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南方唱书研究：安顺唱书表演形式

2023-07-2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安顺唱书”除了前面所提到的“闲暇时用方音朗诵散流在当地的唱本自娱，不时吸引一些人围坐聆听，逐渐形成一种能唱者捧书照本宣科，爱听者趋附聆听的十分随意的演唱方式”外，还有一种主要的“地戏式”演唱方式。而“安顺唱书”的文本和表演形式中则体现出一种复杂的“历史社会记忆”之“遗存”。

“安顺唱书”除了前面所提到的“闲暇时用方音朗诵散流在当地的唱本自娱，不时吸引一些人围坐聆听，逐渐形成一种能唱者捧书照本宣科，爱听者趋附聆听的十分随意的演唱方式”外，还有一种主要的“地戏式”演唱方式。

“地戏式”演唱活动每年有两次：一次是“在春节期间”举行，演出时间“二十天左右”，演唱活动也称之为“玩新春”；一次是在旧历七月十五举行，演出时间“五天左右”，称之为“跳米花神”。“玩新春”时，是岁终新正的聚戏活动，与纳吉、逐疫仪式一起进行；“跳米花神”则是与劳动生产和逐疫仪式结合进行。演出时，演员要带“脸子”（面具），身穿演戏的服装。“地戏”的表演场地不是在舞台上，也不是在庙台上，是在小圆场地进行。场地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北边放置神柜（面具箱）和一张方桌，放置杂物。神柜左面是鼓、锣的位置。东北、西南方位是双方军营或金銮殿、山寨等，各以一张小长凳来表示，君王主帅等人以这个小长凳为坐，演员顺序站立两边，自然形成两个半圆，观众在演员后面围观看戏。演员表演时往场中心行戏，下场时退回原来的地方。场地外靠神柜方位，以四米左右的竹竿挂上月牙形状彩旗，有的要立三、四根竹竿，挂上几面这种旗帜，称为军旗。远处看去，具有军旗招展的气势。”^[17]

演员使用的文本是以第三人称叙述为主的文本，即“安顺唱书”所使用的同一文本。演出时除了表演之外，使用文本说唱情况如下：

如年节时表演《薛仁贵征东》：

（薛仁贵刚出场，白）：却说，吾乃薛仁贵是也，因跨海征东有功，蒙主上施恩，又挂帅征西，今与辽兵对敌，本帅亲自上马，结束已毕，便叫驸马爷，您也打扮一番，好与辽军作战。

（秦怀玉上场，白）：怀玉得令，连忙整顿，看看看，我怀玉怎样披挂，怎打扮，盖世英雄真好汉。攒：头戴金盔凤翅招，斗大红缨顶上飘。身穿白银甲一副，内衬一件滚龙袍……且说。苏宝同见唐将十分威武，连忙整装披挂。^[18]

（苏宝同，白）：（吟攒）威风凛凛志气高，青龙降生下天朝。金凤山上学法宝，随带飞刀乱唐朝。辽王殿前为元帅，要报祖仇把恨消。且说，本帅苏宝同也，宝同打扮已毕，便令黑连度总兵，你也打扮一番，好与唐贼作战……

（薛仁贵，白）：辽贼少要卖弄威风，放马过来，见个高低。

（薛唱）：二家放马来交战，（苏唱）：各凭本事定输赢。

（薛唱）：看看战上三五合，（苏唱）：宝同私下自思想。

（苏宝同，白）：且说，宝同叫道，唐贼休得逞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与你决一死战。

（苏宝同，唱）：宝同说罢勒转马，收转二郎马共兵。仁贵也不去追赶，各自收兵转回营。

（薛唱）：一夜话文都休唱，次日五更天又明。^[19]

在演员表演的过程中，那些角色说白和唱词中，我们看到往往把跟自己无关的话语和唱词也说唱出来，犹如说唱艺人的第三人称在说唱，旁人在听一样。再如下面的一段唱词：

（宋太宗坐在龙椅上唱）：“春风动来海水潮，架上金鸡把翅摇。猛风吹动金铃响，正是君王设早朝。闲言闲语且丢下，把话分开别有因。不唱前朝和后汉，且唱宋朝有道君。一夜话文都休唱，不觉金鸡报五更。五更三点王登殿，聚齐三台八位臣。东华门打龙凤鼓，西华门撞景阳钟。文听鼓响朝皇帝，武听钟响拜明君……”^[20]

宋太宗既是戏中人物，又是像说唱艺人的身份，明明在演出，却唱出了“闲言闲语且丢下”“一夜话文都休唱”之类话来，以及接下来的文、武臣参拜，忠臣提出意见办法，皇帝下旨，即转入故事情节正式演出之前的这段第三人称话语，皆是作为“皇帝”的宋太宗在唱。这种使用第三人称的“唱书”文本而出现戴着面具的角色表演说唱的“地戏”模式，实际上是一种由曲艺形式向戏曲形式过渡的中间环节模式，再结合“地戏”演出的“小圆场地行戏”的模式，可以说，在“安顺唱书”的文本和表演形式中，蕴含着一种古老的“历史社会记忆”；也可以说，产生自元明之间，传递于明清民国，直至今日的“安顺唱书”不仅是一种“清代唱书”，更是一种“中国曲艺向戏曲过渡时期的‘活化石’”。

在本文中出现的安徽贵池傩戏，即贵池唱书，与“安顺唱书”比较，则“贵池唱书”之文本和表演形式基本保存了元代说唱词话文本和表演形式的原始产生时期的模式，我们今天仍然在其文本和表演形式中看到其中非常明显的“元代社会记忆”之“遗存”。而“安顺唱书”的文本和表演形式中则体现出一种复杂的“历史社会记忆”之“遗存”。比如，有些文本内容情节语言中增补了许多明中期以后刊行的演义、话本的新因素，但是其表演形式却显示出一种古老的“小圆场地行戏”的特殊“地戏”风格。这两种清代“唱书”随着地域环境人物产生时代的不同而体现出的不同风格，正是“清代唱书”馈赠给我们的宝贵文化资产。

清代南方唱书研究：安顺唱书表演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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