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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版本形式进行鉴别-中国古典文献学

【摘要】:另外,还有翻印本照刻原牌记,版片易主后挖改牌记,或某些版本牌记前后矛盾、信息混乱,也使得仅依靠牌记来鉴别版本存在危险,必须辅之以其他手段。他以宋刻本130种、元刻本73种为依据,收宋代刻工约1500人、元代刻工约750人,制成《宋元刻本刻工名表初稿》,于1934年发表[36]。这些刻工表对于版本鉴定工作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1.验牌记

牌记又名碑牌、木记、墨围,俗称书牌子,是刻书的一种版本记录,相当于今天的版权页。一般认为牌记兴起于宋。清叶德辉云:“宋人刻书,于书之首尾或序后、目录后,往往刻一墨图记及牌记。其牌记亦谓之墨围,以其外墨栏环之也。又谓之碑牌,以其形式如碑也。元明以后,书坊刻书多效之。”[31]牌记最初环以墨围,只是为了区别正文,引起读者注意[32]。后来为了美观,对墨围进行了美化,形成单线牌记、双线牌记和花线牌记数种。牌记一般为长方形,也有作钟形、鼎形、琴形等其他形状的。通常为一行或两行字,用以说明刻书的时间、地点或刻书人、刻书铺号等。牌记在书中的位置不定,但它提供的信息却非常丰富。一般来说,牌记都能反映该书的出版时间、出版地点和出版人,如《中国版刻图录》著录的《国朝名臣事略》目录后有“元统乙亥余志安刊于勤有书堂”一行牌记,台湾故宫博物院藏宋刻本《昌黎先生集》书尾有“淳熙改元锦溪,张监税宅善本”两行牌记。除此之外,牌记还涉及许多方面的内容,程千帆、徐有富《校雠广义版本编》对牌记所反映的内容进行了归纳,具体说来:

有的牌记反映了刻书过程,如南京大学图书馆藏《杜韩诗句集韵》的牌记称“康熙岁次丙戌中秋日开雕,丁亥立夏日告竣”。

有的牌记记载了所刻字数,如《中国版刻图录》著录的《礼记注》卷三后有“经五千七十四字,注四千八百九十八字,音义二千九百一十六字,余仁仲刊于家塾”四行。

有的牌记反映了用纸情况,如《天禄琳琅书目》著录的宋本《春秋经传集解》后有牌记云:“奉敕用枣木椒纸各造十部。”

有的牌记印有刻书部数及售价,如《中国版刻图录》著录的《甫里逸诗》姓氏后有“印一百部,五十分送四方,五十待售,纹银二钱”一行。

有的牌记强调了版权,如叶德辉藏五松阁仿宋刻本《东都事略》目录后有长方牌记云:“眉山程舍人宅刊行,已申上司,不许覆版。”[33]北京图书馆藏明万历刊本《月露音》封面钤朱文长方牌记云:“杭城丰东桥三官巷口李衙刊发,每部纹银八钱,如有翻刻,千里究治。”

有的牌记显示了版本的类型,如《中国版刻图录》著录的《泥版试印初编》封面后有“猷州翟西园自造泥斗版”牌记一行,可见该书为泥活字印本。

有的牌记反映了版本的源流,如《明代版刻综录》卷三著录的《新刻蔡中郎伯喈文集》,序后有“嘉靖甲申孟冬月宗文堂郑氏新刊”,目录后有“此书原系正德乙亥春三月锡山华氏坚允刚铜板印行,今郑氏得之绣梓”牌记[34]

牌记虽然是鉴别版本的重要依据,但也不能过于迷信。因为牌记具有广告性质,特别是一些坊刻本,书贾为了牟利,往往故意作伪造假,挖改牌记,使得一些牌记的可信度降低。另外,还有翻印本照刻原牌记,版片易主后挖改牌记,或某些版本牌记前后矛盾、信息混乱,也使得仅依靠牌记来鉴别版本存在危险,必须辅之以其他手段。

2.考刻工

刻工即刻字工匠。古代刻书的刻字工匠以刻板计酬,出资人为了便于付酬,往往要求刻工在所刻书板上附刻自己的姓名或姓名的一部分,以便核验。刻工为了对所刻书板负责,也许还有借以自我宣传的考虑,也乐于刻上自己的姓名。而某一刻工一般活动在某一特定的时间和地域,其一生也许要刻许多书,有的书因有序跋或牌记,比较容易断定刻本年代,以此为参照,就可以判断这一刻工所刻其他版本的大致年代。因此,考察刻工也就成为鉴别版本的重要方法。

今天所能见到的最早在刻板上刻下自己姓名的是后晋开运四年(947年)刻印的观世音菩萨像及愿文,末有“匠人雷延美”字样。刻本刻记刻工姓名在宋代形成制度。宋、元刻本,除部分坊刻本外,一般都有刻工姓名,多刻于书口下端。明刻本有的刻有刻工姓名,有的没有,且出现在版面的地方也不一致,有在书口的,也有在序跋后、目录后、凡例后、牌记中的。明嘉靖年间刻印的《张氏统宗世谱》附有《会修职名》云:“镌刻,祁邑城西匠氏徐广、歙邑仇村匠氏黄琥、歙邑仇村匠氏黄珀、歙邑仇村匠氏黄球、歙邑仇村匠氏黄琰、歙邑仇村匠氏黄珪、歙邑仇村匠氏黄瑶、歙邑仇村匠氏黄珏、歙邑仇村匠氏仇元、歙邑仇村匠氏黄珦、歙邑仇村匠氏黄瑜、歙邑仇村匠氏黄琇、歙邑仇村匠氏黄銮、歙邑仇村匠氏仇钊、歙邑仇村匠氏仇显;印刷,祁邑城西黄昂元、祁邑城南黄荣、歙邑岩镇谢恕;装订,祁邑城东谢泗、祁邑城东谢寿、祁邑城东胡四。”[35]这是工匠开列最全的例子。利用这些刻工来鉴别版本无疑具有一定的可靠性

版本学界一直重视刻工问题。不过,真正对刻工进行系统研究的,当数日本学者长泽规矩也为最早。他以宋刻本130种、元刻本73种为依据,收宋代刻工约1500人、元代刻工约750人,制成《宋元刻本刻工名表初稿》,于1934年发表[36]。此后,国内进行刻工研究的学者渐多,成绩也颇丰。最重要的有冀叔英编制的《明代中期苏州地区刻工表》(《文献》,1981年第7辑),收明中期苏州地区刻工600多位,开断代地域刻工研究的先河。李国庆编著的《明代刻工姓名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以1100余种明刻本为依据,收明刻工5700余人,兼收写工、绘图工、印刷工、装背工若干,所收明代刻工最称完备。何槐昌编制的《宋元明刻工表》(《图书馆学通讯》,1983年第3期),以170余种宋刻本、50余种元刻本、100余种明刻本为依据,收宋、元、明刻工6000余位,是目前所见收刻工最多的刻工表。这些刻工表对于版本鉴定工作有很好的辅助作用。另外,王重民撰《中国善本书提要》所附《刻工人名索引》收刻工600余位,也极便于检索,是很好的工具书。

当然,仅凭刻工来鉴别版本是不够的。原因在于:第一,并非所有的古籍版本都记有刻工,而是有相当一批数量的版本并不刻记刻工,这些没有刻记刻工的版本当然无法利用刻工来鉴别版本。就地域而言,浙本记刻工者居多,而闽本、蜀本记刻工者较少;就出版人而言,官刻本、家刻本记刻工者居多,而坊刻本记刻工者偏少。第二,即使刻记刻工的版本,所记刻工也多只有刻工姓名的一部分,如宋沈枢《通鉴总类》元至正年间平江路重刻本版心所记刻工有:平江张俊、景仁、仁、芦显、赵伯川、赵海、好显、好古、遂良、何、可、潘、番、夫、王、周、世、陈、八、元、原、圭、付、傅、东、德、什、昷、朱、亨、祥、中、仲、和、魏、灌、天、忠等,这里有的姓名完整,但多数只是姓或名号,据此很难对刻工进行考证。加上古今同姓名者不少,也增加了考证刻工的难度。第三,明、清覆刻宋、元刻本,有时连刻工也一并翻刻,使依刻工来辨别版本年代出现问题。

3.看版式

版式即书板的样式,包括版面、栏线、行款、版心等部分。

版面指纸面上印版所占的面积。其四周用线围着,称版框(又称版匡)。栏线也称界栏,即版面四周的边线,上方的叫“上栏”,下方的叫“下栏”,两边的叫“边栏”或“左右栏”,它们确定了版面的大小。只用一条粗栏线的称“单栏”,用一粗一细(一般为外粗内细)两条栏线的称“双栏”。不同时期的不同出版人往往使用不同的栏线。宋初刊书,因其多出于卷子本,故界栏仍然采用乌丝栏界之旧,大抵用单边,少量的也用左右双边。宋室南渡,流风既远,古法无存,于是始有四周双边。元本承南宋旧制,多四周双边。明、清则以左右双边为多。由于宋本即有四周单边、左右双边、四周双边等几种栏线形式,此后各种版本的栏线大体不出这几种形式,故依靠栏线很难对版本进行鉴别。不过,由栏线所确定的版框的高度和宽度却各家不同,后人多参考栏线和版框来鉴别版本的异同。

行款即行文的款式,包括行格和字数,通常以半页计算。尽管各代刻书的行款非常复杂,但也不是无规律可循。屈万里、昌彼得指出:“官府及各家所刻书,其行款亦往往各有其定式。如北宋单疏本(南宋覆本同)群经义疏,每半叶皆十五行。小字本正史,每半叶皆十四行。中字本者皆十行。南宋重刻南北朝七史,半叶九行。宋浙东茶盐司所刻诸经注疏皆八行,建刻注疏则十行。书棚本唐人诗集及宋人江湖小集,皆十行十八字。元九路所刻诸史,皆十行二十二字。”[37]正因为某时某地某刻书人的刻本大都有自己比较固定的行款格式,所以通过书籍行款可以进行版本鉴别。清人江标著有《宋元本行格表》,裴子英也有《宋元行格表》,可以参考。此外,宋、元刻本每行字数多寡不一,竖看整齐,横看常不整齐,而明、清时期雕印水平提高,刻本每行字数一致,竖看整齐,横看也整齐,这也可以作为区别宋、元刻本与明、清刻本的参考依据。

版心即刻版的中心部位,为两半页分界处,一般不刻正文,而刻有折叠书页标志的“鱼尾”。鱼尾因其数量、形状不同,分为“单鱼尾”(版心只刻一个鱼尾)、“双鱼尾”(版心上下同时刻两个鱼尾)、“三鱼尾”(版心上中下同时刻三个鱼尾)、“黑鱼尾”(鱼尾全黑)、“白鱼尾”(鱼尾全白)、“线鱼尾”(鱼尾用线条表示)、“花鱼尾”(有花纹图案的鱼尾)、“顺鱼尾”(两只鱼尾为顺向)、“逆鱼尾”(两只鱼尾为逆向)等。宋刻本通行蝴蝶装,刻有“鱼尾”的部位朝里,故名版心。后改为包背装和线装,这一部位朝外,故又称书口。书口有“黑口”(书口印有黑线)、“白口”(书口不印黑线)、“大黑口”(黑线长而宽)、“小黑口”(黑线细而窄)、“上黑口”(刻在书口上栏)、“下黑口”(刻在书口下栏)、“上下黑口”(上栏下栏均刻)等。版心的这些标记特征常常可以反映版本的雕刻时代。清人叶德辉便云:“大抵双线白口多宋版。单线黑口,南宋末麻沙本多有之,至元相沿成例。明初承元之旧,故成、弘间刻书尚黑口,嘉靖间多从宋本繙雕,故尚白口。今日嘉靖本珍重不亚宋、元,盖以此也。大抵此类版心,书名只摘一字,下刻数目。其白口、小黑口空处,上记本叶字数,下记匠人姓名,不全刻书名也。全刻书名在万历以后,至我国初犹然。鱼尾有双有单,双者上下同;单者上刻一鱼尾,下则只刻一横线纹。亦有版心全系黑口者,则鱼尾以外,皆粗黑线,如元张伯颜本《文选》,及明刻宋章如愚《山堂考索》之类。此则匠人以意为之,不为定式也。耳子以识书之篇名,始宋岳珂之刻九经三传,今武英殿之仿刻五经本,其式犹存,他书则罕见。”[38]这里所谈到的版心变化情况,很值得鉴别版本时参考。只是所谓“耳子”,宋本经部书多有,并非始于岳珂之刻经传。“耳子”是刻在版框左栏外上角的一个长方格,当时采用蝴蝶装,耳子内刻小题、卷数,便于检查。

版式图示

版式涉及的问题很多,综合考察版式的方方面面,对于鉴别版本有极大的帮助。

4.查讳字

中国古代社会为了严格尊卑等级秩序,实行了一套文字避讳制度。所谓避讳,就是在所书写的文字中不得直接出现当代君主及其所尊之名,要采取适当方法加以回避,以表示尊崇。这些所避讳的字就是讳字。古代避讳一般是避国讳。也有的将避讳推及到自己的长辈,称为“避家讳”。

一般认为,避讳之例始于周,行于秦、汉,盛于隋、唐,严于宋,极于清,直至民国改元,才基本废止。《左传·桓公六年》:“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杜预注云:“君父之名,固非臣子所斥。”[39]说明周人已经开始避君父的名讳。秦人通行避讳。汉代不仅避君父讳,而且避后妃讳。六朝士人,极重家讳,对唐人影响甚大。辽、金、元起自朔漠,本不避讳,后来受汉文化影响,也偶有避讳,元代甚至规定了讳字,但多未严格执行,故元本多不避讳。宋代避讳严格,一般宋刻本均避讳。其中浙本避讳最严,蜀本、建本次之。明代最初不甚避讳,万历以后,避讳渐严。清人避讳极严,其规定相当繁琐苛刻,“雍乾之世,避讳至严,当时文字狱中,至以诗文笔记之对于庙讳御名,有无敬避,为顺逆凭证”[40]。这说明当时统治者已经将避讳作为一种专制手段。

文字避讳的形式各朝不完全相同。秦汉一般只讳庙号和御名,汉以后又发展为讳嫌名。《礼记·曲礼上》云:“礼不讳嫌名。”郑玄注曰:“嫌名,谓音声相近,若禹与雨、丘与区也。”[41]陈垣说:“嫌名之讳,起于汉以后。《三国·吴志》二:‘赤乌五年,立子和为太子,改禾兴为嘉兴。’此讳嫌名之始也。”[42]

避讳常用的办法有改字、空字、缺笔、改音等。陈垣在《史讳举例》中对这些方法做了很好的说明。关于改字,陈垣说:“改字之例显于秦,《史记·秦始皇本纪》:‘二十三年,秦王复召王翦使将击荆。’《正义》曰:‘秦号楚为荆者,以庄襄王名子楚,讳之,故言荆也。’又《秦楚之际月表》端月注,索隐曰:‘秦讳正,谓之端。’琅邪台刻石曰:‘端平法度’,‘端直敦忠’,皆以端代正也。”[43]关于空字,陈垣说:“有因避讳,空其字而不书,或作空围,或曰‘某’,或径书‘讳’字,其例亦古。《书·金縢》曰:‘唯尔元孙某。’孔传:‘元孙,武王。某,名。臣讳君,故曰某。’《史记·孝文本纪》:‘子某最长,请建以为太子。’某谓景帝启也。《史记》、《汉书》于汉诸帝纪皆不书名。许氏《说文》于禾部光武讳、艸部明帝讳、火部章帝讳、戈部和帝讳、示部安帝讳,皆注曰‘上讳’,空其字不注。”[44]关于缺笔,陈垣说:“避讳缺笔之例始于唐。唐以前刻石,字多别体,不能定何者为避讳。……乾封元年赠泰师孔宣公碑,两引‘生民以来’,俱作生人。‘愚智齐泯’,泯作汦。此为唐碑避讳缺笔始见。以后缺笔之字渐多。”[45]关于改音,陈垣说:“避讳改音之说,亦始于唐。然所谓因避讳而改之音,在唐以前者多非由讳改;在唐以后者,又多未实行,不过徒有其说而已。”[46]所以,避讳方法主要还是改字、空字、缺笔三种。

避讳是统治者加强专制集权的手段,也成为当时文化人的一种陋习。由于各个时期对避讳的要求宽严不一,讳字也不相同,人们便可利用讳字来鉴别版本的时代。一般情况下,这种鉴别方法是较为有效的,所以前人对避讳的研究成果也很多。清杭世骏《订讹类编》卷三《历朝避讳字宜改正》,清张之洞《輶轩语·敬避字》,陈垣《史讳举例》,张惟骧《历代讳字谱》,魏隐儒、王金雨《古籍版本鉴定丛谈》第七章所附《宋至清各代帝王历祚及讳字简表》,屈万里、昌彼得《图书版本学要略》卷四《年表(附避讳字)》,程千帆、徐有富《校雠广义版本编》第五章“雕印本的鉴定”中的《宋至清历代帝王讳字简表》,都对避讳进行了研究和总结。诸伟奇、贺友龄等编辑的《简明古籍整理辞典》所附录的《历代避讳举例》[47]也颇便于参考。

当然,利用讳字来鉴别版本刊刻时代也并非绝对可靠。一是覆刻本常常按原本覆刻,原本的讳字也照样保留,容易形成误判。二是书贾往往利用人们以讳字来鉴别版本的习惯,假造讳字以作伪,给版本鉴定带来困难。三是同时代不同类型的版本的避讳情况不完全相同,如宋代的官刻本避讳颇严,而家刻本、坊刻本避讳就不那么严,不能以官刻本避讳例来衡量家刻本和坊刻本,否则也会作出错误的判断。

5.看字体

古人刻书颇重书法,而一个时期一个地域往往有某一种或几种流行的字体,这与时代风气和文化传统有关。因此,不同时代不同地域所刻的书板,其字体也会有不同的特色。根据字体来鉴别版本,也就成为版本学家们经常采用的一种方法。

一般来说,北宋刻本多采用欧阳询体,南宋刻本则用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体。这里又有地域的差别。浙本采用欧阳询体,前期偏肥,后期转瘦;蜀本大字本是典型的颜真卿体,小字本则处于颜体和柳体之间。闽本(建本)在柳公权字体的基础上略加改进,大字横细竖粗,小字一样纤细。元代刻本多采用赵孟頫体,但早期元刻本仍有宋金遗风,极易与宋本相混。蜀本在元代衰落,山西平阳崛起平水本,平水本在欧体基础上加入颜体,字形较为挺拔。明初期刻本多用赵孟頫体;中叶以后,覆刻宋本成风,所用即宋版字,但比宋版僵硬呆滞,得其形而遗其神;晚期则在中期基础上更趋规整,形成横细直粗的长方形宋体字。清代则通行仿宋体,比明刻本字体略为圆润秀美。康熙至乾隆时期还盛行过一种软体字,笔画宛转,很像写出来的。

通过字体来鉴别版本,需要有比较专门的书法知识和书法审美鉴赏水平,并非一般人所能胜任,且覆刻本往往与原刻本字体一致,一般人难辨真假,因此仅靠察看字体来鉴别版本是颇为困难的。

6.看纸墨

刻版印书所用纸墨一般具有时代性和地域性,因而一些版本学家也利用纸墨来进行版本鉴定。

北宋的监本和南宋的浙本、蜀本,多用白麻纸,南宋的闽本一般用黄麻纸。这种麻纸,帘纹宽若两指,是用楮树皮为原料制成,质地细薄坚韧,如不受潮,经久不变质。以四川麻纸最负盛名。建本多用竹纸。浙本也用本地产的桑皮纸(以桑树皮为原料制成),“经国子监校勘的书多在杭州雕版,用浙江桑皮纸印刷”[48]。不过,现存桑皮纸印本甚少。宋建本多用竹纸。“元代浙江官刻本《重校圣济总录》(1299年—1300年)是用树皮与麻料的混料纸。”[49]元朝后期,多用黄麻纸,帘纹变窄,宽约一指。平水本用纸类似浙本,建本则仍用竹纸。明代盛行一种棉纸,南方称“皮纸”,据化验仍为皮料纸。分黑、白两种。白棉纸洁白细柔,韧性较强。黑棉纸色呈黄黑,韧性稍差。嘉靖以前的棉纸比较细薄,明前期印书多用这种棉纸。《永乐大典》便是用白棉纸钞写。隆庆以后,棉纸略为粗厚,用作印书的渐少。清人喜用开化纸,此纸因产于浙江开化而得名,南方也叫“桃花纸”。开化纸质地细腻,洁白柔软,无帘纹,韧性较强,印出的书比较美观。《四库全书》即用开化纸钞写,武英殿本也多用开化纸。乾隆以后印书常用连史纸或毛边纸。连史纸白而匀细,与棉纸相似,韧性稍差。毛边纸色呈米黄,亦简称黄纸,质地略脆,韧性次于连史纸。后有机器连史纸,与连史纸类似,颜色略黄,由机器生产,清末民初被用来印书,中华书局印《四部备要》即用此纸。晚清以来印刷金石、考古、书画、印谱多用宣纸。宣纸因产于安徽宣城而得名,种类繁多,常用来印书的有“玉版”、“棉连”、“科半”等。从整体上看,明、清的造纸槽坊多在南方,主要以竹为原料,所以竹纸的使用也最为普遍。

各时代各地方印书用墨情况也不一致。宋本用墨质料精良,用松烟或油烟制成,色黑似漆,有香味,虽受潮或水湿而不浸润濡染。元刻本用墨略逊于宋,香味全无。明刻本用墨较差,其劣者甚至以煤和面粉代替墨汁,不仅颜色浮浅,而且容易浸染脱落,使版面模糊成为大花脸,被称为“邋遢本”。清代制墨原料较精,工艺也较先进,故印本用墨优于明本。正因为各个时期用墨情况不同,版本墨色存在差异,因而依据墨色来鉴别版本便成为一种有效的方法。一些覆刻本和作伪本,如果仅从牌记、刻工、版式、字体、避讳等方面,也许很难鉴别真伪,但从用纸和墨色上仍然能够发现它的本来面目。

当然,通过纸质、墨色来鉴别版本,要求有很高的专业知识,一般人较难达到。而纸张的使用本身也比较复杂,各时期用纸虽有某种主流倾向,但交叉使用的情况普遍存在,不同地方生产的同一种纸质量也不一样,如棉纸就分河南棉纸、贵州棉纸、山西棉纸等,区分起来也很困难。虽然我们可以利用现代物理方法进行检测,但毕竟不很方便。所以,通过纸墨鉴别版本也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手段,与其他方法结合使用。

7.看装帧

前面已经说过,书籍装帧各个时期有各个时期流行的装式:宋本多用蝴蝶装;元本有蝴蝶装,也有包背装;明前期用包背装,后期改为线装;清代主要是线装。因此,根据版本的装式,也可以鉴别版本的时代。不过,以上所说各种装式并不是绝对的,如宋本虽多用蝴蝶装,但也有一些版本用经折装,甚至还有个别线装,加上现存宋本多经后人重新装潢,已经改变了原有装式,这些都需要我们在进行版本鉴别时加以注意。

8.审书名

书名也是我们在进行版本鉴别时需要留意的。这里所说的书名,主要指书名前的一些冠有朝代名称的冠词,如“国朝”、“皇朝”、“昭代”等,以示对当代的尊崇。一般来说,凡冠以“圣宋”、“钜宋”、“皇元”、“大元”、“皇明”、“大明”、“皇清”“大清”等字样者,多为本朝刻本,因为后朝刻书家是不敢恭称前朝为“圣”为“大”的,不然,就会触犯本朝的政治大忌。因此,审查这些书名冠词,可以帮助鉴别版本。如《圣宋文选》为宋刊本,而《宋文选》则为清顾宸辑刊本;《皇明英烈传》为明刻本,而《明朝英烈传》则为清刻本;《皇清经解》、《大清一统志》则肯定是清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