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文献学》：南朝梁武帝的长子编纂的《文选》是最早的文学总集

2023-07-2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现存最早的一部文学总集是南朝梁武帝的长子萧统编的《文选》。注意这里的书名“文粹”、“文鉴”，是诗赋文兼收，不仅仅是狭义的“文”，这是沿用《文选》以来总集的旧例。六是断代的有选择的专门编集一种体裁作品的总集。此书在《全宋诗》印行以前，是选录宋诗最广泛的一个总集。这也是《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唐文》、《全唐诗》之类的总集颇受学者们重视的主要原因。

总集是汇集两人以上的作品的合集，它可以包括一个朝代（断代）和多个朝代（通代）的作品，也可以包括一种体裁和多种体裁的作品。一般说来，古代的总集多为诗、文的合集。

公元前6世纪编成的《诗经》，在今天看来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不过，在传统的文献分类中把它列入“经部”。西汉刘向编集的《楚辞》，被有的学者看作是“本总集之始”^[19]，但实际上在传统主流文献分类中被单独作为一个类别列入集部之首，而不把它看作是总集。“总集”的名称起源于南朝梁代阮孝绪的《七录·序目》。三国时魏文帝曹丕曾编过一个总集“建安七子集”，当时就没有怎么流传。在中国古典文献学史上，早期影响较大的诗文总集是晋人挚虞编的《文章流别集》。《隋书·经籍志》云：“总集者，以建安之后，辞赋转繁，众家之集，日以滋广。晋代挚虞苦览者之劳倦，于是采摘孔翠，芟剪繁芜，自诗赋下，各为条贯，合而编之，谓为《流别》。是后，文集总钞，作者继轨，属辞之士，以为覃奥，而取则焉。”《文章流别集》后来也亡佚了。

现存最早的一部文学总集是南朝梁武帝的长子萧统编的《文选》。这部总集共收录了周代至六朝约800年间130位知名作者和少数佚名作者的作品700多篇，分为38类，大致为诗、赋、文三部分。《文选》的重要意义在于，编者有意识地将经、史、子和“文”区别开来，把经、史、子文献排除在文学文献之外，只保留了史书中有文采的史论和史述赞。《文选》为后世总集的编纂提供了一种范式。

现存的古代史志书目中，《隋书·经籍志》最先立“总集”类，共著录总集147部，2113卷。以后正史的“艺文志”都有“总集”，并著录了各朝代的许多总集。

如果按照编集的时段和体裁来划分，总集可分成以下几类：

一是通代的有选择的编集多种体裁作品的总集。如上述《文选》。另外有代表性的总集如《古文辞类纂》，清姚鼐编。此书75卷，选录了从战国至清初的作品700多篇，分为论辩、序跋、颂赞、词赋等13类。编者简明介绍了各类文体的源流、区别，入选作品多为名篇，带有桐城派选文眼光，对清代到近现代的读者学习古文产生过很大的影响。

二是断代的有选择的编集多种体裁作品的总集。如宋姚铉编集的《唐文粹》100卷，收录了有唐一朝的诗文作品近2000篇，分古赋、诗、颂、文、论等16类。此书入选比较严谨，对后人了解唐代文学选本文献有重要参考价值。类似的总集代表还有宋人吕祖谦编集的《宋文鉴》。注意这里的书名“文粹”、“文鉴”，是诗赋文兼收，不仅仅是狭义的“文”，这是沿用《文选》以来总集的旧例。

三是通代的不加选择的专门编集一种体裁全部作品的总集。如清严可均编辑的《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746卷。此书共搜集先秦至隋作者3497人，分代编次为15卷。这部书最大的长处是“全”，它网罗了先秦至唐以前所有现存的单篇文章（当然难免有疏漏），每一作者前面有小传，每一篇文章后面有出处。这部书为人们阅读先秦至隋的单篇文章提供了最为全面的文献基础，中华书局1958年出版了此书（全四册），1965年又出版了《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篇名目录及作者索引》，因此人们查找此书的有关资料也很方便。类似的总集还有现代学者逯钦立编集的《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等。

四是断代的不加选择的专门编集一种体裁全部作品的总集。如清董诰等奉敕编集的《全唐文》1000卷。此书搜集了唐五代作者3042人的单篇文章18000多篇，按时间先后编排。作者附有小传，但文章没有注明出处。中华书局1983年影印出版，书后附有清陆心源《唐文拾遗》72卷、《唐文续拾》16卷，另有马绪传编《全唐文篇名目录及作者索引》一册，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方便读者检索《全唐文》。复旦大学陈尚君教授历时20年编纂的《全唐文补编》（全三册），中华书局2005年出版。该书收录唐人文章近7000篇，涉及作家2600多人，全书近400万字，是20世纪所发现的唐代文献的一次比较全面的结集，也是《全唐文》最重要的补充。类似《全唐文》的总集还有清彭定求等奉敕编集的《全唐诗》，唐圭璋先生编集的《全宋词》等。

五是通代的有选择的专门编集一种体裁作品的总集。如南朝梁代徐陵编的《玉台新咏》10卷。此书是继《诗经》、《楚辞》之后最古的诗歌总集，它选集了汉魏至梁代的诗歌共700多篇，以宫体艳诗为主，但也保存了一些优秀的民间作品，如《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孔雀东南飞）。

六是断代的有选择的专门编集一种体裁作品的总集。如清吴之振、吕留良、吴自枚编集的《宋诗抄》106卷。此书搜集了宋人100家的诗作，其中仅有目录而未刻印的作品有16家，实收84家。其本无专集及有集而所选不满5首者皆不收。此书在《全宋诗》印行以前，是选录宋诗最广泛的一个总集。钱钟书先生的《宋诗选注》就是以《宋诗抄》为底本。

七是按作者地域群体或宗派关系编集的作品总集。如北宋杨亿编集的《西昆酬唱集》2卷。此书搜集了北宋景德年间杨亿、刘筠、钱惟演等17人的唱和之作共200多首，皆为律诗绝句。因这部总集的出现，北宋初期诗坛流行了一段时间的“西昆体”。类似的总集还有五代后蜀赵崇祚编集的《花间集》，元方回编集的《瀛奎律髓》，明袁表、马荧编集的《闽中十子书》等。

总集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总集类叙》所指出的：“一则网罗放佚，使零章残什，并有所归；一则删汰繁芜，使莠稗咸除，菁华毕出。是故文章之衡鉴，著作之渊数矣。”通代的或断代的有选择的编集多种体裁作品的总集，为人们了解或研究一个或多个时代的文学现象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文献依据，尤其是早期的总集《文选》、《玉台新咏》等，被文献学家誉为总集中的“上乘”之作^[20]。它们保存了一些珍贵的文学史料，其中包括一些没有别集流传下来的作家的作品。

不过，从今天学术研究的文献需要来看，通代的或断代的不加选择的专门编集一种体裁全部作品的总集，参考价值更大。因为它们将一个或多个朝代某一种体裁的作品全部汇集起来，人们一书在手，就可以了解一定时期内某一体裁的全部原始文献。这也是《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唐文》、《全唐诗》之类的总集颇受学者们重视的主要原因。20世纪80年代以来，这类总集的编纂一直是国家在古典文献整理规划中重点资助的项目，如北京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编纂的《全宋诗》，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编纂的《全宋文》等，北京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编纂的《全元文》，复旦大学古籍研究所编纂的《全明诗》，南京大学古籍研究所编纂的《全清词》等都已陆续出版。我们相信，这些总集的整理出版，一定会给唐以后各朝的文史研究提供丰富的文献基础。

《中国古典文献学》：南朝梁武帝的长子编纂的《文选》是最早的文学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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