋友中最雅的。”叔存即邓以蛰,他是清代碑派书法开山鼻祖邓石如的五世孙,集美学家、艺术理论家、书画家于一身,家藏十分丰赡。季羡林曾经说过,邓叔存收藏有他先祖邓石如的十二幅(屏),字大势雄,极具冲击力,在清华展览过一次,自己看后,不仅引起精神上的震动,而且引起生理上的震动!所以,每当这样一位书画家、收藏家出现在“星六聚会”时,金岳霖特别高兴,因为他常常会带来一两幅画供大家欣赏。
住在北总布胡同的金岳霖除了充当“星六聚会”的“男主人”外,更多的时候是在清华大学任教,他一度是清华大学哲学系的唯一一位教师,当时清华的哲学系开了三门课:西方哲学、逻辑和儒家哲学。前两门为金岳霖所开,后一门则由梁启超担任。金岳霖讲课的方式很是特别,他主要是与同学们一起读英文原著,进行讨论。金岳霖在讲坛上,很善于运用实际生活中的例子来说明抽象的道理,深入浅出,颇受学生欢迎。读书时,金岳霖也时时鼓励学生们多提出问题,以养成质疑和思考的习惯。
金岳霖讲课时常常别出心裁,给同学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例如讲“排中律”:
他没有开口就讲定义、概念,而是闭上眼睛随便用手一指,对同学们说:“这里或者是桌子,或者不是桌子。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对!”同学们齐声回答,课堂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为什么对呢?”同学们回答不出来了。金岳霖这才告诉大家:“无论我指的是什么东西,‘这里或者是桌子,或者不是桌子’这句话都能成立。如果此物是桌子,它不能同时不是桌子;如果此物不是桌子,它不能同时又是桌子,这就叫作‘排中律’。”
金岳霖喜欢动脑筋,常常会在别人看起来没有问题的地方发现问题。而他这样一种哲学家所独具的慧眼,从“没问题”处看出问题、从小问题中看出大道理的思维习惯也对学生极有启发。他常举一些人们“常见”而不“深思”的例子,例如二郎庙的碑文中有一句:“庙前有一树,人皆谓‘树在庙前’,我独谓‘庙在树后’。”人们读后往往一笑了之,认为“树在庙前”与“庙在树后”不过是同义反复而已。金岳霖却不这样看,他分析说,“树在庙前”是说树对于庙的关系,而“庙在树后”是说庙对于树的关系。在这两句话中,所强调的“关系者”不一样,不完全是同义反复。他认为这段碑文可以说是解释新实在论“外在关系”说的一个好例证。再如在《世说新语》上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小时候很聪明,长大之后却没作出什么成绩。某君发感慨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孔融嘲讽此君说:“看你现在‘不佳’,想必你小时一定‘了了’。”金岳霖认为两个人的说法都不能成立,因为这两句话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从“小时了了”不能得出“大未必佳”的结论,同样,从“大未必佳”也得不出“小时了了”的结论。这些小故事折射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理论分析能力让同学们获益匪浅。
晚年金岳霖
在金岳霖的影响下,清华大学哲学系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与北京大学注重哲学史不同,清华注重哲学理论的研究。在金岳霖看来,哲学系的任务,就是培养少数哲学家。为了活跃哲学讨论和研究的气氛,他和哲学系的师生,每周举行一个晚上的哲学讨论会。大家围着长长的桌子,自由发言和讨论。有一次,黄子通先生发言,他风趣地说,按照怀特海的理论,金岳霖在我的耳朵里。金岳霖马上接着说,我不在你的耳朵里。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爆发后不久,北平(今北京)被日寇占领,金岳霖无比悲愤。一次,他在清华图书馆遇到了馆长钱稻孙。钱对他说,不能抗日,抗日中国必亡。金岳霖大怒,他后来说,如果不是由于受了不能打人训诫的约束,真想动手打他。这年秋天,金岳霖跟随学校南下,离开了北平。
如今,北总布胡同经历了数次改变,早已不复往日景象,金岳霖的这处故居甚至难逃被拆毁的命运,不复存在。后人只能依当年的学界掌故到此寻访往日踪影,而著名的“星六聚会”将永远留存在文字和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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