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帛文献的基本特点探析

2023-07-2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因此，我们讲简帛文献更多的是指简牍文献，只是由于人们习惯将二者连称，故此仍用“简帛文献”概念。帛书的特点是便于卷起收藏，故敦煌文书又称“敦煌卷子”。简牍是由单片组成，故其在形状、长短、编连上均存在一些制度，并呈现出自己的特点。可见“椠”是未经加工析片的简牍原料的称呼。

1.简牍的形式

简帛文献中的帛书除在1973年长沙马王堆汉墓的出土文献和敦煌文书中占有较重要位置外，其他地方出土最多的是简牍。因此，我们讲简帛文献更多的是指简牍文献，只是由于人们习惯将二者连称，故此仍用“简帛文献”概念。

帛书的特点是便于卷起收藏，故敦煌文书又称“敦煌卷子”。简牍是由单片组成，故其在形状、长短、编连上均存在一些制度，并呈现出自己的特点。

先秦简牍记载的内容有经、传、语录之别，故根据书写内容不同而形制长短有别。《论衡·谢短》篇说：“二尺四寸，圣人文语。”《论衡·宣汉》篇曰：“唐、虞、夏、殷同载在二尺四寸。”《后汉书·周磐传》记载周临终，命“编二尺四寸简，写《尧典》一篇”。郑玄《论语序》曰：“《易》、《诗》、《书》、《礼》、《乐》、《春秋》，策皆二尺四寸；《孝经》谦，半之；《论语》八寸策者，三分居一，又谦焉。”这是汉代的制度，不一定符合先秦情况。但从湖北荆门郭店出土的战国楚简来看，这种区别在先秦也是存在的。

1993年湖北荆门出土的700多支楚简中，整理为《缁衣》、《五行》、《性自命出》、《成之闻之》、《尊德义》、《六德》等六篇；简长都是32.5厘米，《鲁穆公问子思》、《穷达以时》两篇简长26.4厘米，《老子》甲组简长32.3厘米，《老子》乙组30.6厘米，《老子》丙组及《太一生水》26.5厘米。秦汉时一尺约相当于今天23厘米，王充曾说过“二尺四寸，圣人文语”，“诸子尺书，文篇具在”的话，看来郭店楚简中32.5/32.3厘米的简长，反映出这些篇章“可能享有经典的地位”^[3]；《老子》乙丙二组则“只能归入传注之列”。

汉代一般经典的记述仍遵守二尺四寸之制。如1959年在甘肃武威磨嘴子6号汉墓出土的《仪礼》简册，共甲、乙、丙三种本子，甲本长55.5厘米，乙本长56.5厘米，约相当于汉制二尺四寸长。可见其时的经典著作，确实用二尺四寸长的简书写。

汉代的简常见的是一尺长或三尺长。一尺长的简牍，人们称之为“尺牍”，今天人们称“尺牍”即由此而来。皇帝书写诏令的简，长一尺一寸，比一尺长的简稍长，谓之“尺一之简”。《史记·匈奴列传》说，孝文帝时“汉遗单于书，牒以尺一寸”。当单于复书汉文帝时，投降了匈奴的汉使牛行“令单于遗书以尺二寸牍”，以示倨傲。《后汉书·李云传》有“尺一拜用”之说，李贤注：“尺一之板谓之诏策也。”《后汉书·陈蕃传》及《汉仪》等也有“尺一之板”的说法。

三尺简是最长的简，如《居延汉简甲篇》第2551号，长达67.8厘米，约合汉代三尺。三尺长的简牍，按古人的记载，是专门用于记载法律的。《汉书·朱博传》说：“太守汉吏，奉三尺律令以从事耳。”《汉书·杜周传》：“三尺律令，人事出中。”“客有谓周曰：‘君为天下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史记·酷吏列传》孟康注也说：“以三尺竹简书法律也。”可见汉代以三尺简书法律确是事实。不过，从1975年湖北云梦睡虎地书写秦律的竹简来看，简长并无三尺，仅23厘米左右，说明“三尺法”只是汉代制度。

秦汉简牍一般厚0.2～0.3厘米，宽1厘米，一般简只写一行文字。有时由于需要将简加宽到1.8～2.8厘米，可并写两行甚至多行文字。从现有出土的简牍来看，1972年甘肃武威旱滩坡出土的汉简最多并写6行。

简牍根据外部形式的差别，可以有不同的名称。

（1）椠（qiàn）

未经析木的原料为“椠”。王充《论衡·量知》篇说：“断木为椠，析之为版，刀加刮削，乃成奏牍。”可见“椠”是未经加工析片的简牍原料的称呼。一旦析为片，就叫做“版”，未经加工和刮削的版称之为“素版”。

（2）方

《礼记·聘礼》：“百名以上者书于策，百名以下者书于方。”贾公彦疏：“方若今之祝板，不假连编之策，一板书尽，故言方板也。”^[4]这是说古代记载随葬品的清单，即“遣策”，内容多的必须编册，内容少的用一块方板就可以记下。同书《既夕》篇说：“书赗于方，若九、若七、若五。”注云：“方，板也……每板若九行、若七行、若五行。”^[5]可知，方即方形木板，其容字根据内容而定，可多至十行。出土实物中方板多用于写历谱。

（3）觚

觚也是一种方形板，有时是立方体。《急就篇》颜师古注：“觚，其形或六面，或八面，皆可书。”《文选》陆机《文赋》中“或操觚以率尔”，李善注：“木之方者，古人用以书，犹今之简也。”从现有出土实物来看，觚一般用于书写不大重要的文字。居延汉简中有许多“觚”。

（4）檄

《说文解字》曰：“二尺书，从木敫声。”《汉书·申屠嘉传》颜师古注：“檄，木书也，长二尺。”《后汉书·光武帝纪》李贤注引《说文解字》释“檄”曰：“以木简为书，长尺二寸，谓之檄，以征召也。”从出土实物来看，居延汉简中有一板檄长达82厘米。可见檄并不拘长短，只是其内容属军事告急文书而已。

（5）检

即一个文书简册上的第一支简牍，相当于后世书籍的封面或信件的封皮。《说文解字·木部》说：“检，书署也。”徐铉注：“书函之盖三刻其上绳缄之，然后填以泥，题书其上而印也。”《释名》释“检”：“禁也，禁闭诸物使不得开露也。”

（6）楬

用于标明物品数量及名称并置于该物品之上的简牍。《说文解字·木部》：“楬，橥也。”段玉裁注引《周礼注》曰：“楬，书其数量以著物也。今时之书，有所表识，谓之揭橥。”1972年发掘的长沙马王堆1号汉墓中，就出土了记载随葬物品的“楬”。

（7 pagenumber_ebook=337,pagenumber_book=321 （fèi）

这是从简牍上削下来的一层薄皮，也称“削衣”。古人常利用旧的简牍，削去上面有文字的一层薄皮，然后重新书写。被削下来的这层薄皮就叫或“柹”。古代官吏必须随身带有刀和笔，笔用以书写，刀用来削改，故有“刀笔吏”之称。

此外，古代简牍还有棨、符、传等名称，都是一种通行证，这里就不一一具述了。

2.简牍的编连及符号

简牍书写的原料，不外乎漆与墨。其中用漆书写的谓之“漆书”，用墨书写的则称为“墨书”。

简牍依照内容的多少，有单枚也有多枚。多枚简就有一个编连简册的问题。《汉书·诸葛丰传》说：“编书其罪。”颜师古注：“编谓联次简牍也。”

要将一片片简牍编连起来，就需要用绳子。从出土实物来看，多用麻线，也有用丝的。《论语》上说孔子读《易》，“韦编三绝”，即连缀《易》简的皮条子被翻断了“三次”。简牍上编连用的绳子从一道到五道不等。五道用于较长的简牍，三道编绳一般用于一尺长的简牍，但二道编绳较为常见。

把简牍按册编连起来之后，还得加上简牍的顺序编号，例如甘肃武威出土的《仪礼》简，每支简的下面都有编号；1981年9月在武威出土的“王杖诏书令”26支简，每支简末也有编号。这种编号相当于今天书中的页码。有了编号，即使散乱，也不会错简。

古人在书写简牍时，还使用了许多我们今天不大理解的符号，这些符号常见的有：

（1）●

简文与简文之间经常出现一个“●”——黑色圆点，它既不是句号、逗号，也不是顿号。它一般表示黑点前后的简文是一两个简文的节录与拼接关系，如在云梦秦简、居延汉简中就是如此。但在临沂银雀山汉简中，它的含义却有多种：一是在篇首，作为篇首标志；二是书于章节上，作章节标志；三是在句末，作断句用；四是在篇末，作尾题标志；五是用于计数前，作计数标志。

（2）/、√

凡在简文末尾、官名、人名前作“/”号者，表示此文书已签署；凡同级官吏二人以上同署，则作“√”。居延汉简中多如此。

（3） pagenumber_ebook=338,pagenumber_book=322

凡重文相连者，第二字均作“ pagenumber_ebook=338,pagenumber_book=322 ”，先秦两汉简均如此。

（4） pagenumber_ebook=338,pagenumber_book=322

类“乙”字的墨钩——“ pagenumber_ebook=338,pagenumber_book=322 ”，两汉文献称之为“乙”或“钩识”，属个人阅读进度的记号，表示简牍阅读的止绝处。《史记·滑稽列传》载东方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令两人共持举其书，仅然能胜之。人主从上方读之，辄乙其处，读之二月乃尽”。所谓“辄乙其处”，就是标这样的符号。荆门郭店楚简中多有这样的符号。

（5）■

“■”方形墨块，称作“分段符号”，但有时也用于篇末，标示一篇文章的结束。这种符号在战国楚简中使用较为普遍。另有较上面符号小一些的墨块，一般用作句读标志。

此外，“ pagenumber_ebook=338,pagenumber_book=322 ”符号标示有封泥孔，“||”表示原简为一行，释文分两行书写，等等。

简帛文献的基本特点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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