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清代辑佚的繁兴:类型丰富,数量众多,带来新成就

清代辑佚的繁兴:类型丰富,数量众多,带来新成就

【摘要】:二是辑佚的对象范围广涉经、史、子、集四部,数量达数千种之多,而且卷帙浩繁的大部头的辑佚书开始出现。三是辑佚的类型多有创获。以往的辑佚多局限于辑录亡佚之书、辑汇散佚之文,而清代则出现了辑拾漏佚、辑校脱佚、辑补缺佚、辑佚书目等新的辑佚类型。其平生所辑佚书达800余种,而流传下来的只有177种。其辑佚成就主要是《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另有辑佚书近50种。遂辑考古经注亡佚者大兴,开清代辑佚之先声。

1.清代辑佚的特点

清代是辑佚发展的鼎盛时期,其主要标志有六:一是辑佚工作者的队伍壮大,名家辈出,而且出现了以辑佚为主业的学者。二是辑佚的对象范围广涉经、史、子、集四部,数量达数千种之多,而且卷帙浩繁的大部头的辑佚书开始出现。三是辑佚的类型多有创获。以往的辑佚多局限于辑录亡佚之书、辑汇散佚之文,而清代则出现了辑拾漏佚、辑校脱佚、辑补缺佚、辑佚书目等新的辑佚类型。四是辑佚的学者已有师门传承,如惠栋、余古农、江藩、黄奭之间的师徒传承关系,而且形成了所谓的“辑佚学派”。五是辑佚的体例、方法更趋完善,辑佚精品层出不穷。六是辑佚工作得到了朝廷的支持和重视,而且朝廷直接组织了大规模的辑佚工作。

清代辑佚可相对划分为四个阶段:一是清初至乾隆中,主要是汉学家辑汇古经义传时期。二是乾隆中至乾隆末,主要是官家辑佚时期。当时修《四库全书》设有“校勘《永乐大典》纂修官”,组织学者专门从《永乐大典》中辑录唐、宋、元等古佚书,其中收入《四库全书》者达388种,列入“存目”者128种。三是乾隆末至道光间,主要是私家辑佚盛行时期。四是咸丰至清末,主要是私家专类辑佚时期。

2.清代的辑佚大家

乾、道间的私家辑佚蓬勃发展,使之成为清代辑佚最繁盛的时期,一时成为显学,而且产生了以辑佚为主业的大规模开展辑佚工作的五大辑佚家——章宗源、王谟、严可均、马国翰、黄奭。

章宗源(1752—1800)治学以史为主,又专事辑佚十余年,采获经史传注,辑录唐宋以来亡佚古书十余笈,“凡《隋书·经籍志》所列目,积生平全力,以返其魂,竟十得八九”[9]。然生前多未刊行,死后辑稿零落,传世者不过十数种。王谟(1731—1817)早期所辑四部佚书凡“四五百种”,刊入《汉魏遗书钞》行世者仅107种。晚年更专辑地理类古佚书而成《汉唐地理书钞》,所得也达388种之多,而刊成传世者不过70种。其平生所辑佚书达800余种,而流传下来的只有177种。严可均(1762—1843)是嘉、道间有名的校勘学、考据学、金石学家,尤以辑佚成就最大。其辑佚成就主要是《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另有辑佚书近50种。马国翰(1794—1857)学问不足称道,但平生为学颇勤奋,“性嗜古籍”,尤以所辑《玉函山房辑佚书》显名后世。今传《玉函山房辑佚书》有清刻印本5种,其中以光绪十五年(1880年)绣江李氏刊本最为完整,凡580种689卷,经部422种(含纬书40种)521卷,史部8种8卷,子部150种160卷;另有《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11种14卷,《玉函山房辑佚书补遗》20种21卷,计611种724卷。黄奭(1809—1853)平生之力尽在辑刻古佚书,所得也达三四百种之数,今传本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刊本《黄氏逸书考》收书最多,凡291种(含附书7种)。在上述专以辑佚为主业的五大家外,乾隆间毕沅、任大椿、王复、孙志祖等,嘉庆间孙星衍、孙冯翼、洪颐煊、臧庸、王绍兰等,道光间汪文台、张澍、茆泮林、徐松等诸家的辑佚成就也值得称道。

咸丰以降的晚清60年间,仍不乏颇有成就的辑佚大家,其间以汤球、乔松年、陈运溶、王仁俊的成果最为卓著。

汤球(1804—1881)辑佚以汉晋史籍佚书为主,其数多达83余种,《广雅书局丛书》收其所辑晋史佚书凡41种,《十六国春秋》、《九家旧晋书》、《众家编年体晋史》皆“称精核”。乔松年(1815—1875)的辑佚成就尽在《纬捃》14卷,校考精细,体例完善,所辑纬书凡83种,又“杂篇”42种,佚文计1991条。陈运溶(1858—1918)治学专重舆地,尤以搜辑有关乡邦湖南的古佚书为己任,平生辑录湖南先贤佚著、佚传、地理佚籍85种,海国古佚书等13种,尽收入其光绪、宣统间刊成的《麓山精舍丛书》第一、二集中。王仁俊(1866—1913)学识渊博,长于考据,平生著述百余种。其辑佚之作有《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玉函山房辑佚书补编》、《经籍佚文》、《十三经汉注四十种辑佚书》、《小学钩沈补》5部,皆未刊行,其前4部今有影印本行世,总名曰《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三种》,皆为辑补漏佚之事。

晚清辑佚较有成绩的尚有文廷式、顾震福、汪宗沂、杨守敬、缪荃孙、曹元忠等人。这一时期辑佚最明显的特点有四:一是以专类辑佚为主,很少有泛辑四部者。二是以辑补为多,在前人辑佚的基础上再加补辑。三是对现存古籍的缺佚之文也注意搜集补充。四是所辑多是小制作,没有大部头的辑佚书出现。

3.清代辑佚成就类述

(1)古经注的辑佚

儒家著作《十三经》被历代统治者奉为思想经典,自汉代以来,注释解说者数以万计,汉、唐间经注之作绝大部分都已亡佚。清初,汉学大盛,崇古考据成为一代风气。遂辑考古经注亡佚者大兴,开清代辑佚之先声。道光以前辑佚于古经佚注用工最大,收效也最大,总数不下500种(含纬书),于汉注用力最深,而于郑玄注用力尤深。综辑群经佚注者,以惠栋《九经古义》、余萧客《古经解钩沈》最为精洽,以王谟《汉魏遗书钞》、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经编》最为宏富。经学在中国古代思想文化史上有极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古经注的辑佚对中国经学、思想史文化史、文献学史的研究也有重大意义。在封建时代,小学著作被视为经学的附庸。清人还辑佚了不少古字书、韵书,有些还是很有价值的。如晋代吕忱的《字林》,上承《说文解字》,下启《玉篇》,搜罗不少的异字,任大椿的《字林考逸》8卷,堪称巨帙。小学辑佚书总数近百种,任大椿、顾震福成绩较大。

(2)史籍的辑佚成就

史部庞杂繁多,亡佚尤甚。清人所辑史籍佚书重点有三:一是先秦古史,二是两晋、六朝人所著史籍,三是宋元人所著史籍。先秦史籍主要是《世本》和《竹书纪年》。《世本》,清人辑本有十余家之多。《竹书纪年》,有古本、今本之说,辑考者有洪颐煊、张宗泰、林春溥、朱右曾、徐文靖、赵绍祖、郝懿行、董丰垣、雷学淇等诸家。两晋六朝史籍大盛,然其书百不存一。自姚之骃辑《后汉书补逸》(8种)后,此风渐开,上自汉代,下迄六朝,凡《隋书·经籍志》所载之亡佚史书无不搜求,其时限又不局限于两晋、六朝,也涉足汉人佚史。如姚之穑、四库馆臣辑《东观汉记》、孙星衍《汉官仪六种》、王谟《汉唐地理书钞》、黄奭《黄氏逸书考·子史钩沈》中的史籍,汪文台《七家后汉书》,汤球所辑《十六国春秋》,臧荣绪、王隐《晋书》等两晋、六朝逸史,张澍所辑《二酉堂丛书》中的西北史籍,陈运溶《麓山精舍丛书》中的湖南地方史籍等,其数约600余种,极大地丰富了汉、晋、六朝史料。宋元佚史的辑佚,主要是四库馆臣及晚清徐松、文廷式、缪荃孙等人采之《永乐大典》,馆臣所辑凡近百种,其后所辑20余种。其大者如《宋会要》、《续通鉴长编》、《建炎以来系年录》、《旧五代史》等卷帙皆在百卷以上,多者达500余卷,其要者如《续后汉书》(元人郝经)、《九国志》、《宋中兴礼书》等,皆极为珍贵,对历史研究不可或缺。

(3)子书的辑佚成就

清人所辑子部佚书不多,严可均、章宗源、任兆麟、茆泮林等各有几种辑本,影响都不大,马国翰、黄奭所辑先秦佚书,种类繁多,求全求备,不免真伪杂陈。比较有价值的是一些科技方面的佚书,农家如《四民月令》、《瘵胜之书》、《农桑辑要》、《范子计然》等,医家如《神农本草经》、《伤寒微旨论》、《急救仙方》等,算学如《九章算术》、《孙子算经》、《海岛算经》、《周髀算经》等,天文类如《盖天说》、《难盖天》、《灵宪》、《浑天象说》等,艺术类如《宝真斋法书赞》、《行谱》等,体育类如《元元棋经》、《棋诀》、《双陆谱》等,都是非常珍贵的专业书籍,对研究科技发展史、专业史等诸多方面皆极有价值,有许多是久寻不得的古书。

(4)文集的辑佚成绩

集部诸书较经、史、子书晚出,唐以前人文集多散佚,今流传者多为后人汇辑而成,网罗工作颇为不易。清人的工作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官修的断代诗、文总集,如《全唐诗》、《全唐文》、《全金诗》。二是私家辑编的断代或通代的诗、文总集,如张金吾《金文最》、李调元《全五代诗》、缪荃孙《辽文存》等,尤以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最为宏富,其资料来源半编半辑,具有很强的辑佚性质。三是四库馆臣采自《永乐大典》的宋元佚集175种。四是私家辑汇的古代私人别集,清人辑汇散佚而成多少种前人别集,对多少种旧集辑拾漏遗,这项工作很难统计清楚。辑编诗文总集、别集,以搜集逸文为最难,而其于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最为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