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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论中的美与丑:第五章张扬的丑与至

【摘要】:第五章丑的张扬与偏至在中国画论中的美丑观形成期,由于受到儒家的影响使中国画论的美与丑中包孕着人伦的善恶内涵。至魏晋时期因注重人物品藻及玄学的影响,使魏晋美学重视美与超越感官的内在精神的联系。具有肯定意义的丑的论说到明清时期便产生了普遍的影响,明清以来,丑的美学内涵更加丰富,丑的相对独立价值逐渐受到重视,丑甚至上升为美的范畴,这就是画论中丑的张扬与偏至,从而体现出中国画论中丑意识的嬗变。

第五章 丑的张扬与偏至

在中国画论中的美丑观形成期,由于受到儒家的影响使中国画论的美与丑中包孕着人伦的善恶内涵。至魏晋时期因注重人物品藻及玄学的影响,使魏晋美学重视美与超越感官的内在精神的联系。魏晋人对美有着强烈的渴求,在艺术中更注重其自身本质特征的考察。六朝时期画论中涉及的美丑观念,总括起来,对美的问题有相对较多的论述,丑只是作为美的对立面附带提及。东晋顾恺之在形神理论上对美丑进行的探讨可以说是第一次较为明确地把美、丑与人物画联系了起来,而且隐含有魏晋时期所强调的人物之美的意思。南齐谢赫在《画品》中以“美”来赞美多个画家的绘画艺术,也明显地表现出强调美的倾向。在魏晋玄学崇尚自然的广泛影响下,山水画随之兴起,到了南朝的山水画论中出现了对山水画的审美感受描述,使美与感性的自然的联系得到了论说。

古代先哲关于丑的思想在以庄子为代表的道家思想中得到比较鲜明的展现。庄子的审丑思想开创了中国审丑理论的先声,对后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使得中国古代审丑意识得以扩展,丑在艺术创造中的作用日益得到重视。文学作品中表现丑由来已久,古代典籍中有众多丑的物象的表现和奇异、变形的描写;在文学作品中也可以通过对丑和恶的刻画,使社会中的丑(恶)转化为作品的思想内涵,将丑赋予更深层次的意义与价值。丑对于拓展文艺表现领域和深化作品内涵具有不可忽视的意义。但丑在绘画中成为具有独立意义的审美对象为画家所表现,主要还是在唐宋时期才开启的,是在绘画及人的审美意识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产生的。随着人们审美观的更新,丑的价值逐渐得到认可,“丹青能令丑者妍”的命题把丑作为一种审美对象加以肯定和承认,赋予丑的物象以积极的审美意义。

文人画和文人论画的出现,使宋元画论有了转折性的变化。宋元画论一方面对传统意义上美的含义作了进一步的阐述,萌发于宋元时期的四君子题材也因其承载着善的道德内涵为历来文人视作为美;另一方面,加强了对美的整体和谐与辨证综合的认识。由于宋元明清时期文人品画论画,画论中对美、丑的评判除了延续传统中的规范以外,美的表现形态也因文人审美意趣的影响而越加丰富。如文人把对闲、静、清、空、淡、远、逸的追求也视作是美的各种表现。

美,是指审美上得到肯定的事物和评价;丑,具有与美相反的内涵和属性。从审美客体方面看,丑包括丑、怪的因素和内容,也包括艺术形式和艺术表现的粗陋、拙劣。在绘画品评中,丑的种种形态是绘画技巧低劣的表现,是不予认同和给予批驳的,是美的各种表现形态的对照。中国画论中从正面直接使用“丑”字来品画的情况并不多见,而主要是在探讨画病、笔病等各种避忌问题时以“恶”、“忌”、“病”、“邪”等丑的其他表述形态较为间接地涉及。但自宋代开始,画论中对丑的各种表现形态的论述就比较多了。

中国画论中的美与丑随时代演变不断地丰富。从丑的历史流变来看,明清时期对于丑的观照更加值得注意。丑这一范畴经过缓慢的历史演变,到明清时期有了发展,特别是明清之际所运用丑的概念、范畴除了延续传统中的品评规范以外,丑被赋予了某些新的含义和理解,获得了新的形态与内涵。

明清以前的画论多侧重于对丑的本义的理解,丑的各种表现形态在明清时期的绘画品评中也继续存在。但在当时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有些颇有识见和创造性的画家对丑还进行了演绎和拓展,对此都有独到的见解。这时在画论中出现的丑的概念已经不是实指,不是真正的本来意义的丑,并非一般意义上丑陋、难看的意思,这时的丑以独特的形态日益得到画家和理论家的重视,是蕴涵着肯定价值的丑,并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具有一定美意味的概念。文人肯定了丑并以丑为美,这是对于传统美丑观念的一个变革。绘画中的形象和内涵因为丑的介入而发生了变化,文人们开始关注丑,在绘画实践和理论上都不避讳丑,丑以其独特的含义被有力地注入了绘画表现的视野,文人们的艺术趣味和审美意趣也相应地发生了新变和拓展。

具有肯定意义的丑的论说到明清时期便产生了普遍的影响,明清以来,丑的美学内涵更加丰富,丑的相对独立价值逐渐受到重视,丑甚至上升为美的范畴,这就是画论中丑的张扬与偏至,从而体现出中国画论中丑意识的嬗变。从明清以来徐渭、傅山到扬州八怪代表性画家以及海派画家中吴昌硕等人关于丑的认识和主张,都在不同程度上表现了与中和基调的区别或对立。多种关涉丑的观点和论说互为渗透、充实,丰富了美丑理论。

在画论中具有肯定价值和美意味的丑与一般层次在绘画品评中客观存在而被否定的丑是有区别的。中国画论中关于美、丑的探讨,一方面认为美丑不同,把美和丑看作是区别和对立的,把丑作为美的比照或美的否定和对立面,这是从丑的否定价值属性和消极意义上来论述和界说的。另一方面,中国画论中对具有审美价值属性的丑并不带有偏见,这是把丑纳入审美范畴从肯定的意义上来阐发,甚至是作为一种美的表现来看待,从丑中导美是绘画发展引出的一种审美追求了。当然,这种丑有其言说的语境,离开了特定的语境,断章取义,将造成语义的歧义性和穿凿曲解的可能性,遂作出偏颇的理解。

这种具有肯定价值、意义和美意味的丑因其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使得它在逻辑上的成立似乎更多地有赖于审美主客体的直观感知。从明代中后期和清代中后期画论中发展而来的丑的转换形态,在内容、形式与价值多个层面上体现了审丑观的丰富含义。它是画家和理论家独特的审美情趣、审美心理和艺术主张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