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雁鸣指导红楼梦人物赏读方法

名师档案

蒋雁鸣，特级教师，湖南省首届正高级教师，湖南省中语会理事，湖南省“国培”计划特聘讲座专家，长沙市蒋雁鸣中学语文名师工作室首席名师，长沙市“九芝”优秀班主任，长沙市高三教学调研专家，长沙市望城区白箬铺镇友仁中学农村工作站站长，明德中学语文教研组组长。

蒋雁鸣老师的教学独具特色，她以经典提升素养，用文化涵养生命，形成了富有文化底蕴、拥有开阔视野、不断开拓创新的语文教学风格。

以经典语文为本，支撑起文化教育的巍峨殿堂。她构建“诵经典—读名著—抒性灵—悟人生”四位一体的学习模式，以“课内教方法，课外求发展”为基点，将精读与博览相结合，课内与课外相沟通，让学生沉浸在读书的快乐之中。

以工作语文为先，奠基学生终身发展的基础。在语文教学中贯彻为学生日后的工作奠定语言基础的思想，有意识地培养学生的语言交际能力、写作能力。蒋雁鸣老师的课堂设置有“课前5分钟”的“素说”环节，学生每天轮流上台“素说”，让学生在唐诗宋词、好书推介等诸多方面尽情发挥，极大地提高了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

蒋雁鸣老师认为要引领学生读经典，老师必须自己先读经典、钻经典。蒋老师曾在国家级、省级刊物上发表过《不见后文，不见此笔之妙——〈林黛玉进贾府〉中的“月钱”》《道具虽小意蕴深——〈红楼梦〉“扇子”的妙用》《人物塑造巧用象征》等论《红楼梦》的文章。读“红楼”、品“红楼”、悟“红楼”展现出独特的语文教育风采，《语文教学通讯》在2012年6月曾以封面人物专题报道的形式发表《红楼之上梦如蝶》的长篇报道，浓墨重彩地叙述了她的教育特色；2012年6月27日，长沙晚报以《有点文艺范，爱读〈红楼梦〉》为题报道她的带班风格和取得的优异成绩。2015年6月27日《湖南日报》以《经典文化滋养文化尖子——明德中学文科“最牛班”，31位学生分数上600分》为题报道蒋老师的教学实绩。

蒋老师以“大语文观”推进语文教学，她的学生底蕴深厚、视野开阔、思维活跃、素质优良。所带班级曾多次被《湖南日报》《长沙晚报》等媒体誉为“最牛文科班”。

蒋老师不仅是班主任还担任教研组长、长沙市蒋雁鸣中学语文名师工作室首席名师。她提炼和升华了明德乃至长沙的语文教育理念，通过有计划地培训和指导，培育了一大批底蕴深厚、个性鲜明的优秀语文教师，他们在赛课、教学、教研等领域成绩斐然。主持了“书册阅读与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构建现代信息技术环境下阅读教学新模式”“中学语文素本教学模式研究”“语文核心素养下的整本书阅读的方法与策略研究”等课题，积极开发学科课程，优化教学资源，打造学科特色。

背景描述

本次授课班级为高一383班。经典阅读在班级已蔚然成风，进入高一以后班上每天课前5分钟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进《红楼梦》的阅读，80%的同学已读完全书，其中有50%的同学读了两遍。金陵十二钗的判词、红楼十二支曲，薛宝钗、林黛玉等主要人物写的诗词全班能背诵并能默写。全班每天的读书分享，同学们根据自己的理解结合名家观点，对《红楼梦》的主要人物进行赏析。但对整本书的驾驭还存在许多问题，同学们习惯单篇阅读的赏读方式，多从人物语言、动作、肖像描写等方面来分析人物，常常只见局部不见整体，割裂了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对人物的把握有失偏颇。基于这种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引导同学们更深入、更科学地整体把握《红楼梦》人物，于是选择“对比分析法（二元对立又统一）”来指导同学们赏读《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

决定上这堂课时，恰逢长沙市中学语文名师工作室选评首席名师，长沙教育学院肖万祥院长带领专家团队莅临明德中学听课、座谈，因此有幸得到了肖万祥院长和众多专家的指导。

教学设想

本堂课是基于学生阅读《红楼梦》整本书的基础之上的人物赏读方法指导课，希望通过老师的引领让学生学会从宏观的角度把握人物形象特征。

学生分析《红楼梦》人物形象，习惯从语言、动作、神情、肖像、心理等方面去赏析人物，这些方法是必要的，但还远远不够，大多学生在阅读名著时缺乏整体驾驭文本的意识，对人物形象的赏析常常有失片面。因此，本课首先从曹雪芹创作人物的方法入手，探讨小说众多人物的构造方式，从而引出“二元对立，一元为主”的人物构建体系，让学生了解《红楼梦》中的人物大多是在对比映衬中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的；其次，在了解了作者构建人物的方法和体系后，老师再引导学生运用“二元对立，一元为主”、多方对比、整体把握的方法重点赏析“林黛玉”这个人物形象，通过将林黛玉与薛宝钗、林黛玉与宝玉、林黛玉与史湘云、林黛玉与妙玉、林黛玉与形象群（众姐妹）的对比，全方位、多角度整体把握林黛玉这个人物形象。课堂的重点是通过赏读一个主要人物让学生将赏读方法落实在运用上，希望能以“点”带“面”，让学生学会运用“对比映衬”的方法赏读人物，从而达到授人与渔的目的。

教学过程中将充分发挥老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的作用，采用自主合作探究的方式，引导学生完成课堂教学任务。

教学设计

【教学目标】

1.了解《红楼梦》的人物构建体系，感受《红楼梦》恒久的艺术魅力。

2.探究赏读《红楼梦》人物形象的方法，培养学生整体把握《红楼梦》人物个性特征的能力。

3.选取林黛玉为重点赏读对象，通过多方对比、整体把握让学生掌握赏读人物的方法，建构阅读整本书的经验，提升阅读鉴赏能力。

【教学重点】

《红楼梦》人物构建体系——二元对立，一元为主。

【教学难点】

运用多方对比的方法分析林黛玉这个人物形象。

【教学方法】

着眼于导，落实于读、品、析，通过自主合作探究的方式完成教学任务。

【教学过程】

一、导入

“开卷不谈《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红楼梦》是中国古今第一奇书，是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之作。我们班很多同学特别钟爱《红楼梦》，在内容理解、人物赏读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也存在不少问题，特别期待与老师一起探讨。今天我们将再次一起走进《红楼梦》，来领略经典名著的无穷魅力。

二、进入新课：名著导读《红楼梦》

（一）提问：《红楼梦》众多人物，你最喜欢哪一个？为什么？（课件展示）

学生畅所欲言。（王熙凤、林黛玉、贾宝玉、薛宝钗等）

（二）在赏读人物形象时，你采用的是哪一种方法？（课件展示）

（语言、动作、事件、肖像描写、心理描写等）

（三）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站在宏观的角度整体来把握《红楼梦》的人物呢？——多方对比，整体把握。（课件展示）

（四）解读《红楼梦》人物构造体系：二元对立，一元为主。

《红楼梦》形象体系构建的基本原则二元对立，一元为主，颇符合对立统一的辩证法（即事物矛盾双方相互对立而又相互联系并有一方为矛盾主要方面的原则）。二元对立的基础是中国古代的阴阳二元对立的哲学思想，由此构成女儿、男人，清浊，情淫，正邪，美丑，幻真，理想、现实两个世界两大形象群，而主要描写“一个理想世界的兴起发展和最后的幻灭，但这个理想世界自始至终就和现实世界是分不开的。大观园的干净本来就是建筑在会芳园的肮脏基础之上，并且在大观园的整个发展和破败的过程之中，它也无时不在承受着园外一切肮脏力量的冲击。干净既从肮脏中来，最后又无可奈何地要回到肮脏中去”（参考余英时《红楼梦的两个世界》）。这是整体构思的二元对立，一元为主。

具体形象设计大体两两相对或对立或对称或对比或对映，而以一方为描写重点。四大家族以贾联系王史薛，主要写贾；贾府荣宁相对，主要写荣；荣府赦政相对，主要写政；政有妻妾，主要写妻；政有二子玉环（珠已亡），主要写玉；政有二女元春探春，主要写探；宝玉爱情纠葛在“金玉”与“木石”即钗黛二人间展开，主要写黛；有“金”者二人钗云，主要写钗；钗兄妹二人，主要写妹；宝玉二堂兄琏、珍，主要写琏；荣府二嫂纨、凤，主要写凤；怡红院丫鬟晴袭对立，主要写晴，如此等等，不胜枚举。这种两两相对的设计又是富于变化而不呆板的，有时一多相对，如“四春”姊妹中元春与迎探惜相对；有时虚实相对，如甄宝玉与贾宝玉；有时远近对映，如贾母与刘姥姥，如此等等。这种富有哲理意蕴的形象设计，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以上观点参考刘上生教授的《中国古代小说艺术史》）

（五）运用“多方对比，整体把握”的方法重点赏析林黛玉。（课件展示）（小组合作探究）

林黛玉与薛宝钗、林黛玉与贾宝玉、林黛玉与史湘云、林黛玉与妙玉、林黛玉与众姊妹（形象群）。

1.小组合作探究

如果要拿薛宝钗和林黛玉进行对比，我们会从哪些方面入手？通过对比，林黛玉的个性有哪些独到之处？

林黛玉与薛宝钗：对立互补，相互映衬。

外貌类型、才华学识、情感特征、爱情婚姻、处世方法、命运结局。

（1）钗黛基本性格特征的对立

（2）钗黛性格的互补和性格发展的影响渗透

黛玉没有实现婚姻，宝钗没有得到爱情，两人都是爱情悲剧的牺牲者。

2.延伸探究1：黛玉与宝玉

同具叛逆倾向，互为人生知己，但情感特征不同：“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宝玉是一个多所爱者，有时“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黛玉执着专注。

3.延伸探究2：黛玉与晴雯

同具强烈的个体人格意识，二人命运相似，“晴为黛影”。二人气质与意志特征不同：晴雯是极具反抗意志而无丝毫媚骨的女奴，性格火暴，属于行动型；黛玉是没有摆脱礼教观念和贵族意识束缚的小姐，多愁善感，内向压抑。

4.延伸探究3：黛玉与湘云

同为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不幸孤女，同具诗人才华和高雅情性，闺房并枕，中秋联诗，关系密切，情感融洽，但黛玉早熟，湘云天真；黛玉敏感，湘云憨顽；黛玉抑郁，湘云潇洒。同样面对春尽花落之景，黛玉作《葬花吟》，自怜身世并伤女儿命运，湘云醉眠芍药枕，梦中还行酒令作乐（62回）；两人睡态各显个性差异（21回）；对现实的认识，黛玉是醒者而湘云是醉者。

5.延伸探究4：黛玉与妙玉

同是神仙般的姑娘，气质相似，才华相似，身世相似，遭遇相似。都出身于读书仕宦之家，一个自幼多病，一个先天不足，两人父母都双双亡故，都不得已寄身于贾府篱下。都看不起权贵，不喜奉迎，两人在大观园里都不讨众人喜欢。但两人在贾府的身份不同，性情不同。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儿，妙玉是遁人空门的女尼。黛玉过着闺阁名媛的生活，感情热烈，多愁善感，有理想有憧憬；而妙玉冷漠、孤僻，向往爱情却又害怕爱情、禁锢爱情。

6.延伸探究5：黛玉性格还被置于形象群和形象体系的整体映照之中

第7回送宫花，与诸姐妹映照。薛姨妈托周瑞家的给诸姐妹送宫花，迎、探、凤诸人都表示感谢，唯独黛玉反应不同：

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便问道：“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也不言语。

“挑剩”当然是误会，但黛玉要求人格平等不容歧视，自尊自强的性格却在“多心”的独特表现中得到生动刻画。

第27回葬花，与大观园女儿形象群映照。芒种节为花神饯行，“满园里绣带飘摇，花枝招展”的气氛热烈欢乐。宝钗扑蝶，黛玉《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体现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性格特点，对环境敏感，对自我命运的悲剧早有预感。

第29回，“享福人福深还祷福，多情女情重愈斟情”，贾母率贾府上下去清虚观祈福，黛玉却为“金玉”之说与贾宝玉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剧烈的情感冲突。宝玉砸玉，黛玉大吐。

其他对照之笔：宝玉挨打之后，黛玉探病与宝钗等人映照；中秋之夜和湘云联诗与贾府其他人映照；钗嫁黛死悲喜冷热的强烈反差。

三、总结归纳

林黛玉与薛宝钗：对立互补，互相映衬

林黛玉与贾宝玉、史湘云、妙玉：同而不同

林黛玉与诸姊妹：群体突显个体

黛玉的性格系统周围有三重映照（课件展示）

1.基本性格系统映照（对立互补）

2.其他性格系统映照（同而不同）

3.形象群体系映照（群体突显个体）

黛玉的性格就在这种种对比映衬烘托之中得到立体的凸现，这是一个真正的“圆形人物”，是一个集种种美质又集种种不幸于一身的绝代佳人的悲剧典型。她有强烈的自我意识与热烈的情感追求，聪慧过人，才华出众，情操高洁，感觉敏锐，言谈锋利，然而命运悲苦，体弱多病，性格孤僻，抑郁内向。她的美质由于不幸而更令人同情，也由于不幸而变形使人不满。她对封建压迫和妇女悲剧命运的认识常以多愁善感的形式出现，她对人格平等的要求和自我价值的维护常以“小心眼”的形式出现，她有走自己选择的生活道路的决心，她的反叛和抗争则以孤独寡合的形式出现。她是一个富有叛逆性光彩而又有悲剧性弱点的典型形象，是一个既带有封建末世时代烙印而又高度概括封建女性悲剧命运的艺术典型。

四、课后反思

上了这节课，你有什么样的收获？

五、作业

运用多方对比、整体把握的方法赏读一个你喜欢的《红楼梦》中的人物。并写成小论文，字数不限。

课堂实录

师：“开卷不谈《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红楼梦》是中国古今第一奇书，是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之作。毛泽东称它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中国的第五大发明”，鲁迅认为它将“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我们班很多同学特别钟爱《红楼梦》，在内容理解、人物赏读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也存在不少问题。

刚刚有同学在大声朗读金陵十二钗的判词、《红楼梦》十二支曲，我想问一下，在这么多人物之中，你最喜欢哪一个？为什么？（课件展示）

生：我最喜欢的是薛宝钗，因为我觉得薛宝钗虽然嫁入贾家没有被贾宝玉所重视，但是她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她总是劝贾宝玉仕途经济。这在当时那个社会，作为一名男性，就应该要去仕途。就像我们现在读书，也是为了向仕途经济这方面发展，所以我觉得薛宝钗是一位很好的女人。

（全班学生鼓掌并大笑，学生很快活跃起来）

师：很好，他的观点可以成立。还有哪位同学来谈一谈，你喜欢哪一位人物。

生：我喜欢王熙凤，虽然她在《红楼梦》里有点心狠手辣、歹毒，但是在现在这个社会，就需要她这种有管理能力，组织能力也很强的人。

师：你欣赏王熙凤的这种管理能力、泼辣的作风和负责任的态度。

生：我喜欢林黛玉，我喜欢她的才华和率真的性格。

师：喜欢她的才华和率真的性格。那么我想再问问同学们，在赏读人物形象的时候，你采用的是哪一种方法在赏读这个人物呢？刚刚那位同学，你说你喜欢王熙凤，那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在赏读这个人物呢？

生：利用她在《红楼梦》管理贾府的事情。

师：通过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还有呢？这位同学来给她补充。

生：我觉得王熙凤主要是通过她做事和大家跟她说的话，从她说的话可以看出她特别会讨贾母欢心。

师：是通过她的语言，通过她所做的事情。×××同学，你在赏读的时候，你喜欢薛宝钗这个女人，那么你是如何来进行赏读的？

生：我是通过薛宝钗在劝贾宝玉的时候，总是在说仕途经济。

师：方法？

生：我是在看人物的语言、行为、心理活动、所做的事情。

师：这些都是我们在读《红楼梦》，甚至是读任何小说的时候所采用的最直观、最实用的方法，通过人物的语言、动作以及他的所作所为，还有他内心的活动来赏读这个人物。但是，一部这么大的巨著，如果说每一个人物我们只从这些角度来进行赏读，是不是有一点单一了呢？甚至可能有时候有一点片面，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站在宏观的角度整体来把握《红楼梦》的人物赏读呢？

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种方法，通过多方面对比来整体把握。为什么我要把这种方法来介绍给同学？我想问同学，《红楼梦》中写了多少个人物？上我的选修课的同学你不要说不知道哦！

生：好像是900多个。

师：近人徐恭时运用现代科技手段进行了统计，一共写了多少个人呢？975个，有这么多人物，有名有姓的人物有975个。周汝昌在研究《红楼梦》的时候有他的理论，他觉得最主要的人物跟《水浒传》一样应该有108个，为什么是108个呢？（板书：12乘以9）他是有说法的，记得我讲过没有？12是阴数里面最大的，9是阳数里面最大的，12乘以9就是108。当然这是他的一家之言，有没有道理，课后同学们可以查阅资料参与讨论。但有一点引起了我们的好奇，这众多的人物，作者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构建？这是一个怎样的体系？肯定是有方法的，创作是有方法的，如果我们不明白作者的创作方法，我们要想来赏读人物，很难。那么曹雪芹在构建人物体系的时候，构建红楼梦的时候，他用的是怎样的方法？历朝历代，有许多专家在研究，《红楼梦》中的人物有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就是经常是两两相对，从内容到结构到人物都是两两相对，那么，内容上的两两相对有哪些呢？

生：开头的甄与贾。“将真事隐去，借贾雨村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生：我感觉整个内容美与丑、正与邪、理想与现实，这些内容是两两相对的。

师：说得太好了。再看看结构，开头和结尾，开头重点写什么？

生：秦可卿之死和元妃省亲，着力写鲜花着锦和烈火烹油之盛世。

师：结尾呢？

生：曹家下狱、发配边疆等等。

师：这是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这种盛和衰形成一种剧烈的反差和对照，人物就更多了，人物中贾府主要写了荣国府和宁国府两支，是不是两两相对？

生（齐答）：是。

师：人物呢？贾府中的老人，有人说就只写了一个贾母。

生（齐答）：刘姥姥。

师：从很远的地方拉了一个刘姥姥，这种富贵和贫穷的反差是非常大的。贾母和刘姥姥，两两相对，主要写贾母。贾母有几个儿子？

生（齐答）：两个，贾政和贾赦。

师：主要是写贾政，贾政有几个儿子？

生（齐答）：两个。

师：本来有3个。

生（齐答）：死了一个。

师：后来只写两个了，这两个有没有形成对比？

生（齐答）：有。

师：贾宝玉从贾政眼里看，神采飘逸，秀色可人。那贾环呢？

生（齐答）：形容猥琐，举止粗糙。

师：形成对比，宝玉与贾环，主要写宝玉。贾政有几个女儿？

生（齐答）：两个，元春和探春。

师：一个远在皇宫，一个近在眼前；一个正出，一个庶出，都是两两相对。贾宝玉的丫鬟呢？重点写了袭人和晴雯，这两个人是不是也有相对。贾宝玉的婚姻也涉及到两个人，一个是薛宝钗，一个是林黛玉，金玉姻缘和木石前盟，两两相对。

这种方法，红学家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作什么呢？——二元对立，一元为主（板书），以二元对立，一元为主的创作原则形象构建体系，构架整个作品。如果我们初读《红楼梦》，我们很难站在这个角度去整体把握，所以我们赏读《红楼梦》人物的时候，单从语言、动作和心理来赏读还不够，我们需要多方对比、整体把握。

怎么样多方对比？怎么样整体把握？我们也要研究。我们用对比的方法，来赏读一下林黛玉这个人物形象，你觉得和林黛玉可以对比的有哪些人？

生：薛宝钗、史湘云、晴雯、袭人。

师：袭人远一点了，我们很敏感，知道对比也有远和近的区别，有和自己关系特别近的人的对比，还有关系特别远的，但是有形似的地方，我们也可以进行对比。《红楼梦》中间有三个玉。

生（齐答）：贾宝玉、林黛玉和妙玉。

师：那么黛玉和妙玉之间可不可以对比呢？

生（齐答）：可以。

师：除了这些人物之间的对比，二元对立，一元为主不是简单的一和一的对比，有时候是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四，甚至是一和一个群体的对比，那么林黛玉有没有和形象群的对比？

生（齐答）：有。

师：能想到哪一些？

生：追求仕途经济的。

师：史湘云、薛宝钗和袭人，还包括一些追求仕途经济的家长，这是在思想观念和行为这方面群体的对比。

接下来，我想请同学们思考一下，如果我们要用对比手法选择其中的一对来进行对比的话，我们会先选谁呢？

生：薛宝钗。

师：如果要拿薛宝钗和林黛玉进行对比，我们会从哪些方面入手？先不急，我们争取把问题想得周全一些，大家四个人一组先讨论一下，看看有哪些可比的方面，然后通过这些对比，我们比出了林黛玉哪些独到之处？（小组合作探究）

（生热烈讨论，师巡视）

师：看来大家都有话说，我刚刚下去了解了一下，发现大家的思维指向非常好。我们先请一组同学，哪一组同学先来？

生：我们这一组讨论了三个对比：第一个是语言上的对比，林黛玉说话比较尖酸刻薄一点，薛宝钗说话比较圆润；第二个是对仕途经济的看法问题，薛宝钗经常劝宝玉要进入仕途经济，林黛玉就很少提这个事情；还有一个就是为人处世方面，宝钗为人比较圆滑，性格比较虚伪，林黛玉比较直率坦诚。

师：我要你归纳一下你的观点，你用哪几个方法来赏读的？

生：通过为人处世的态度、说话的方式。

师：说话的方式可以包含在为人处世里面。

生：对仕途的看法。

生（齐答）：也是为人处世的态度。

师：那你说出了一个，其他同学再补充。

生：我觉得他们的家世不同，薛宝钗是皇商家庭出身，从小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林黛玉则是父母亲都不在身边，她寄人篱下在贾府，她代表着小家碧玉的形象。

生：我觉得都是大家闺秀，林黛玉有一点小心翼翼，有一点自卑，又有一点自傲。

师：刚刚这一组同学从出生、家庭背景来谈的。林黛玉父母双亡，寄居在贾府，因此她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来到贾府以后，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这显得她非常小心谨慎。不像薛宝钗，行事那么大方、大度。她是皇商出身，所以，同样是住在贾府，但她有独立的院落，有家和母亲。这个角度可以，还有么？

生：首先从丫鬟取名对比吧，薛宝钗的丫鬟叫金莺，林黛玉的丫鬟叫紫鹃和雪雁，从两个名字来对比，金莺显得金碧辉煌的样子，进而体现出家世的对比。然后从外貌对比，林黛玉瘦，而薛宝钗胖。

（全班大笑）

师：从外貌外形上对比，那我们不是比出两者的瘦和胖来，要从更高的角度来说，这种瘦和胖其实代表了中国古典上的两种美：一个是杨贵妃式的丰腴美，鲜艳妩媚；一个是飞燕式的瘦美。

生：从思想观念的角度来讲，一个比较开放，一个比较保守。

师：方向是对的，但是要注意表达。

生：从她们写的诗可以看出来，一个思想比较封建，一个思想比较符合时代的潮流。

师：他读书非常细致，从她们写的诗就可以看出来思想观念的不同，一个恪守封建礼教，一个更加张扬个性。还有吗？

生：还可以从林黛玉和薛宝钗对待贾宝玉的态度来进行对比。薛宝钗一心想让贾宝玉去仕途经济，她的封建思想和贾宝玉的鄙弃功名的观点不同，而林黛玉和贾宝玉性情相投，思想比较进步。

生：可以对比他们的共同点吗？

师：可以。

生：我觉得他们都是一个悲剧。

（全班大笑）

生：总是两方面不可俱得吧，一个是有爱情没有婚姻，一个是有婚姻没有爱情。

师：哎呦，好悲呦！那你觉得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生：爱情吧！

师：现在你们不一样了哦，现在你们重视这个情。嗯，你觉得这个是相同的？

生：对。

师：嗯，确实，你把握住了。因为曹雪芹在创作红楼梦的时候，他第五回里边也是讲到了（师生众人一起）“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也有爱情的，也有婚姻的。那么最后也都是一个（众人一起）悲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好，他是比较她们的同。不错！还有没有？

生：从这个故事来看她们思想，她们的不同……

师：思想不同。

生：就是在……

师：你的表述应该是这样：我从她们思想不同来看，然后举她们的例子来谈，先有观点，然后有例子。

生：薛宝钗的思想比较封建，而林黛玉的思想更先进。

生：我觉得他说得不太对。在第42回的时候，宝钗和黛玉有个对话是关于《西厢记》的问题。然后宝钗在给林黛玉说，说这种事的时候，黛玉就很害羞，觉得自己看《西厢记》也不对，宝钗就告诉黛玉说她自己也曾经看过《西厢记》。薛宝钗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死板的人，然后黛玉也不一定是思想很开放的人。

师：嗯，问题提出来了，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哦，你刚才找到了佐证的地方，不同意他的观点。读得比较细啊！从42回里面，在行令的时候，林黛玉不小心说了，“良辰美景奈何天”“纱窗没有红娘报”，被薛宝钗逮住了。当时薛宝钗认为呢就觉得并不是一种错，她也曾经看过，如果不看过她怎么记着，对吧？所以呢，当时她就觉得女孩子还是不要看这个。它说明薛宝钗在这个成长过程中间是自觉地用这种封建的行为来规范自己的行为。对不对？而林黛玉在这一方面规范自己的要少一点，因此不能说没有。

情感倾向这一角度非常好。那我再提醒你们两句，你觉得她们在才华方面有没有对比？

师：才华方面有什么可比性？才华方面两个人都有才啊，但是两个人的才所显示的方向不一样。

生：我觉得林黛玉的诗才比薛宝钗要好。

师：你觉得林黛玉的诗好一些，文中写到海棠诗、菊花诗，菊花诗是谁夺魁？

生（齐答）：林黛玉。

师：林潇湘！是吧，林潇湘。那么《海棠诗》呢？

生（齐答）：薛宝钗。

师：薛宝钗是首。所以这两个人的才艺不相上下。但是，林黛玉确实在诗才这方面胜于薛宝钗。但是薛宝钗有薛宝钗的长处啊。你看惜春画画的时候，她（薛宝钗）有一番画论，这番画论就是独到的地方。才情方面两个人确实不相上下，各有特色。这就是一种写法，互相映衬。

好，我们讲了这么多，我请一位同学来给大家归纳一下。在两个人的比较之间，我们可以从外貌类型来判断，黛、钗代表了两种类型。从她们的才华学识，黛玉诗才诗情诗问方面非常出色；宝钗也有诗才，但是她在画论上、在为人处世上、在精通医道方面，要强于林黛玉。那么情感特征，我曾经给你们说过，她们两个在外貌情感特征上，都被作者赋予了一个独特的地方。我们说林黛玉是什么美？

生众：泪美。

师：泪美。那薛宝钗自然呢？

生众：冷美。

师：一个“泪”，它实际上那是情感外化的表现。而一个“冷”，它是情感内敛的标志。这两个表现的方式也是形成一种映衬。那么对待爱情婚姻的这种态度不一样。同样是一个贾宝玉，从林黛玉这里，我们自始至终看到了她对于贾宝玉的感情是非常专注执着、特别计较的，并且还在这里面体现了一种小心眼、吃醋。到了我们读者都难以忍受的地步了。而这恰是情感执着专注的一种表现。薛宝钗呢？你们读的时候觉得薛宝钗对贾宝玉有没有感情？

生众：没有。

生众：有。

生众：没有。

师：至少没有明显表现出来。情感表现，林黛玉是任情任性的，始终向着她的爱情的当事人。薛宝钗呢？她也有表现，但是这种表现是非常不明显。但是她有一点比林黛玉做得好太多。虽然没有明写，薛宝钗明白婚姻的决定者是在家长。

师：至少我们看得到，薛宝钗和家长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得到了贾母、王夫人和元妃的认可和赞赏，他们是婚姻的决策者，宝玉是婚姻的当事人。同学们，在封建社会，婚姻的决策者才是起主要作用的，林黛玉没办法自己决策自己的婚姻，这是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

处事的方法不同，也是一个角度。他们命运的结局是相同的，但在同中又有不同。不同的是，一个实现了爱情却没有得到婚姻，一个实现了婚姻却没有得到爱情，但是最后的结局都是悲剧。我们从这几个角度去分析的话，就可以看出林黛玉独特的地方在哪？请一位同学来归纳。

生：第一，性格率真，有什么说什么；第二，对情感的执着，实际上就是对个性的追求，在当时是非常进步的一种做法和思想；第三，她才华横溢，让我们每一个人都为之信服，她命运的悲剧，让我们每一个人都为她惋惜。

师：每个同学心目中都有自己的形象。作者在塑造人物形象的时候就是运用的对立互补、相互映衬，我们不能说林黛玉好一些还是薛宝钗好一些，那只是你们的意见。自有《红楼梦》以来，尊林贬薛，尊薛贬林，大家都要打架了，而实际上这两个人物是互相映衬的作用，曹雪芹在塑造林黛玉这个人物时，是把她和薛宝钗的判词放在一起的，背得了吗？

生（齐背）：“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师：这是和薛宝钗的对比，体现了一种对立互补、相互映衬的方法。我们再看看林黛玉和贾宝玉有没有可比性呢？我们就从相同点和不同点来比较，林黛玉和贾宝玉最大的相同点是什么？

生：他们对当时的仕途经济都比较排斥，有点反对常规的感觉。

师：叛逆的个性都是相同的，都厌恶仕途经济，厌恶世俗。最大的不同在哪？

生：一个非常多情，一个非常专一。

师：用脂砚斋的评价就是：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宝玉情不情，常常是见了姐姐忘了妹妹，他就觉得所有女儿的形象就非常好，他有责任去呵护。但是我们看，最后，贾宝玉的感情慢慢地也是走向了专一，甚至为她付出生命也愿意，抛家弃子然后离家、出家，“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林黛玉和史湘云之间有没有相同点，有没有不同点？

生（齐答）：有。

生：家庭背景相同。

师：都是孤女，都是父母双亡，都寄人篱下。

生：性格有很大的不同，史湘云非常的开朗，林黛玉就有点小家子气，斤斤计较。

师：请坐，哪位同学再补充。

生：黛玉有寄人篱下之感，所以感到自卑，史湘云没有那种感觉。

师：为什么史湘云没有那种感觉？

生（齐答）：天生的性格。

师：从红楼十二曲里看出来的，原文怎么说的？

生（齐背）：“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师：哦，天生是这样的，天生的东西我们不能抹杀的。这两个女孩子不一样，一个孤僻一点，一个柔弱一点；一个显得非常的豪爽、洒脱、憨顽，一个很敏感。同样是面对花飞花谢，林黛玉就写下了《葬花吟》，但是我们史湘云呢？

生（齐答）：醉卧芍药圃。

师：哦，醉卧芍药圃，醉了以后还在那边行酒令，说酒话。所以从这个方面比较，是不是觉得林黛玉有一点过于清醒，而史湘云有一种醉着的感觉？一个是醒者，一个是醉者，这个角度可以。黛玉和妙玉也有可比性。

生（齐答）：都清高，都很有才华。

生：在凹晶馆联诗那一回，还没有联完，但是妙玉续作，直接写出来了。

师：才华上有可比性。不同的地方在哪里？我们班可能对妙玉关注得少一点。有没有同学知道，她们两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

生：身份的不同，妙玉对贾宝玉也有情感，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而林黛玉就表达出来了。

师：这是由对待情的态度决定的，一个是槛内人，一个是槛外人。所以林黛玉在槛外，她就可以尽情地追求自己的情感，但是妙玉不行，虽然她也有表露，但是始终在克制自己，所以她是“云空未必空”。这种可比的地方很多。

我们还讲过与晴雯这些人的对比，这是什么角度呢？实际上，这个方法为——同而不同（板书），与这些人物对比我们是在同中间找出不同。接下来我们要讲得更深一点，这都是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我们看看群体的对比，在文中有哪些非常重要的精彩篇章。我给提示一下，第7回，周瑞家的受薛姨妈的委托来送宫花，其他的探春、惜春、王熙凤都是笑脸相迎，而林黛玉是怎么样的反应？

生（自由回答）：不高兴，说花是被人挑剩下的。

师：有没有同学能够把林黛玉对待送花的态度的这一段朗读一下。

（生朗读）

师：其他的都是满心欢喜的收下，而林黛玉通过这一段话所表现出来的是小心眼，其实我更多地不是觉得小心眼。

生：从这里可以看出林黛玉的自尊心很强。

师：自尊心很强，生怕被人看低了，看贱了，别人挑剩下的两支给她，表面上看是多心了一点，但更多的是自尊心受伤了。所以，我们从这种姐妹群体之间的对比，可以感受到林黛玉的自尊心极强，强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地步。为什么不先送给黛玉呢？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但是如果换成史湘云的话，就不会这样想。这是姐妹之间的对比。还有一回中（27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芒种节快要完了，当时就有送花神的活动，整个的花园里面那是彩袖飘摇，花枝招展，大家都沉浸在欢乐之中，就连很少流露出真性情的薛宝钗也在娇喘微微、香汗淋漓地扑蝶，林黛玉在干嘛？

生（齐答）：葬花。

师：吟出了“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诗句。

生齐声背诵《葬花吟》。

师：林黛玉通过花的陨落来感叹自己命运的不幸，在女儿群的对比中间，作者突显出了林黛玉“众人皆醉我独醒”，对于生命脆弱的一种感伤，所以才会创造出这样的千古绝唱。这是和形象群诸姐妹的对比，群体之中突显出个体。

（板书：群体突显个体）

师：围绕林黛玉的整体性格特征，作者在对比中用了三组映照。和薛宝钗之间的对立互补，和其他性格特点的同而不同，和形象群之间的对比，用群体突显个体。如果我们从这三个角度来赏读这个人物的话，就会看到立体的人物，而不会顾此失彼。只有明白了作者的创作方法，我们的解读才会更有深度。我们在读文学作品的时候，宏观把握的能力才强。在种种的对比映衬之中，林黛玉的性格得以很好地突显，这是一个真正的圆形人物，又是一个集种种美质又集种种不幸于一身的绝代佳人的悲剧典型。很多人都特别喜欢她，喜欢她我们就去全方位地解读她，赏读她。

你上了这节课，有什么样的收获？学会了什么？

生：我以前分析人物主要只注重单个人物的语言、动作、肖像和心理描写，从来没有这样去思考过。这节课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用对比的方法来解读人物，从对立互补等方面来解读典型人物，更全面地赏析作品中的典型人物。

生：我特别感兴趣的是老师介绍的《红楼梦》“二元对立，一元为主”的人物构建体系。根据这个构建体系，我会再对《红楼梦》的人物做梳理，感受曹雪芹独特的构思技巧。

师：谢谢同学们。课后如果运用对比阅读法赏读你最喜欢的人物，你会怎么来比？首先我们要找到可比点，拿谁和谁比呢？从哪些方面来对比？有没有超越这个方面的？其实方法是很多的，因为曹雪芹的创作方法也是非常丰富多彩的。老师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作业：运用多方对比、整体把握的方法赏读一个你喜欢的《红楼梦》中的人物。并写成小论文，字数不限。（课件展示）

教后反思

如何确立整本书阅读教学的内容

——名著导读《红楼梦》人物形象赏读方法指导课课后反思

《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指出：“要重视培养学生广泛的阅读兴趣，扩大阅读面，增加阅读量，提高阅读品位。提倡少做题，多读书，好读书，读好书，读整本的书。”但学生刚进高中时的名著阅读现状是堪忧的。有些学生读名著只为获取信息浮光掠影地读，有些只为应付考试选取简洁本急功近利地读，有些则只关注情节浅尝辄止地读，而面对《红楼梦》这样大部头的名著，他们怕读、畏读、不爱读。一开始的推动是艰难的，但在老师的引领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很多学生从畏难到喜欢，再到爱不释手，对《红楼梦》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学们在名著中享受到了读书的愉悦，丰富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提升了审美鉴赏水平。

作为展示课，名著导读可讲的内容太多，选择什么内容来讲，是一大难题。本堂课是在学生充分阅读《红楼梦》之后的阅读提高课。达尔文说过，最有价值的知识是关于方法的知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何指导学生“在阅读过程中，探索阅读整本书的门径，初步建构自己阅读整本书的经验”“形成适合自己的读书方法，提升阅读鉴赏能力”应成为我们教学中的重要任务。因此我把这堂课定位为人物形象赏读方法指导课，希望在阅读方法和策略方面给学生以启迪，但同时又希望能通过老师的引导使学生感受到《红楼梦》的艺术魅力，激发他们更加深入地去阅读的兴趣。因此，由浅入深设计了以下几个环节：

一、创设和谐的对话氛围，从学生的阅读体验入手，化难为易，以最简单的问题进入课堂教学

《红楼梦》众多人物，你最喜欢哪一个？为什么？课堂上学生畅所欲言，气氛活跃，有喜欢薛宝钗、林黛玉的，也有喜欢王熙凤、贾宝玉的，而且都从容地阐述了喜欢的理由。此时，我顺势引导，进入本节课的正题：在赏读人物形象时，你采用的是哪一种方法？学生普遍采用的是语言、动作、肖像和心理描写的方法，这显然是不够的。此时，我宕开一笔，反问同学们一个问题：一部这么宏大的巨著，如果说每一个人物我们只从这些角度来进行赏读，是不是有一点单一了呢？甚至可能有时候有一点片面，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站在宏观的角度整体来把握《红楼梦》的人物赏读呢？此时同学们想探究的兴趣被充分地调动起来了，自然而然地引入本课学习的重点——“二元对立，一元为主”“多方对比，整体把握”。

二、分享阅读经验，处理好“主导”和“主体”的关系，平等地与学生交流、讨论

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指出，语文学习应当是“接受”和“探究”的和谐统一。新课程从来没有排斥过教师的教，许多老师认为整本书的阅读应以学生课外自主阅读为主，课堂上主要是展示和呈现学生的阅读成果。但我认为《红楼梦》这样的经典名著，以学生的阅读能力很难读出作品的深沉内蕴，要体会作品的博大精深，特别需要老师的“教”，老师可以借助自己的阅读经验帮助学生由不知到知，由知之很少到知之甚多。关于曹雪芹创作《红楼梦》人物的构建体系，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曾扬华著《红楼梦引论》（中山大学出版社出版）、刘上生著《中国古代小说艺术史》（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周汝昌著《点评红楼梦》（团结出版社）、周汝昌著《红楼小讲》（北京出版社）、余英时著《红楼梦的两个世界》（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红楼梦评论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周思源著《周思源看红楼》（中华书局）等等。但专家们的研究对高中生而言过于深奥，需要老师的梳理、删选、整合，我把专家们的研究归纳为——二元对立、一元为主，多方对照、互相映衬，并用简洁浅易的语言联系作品内容和人物引导他们理解。当然这样的讲解不是老师的一言堂，而是最大可能的联系学生的阅读知识，在和谐的对话中自然而然地启发学生一起完成的。我认为教师是经典名著与学生的桥梁和纽带，在名著导读的授课中，如果能有效地发挥教师的主导作用，可以较好地提升学生对经典的理解能力和审美品位。

三、让学生在自主合作探究中建构阅读的方法

新课改以来，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已经不同程度地走进语文课堂。这种学习方式在名著阅读中尤其重要，如果运用得好，会大大提高导读课的课堂教学效率。美国教育家杜威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教学的对象是一个活生生的思想、感情、意志、个性都处于变化中的个体。”学生是“认识的主人”，而不是“认识的容器”。《新课标》特别指出：“教师要充分关注学生阅读态度的主动、阅读需求的多样性、阅读心理的独特性，而不要以自己的分析讲解来代替学生的独立阅读。”这节课在完成《红楼梦》人物构建体系的介绍后，以小组为单位运用“多方对比，整体把握”的方法重点赏析林黛玉。这个环节老师充分发挥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鼓励学生的个性化解读，但个性化解读不等于天马行空，随意而为，当学生出现疑难时，教师要及时地引导点拨。

整本书阅读课堂驾驭难度大，可讲的内容特别多，我们可以根据班级的学情和自己的阅读经验进行取舍，授课过程中注意处理好“主导”和“主体”的关系，让学生在自主合作探究中，探索阅读整本书的门径，找到赏读人物的方法，建构自己阅读整本书的经验。

专家评说

“教育的质量说到底就是教师的质量”

——关于蒋雁鸣老师的《红楼梦》人物赏读课

肖万祥

（长沙市教育学院教授）

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先生有言：“红楼梦之所以成为文化小说，实际上它记载了中华民族文化万紫千红的大观与奇境。读懂了《红楼梦》，就能了解、认识中国文化。”

当下的中小学，语文课堂最需要也最能体现文化的涵养。明乎此，不难理解《红楼梦》在中学语文教育中应该具有的重要地位。然而，《红楼梦》虽一直节选进高中语文教材，但有能力、有热情、有耐心讲好《红楼梦》的中学语文老师，很少很少。

蒋雁鸣老师是其中非常突出的一位。

她的这堂课，有几个鲜明的特点与长处，令人印象深刻：

一是教师个人素养高。蒋老师对《红楼梦》谙熟至极，我几次听她上《红楼梦》，课堂主题不同、角度不同，但蒋老师站在课堂上，都是一贯的信手拈来、左右逢源、从容洒脱，有一种“无往而不自得”的气势与风采。以这堂课为例，蒋老师在课堂上触及了红楼梦中多个人物，涉及的诗词、情节散布在整本书的各个地方。这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单篇课文的阅读，而是通过一个点，牢牢地辐射了整本《红楼梦》。没有对《红楼梦》整本书的精细阅读、反复揣摩、烂熟于胸，上这样的课很难从容洒脱、游刃有余。当下，很多老师上公开课，课前精细准备，将涉及的教学内容背得滚瓜烂熟。但蒋老师这堂课不是单篇的课文阅读，是在读一本书，这样的教学方式，需要的备课时间是很久很久的，需要长期不间断的阅读与思考。否则，纵然课前临时抱佛脚，将内容背得熟烂，课堂上还是会有照本宣科的僵硬之感，难以给人自然、从容、洒脱的愉悦。这堂课体现出了蒋老师阅读《红楼梦》的功力与素养。没有这样一份素养，就很难形成这样一个课堂。

二是师生配合到位，丝丝入扣，非常默契。我所说的这个“配合”，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师生问答之间的协调与呼应，我首先指的是学生和老师之间产生的对《红楼梦》的某种共同的赏爱与热情，这才是最重要的。很明显，蒋雁鸣老师的学生对《红楼梦》也非常熟悉，从现场来看，学生不仅通读了《红楼梦》，而且很多同学还读了好几遍，对于这样一部长篇巨著的主旨、情节、人物、诗词乃至很多细节都非常熟悉，教师问的精彩，学生答得敏捷，可见平时蒋老师对学生的引导之功、激发之力。在当下的教育环境中，做到这一点很不易。没有课前长时间、大容量的积累与陶冶，很难想象课堂上学生与老师之间能有这样默契的配合与交流。听这堂课，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发：所谓课堂上的师生交流，其实更多体现在平时润物无声的引导、鼓励和交流之中，而课堂上的配合与交流，只是长期积累的水到渠成、自然展现。很多准备公开课的老师常常担心与学生的配合不够默契，其实，这种默契的养成，是融化在平常的教育教学中的。听这堂课，我可以想象出在平常的日子里，蒋老师和她的学生交流《红楼梦》的场景，那里面肯定有很多的热情、惊奇与发现的喜悦。

很多老师都担心课堂上学生不跟着自己的思路来。其实，优秀的老师和她的学生之间自然而然有一种默契与呼应。课堂上的所谓引导、配合与交流，就是这样形成的。

这堂课是蒋雁鸣老师和学生的漂亮合奏，是她们合唱的一首歌。

三是上课问题清楚、思路明晰、层次鲜明、逐步深入，对学生的吸引力强。这堂课从学生最喜欢哪个红楼人物、用何种方法赏读出发，归纳出“二元对立，一元为主”的人物设置的特点，再从“二元对立、一元为主不是简单的一和一的对比，有时候是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四，甚至是一和一个群体的对比”过渡，通过多方面、多角度的交流探讨，归纳出“作者在对比中用了三组映照”：“对立互补”“同而不同”“ 和形象群之间的对比，用群体突显个体”，思路一线贯穿。这堂课之所以气韵生动、交流热烈，就在于问题设置的恰当、思路衔接的流畅、探讨得层层深入。凡此种种，保证了这堂课的精彩。

四是从高远处着眼，紧扣赏读的方法，致力于养成学生的思维习惯、阅读习惯。所以，虽然整堂课涉及了红楼中的多个人物、多处情节乃至诗词，但一点都不显得琐碎芜杂，繁杂的教学内容被整合进了三种赏读方法之中，整堂课显得特有精神。叶圣陶先生曾有一句名言：“教师教任何功课（不限于语文），‘讲’都是为了达到用不着‘讲’，换个说法，‘教’都是为了达到用不着‘教’。”蒋雁鸣老师侧重方法的总结与启发，授之以渔，就有这种效果。当然，叶圣陶先生也说过：“可否自始即不多讲，而以提问与指点代替多讲。提问不能答，指点不开窍，然后畅讲，印入更深。”即开始时以提问与指点为主，但必要时也需要教师兴会淋漓、精彩深入地讲授。蒋雁鸣老师身上，兼有这两种特质，一是善于点拨、启发、引导，但另一方面，也善于兴会淋漓地阐述与总结。所以她的课堂，既有学生的精彩，也有自我的精彩，相得益彰，气韵生动，没有当下很多模式化课堂的割裂、支离之感，这就是一堂原生态的课，自然，大方。

当下，关于课堂教学的具体技巧，颇受人重视。在很多公开课、教研课中，都有具体的体现。然而，“技”是为“道”服务的，有“技”无“道”，终究格局不大，境界不高，这也是现在很多公开课给人的感受。南京师大附中特级教师王栋生有一句名言：“语文教师的读书就是‘底子’，有了这个底子，才敢教书，他的学生才能学好语文。”而于漪老师说得更明确：“教育的质量说到底就是教师的质量。”没有对语文教育发自内心的热爱，没有长期阅读、思考、感悟所形成的深厚积淀，没有正确的语文教育观来引领学生真正热爱阅读与写作，所有的语文教学技巧都将成为外在的摆设。

蒋雁鸣老师在中学已经不遗余力地推动《红楼梦》阅读近20年了，“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道与技结合，挥洒自然，这是值得每一个青年教师认真体悟与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