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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地区石窟摩崖造像风格特点分析

【摘要】:这是济南地区石窟造像的初始阶段。这段时期石窟造像极少,目前只有莲花洞一处的一铺五尊像,据《五峰山志》记载为北齐乾明元年造。只是体态较北朝造像略胖,颈部也较短,且有较深的褶线,有着明显的世俗化特点。

1.北朝石窟、摩崖造像的风格特点

根据济南地区北朝石窟、摩崖造像的分期,我们大体可将此期石窟、摩崖造像的风格归纳为三个发展演变的阶段。

第一阶段,约在孝明帝正光四年至东魏初年(523—534)前后。这是济南地区石窟造像的初始阶段。尽管是初始阶段,造像水平却并无幼稚之感。佛像皆着双领下垂袈裟,右肩下一角绕左肘,僧祇支上系带垂袈裟外,胸下刻同心圆弧纹,下裾长垂并作八字形外分。立佛上身后仰,下裾贴近壁面。菩萨一般内着两面坡式平领内衣,外着长袖衫,长裙拖地,帔帛在肩下高高翘起,巾带在膝前交叉上卷。无论是佛还是菩萨,身体外形大率都呈上窄下宽的喇叭形,肩部瘦削,身体扁平,身态修长,明显可见“削为容仪”的作风,是南朝“秀骨清相”风格在北朝的再现。在雕刻技法上,往往多以直刀和斜刀,结合适当的圆刀,刻出两面坡形袈裟衣纹,显得很厚重。以浅平阶梯式刻法刻佛菩萨裙裾,刀法雄健利落,雕刻风貌上具有朴素、厚重之感。但佛菩萨的动态、外形以及多用直刀和斜刀的刻法,仍然不免令形象显得有些呆板、缺乏生命力。

第二阶段约当孝静帝天平初年前后至武定年间(534—550)。这一阶段的造像,总体上仍沿着前一阶段的风格发展,如佛像的外形仍然比较概括,前身仍趋于扁平,肩部大体上仍然是比较瘦削,衣饰特点也与前阶段比较接近。然而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如体态较以前宽厚,衣纹有所减少,雕刻变浅,下裾底边逐步转向平齐,垂纹圆润而有起伏。佛面形渐趋方长而又有圆秀意,菩萨流行尖桃形项饰,露膊,身态较以前丰满圆润,克服了瘦长而又呆板的感觉。总之,这一阶段的造像,在以前的基础之上又给人以更接近现世人的感觉。

第三阶段为北齐至北周(551—580)时期。这段时期石窟造像极少,目前只有莲花洞一处的一铺五尊像,据《五峰山志》记载为北齐乾明元年造。仅从这铺造像上看,佛像面轮丰圆,表情和蔼慈祥,颈部较东魏时期为长,身体更有厚度,袈裟更轻薄贴体,衣纹稀少,并且一变东魏时期多用的直平阶梯式,而采用凸起线刻法,下裾短齐,双膝部位出三角开褶襞;菩萨帔帛绕肩背,或在胸前穿环交叉,裙腰出褶,出现了长裙贴腿盖脚、身体略带倚斜的菩萨样式。罗汉袈裟基本上下等宽,上刻密褶,若出水之状。与前一时期相比,突出的转变是肌肤更加圆润。此外,佛座之下刻人面的做法,令人联想起在南响堂山第七窟南壁龛佛座下出现的地神[78],年老的弟子像胸前的圆弧纹与左肘之上重叠的衣角,也与南响堂第一窟中心柱正壁龛弟子像类似。但不论怎样说,主尊头梳螺髻、左肩下吊袈裟一角、悬裳饰同心圆弧纹和双膝之下出三角形褶襞的特点,都可见有与四门塔内造像[79]类似的痕迹(图43)。

图43 神通寺四门塔造像(郑岩绘)

2.隋代石窟、摩崖造像的风格特点

第一阶段:开皇初年(581—588),佛像绝大多数都是着U字形领的通肩袈裟,前胸和两臂沿领口刻U字形浅平阶梯式衣纹,衣饰更薄,衣纹更浅,且排列有秩序,呈现出一种曲线的韵律美。这一阶段,佛像头顶作高高的肉髻,面部大体上偏于上宽下窄的方圆形,眉眼细长,直鼻、薄唇、方颐,表情端严而慈祥,颈细长,身体略微前倾,梯形悬裳之上刻以垂幔状纹饰,仍然带有一点北朝的流风余韵。然而肩部已经开始圆阔,胸部较北齐时期挺阔,腹部有所前凸。但两臂较粗,显得有些僵硬。菩萨流行忍冬纹花蔓冠。长颈细腰,鼓腹挺胸,裙裾略呈喇叭形外张。有的帔帛自然垂于身体两侧,有的在腰间穿环交叉,基本上保持着以往的两边均齐对称的特点。整个身体部位比以前明显有了起伏,且比例匀称合度。

第二阶段:开皇中朝(约588—约593),佛像基本上沿续前一阶段的样式,但面轮更趋于方圆,头部偏大,衣纹更趋于简练,胸肩部更趋于圆胀、饱满,形体偏于矮壮,有向初唐风格过渡之意。但形体的过分夸张,有概念化的倾向。菩萨一方面装饰加多,表现在宝缯垂带长垂胸前,颈下饰多重璎珞项饰,且其上还缀有花饼和坠珠等,裙带、绅带繁复层叠,有浓郁的装饰趣味,给人以华丽、优美之感;另一方面,底边略呈喇叭形的大裙向直筒形演化。

第三阶段:开皇中晚期以后,佛头顶多作低平大肉髻,衣饰较以往趋于写实,两臂弯曲较自然,腕部衣褶增多,从而克服了以前两臂处理上的僵硬感。另外还出现了云头形悬裳和圆弧形悬裳,以及左肩下吊袈裟一角等唐初流行的佛装样式,完全摆脱了北朝遗留风习。菩萨出现了花瓣纹宝冠,面部鼻子以上和鼻子以下明显表示出为两个不同的体面,两腮向外突起,身体各部分丰满而不臃肿,比例适度合宜,具有较真实的生命感。这一期菩萨在衣饰特点上不甚注重装饰,但衣纹处理比较流畅自然。帔帛的搭法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即在胸前绕成两道横向弧形,然后绕于肘外下垂,开启了唐代菩萨衣装样式的新风尚。

3.唐代石窟、摩崖造像的风格特点

第一阶段:唐高祖武德年间(618—626)。仅从有武德纪年题记的造像残迹及其附近居于同一(或略微偏早的)层位且形态类似的个别龛例来看,风格与隋代不同,尤其是佛像身体略前倾,衣褶较密而又显得厚重,肩部也不似隋代佛像那样圆阔,相反倒具有一点北朝晚期造像的意味。只是体态较北朝造像略胖,颈部也较短,且有较深的褶线,有着明显的世俗化特点。佛像着双领下垂袈裟,衣纹的布置与五峰山莲花洞本尊多有类似,只是刻法上改阳线为阴线或结合浅平阶梯式刻法。菩萨似戴有扇面冠,颈下刻绳纹项圈多重,并有尖状物[80]垂出。帔帛交叉处饰以花饼,裙腰部位作较厚的裙褶,下裙贴腿盖脚,身躯略有倚斜,璎珞挂腰间,臂佩钏,腕戴环,这些特点大都与莲花洞的菩萨相同。不同的是,此期菩萨腿部曲线更突出,身态略矮,肌肤更加饱满。与隋代造像相比,此期造像明显显得圆秀而又朴素。

另外,据唐大中八年题记记为唐初的证明龛造像,主尊虽然不具备肩胸圆阔的特征,但从僵直的躯干、长长的颈部以及双领下垂袈裟之上仍试图用浅平阶梯式刻法刻U字形纹的做法,还是能够见出隋代佛像的影子。至于两旁的菩萨,身态明显呈圆筒形,帔帛与璎珞的两边对称,宝缯之下长带垂及胸前,以及绅带之上作蝴蝶结等,均为沿袭隋代菩萨的装束样式,只是面轮丰满、颈部较短和体态肥胖等特点,使人一望而知为唐代造像。两尊弟子像与以往相比,体态也明显变胖,年老的弟子,胸前也不再刻出嶙嶙瘦骨,衣饰已有上宽下窄之意。

第二阶段:太宗贞观年间(627—649),佛像顶作磨光大肉髻,面部接近方形,五官除鼻头偏宽,眼和嘴均较小,两腮也开始凸出,面部表情肃穆平静,颈部变短。双领下垂袈裟之上,刻倒八字形弧线纹,线纹部分凸起,而线纹之间则作漫弧形下陷,这种刻法,似应为受青州云门山隋代造像的技法影响。而坐佛双膝部位的衣褶与两腿之间的同心圆弧纹饰,则似乎是承接武德年间造像的衣褶样式而来。基本造型特征上,与隋代中晚期像没有多大差别。故此期仍应视为向典型的唐初风格过渡的阶段。

第三阶段:高宗永徽、显庆年间及其后的一段时间(650—?),是唐代早期风格形成与成熟的阶段。与以往相比,这一阶段的佛像大多头梳螺髻,长方脸形,五官偏大,面部表情和悦而平静,颈部肥硕挺壮,肩部较前期为方,并且肩部与胸部的衔接部位表现得更加合乎人体的结构,摆脱了隋代造像对肩胸部位处理的笼统与概念化。胸部与腹部关系的处理,也大体都能恰到好处。佛像衣纹皆作等距平行垂纹,刻法与前一阶段一致。两膝之上刻三角形衣角的作法,可见为上接莲花洞样式的余绪。此外,佛座之下多作多层重叠的云头纹或弧形纹悬裳,显得极为富丽、风致。此阶段与前一阶段菩萨都很少,风格与第一阶段相同。总观这期造像,一方面继承了隋代造像的体量感,整体造型上以较方直的外形和宽阔的体魄,强调了佛像雍容的气度;另一方面,佛像面部肃穆而又和悦的表情、丰满而又真实生动的肌肤感以及华丽的衣裙装饰,又给人一种亲切、祥和的气象。颇为形象地反映出大唐盛世的时代风貌。

第四阶段:到武周以前的永淳和文明年间(?—684),初唐风格已经呈现出衰退的趋势,并且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这一阶段的佛像,面形趋于圆胖,体态转为圆秀而不再有以前的那种块量感。衣纹改变了上一期那种稠密的垂线式,有简化和写实的意向。并且出现了两手之上盖一莲瓣状衣角的坐像样式。

第五阶段:玄宗天宝年间(742—755)前后,经过了武周时期造像活动的一度中断,一种新的风格开始出现。表现在佛像方面为五官较小,面形或方圆或椭圆,两腮圆胀几不见下巴,肩部较前一阶段更加瘦削而圆转,衣纹简练、自然。跏趺坐佛双手之上普遍刻有莲瓣状、瓜叶状或折巾状饰物,悬裳作三连弧形附于台座上,其上刻饰同心圆弧纹,善跏趺坐佛和半跏趺坐佛衣饰紧贴双腿,腿上刻较稠密的垂弧纹,悬裳之上亦刻有较密的垂褶。菩萨面轮及身态皆圆胖,颈部极短,上身大抵着衫或仅以帔帛严身,帔帛在腰部以下作两道横向垂弧,罗裙盖脚但并不紧贴双腿,裙腰之下系垂带,其上穿环并作花结等装饰,头部偏大,身体因圆胖而显得短小,尽管上下基本等粗,但微微倚斜的姿态和圆转流利的衣纹处理,使形体显得圆秀而不呆板;此外还出现了大腹便便的乘狮文殊和乘象普贤形象。弟子像衣饰上宽下窄的特点比以前更加突出,并且密刻八字形垂纹,可视为“曹家样”遗风的再度流行。

安史之乱”以后,石窟造像出现得很少,雕刻比较粗略,其风格纤弱不足称述。至此为济南地区唐代石窟造像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