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彤教学《荷花淀》：论文、著作、背景和教学重点

名师档案

邓彤，安徽省特级教师，上海市特级教师，教育学博士，现任上海市黄浦教育学院干训部主任。任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专委会青年教师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北京大学语文教育研究所特聘研究员，教育部“国培计划”专家库专家。曾获省教坛新秀、省先进工作者、全国优秀教师、全国教学大赛一等奖等荣誉。

曾参与人教社、苏教版新课标教材编写。发表论文百余篇，出版《中学文言读本》《红楼梦导读》《邓彤讲语文》《文本阅读与文体写作》《写作教学密码》《微型化写作教学研究》等著作。

邓彤老师的阅读教学主要有如下特色：注重文体特征，主张素读教学，建构三级阅读体系。

一、注重文体特征

邓彤老师一直认为：阅读教学的命脉其实就体现在对语言文字的咀嚼体味。阅读教学失去了对语言文字的关注，就像音乐家不讲旋律与节奏、美术者忽视色彩与线条一样不可思议。

而对语言文字的关注又必须依据不同文体的基本特征。阅读与写作在本质上都是文体思维，忽视了文体特质的阅读教学注定是低效的。因此，解读实用类语篇与赏析文学作品语篇，解读诗歌文本与解读小说文本都应该具备不同的能力。正如在体育领域一样，一位球员并不存在笼统的球类能力，而只有具体的篮球、足球和排球能力。在语文教学方面，也应该有此共识：没有笼统的阅读能力，阅读能力事实上只能存在于具有不同文体特征的具体文本解读过程中——阅读小说的能力不同于阅读论文，也不同于阅读戏剧、散文与寓言。

因此，读什么像什么应该成为阅读教学的基本要求。没有文体意识的阅读教学是有问题的。如果小说教学忽略了小说的文体特征，就可能把小说上成了记叙文——只重视情节梳理，也可能把小说上成散文——只关注思想情感分析，甚至上成了其他类型，例如诗歌鉴赏课。

当然，邓老师也同时指出，注重文体特征并不意味着一切阅读都唯文体马首是瞻。强调文体特征并不反对学生从小说中读出历史、读出哲理，也希望学生有朝一日突破诗歌的疆域，甚至仿效竺可桢先生从诗歌中读出“物候学”，但前提是，学生首先能够按照诗歌的方式解读诗歌，按小说的方式解读小说。

二、注重素读教学

邓老师一直主张素面朝天的语文教学风格，为此，他借鉴日本人提出的“素读”读书法来变革语文教师滔滔不绝分析课文的流弊。邓老师认为，自我阅读本身就是指导学生理解作品的一种方法。因此，在阅读教学中，让学生安安静静地阅读，教师适当做些讲解、指导成为邓老师阅读教学的一大特征。

所谓“素读”，就是引导读者进入到文本中去，体味文本词句的深层韵味。引导学生反复阅读课文，对文本做最朴素的解读。素读追求的是一种本色的阅读，力求用本色的教学设计，养成真实的阅读能力。

“素读”是一种本色阅读，是最原生态的阅读——其实，生活中的大多数阅读均类似于“素读”。素读的基本目标是：追求凝神屏气，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阅读，力求使学生能够与文字做直接的对话，培养学生对语言文字最敏锐的感觉。素读，是最单纯、最本色、最纯粹的阅读，也是最见功力的阅读。素读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读书方式。所谓“素读”，就是朴素地通过文字符号领会其内在意蕴。“素读”教学就是教师不多用其他资料，不滥用现代媒体技术，只是运用最传统的对话问答方式，引导学生反复阅读课文，对文本做最朴素的解读。

“素读教学”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点：①纯原文的，不借助其他背景文章；②纯文本的，不借助其他媒介；③纯静默的，不借助其他活动方式。“素读教学”内容也因此变得简单之极，可以用“四一律”概述如下：通过研读品味文本中的一个标点、一个词语、一个句子、一个段落实现对文本的深度解读。

三、构建三级阅读体系

邓彤老师的阅读教学系统大致分为如下三个层次：

第一级：阅读指导课。侧重教师的示范指导。

第二级：自由阅览课。侧重学生的自由阅读。

第三级：全书阅读课。侧重学生的深度研究阅读。

其中，第一级阅读教学已成为共识，兹不赘述。现将第二、三级阅读教学特征简介如下。

阅览课是阅读指导课传授知识能力的“训练场”，和阅读课堂教学一样贯穿于整个语文学习过程。阅览课需要教师定期将学生带入阅览室、资料室自由翻阅、检索、摘录，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读物、选择方法。在此过程中，教师根据学生实际情况进行点拨引导，促使其在张扬个性的基础上全面和谐发展。合宜的阅览课还需教师制订具体的“阅读课教学计划”，从学习策略到具体读书方法，以及不同阶段的阅读方向均做出周密安排。

而“全书阅读课”，也叫“整本书阅读”，是在开展自由阅读的基础上，引导学生扎扎实实读好一部书。自由式阅读为学生拓展了广泛的阅读空间，使学生积累了大量的知识和阅读经验。但倘若不做进一步的引导，学生的阅读便很可能停滞在一个较低的层次，成为所谓的只有广度而无深度的“平面人”。为此，必须开展有深度的“全书阅读”。

邓彤老师在1990年开始就尝试在语文教学中提倡“全书阅读”。这首先是受到叶圣陶先生的启发。他所开展的“《红楼梦》导读课”在全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顾之川先生曾经对邓老师的《红楼梦》“全书阅读”给予高度评价。

背景描述

《荷花淀》是一篇小说，按照小说的方式指导学生阅读《荷花淀》是本课教学的立足点。

《荷花淀》又是一篇非常特别的小说，教学就需要设法凸显“这一篇”小说特有的肌理与特质。

故此，邓老师执教《荷花淀》始终致力于将小说教学教出“小说”味。之所以提出“小说味”，是因为当下小说教学误区太多，小说文体特征在教学中已经微乎其微。

君不见，学生在课外或许还愿读小说，但在语文课堂上却早已排斥小说教学；学生也说自己喜欢读小说，却大多不懂如何读小说——即便有学生自称阅读了大量小说，其实也不过等于读了若干有趣的故事而已。

究其根本，学生在阅读小说方面存在问题，还是语文教师的小说教学本身就存在问题。目前的小说教学存在三多三少的现象：理性分析过多，感想体验太少；笼统讲解过多，细腻品味过少；程式化内容过多，文本特质过少。

我们大致归纳出小说教学的三大误区。

误区一：小说教学内容的偏差

小说教学应当教属于小说特征的内容，例如，虚构艺术、叙述方式等等。

遗憾的是，很多教师在教学中往往将小说文本所涉略的内容径直当作教学内容。例如，有教师执教《智取生辰纲》，用一节课时间围绕“杨志为何丢失生辰纲”展开讨论，最后总结出了8个原因：部下无能说、权力受制说、对手强大说、天意弄人说、作者安排说、内部矛盾说、自掘坟墓说、社会决定说。这一课例类似于对发生于宋代的一桩抢劫案件的“新闻分析”，教师带着学生对小说内容做了一番社会学方面的解读。再如，还有教师执教《失街亭》，教师引导学生在课堂上热火朝天地争论“马谡为何失街亭”“诸葛亮是否应该斩马谡”这些问题。

其实，小说作为虚构的叙事艺术，其叙述方式、叙述视角、叙述时间等内容才应该作为小说教学的重点内容。

误区二：小说解读方式的异化

王安忆曾说，小说是心灵的历史。阅读小说，恰如同走进他人内心。显然，走进心灵的方式，只能是体验与情感，而不是理智与分析。但是，当下的小说教学却充斥着冷静的分解剖析，恰恰缺少体验与感受。

我们的小说教学，经常以极端“非小说”的方式指导学生阅读小说。例如，有教师执教《祝福》时将祥林嫂的悲剧描述为现代版的“凶杀案”，让学生模拟公安人员办案，找出事实真相，其课堂提问设计类似于：祥林嫂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是什么？跟谁有关？证据是否确凿……这种教学模式把小说这种文学作品的阅读处理成筛选信息的文章阅读，既没有涉及对小说人物形象塑造特点的分析，也没有涉及小说个性化语言表达意味的品评。学生若按这种模式去阅读小说，则无需细细品味、体验，也无需调动想象与情感。

类似的小说教学屡见不鲜。非但没有小说的意味，师生对于小说中人物的感受、体验与共鸣几乎没有，文学的气息荡然无存。在教学中充斥的是分析、判断和推理。

小说是文学，解读文学文本需要读者融入体验，融入情感，充斥概念判断与理性分析的解读方式不属于小说教学。

误区三：小说教学“类型化”

小说教学僵化的现象日益严重。

在小说教学课堂上，教学内容模块化——句句不离“三要素”，即析情节、析人物、析环境；教学流程标准化——文学常识、概括情节、分析人物、归纳主题，已经成为小说教学的基本流程；人物分析论证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作者刻画人物的手法是怎样的；主题归纳格式化——批判了……揭露了……堂堂如此，课课一样，忙得不亦乐乎。

鲜活灵动的小说，一旦被格式化，就失去其生命活力了。

教学设想

《荷花淀》是一篇经典之作。这篇小说运用诗化的语言描写战争中的女人，朴素清新、细腻逼真、富有诗情画意，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荷花淀》又是一篇特别的小说。有人物，却没有一处描写人物的相貌衣着，所有的人物似乎相貌模糊却又个性鲜明；有故事，却平平淡淡，即便是惊心动魄的战斗也只是寥寥几笔一带而过；也有作者的倾向，却表现得相当克制，作者极力将自己的情感态度隐藏于平静的叙事中。这就是《荷花淀》的独特之处。而教师的教学就必须教出“这一类”小说的特质与肌理。如果按照传统的小说方法，梳理情节、分析人物、概括主题，显然是无法让学生感受到《荷花淀》的无限神韵的。

因此，本设计确定如下两大教学目标：其一，凸显小说特征，从叙述语言与人物语言入手解读文本；其二，聚焦这一语篇的主要特质，使学生充分感受体验文本中蕴含的诗情画意。

本课教学不妨采用“简约”与“精细”并重的策略。阅读教学要善于放弃，只有大胆放弃，才能选择文本最关键处供学生品味、探讨、沉潜、涵泳。因此，对于《荷花淀》中那些学生一眼能够看出来，普遍能够感觉出的内容教师要大胆舍弃。

而对于那些重要的并且学生难以体会的内容则需精雕细刻。这时，需要用“复瓣之花朵、多声部重唱”来比喻对重点的环节设计。对于所确定的重点内容，教师必须精雕细刻或重锤敲击，从不同侧面设计多维度活动使学生浸润于文本深处。例如，对于《荷花淀》中“她有时望望淀里……”这一句话，教师就应该从几个不同侧面仔细咀嚼鉴赏，下一番精雕细刻的功夫。

教学设计

【教学课时】

2课时。

【教学过程】

【第一课时】三读课文，熟悉文本

一读，熟悉文本。读后就阅读过程中的疑惑之处与同学交流。

二读，圈点品味。在初读基础上，圈画出文中最具诗意之处仔细体会，在分组活动中将自己的感受与同学互动交流。

三读，深度鉴赏。每位同学选择自己最有感触的一个片段进行深度解读，并写一段赏析文字，同桌相互交流。

（第一课时完全交给学生，学生自主阅读为主、学生互动交流为辅。让学生充分感知文本，与文本做最直接的亲密接触，避免教师滔滔不绝分析、学生静坐旁听的现象。没有充分的学生自我阅读，教师的所有讲授将无所附丽）

【第二课时】片段赏读，品味诗意

深入品读，体味小说中诗意的表达。

环节一：概览小说整体

展示学生对故事的概述，概述小说情节基本脉络：月夜候归人——夫妻夜话——探夫遇敌——荷花淀歼敌。

环节二：赏析小说精彩片段

活动一：品读“月夜编席”片段

1.变造原文：选择文中二三语句，分行排列，变文为诗，学生朗诵互动，感受其中的诗意之美。

2.深度赏析：选择文中“她有时望望淀里……荷叶荷花香”一句进行文本细读。分析“望”的目的（望丈夫）、“望”时的心情（愉悦幸福）、“望”的风景（荷花淀夜色之美）。

3.深度研究：以“月夜编席”开篇，在小说情节组织上的巧妙作用。

活动二：对话——精彩的展示

选择“夫妻话别”这一组对话进行教学设计，主要有两方面的考虑。其一，小说中人物对话，往往不被学生重视。学生难以体会到小说人物对话的妙处，也不具备赏析人物对话的能力。借助“话轮转换”“叙述者插入语”等知识运用，促成学生赏析小说人物对话能力的形成。其二，小说叙述离不开人物对话。《荷花淀》文本中的诗意化表达在人物对话中也表现得非常突出。因此，通过赏析人物对话，可以体会到人物美好的心灵与对话场景中诗意的氛围。

1.学生分角色朗读对话，互相点评。

2.教师指导学生赏析作者的叙述语言（女人“站起来要去端饭”……）。

3.赏析对话过程中，转移话题、增加插入语等手法在表现人物方面的作用。

环节三：学以致用，自主鉴赏

学生依据课上所学，再次阅读课文后半部分“探夫遇敌”“荷花淀歼敌”两个环节，从人物对话、语言表达、主旨意蕴等方面加以赏析。

课堂实录

寻找冰山下的八分之七

——《荷花淀》教学实录（第二课时）

（上课铃响，师生互相问好）

师：上一节课，大家互相交流《荷花淀》的阅读感受，给了老师很多启发。课后，同学们交上来的读书笔记也是精彩纷呈。听了大家的讨论，读了大家的赏析文章之后，老师忽然想到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一句名言。海明威把自己的作品比作海上漂浮的巨大冰山。他说：在他的小说中，用文字表达出来的东西只是相当于露在水面上的八分之一冰山，而冰山的八分之七都隐藏在水面之下。读者需要通过研读水面八分之一的内容，去体会水下八分之七的意蕴。

阅读《荷花淀》也需要这样。孙犁先生用他充满诗意的笔触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美妙的世界。《荷花淀》中许多精彩之处，同学们在自读课文时与课堂交流中都有所涉及，许多同学的体会可以说还比较到位，甚至还有独到之处。但是，我这样说，如果把《荷花淀》喻为一座冰山，大家所看到的不过是这座冰山的八分之二、三。不知大家同意吗？

学生们似乎有点不服气。有学生说：我们至少能读懂一半吧？继而，调侃的话也出来了：再多给点吧，八分之四好不好……课堂因此有些骚动。

师：到底是八分之几，倒也没有关系。我们今天这节课就想和同学们一起验证一下，借助字面上“八分之一”的内容，我们究竟能够看到多少“冰山之下”隐含的内容。首先，我们捋一捋小说中基本的情节脉络。这篇小说故事并不复杂，请大家简要概括一下。

学生们经过讨论，比较轻松地用如下几个词语概述了故事梗概：月夜候归人、夫妻夜话、探夫遇敌、设伏歼敌。

师：现在我们开始来探求文本深层所蕴含的那些属于“八分之七”的内容。

一、诗情画意何处求

师：都说《荷花淀》充满诗情画意，因此有人把《荷花淀》的开头一段改写成一首诗，诸位是否想领略一番？

学生闻此，颇为好奇。教师投影展示如下内容：

（投影）

【原文】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改写】

月亮

升起来

院子里

凉爽得很

干净得很

白天

破好的

苇眉子，湿润润的

正好编席

女人

坐在

小院当中

手指上

缠绞着

柔滑修长的

苇眉子

苇眉子

又薄又细

在她怀里

跳跃着

师：请大家说说对这种改写的看法。

有学生大呼有诗意。也有学生表示，这不过是文字游戏，真正的诗意不一定靠外在的分行排列来体现。还有学生说，这样一分行，好像诗歌味道确实强烈些，因为原本自己对这些散行的语句并不在意，分行排列后，好些景象就凸显了出来。

师：在诗歌中，分行确实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有意味的形式”，具有“凸现节奏”“创造语意空白”“构筑意象”等功能。但是，孙犁《荷花淀》中的诗意显然不能只靠分行排列这样的形式来表现。因为，它毕竟是一篇小说，其中的诗意应当是小说中的诗意。我们首先应当把它当作小说欣赏。现在，让我们通过赏析小说中的一个片段来体会其中的诗意吧。

二、席子、雪地与云彩

教师投影如下一段文字并提问：谁能发现这句话中的诗意？

（投影）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

生：这女人一边编席子，一边等丈夫。又勤劳，又贤惠。

生：这女人还很能干。一会儿工夫，就编好一大片席子。

师：大家读出了不少内容。还有吗？

学生似乎有些疑惑。于是，教师抛出一个问题：“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这两句比喻究竟有什么意思？学生依旧沉默。

师：“她坐在席子上”这件事说完之后，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但作者一定觉得味道还不够，因此就连续用了两个比喻加以凸显。大家想想看，“坐在席子上”“坐在雪地上”“坐在云彩上”三者之间一定有哪些不同之处，否则只要用一个比喻即可。请大家说说，三个句子各自侧重什么内容？

生：“坐在席子上”这句话让我们感觉这个女人很能干，这句话表明这个女人是个实用型的女人。（众笑）

生：“坐在雪地上”这句比喻多了一点纯洁的感觉。洁白的雪地，纯洁的女子。很配哦！

生：“坐在云彩上”，让我有了一种神圣感。看到这句话，我觉得眼前这位女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农村妇女，简直成了圣母玛利亚！（众大笑）

师：说的真好啊！哪位同学把刚才三位的解说总结一下？

生：三个句子，各有侧重，并且逐渐增加分量，从勤劳能干的妇女，到侧重其高洁形象，再到坐在云彩上开始闪烁着神圣的光环。

生：三个句子，把这位农村妇女渲染得如此美好、高贵和神圣。

师：我们是否品味出冰山之下更多的内涵了呢？

学生眼睛发亮，纷纷点头。

三、荷花只是荷花否

师：其实，《荷花淀》中还有许多场景都富有诗意，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投影）

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有回来。

师：请问，读了这段文字有何感觉？

生：挺美的。

师：哪里美？

学生七嘴八舌：淀里一片银白世界。水面有薄薄透明的雾。还有新鲜荷叶荷花香……

师：原来大家说的是风景之美。不错，月下荷花淀确实很美。但这样美丽的夜景是通过谁的眼睛看到的呢？

生：是那位坐在院子里编席子的女人。

师：能够这样欣赏美丽夜景的人，此时该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生：当然很快乐，很开心了。

这时，老师进一步提醒大家：请注意啊，一定要根据小说中的具体情境解读。大家注意到“她有时望望淀里”这句话了吗？请问，她只是在“望”风景吗？学生恍然：她是在望丈夫回来没有。依据呢？就是本段最后一句话——大门没关，丈夫没回来。这时，有一位学生的发言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她先是在望丈夫是否回来，结果没回来，于是她就顺便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了。

师：哦，她在院子里等丈夫。看来也等了很长时间了，是吧？那么，问题来了。一般情况下，如果等待一个人，而对方却迟迟不到，我们会有怎样的心情？

生：焦急、猜疑、担心……

师：那文中的这位妇女此时是不是很焦急、猜疑和担心呢？

生：应该会吧？一般来说，等待迟迟不归的人总是比较焦急的。

师：但是，同学们在这段文字中能够感觉到焦急吗？说说你们读了这段文字的感受。

生：很美，很宁静。

师：试问，一个忧心忡忡的人还会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吗？

生：好像没有心思。

师：但是，小说中的这位妻子确实在欣赏眼前的美景呀！怎么理解？

老师特地强调了“妻子”，看学生一时没有理解，老师又提醒道：丈夫深夜不归，她为什么不着急？这不是不符合人之常情吗？请结合上下文加以思考。这时，有学生忽然有所领悟。

生：她丈夫是游击组长，平时经常外出，她早己习惯了。

生：大概丈夫每次外出，她都像今天一样在院子里一边编席一边等待。

生：她不着急是因为她爱丈夫。

师：（饶有兴趣地）愿闻其详。

生：能够感受到“新鲜的荷叶荷花香”，说明此时这位妇女的内心是平和愉悦的，甚至会有一种幸福感。我觉得，女人静静地等待丈夫归来，这本身就是一种诗意，也是一种真正的幸福。这位水生嫂现在就处在这种幸福之中。所以，丈夫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她依然是那么幸福地等待着，一点也不着急。她“望望淀里”，是期待的，甜蜜的，丈夫回来了固然好；如果没回来，也是美妙的，这种等待本身就让她很享受，眼前的美景也让她赏心悦目。因为，她的丈夫经常外出，而每次外出她总是这样静静等待着，因为等待也是一种甜蜜与幸福。

师：（由衷地）这真是诗情画意的理解。大家看看，一句景物描写，我们仔细一品，确实发现“冰山下”不少的内涵了吧。

四、夫妻闲话有神韵

老师接着和同学们交流：作为诗化小说的代表，《荷花淀》中的诗意无处不在。刚才我们欣赏了场景描写中的诗意，欣赏了作者叙述话语中的诗意。现在，我们再来重点欣赏人物对话中的诗意。为便于赏析，我们把这段话投影出来：

（投影）

（很晚丈夫才回来）女人抬头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站起来要去端饭。

水生坐在台阶上说：“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

女人就又坐在席子上。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她问：“他们几个呢？”

水生说：“还在区上。爹哩？”

“睡了。”

“小华哩？”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水生笑了一下。

师：欣赏小说对话，需要注意两个方面：一是作者的话语；一是人物的话语。我们先看作者叙述的话语。这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呢？请看：很晚丈夫才回来，作者在叙述妻子的反应的句子是这样的——“女人抬头笑着问”，丈夫晚归如此，妻子不怒不怨，反而“笑着”问。大家从这样的叙述中看出了什么没有？

学生七嘴八舌：脾气好，温柔，可爱。好女人。贤妻良母。

师：这就是作者这样叙述所要达到的效果啊！再看下面这一句——“站起来要去端饭”——这句话是不是废话呢？或者说作者写这句话有什么用呢？

或许学生根本就没有注意这句话，教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大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教师于是提示学生：有时候作者的叙述要和人物的话语结合起来看。请联系下面一句话——“水生坐在台阶上说：‘吃过饭了，你不要去拿。’”水生怎么知道女人站起来要端饭的？女人一句话也没说啊！学生忽然有所领悟：水生每次回来妻子都是这样从席子上站起来端饭，所以妻子一站起来，丈夫就知道她是要端饭的。老师问学生，大家从这句叙述中看出了什么？学生的回答很自然：他们夫妻间的默契，心有灵犀，夫妻恩爱。

师：这样读小说才会有味道。现在请大家再看下一句作者叙述——“她望着丈夫的脸，她看出他的脸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大家能够读出些什么呢？

生：“望着丈夫的脸”体现这位妻子对丈夫的爱。

生：爱得那么深情、那么专注。

师：她看出“丈夫的脸有些红胀，说话也有些气喘……”说明什么呢？

生：还是爱啊！

师：何以见得？

生：这是在半夜的院子里看丈夫的脸，虽然有月光，但光线肯定不会很强。在这样朦胧的月光下，丈夫的脸色有些变化，说话有些气喘，妻子都能敏感地注意到。这当然只有在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做到！

生：我的感觉是：这个女人内心非常敏感细腻，一点也不大条。

师：说得真好！这句叙述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温柔的、深爱丈夫的、细心的妻子。现在我们换个角度，从这一句话里看看丈夫。大家想想：这位丈夫此刻为什么“红胀、气喘”？

这一问题又比较出乎学生意料。此时，学生不愿再轻易回答问题了。教师于是假装自言自语补了一句：是不是他划船太累了？不对啊，平时在水上划船如飞的壮汉子，怎么会划条空船就“脸红气喘”呢？奇怪，真奇怪。不过，小说应该会有暗示或交代的……

忽然，有学生兴奋喊起来：明白了！那是因为水生心里有鬼啊！老师闻此，非常高兴：愿闻其详。

生：不是吗？水生白天在区上报名参加大部队了，今后整个家庭重担都要交给妻子独自承担，这确实不容易，对妻子也不公平。村里其他年轻人既怕家人拖后腿，又觉得无法面对家人，因此都不敢回来，只好公推水生作代表回村解释。但水生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妻子会是什么态度。也许他一路上就在考虑：如何和妻子开口？如何开导安慰妻子？一路上就这么盘算着，但一直到回家后，他都没考虑好。于是，面对妻子，一紧张，就变得脸红气喘了。

师：于是，就被温柔细心的妻子发现了，是吗？

学生们频频点头，都认同该生的上述分析。

教师于是做小结并转换话题：请注意，刚才我们只是简单地拈出两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作者的叙述语句，里面就包含如此丰富的内容。看来，这座冰山之下，可发现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啊！赏析了作者叙述语句之后，我们该接着欣赏人物对话了。这番简短的对话也是内涵极深、诗意盎然的呢！现在，我们开始来赏析人物对话，请同学们分角色读一读这段话。

几位学生朗读对话，但是读得不够自然，甚至有点怪腔怪调，课堂因此有点嬉闹。

教师于是指导学生品味这段对话：请大家注意，小说中的人物对话和现实生活中的对话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反映了对话者之间相互交流的需要。因此，人物对话一般都具有一个特征：合作原则——也就是“所答即所问”。一旦“所答非所问”，那么，其中就很可能有隐情，读者就需要格外注意了。请看这句对话：

她问：“他们几个呢？”

水生说：“还在区上。爹哩？”

师：女人的问话是否正常？水生的回答是否正常？请大家说说理由。

生：女人的问话很正常。因为丈夫同村里几个年轻人一同开会，现在丈夫回来了，问问“他们几个”情况也是人之常情。

生：水生的回答不正常。因为既然你自己回来了而他们几个“还在区上”，按照对话原则，就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几个还在区上。可是，水生却在简短回答妻子问话后立刻转移话题——“爹哩？”显然，他现在还没有想好，也不愿意与妻子马上就来谈论这个话题。

师：那么，我们来体会一下妻子听到丈夫的回答之后，会有怎样的心理活动？请注意，刚才我们讨论过，这个妻子可是很敏感、很细心的哦！

生：我估计妻子听了丈夫急忙转移话题之后，心里一定会咯噔一下。

师：如果这时要加入一段心理活动描写，大家看应该写些什么内容呢？

生：怎么回事？搞什么鬼？你一定在瞒着我什么……

师：既然这位妻子有这么多的内心活动，那作者是怎样描写她的呢？请大家再细细品一品这几句对话。

女人说：“睡了。”

“小华哩？”

“和他爷爷去收了半天虾篓，早就睡了。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

水生笑了一下。

师：请问，这一组对话中，女人的两次回答为什么有差别？

生：女人先是简短回答“睡了”。丈夫又问起儿子“小华”的时候，妻子还是回答了问话。不过，大概是丈夫转移话题的意图太过明显，最后妻子实在忍不住，在回答了丈夫问话之后，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停下来，而是执拗地回到自己的话题上——“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这下水生没法回避了，只好尴尬地笑笑，于是谜底揭晓。

师：女人的前一句回答很简短，后一句回答不停顿。大家体会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生：大概丈夫第一次转移话题时，妻子只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因此，在回答之后只是沉吟片刻。可是丈夫的连续回避，让妻子的怀疑变得强烈，她感觉丈夫一定在有意隐瞒什么事情，所以，最后要坚决追问。

生：这位妻子其实是很温柔的，一般情况下她和丈夫说话时，话语就不会很多。只是在特别起疑的时候，才会不屈不挠地追问丈夫。

师：言如其人，能够从性格角度来体会对话，很好。不过，如果想进一步了解人物对话时的内心活动，可能还需要注意另外一些表达方式。请大家注意：为什么从“小华呢”这句问话开始，就不再有“水生说”“女人说”这样的叙述词语了？仅仅是因为承前省略吗？

这个问题学生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课堂再次安静，沉默许久。但教师早有准备，微微一笑，再次让学生朗读这段对话，但是增加了一个对比任务：先读原文对话，体会人物说话时的感受；然后在最后两句话前面加上“水生问”“女人说”字样，再次朗读，比较不用这类词语带来的效果。

学生反复读了几遍，似乎有点感受。

生：加上“水生问”“女人答”这类词，句子变长了，感觉两人的对话显得比较从容。

生：如果去掉这类词，整个对话就很简短，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感觉就出来了，似乎丈夫一问紧接着一问，不给妻子追问的机会，而妻子也一改说完话就停顿的风格，在丈夫追问“小华”后就立刻回答，然后坚决回到自己的话题上，显得毫不犹豫，干脆利落。这时，不用“水生问”“女人答”，那种相互交锋的意味就比较强烈。

师：我真的很佩服大家的鉴赏能力！刚才我们一起品读的这一小段对话，看似如此不起眼，其实也是一座隐含丰富内容的水上冰山啊。我们所发现的隐藏于冰山之下的深度、广度，在很大程度上标志着我们小说鉴赏水平的高度。我们已经品读《荷花淀》中“月夜候归人”“夫妻夜话”这两个片段。现在请大家根据刚才所学一起鉴赏小说后两个片段——“探夫遇敌”“荷花淀歼敌”，将你们的阅读体会写出来与其他同学交流。

学生认真阅读小说后半部分。圈点批画，读读写写，课后写出许多颇有意思的赏析片段发布于班级网页。

教后反思

本次教学总体较为成功。

首先，做减法，突出了文本特质。《荷花淀》可教内容很多，教师却大胆舍弃，只是抓住诗化小说的特征，聚焦“诗情画意”引导学生解读文本。

其次，搞活动，体现了学生主体性。在学生阅读全文的基础上，教师确定了品味叙述语句和人物对话两个重点学习环节，以此为核心设计了一系列学生的学习活动。

第三，重示范，教师的导读效果良好。在导读“月夜候归人”片段时，为体会这一片段的“诗情画意”以及作者所饱含的丰富的意蕴，教师重点引导学生品味了叙述语言中“异常处”和“多重意蕴”，既体现了文本主要特征，也顾及了学生的实际阅读状况，能够将学生引入到文本深处与细腻处。

需要做进一步改进之处有二：其一，在导读环节，教师还略显强势，教师的讲解还可以进一步精简，而将学生的自主赏读、交流发挥到极致；其二，在课后环节（学生再次自读环节），教师完全放手让学生自行阅读、自行交流，未免太过放任。事实表明，学生在这一环节中依然存在不少困惑与问题，教师的指导还应该适时、适当地参与进来。

专家评说

创新的教学理念是创新教学的基础

蒋念祖

（江苏省教授级高级教师、特级教师。曾任江苏省中语会理事，扬州市中语会副会长，扬州语文学科基地负责人，扬州市语文名师工作室领衔教师，扬州大学兼职硕士研究生导师，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兼职硕士研究生导师）

这是一篇优秀的教学案例。首先介绍了邓彤老师的阅读教学理念，从阅读教学的基本观念，谈到文学教学的基本策略，谈到小说教学的基本观点。其中许多观点，针砭时弊，富有新意，体现了作者对新课程标准的透彻理解。

比如作者认为阅读教学当务之急是培育基于文体特征的文本解读能力，是对于文体特征的准确把握。只有培养学生学会用读小说的方式读小说、用读散文的方式读散文这类能力，阅读教学才算真正地实现目的。近年来，人们越来越明确地认识到：文体是文本形式的划分，是“文字的体制”“文章的体制”；没有文体，阅读、写作无章可循，阅读、写作教学也不得要领。在语文教学中，“文体感”甚至比“语感”更重要，阅读与写作本质上都是一种文体思维。没有文体意识的阅读教学是有问题的。前几年，由于高考作文命题经常“不限文体”，导致阅读及写作教学中文体意识薄弱，注重分文体的阅读、写作训练，确实是当务之急。

作者始终强调阅读教学、文学教学的基本策略必须注重文本细读。“所谓细读，就是在一般性阅读的基础上，通过细致研究词的搭配、特殊句式、句群的意味、语气，以及特殊的表达手法的运用等等，来细致体味每个词的本义、暗示义、联想义在词、句中的关系，重新确定意义的过程。教师在指导学生进行细读鉴赏时，要引导学生关注文学作品的精微之处、异常之处，引导学生辨词、会意、识味、涵泳。最终，提升学生解读、鉴赏文学作品的能力。”“文本细读”与“文本略读”是两种重要的阅读方式，各有各的用处，绝对不可以偏废。“文本细读”尤其是文学作品阅读所必需，没有文本细读，就没有真切体验，没有审美鉴赏、审美创造。

作者反复强调文学表达方式（表现手法）教学的重要性：“如果读者不了解文学的基本表达方式，就难以进入文本的内核。这是学生欣赏文学的基本支架。长期以来，我们的文学表达方式教学只涉及一些简单文学知识，而没有给学生传授培养文学欣赏能力最需要、最关键的知识。比如小说理论中的‘叙事角度’对于准确解读小说有较大作用。又比如抓诗词表达方式中的‘结构’与‘炼字’，当是诗词教学的重要内容。我们目前的文学教育研究似乎还没有思考以下问题：哪些文学知识是学生欣赏必不可少的？应该提供多少才能形成基本的文学阅读能力？这些知识如何教？”这些意见，顾黄初、韩雪萍等前辈此前也多次呼吁，确实已经成为提升文学作品教学水平的瓶颈，亟待重视、解决。

作者在文章中再三强调体验的重要性，与强调“细读”互为表里，可谓抓住了文学作品阅读教学的核心。没有体验就没有文学创作，也没有文学欣赏，就没有审美教育。

作者指出小说教学中只注重“情节、人物、主题”的偏向。下列观点尤其值得肯定：我们经常把主题归结为一种思想观念，实际上是窄化了、简化了，或者是庸俗化了一个高层级的艺术作品。我们在教学生概括主题思想的时候，就是在强迫理性语言做它不能做的事情，我们的小说教学是拧着的。理性的语言不能干的，我们要叫它干；小说不应该这么读的，我们偏要这么读。

作者的教学理念，堪称系统全面、富有新意，尤其体现和凸显了文学作品教学应以培养学生审美能力、审美兴趣为目标的正确方向。邓彤老师的教学风格（尤其是“素读”“简约与精细”），既符合以学生为主体、精讲多练等教学理念，符合课程标准的基本精神和要求，又具有个性特色。

《〈荷花淀〉教学实录》充分体现了作者的上述教学理念。

教者对小说文本有着准确的把握。他认为《荷花淀》这篇小说是带有诗化形式的。诗化的小说，情节不曲折，人物性格不明显，但小说意境很美。教这类小说，就应该特别体会它的意境。在一般教学中，教师与学生对于对话的关注不够。而《荷花淀》中的那场夫妻对话，就饶有情趣。“因此，本设计确定如下两大教学目标：其一，凸显小说特征，从叙述语言与人物语言入手解读文本；其二，聚焦这一语篇的主要特质，使学生充分感受体验文本中蕴含的诗情画意。”

设计的教学时间为两课时。第一课时，通过三读课文，以学生自主阅读为主，学生互动交流为辅，让学生充分感知文本，与文本做最直接的亲密接触；第二课时，引导学生深入品读，体味小说中诗意的表达。分为三个环节：

环节一：概览小说整体；

环节二：赏析小说精彩片段；

环节三：学以致用，自主鉴赏。

学生依据课上所学，再次阅读课文后半部分“探夫遇敌”“荷花淀歼敌”两个环节，从人物对话、语言表达、主旨意蕴等方面加以赏析。

《教学实录》中记录了“诗情画意何处求”“席子、雪地与云彩”“荷花只是荷花否”“夫妻闲话有神韵”等四个片段的教学实况，充分体现了在学生细读文本、反复体验的基础上，师生互动，进一步深入感受其中的诗情画意的过程。邓老师曾用“复瓣之花朵、多声部重唱”来比喻对重点的环节设计。对于教师确定的重点内容，必须精雕细刻或重锤敲击，这个环节正是本课教学的重点环节。正是值急管繁弦、高潮迭起之时，教师让学生认真阅读小说后半部分，圈点批画，读读写写，可以想见课堂上的平静状态之后的心潮涌动，可以“课后写出许多颇有意思的赏析片段发布于班级网页”为证。

对于小说阅读的教学，教者秉持富有新意的教学理念，还有对学情、教材的准确把握，深厚的审美素养，精湛的课堂教学艺术。本课教学实录堪称成功、优秀，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