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录修纂中,史官人数转众,虽由一个家族世守史官已不可能,但在众多的修纂人员中,常常会出现相同家族的两三个成员相与修史,成为世家修史传统的继续和延伸。这个家族第一个参与实录修纂的是蒋,字德源,是唐宪宗元和年间参与《唐德宗实录》修纂的史官。......
2023-07-20
第二节 实录史料的流向及其影响
作为古代官史的一大总汇,实录在聚集了大量的官方史料后,又成为后人撷取的重要对象,从而使其史料继续向下游流动,构成一部部新史的史料基础。这正如高似孙在《史略》卷三《实录》中说的那样:“实录之作,史之基也。”实录就像一个心脏和泵站,将史料的血液加压后输向布满全身的动脉、静脉和血管末梢。
一、流向国史
实录最主要的下游史书便是当朝所修的本朝纪传体《国史》。
唐代先修而成的是《实录》,实录的史料直接为唐代《国史》所吸收,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础上纂修而成的。显庆元年(656年)所成80卷唐高祖、太宗两朝《国史》,便是在太宗贞观十七年(643年)成书的《唐高祖实录》和《今上实录》,以及永徽五年(654年)成书的《唐太宗实录》基础上修成的。文宗时蒋系先参与修纂《唐宪宗实录》,然后才修纂《国史》。据《江南通志》载:“蒋,字德源,义兴人。……长子系,官史馆修撰,参修《宪宗实录》,踵修《国史》。”(85)所谓“踵修国史”,意思是说紧跟着《宪宗实录》编撰之后修纂宪宗朝《国史》。(86)《唐实录》是一朝朝修纂的,每朝《实录》自成一书,而《国史》是“累修”和“添修”,即连续接修的,唐代各朝并没有一部独立完整的国史,只要唐代没有结束,唐代国史的修纂便没有穷期。简言之,《国史》修纂是开放的,与《实录》修纂的相对封闭性有异。唐代《国史》在高宗显庆元年长孙无忌、令狐德棻所修为80卷,估计至吴兢时续至106卷,玄宗时韦述添修至112卷,再到肃宗时柳芳又添修至130卷,像接力赛一样,是一节一节往后传递的,卷数也随之不断地增加。“国史自令狐德棻至于吴兢,虽累修撰,竟未成一家之言。至(韦)述始定类例,补遗续阙,勒成《国史》一百一十二卷,并《史例》一卷”(87),但韦述之后还需要续修《国史》。唐代《国史》是用纪传体的体裁编纂而成的。吴兢曾撰写《国史》,就为武则天立了本纪。为此还引起后世的非议,沈既济出于伦理考虑,想把则天从《本纪》中拉下来时,是想将她“别纂录入《皇后列传》”(88)。唐代实录是国史的史料基础,即高似孙在《史略》卷三《实录》所说的“实录之作,史之基也”。
宋朝国史共有4部。即北宋《三朝国史》(太祖、太宗、真宗)、《两朝国史》(仁宗、英宗)、《四朝国史》(神宗、哲宗、徽宗、钦宗)和南宋《四朝国史》(高宗、孝宗、光宗、宁宗)。从唐朝以来,都是先修《实录》,后修《国史》,《国史》是在《实录》基础上增删而成的。宋代也是如此。绍兴二十八年八月戊戌,提举实录院汤思退等“上《徽宗实录》一百五十卷”。两天后,朝廷便决定动工修纂《徽宗国史》:“庚子,命尚书右仆射汤思退监修《国史》,权吏部尚书贺允中、中书舍人周麟之兼同修《国史》。”(89)乾道时编修官林光朝奏称:“《徽宗实录》已定之后,即通《钦宗实录》续次修纂为《四朝国史》。”(90)宁宗嘉泰二年正月,“《高宗实录》成”,至二月,便“修《高宗皇帝正史》、《宝训》”(91)。可见《实录》先于《国史》(即正史)修纂,只有《实录》修成,才有可能修纂《国史》。
《国史》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实录》的改编,从“编年附传”体改纂为纪传体。在改编过程中,删多增少,如《太祖实录》有50卷,《太宗实录》80卷,《真宗实录》150卷,三者相加为280卷,而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国史》总共只有150卷。而增加的部分主要在传记和志。马端临曾谓:“《三朝国史》……计七百余传,比之三朝《实录》增者大半。”(92)仁宗、英宗的《两朝国史》共有“纪五卷,志四十五卷,比之《实录》事迹颇多”(93)。这里的“事迹颇多”是指人物传记。因为《仁宗实录》有200卷,《英宗实录》有30卷,两部实录共为230卷,远远超过《两朝国史》的120卷。宋代《国史》的修纂顺序是先本纪,后志,最后传记。高斯得曾谓神、哲、徽、钦《四朝正史》“曰纪、曰志、曰传,次第而修”(94)。这种次序与《实录》相关,因为帝纪和志容易从《实录》中取材,而传记只能从《实录》中移取部分,超过一半的传记还须另外搜罗史料,故修纂最迟。如神宗元丰四年十月,史馆修撰曾巩负责“修定《五朝国史》”,提出“宋兴以来名臣良士,或尝有名位,或素在丘园,嘉言善行、历官行事、军国勋劳,或贡献封章,著撰文字,本家碑志行状纪述,或他人为作传记之类,今所修《国史》,须当收采载述”,所以要求“京畿委开封知府及畿县知县,外委逐路监司州县长吏,博加求访”,“各限一月发送史局”。(95)这说明《实录》中的传记不能满足《国史》之需,因此才需要另外征集史事。其他史实,也有从《实录》以外的史书征集者,如宋宁宗开禧二年,国史实录院便征集费衮所撰《梁谿漫志》,据该书卷端所录国史实录院牒文称“编修高宗、孝宗、光宗《三朝正史》,取是书以备参考”(96)。尽管如此,《宋实录》仍然是宋朝《国史》修纂的基本史料来源。《国史》依赖于《宋实录》的先行修纂。史院编修李焘曾经鲜明地指出过这一修纂流程:“窃缘修正史当据《实录》,《实录》傥差误不可据,则史官无以准凭下笔。”又说:“《实录》先具,正史便当趋成。”(97)。充分反映了宋代先修《实录》后修《国史》的工作流程和史料流向。
明代未有当朝所修的纪传体《国史》,万历年间曾有纂修的计划和前期工作,但因史馆失火烧掉了积攒的史料,因而流产。
清代则专设国史馆,修纂当朝的纪传体国史,分别撰写了清诸朝帝纪、《国史列传》和诸志等部分,但未能拼合成纪传体《国史》。但实录的史料,则为国史馆馆臣所吸收和应用。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第一次开设国史馆,编写清太祖、太宗、世祖三朝国史,包括纪、志、表、传。乾隆继位后,诏令纂修太祖、太宗、世祖、圣祖和世宗五朝国史,包括本纪和列传等部分。国史之作晚于实录,因此在修纂时参考了实录的内容,并多有吸收。有学者研究,清朝国史在修本纪时,以实录作为主要的史料来源:“修史重在选材。清代国史馆不论修国史还是其他史籍,都将搜集资料放在首位,并有明确的制度”,至于“选材范围”,“本纪,以实录为本,起居注等辅之;列传、表,以‘内阁所存上谕原片,并外纪、丝论、军机处所存之月折,廷寄、议复、译汉、廷寄剿捕’等为主,各衙门咨报的材料为辅;志、表,兼取各衙门咨送的资料和上谕等档案”。(98)除本纪外,列传也参考和吸收了实录的史料。据一史馆《传包》称:清代国史馆在修国史时,“纂辑臣工列传,其事迹均恭查实录、上谕档,丝纶档、红本及军机处、廷寄、议覆各册档卷”。以此观之,实录乃清代国史的史源之一。
二、流向纪传体正史
在实录的史料流向《国史》之后,继续趋下流向后修纪传体正史。
后晋时,赵莹、刘昫先后主持修纂的《旧唐书》,以《唐实录》为史料基础修纂而成。唐代是先修《实录》,再于《实录》的基础上修纂《国史》,《国史》经不断添修,到韦述、柳芳那里形成了130卷的规模,似乎已经基本定型。后晋时修纂《旧唐书》便是在此基础上增删而成的。据南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二上指出:“《唐书》二百卷,右石晋刘昫、张昭远等撰。因韦述旧史增损以成,为《帝纪》二十,《列传》一百五十,繁略不均,校之《实录》,多所漏阙,又是非失实,其甚至以韩愈文章为大纰缪,故仁宗时删改焉。”(99)不仅增损韦述、柳芳的旧史,《旧唐书》还直接从唐代实录中采掇史料。据清代学者赵翼考证,证明“前半全用实录、国史旧本”(100)。岳纯之称:“粗略翻一下《旧唐书》,至今仍可发现不少其采自唐代实录的痕迹,如《旧唐书》中的《顺宗纪》、《宪宗纪》和《郭子仪传》后的史论,分别冠有‘史臣韩愈曰’、‘史臣蒋系曰’、‘史臣裴曰’的字样。韩愈曾修撰《顺宗实录》、蒋系曾参撰《宪宗实录》、裴’曾监修《德宗实录》,冠有他们姓名的二段史论,显然就是采自他们曾参与修撰的上述二部实录。又如《顺宗实录》曾为张荐、令狐峘、陆贽等七人立传,《旧唐书》也有七人的列传,两相比较,史实、措辞大同小异,后者也应是袭用了前者。”(101)
北宋时成书的《新唐书》,也毫不例外地以《唐实录》为其史源。《新唐书》始修于庆历四年(1044年),完成于嘉祐五年(1060年),先后由宋祁(996~1061年)和欧阳修(1007~1072年)等主持修纂,参加者还有范镇、吕夏卿。其分工大致是宋祁撰写《传》,范、吕撰写志和表,欧阳修撰写本传。司马光在修《资治通鉴》时,既读过《唐实录》,又读过《新唐书》,对二者的关系比较了解。如唐玄宗天宝十四载十月幸华清宫一事的具体时间,《旧唐书·玄宗纪》说是壬辰日,但《唐玄宗实录》和《新唐书·玄宗纪》都说是庚寅日。司马光在其《资治通鉴考异》卷一四中指出“《旧纪》壬辰,今从《实录》、《新纪》”。这说明,《新唐书·玄宗纪》的记载与《唐玄宗实录》是一致的,而《唐玄宗实录》成书早于《新唐书》,表明后者对前者的承袭关系,即二者形成了史源与史流的关系。再如景龙元年八月太平公主谋反后的结果,《太上皇实录》称太平公主“闻难作,遁入山寺,数日方出。禁锢终身,诸子皆伏诛”,然而新、旧《唐书·太平公主传》均称其被赐死。其实,新旧《唐书》均以《唐睿宗实录》为史源。《唐睿宗实录》便载太平公主谋反被赐死(102)。这说明,《新唐书》仍是《唐睿宗实录》的史流。总之,实录是正史新、旧《唐书》的史源,而后世所谓“正史”乃是实录之史流。关于新旧《唐书》来源于实录的事实,在吴缜《进新唐书纠谬原表》中也有反映:“臣窃惟唐室最近圣朝,著纪者将三百年传世者凡二十帝,其国家兴衰之迹,及君臣治乱之端,贤人君子功名德业之成模,元恶大奸祸败破亡之明鉴,简编丛夥,淑慝混淆,讫于末年,未有完史。暨五季天福之际,有大臣赵莹之徒,缀缉旧闻,次序《实录》,草创卷帙,粗兴规摹,仅能终篇,聊可备数。斯盖时异光华之旦,人非宏杰之才,辞采不足以发挥幽潜,书法不足以耸动观听。纪述取舍,乖戾舛差。”意思是赵莹等所撰《旧唐书》是编纂缀辑《唐实录》而成的,但错误不少,才有《新唐书》之修,而《新唐书》也存在一些错误,因此便有《新唐书纠谬》一书之撰。
以《德宗实录》为例,其史料成为后修唐史的史源,对作为史流的新、旧《唐书》起到了直接的影响。如德宗建中二年遣洪经纶使河北一事,王祎在解题时指出:“按新旧《史》纪传、《实录》:建中初,黜陟使洪经纶谕河北,闻悦养士七万,辄下符罢其四万归田亩。悦即奉命,因大集将士,激怒之曰:‘而等籍军中,久仰缣廪,养父母妻子。今罢去,何恃而生?’众大哭。悦乃悉出家赀给之,各令还部。自此魏人惑悦而怨朝廷。”(103)在新、旧《五代史》和《德宗实录》之间,自然实录为最早的史料,这三部书所述这段史实相同,表明新、旧《五代史》是转录《德宗实录》史料而成的。
五代十国实录是宋初修纂《旧五代史》的基本史料依据之一。北宋太祖开宝六年(973年)四月戊申“诏修梁、唐、晋、汉、周书,卢多逊、扈蒙、张澹、李昉、刘兼、李穆、李九龄同修,宰相薛居正等监修”,至七年闰十月甲子成书,“凡百五十卷,目录二卷,为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多据累朝《实录》及范质《五代通录》为稿本”(104)。由于以五代累朝《实录》及范质的《五代通录》作为修纂的稿本,加以增删,故能在短短的1年零4个月时间内修完。
一般认为,《宋史》“以宋人国史为稿本”(105),中华书局《宋史》的《出版说明》也延袭此说:“宋人国史记载北宋特别详细,南宋中叶以后‘罕所记载’,《宋史》依样画葫芦,显得前详后略,头重脚轻。”但据阿鲁图所上《进实录表》,其中并无以宋人《国史》为稿本的记载,只是说:元朝灭南宋时“收图书于胜国,辑黼冔(殷冠名——笔者)于神京,拔宋臣而列政途,载宋史而归秘府”(106),这里的“宋史”既可能是指宋代《国史》,亦可能是指《宋实录》。笔者以为应该是两者都包括。因此,除以宋代《国史》为据外,元修《宋史》还广采了《宋实录》的史料。也就是说,《宋史》同时也是以《宋实录》为史源的。笔者提出的证据是元修《宋史》卷210《表第一·宰辅一》的序:“今纂修《宋史》,故一以《实录》为据,旁搜博采纪、传以为是表。”从《宋实录》到《宋史》的史料流程,既是“《实录》—《国史》—《宋史》”的走向,部分史料也呈现“《实录》—《宋史》”的流向。
此外,《宋实录》的史料还通过南宋淳熙间王称所撰的《东都事略》,流向《宋史》。《东都事略》有本纪12,世家5,列传105,附录8,“其书特掇取《五朝史传》及四朝《实录》附传,而微以野史附益之”(107)。清人“汪琬复谓元修《宋史》实据此书为稿本”,纪昀等“考之,惟《文苑传》为《宋史》所资取。故所载北宋为多,南宋文人寥寥无几”。(108)既然《宋史·艺文传》取资《东都事略》,而《事略》又取资《实录》,因此,形成了“《宋实录》—《东都事略》—《宋史·文苑传》”的史料流程。
《元实录》的史料,则流向明初所修的纪传体正史——《元史》,后者的史料基本上来源于前者。明初,朱元璋大将徐达攻克大都,将完整的元13朝实录运回南京。朝廷任命宋濂、王祎为总裁,征召逸民儒臣修纂《元史》,所依据的史料基本上就是《元实录》。据宋濂《修〈元史〉记》自述道:“洪武元年秋八月,上既平定朔方,九州攸同,而金匮之书,悉输于秘府。冬十有二月,乃诏儒臣发其所藏,修《元史》,以成一代之典。而臣濂、臣祎实为之总裁。明年春二月丙寅开局,至秋八月癸酉书成。纪凡三十有七卷,志五十有三卷,表六卷,传六十有二卷。丞相宣国公臣善长率同列表上,已经御览。”但这只是顺帝之前的历史,“至若顺帝之时,史官职废,皆无《实录》可征,因未得为完书”,这表明,《元史》在修纂时,史料受到《元实录》的根本性左右。如果无实录史料,只能“停工待料”,于是“上复诏仪曹,遣使行天下,其涉于史事者,令郡国上之。又明年春二月乙丑开局,至秋七月丁亥书成,又复上进。以卷计者,纪十、表二、传三十有六。凡前书有所未备,颇补完之。”最后“合前后二书,复厘分而附丽之。共成二百一十卷”(109)。上表时,为洪武三年十月十三日。纪昀等指出:“洪武二年,得元十三朝《实录》,命修《元史》,以濂及王祎为总裁,二月开局天宁寺,八月书成;而顺帝一朝史犹未备,乃命儒士欧阳佑等往北平采其遗事,明年二月诏重开史局,阅六月书成。”并引徐一夔《始丰稿》重开史局时给王祎写的信,称“以前局之史,既有十三朝《实录》,又有《经世大典》可以参稽,厪而成书。若顺帝二十六年之事,既无《实录》可据,又无参稽之书,惟凭采访,以足成之。”(110)可见,《元实录》为《元史》提供了最基本的史料,只有顺帝一朝乃别采史料而成。
《明实录》也成为清修纪传体正史《明史》的史源。清代官修的《明史》,其史料也基本上来源于《明实录》。众所周知,《明史》的草稿是万斯同所著的《明史稿》,后为王鸿绪所得,明史馆遂据以修为《明史》。万斯同就曾对《明实录》潜心钻研。他指出:“吾少馆某氏,其家有列朝实录,吾读而详识之,长游四方,就故长老求遗书,考问往事,旁及郡志邑乘杂家志传之文,莫不网罗参往,而要以实录为指归。”(111)可见,万斯同的《明史稿》必定大量采用了《明实录》的史料。中华书局标点本《明史·出版说明》指出:“《明实录》是一部原始史料,内容当然比《明史》详得多”,《明史》只有“个别记载不见于《明实录》。”言下之意是大部分史料均来自《明实录》。清人夏燮在《明通鉴·义例》中指出:“《明史·本纪》,多据《实录》。”其实《明史》据《实录》的又何止《本纪》?黄云眉先生著《明史考证》一书,其中详列了《明史》来源于《明实录》的线索,可以证明《明史》的基本史料都来源于《明实录》。
《清实录》的史料则流向了《清史稿》。《清实录》是编纂《清史稿》时的重要史料来源,刊印《清史稿》的负责人之一金梁通过校对和比勘,指出:“其取材则以实录为主,兼采国史旧志及本传,而参以各种记载,与夫征访所得,务求传信,不尚文饰焉。”(112)据冯尔康指出:“《清史稿》的著者们,从实录、会典、方略、国史列传、各种档案文献私人著述中取材”(113)。邹爱莲在《〈清史稿〉纂修始末研究》一文中指出:“修史必参台阁典籍与官私档案文献。清史开馆,议者建议搜集档册,如清国史馆大臣列传旧稿,及内阁、军机处、方略馆等衙门档册,兼采各地书籍。实际修史过程中,以各种原因,未得利用内阁、军机处、宫中各处的大量档案,但却集中利用了国史馆所存各朝实录、起居注、各种方略,各朝满汉文本纪与天文志、地理志、乐志、时宪志、仪卫志、舆服志、选举志、职官志、食货志、兵志、刑法志、艺文志等旧稿,内阁大臣年表、武职大臣年表等各种官制表,以及原纂、续纂与改定的宗室王公、回部、蒙古、国史功臣、国史大臣、忠义、儒林、文苑、循吏、列女等传稿,还有国史馆咨取的大臣履历事实册、史料长编和其他各种书籍档簿等。国史馆的这些旧稿、档簿,原已按当时的史例加以整理,留备修史之用。清史馆以实录等为纲,利用已有之稿,就其体例范围重加改写,这是《清史稿》成书的重要基础。”(114)说明《清实录》的史料,大量流向了纪传体正史《清史稿》。
三、流向编年体史书
实录总汇而来的史料还不断地流向其他史书,成为这些下游史书的史料来源。实录的编年性质,使其史料之流更多地趋向于后修的编年史书。
《唐实录》的史料便流向编年史《唐史记》。《唐史记》是北宋孙甫在《唐实录》的基础上删削而成。孙甫在《唐史论断序》中指出:“甫尝有志于史,窃慕古史体法欲为之。因读唐之诸书,见太宗功德法制,与三代圣王并,后帝英明不逮,又或不能守其法,乃有荒纵狠忌庸懦之君,故治少而乱多。然有天下三百年,由贞观功德之远也!唐书繁冗,遗略多失体法,事或大而不具,或小而悉记,或一事别出而意不相照,怪异猥俗无所不有,治乱之迹散于纪传中,杂而不显,此固不足以彰明贞观功德,法制之本,一代兴衰之由也。观高祖至文宗《实录》,叙事详备,差胜于他书,其间文理明白者尤胜焉。至治乱之本亦未之明,记事务广也;劝戒之道亦未之著,褒贬不精也。为史之体,亦未之具。不为编年之体,君臣之事多离而书之也。又要切之事,或有遗略,君臣善恶之细,四方事务之繁,或备书之,此于为史之道亦甚失矣。遂据《实录》与书,兼采诸家著录,参验不差,足以传信者,修为《唐史记》,旧史之文繁者删之,失去就者改之,意不足而有它证者补之,事之不要者去之,要而遗者增之,是非不明者正之,用编年之体,所以次序君臣之事,所书之法,虽宗二经文意,其体略与《实录》相类者,以唐之一代有治有乱,不可全法《尚书》、《春秋》之体,又不敢僭作经之名也。”看来,孙甫所修《唐史记》,主要是据《唐实录》为史料纂辑而成。
司马光《资治通鉴》更是大量吸收了《唐实录》的史料。《旧唐书·薛仁贵传》载:明年(高宗显庆三年)又与梁建、方契苾、何力于辽东,共高丽大将温沙门战于横山。而《资治通鉴》载此事于显庆四年。据《旧唐书》卷83清乾隆年间所撰《考证》指出:“臣德潜按:上文显庆二年,则明年为三年也。而《通鉴》载于四年冬,盖本之《实录》云。”《资治通鉴》的史料来源于《唐实录》的地方不胜枚举,兹不赘述。岳纯之指出:“《资治通鉴》,其唐代部分的丛目底本就是唐代实录。笔者曾以《资治通鉴》唐纪顺宗部分与《顺宗实录》对读,发现其中绝大部分都可在《顺宗实录》中找到,只是文字有所增删,位置或有调整。”并举一例,《资治通鉴》卷236,顺宗永贞元年载:“贾耽以王叔文党用事,心恶之,称疾不出,屡乞骸骨。丁酉,诸宰相会食中书。故事,宰相方食,百僚无敢谒见者。叔文至中书,欲与执谊计事,令直省通之,直省以旧事告,叔文怒,叱直省。直省惧,入白。执谊逡巡惭赧,竟起迎叔文,就其阁语良久。杜佑、高郢、郑珣瑜皆停筯以待,有报者云:‘叔文索饭,韦相公已与之同食阁中矣。’佑、郢心知不可,畏叔文、执谊,莫敢出言。珣瑜独叹曰:‘吾岂可复居此位!’顾左右,取马径归,遂不起。二相皆天下重望,相次归卧,叔文、执谊益无所顾忌,远近大惧。”岳氏称:“与《顺宗实录》的同一记载相比,除关于贾耽的文字位置稍有不同外,余均基本无异。”(115)陈光崇也断言“《通鉴·唐纪》基本上保存了唐实录的全部史实”(116)。
《五代实录》的史料,也流向后修的编年体史书。五代十国实录是北宋建隆年间(960~962年)范质修纂《五代通录》的最基本的史料。建隆间,昭文馆大学士范质,因为五代实录共有360卷,篇帙过繁,遂加以改编,成《五代通录》一书。范质的改编,其实就是删削。南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四指出:“《五代通录》六十五卷,宰相、昭文馆大学士大名范质文素撰。亦以《实录》繁冗,节略而成此书。”当然,范质在删削五代实录时,也补充了一些其他史料。据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2载:“《五代通录》六十五卷,右皇朝范质撰。《五代实录》共三百六十卷,质删其烦文,摭其要言,以成是书。自乾化壬申至梁亡,十二年间简牍散亡,亦采当时制敕碑碣以补其阙。”他补充的主要是后梁末年的史实。较完整的记载见于《玉海》:“《建隆五代通录》。《书目》、《通录》六十五卷。建隆间,昭文馆大学士范质撰。以《五代实录》共三百六十卷为繁,遂总为一部,命曰《通录》。肇自梁开平,迄于周显德,凡五十三年。《范质传》:述朱梁至周五代为《通录》六十五卷。乾德五年三月戊申,范昊上先臣所撰《五代通录》。《崇文总目》:初,梁末帝无实录,质自以闻见补成之。其缵次时序,最有条理(编年类)。”(117)《五代通录》在后来修纂《旧五代史》时又起到了重要作用。
五代十国实录还是北宋司马光修纂《资治通鉴》五代十国部分的最基本史料之一。司马光对五代实录史料价值充分相信,并将之作为修史的重要材料加以利用。其《资治通鉴》中,大量应用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及后周实录的史料,使之成为可信的编年体巨著。如《通鉴考异》卷三〇《后晋纪》叙述“(高祖天福元年)九月,契丹五万骑自扬武谷而南”时指出:“代州今有阳武寨,其北有长城岭、圣佛谷,今从《汉高祖实录》作扬武。”又叙述“(高祖天福元年)十月,诏每七户出征夫一人”时,指出:“薛《史》云:十户今从《废帝实录》。”表明司马光参考了五代实录,并将之作为判断史实正确与否的一个标准。
《宋实录》对有关宋史的编年体史书直接提供了史料。《续资治通鉴长编》是作者李焘针对“当时学士大夫各信所传,不考诸《实录》、《正史》,家自为说”的情况,“因踵司马光《通鉴》之例,采一祖八宗事迹,荟U讨论,作为此书”,史料多从《实录》中采撷而来:“自《实录》、《正史》、官府文书以逮家录野纪,无不递相稽审,质验异同。”李焘长期担任《实录》的修纂工作,有机会接触到北宋列朝《实录》,因此该书取自《实录》的部分较多,自谓“旁采异闻,补《实录》、《正史》之阙略”,证明他是以《实录》为主体,而“阙略”的部分才“旁采异闻”的。淳熙元年,他第二次进《长编》“治平以后至中兴以前六十年事迹”时,更明确指明“此六十年事于《实录》、《正史》外,颇多所增益”(118),虽然“颇多增益”,但仍以《实录》的史料为主源。
南宋佚名所撰《靖康要录》16卷,其内容是“记钦宗在储时及靖康一年之事,按日编次”,其史料就是撮录自《宋钦宗实录》:“今观其书,记事具有日月,载文具有首尾,决非草野之士不睹《国史》、《日历》者所能作”;“此必《(钦宗)实录》既成之后,好事者撮其大纲,以成此编,故以《要录》名也”。(119)陈均的《宋九朝编年备要》,“始太祖至钦宗,凡九朝事迹”,自称“侍从祖丞相正献公获观国朝《史》、《录》诸书及眉山李氏《续通鉴长编》,意酷嗜之,独患篇帙之繁,未易识其本末”,于是“删繁撮要为一书,以便省阅”。清纪昀等亦称“其书取《日历》、《实录》及李焘《续通鉴长编》,删繁撮要,勒成一帙”(120)。陈均还撰有《皇朝编年备要》(《九朝编年备要》的一部分)和《中兴编年备要》二书,皆以《实录》等史为其史料来源:“其书用《国史》、《实录》等书为编年体例,起于建隆,迄于淳熙。书法盖微仿《纲目》之例,而加斟酌焉。”(121)“宋末山林之士”所撰《两朝纲目备要》,叙“自宋光宗绍熙元年,迄宁宗嘉定十七年事迹”,是“续陈均《宋编年》”而成,“本《(光、宁)两朝实录》,参以李心传所论”(122)。高载所著《通鉴巨编》也是从《实录》等史籍中取材的。他“以其暇览前朝史牒,叹熙丰祐圣迄于隆乾淳熙党论屡变,国势偾起不常,慨然有感,乃取制词之褒贬,廷论之是非,萃成巨编,而自以己意识其后。大抵以《国史》、《实录》、《长编》、《会要》为之据依”(123)。
《明实录》的史料流向编年体的明史书籍。明代万历学者余继登所撰《典故纪闻》的史料就来自实录。他曾参与修纂《明实录》,故其所编《典故纪闻》全部摘抄自《实录》。顾思先生在《校点说明》中指出:“(余继登)熟悉列朝实录和起居注,此书即是摘撮实录及起居注的材料编成的……这样的史料,我们在《明实录》中也能查得。”(124)毫无疑问,《明实录》是《典故纪闻》的源头。清人夏燮所著《明通鉴》一书的基本史料仍然来源于《明实录》。夏燮一方面利用十之六七都来源于《明实录》的重修《通鉴纲目三编》一书作为修《明通鉴》的底本,一方面又尽量收集《明实录》原书。他在《明通鉴·义例》中谈到:“修史必取征《实录》。明克元都,兵迫史库,危素往告镇抚吴勉辈出之,《十三朝实录》得无失,因据以修《元史》。我大清定京师,兵不血刃,《明实录》贮之皇史宬者固无恙。然卷帙浩繁检寻未易,频年从事《明史》,反覆推究,似尚未睹《明实录》之全。重修《三编》始尽得之,(建文、崇祯皆无《实录》,景泰附入。光、熹二朝似亦佚之。)又复亲禀圣裁,折中至当,故其书网罗弘富,体大思精。卷内增入各条,多有《明史》、野史所不具者,心知其出自《实录》而未敢定。吾友杨素园观察,于宜黄故家得《三编》抄本,授而校之,乃当日夹签进呈原书,皆标明出处于上方,而所增益,出自实录十之六七。予所得实录仅五朝,而首尾完具者,永乐、正德、嘉靖三朝而已。今得原签,证其来历,则虽不睹《实录》之全,亦可无盖阙之憾矣。《三编》更正之处,往往据《实录》,旁及野史、明诸家文集、奏议……”可见,《明通鉴》仍是以《明实录》为其主要的史料来源。尽管他未能将所有的《明实录》读遍,但他据以成书的《通鉴纲目三编》仍是以《明实录》为基本史料来源的。
《清实录》也成为《东华录》等编年体史书的来源。原来人们认为蒋良骥、王先谦先后辑录的《东华录》全来自实录,现在通过研究,发现绝大多数来自实录,也有少部分来自他书。据蒋良骥自序称:“谨按馆例,凡私家著述,但考爵里,不采事实,惟以实录、红本及各种官修之书为主,遇阄分列传事迹及朝章国典兵礼大政,与列传有关合者,则片片纸录之,以备遗忘。信笔摘钞,逐年编载,祇期鳞次栉比,遂觉缕析条分,积之既久,竟成卷轴,得若干卷云。”(125)
四、流向杂史
实录的史料还流向相关的诸多杂史。所谓杂史指上述国史、正史、编年以外的其他史体,如别史、传记乃至笔记小说等。
唐宪宗元和年间,高峻曾撰有《高氏小史》120卷,该书摘录《史记》至《陈书》、《隋书》的内容,并将《唐实录》摘要附录于后。马端临在《文献通考》卷一九五《经籍考二二》中将《高氏小史》列入“杂史各门”的“总杂史”中,并介绍道:“《高氏小史》一百二十卷。晁氏曰:‘唐高峻撰。以司马迁史至陈隋书,附以《唐实录》,纂其要,分十例,为六十卷。后其子迥析而倍之。’陈氏曰:‘盖钞节历代史也。司马温公尝称其书使学者观之。’今按《国史志》:凡一百九卷,目录一卷。《中兴书目》:一百二十卷,止于文宗。今本多十卷,直至唐末。峻,元和中人,则其书当止于德、顺之间。迥之所序,但云分六十卷,为百二十,取其便易而已。初未尝有所增加也。其止于文宗,及唐末者,殆皆后人傅益之,非高氏本书。此书旧有杭本,今本用厚纸装衤贵,夹面,写多错误。俟求杭本校之。”此文既云“附以《唐实录》,纂其要”,便是指对实录摘要附录于后。这是较早对唐代实录进行改编的史书。
唐昭宗时人陈岳,也删削《唐实录》,撰成《圣纪》一书。据《唐摭言》载:“陈岳,吉州庐陵人也。少以词赋贡于春官氏,凡十五,竟抱至冤,晚年从豫章钟传,复为同舍所谮,退居南郭,以典坟自娱,因之博览群籍,尝著书商较前史得失,尤长于班史之业,评三传是非,著《春秋折衷论》三十卷,约《大唐实录》,撰《圣纪》一百二十卷,以所为述作,号《陈子正言》十五卷,其词赋歌诗别有编帙。光化中,执政议以蒲帛征传闻之。复辟,为从事,后以谗黜,寻遘病而卒。”(126)
《唐实录》还是《唐会要》的重要史料来源。《唐会要》宣宗以后部分为宋人王溥所续,之前部分则由唐人苏弁、苏冕、崔铉等相继纂成,不少内容取自唐代实录。如《唐会要》卷七二《马》云:“(贞元)二十一年四月,罢闽中万安监。先是,福建观察使柳冕久不迁,欲因事以求恩宠,奏云:‘闽中,南朝放牧之地,可致牛马蕃息,请置监牧。’许之,大收境内畜产,牧放其中。羊之大者不过十斤,马之良者直钱数千,不经时辄死,又却敛以充之。百姓怨苦之,由是监观察使阎济美奏罢之。”同书卷八八《盐铁》云:“(贞元)二十一年二月,停盐铁使月进。旧铁总悉入正库,以助经费,而主此务者,稍以时市珍玩时新物充进献,以求恩泽。其后益甚,岁进钱物,谓之‘羡余’,而经入益少及贞元末,遂月献焉,谓之‘月进’。及是而罢。”以上两段文字与《顺宗实录》的有关记载如出一辙,当即采自后者。(127)
《唐实录》还成为后修类书的重要史料来源。宋代官修类书《册府元龟》大量征引了《唐实录》的史料。吴浩在《〈册府元龟〉引唐实录、杂史、小说考》一文中,对此作了系统考证,对《册府元龟》中的条文进行了查考,找出了部分引文出处,有儒家经典,有正史、子书、文集,还有实录。关于《唐实录》类的史料,作者认为:“据《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记载,从高祖到武宗,唐代共修实录二十五种。由于种种原因,现仅韩愈所纂《顺宗实录》五卷得以传世,其余实录全部散佚,人们常常引以为憾。其实,相当一部分实录保存在《册府》中。”并根据司马光《资治通鉴考异》和王应麟《玉海》所引《唐实录》为线索,“查考出唐代历朝实录均曾为《册府》所引用”。指出:“司马光的《通鉴考异》的价值及可靠程度人所公认。王应麟的《玉海》引文虽偶有删节,但大多是照录原文。”他指出,《册府元龟》所引《唐实录》可考者有一百余条。(128)
五代十国实录是北宋王溥修纂《五代会要》的主要史料来源之一。王溥,后汉乾祐中举进士甲科,在后汉、后周、北宋三朝中历任官职,宋初,进位司空、太子太师,封祁国公。“采朱梁至周为三十卷,曰《五代会要》”(129)。所作《五代会要》的主要材料来自五代实录。据《四库全书总目》称:“《五代会要》三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宋王溥撰。五代干戈俶攘,百度凌夷,故府遗规,多未暇修举,然五十年间,法制典章尚略具于累朝《实录》,溥因检寻旧史,条分件系,类辑成编。建隆二年,与《唐会要》并进,诏藏史馆。”可见,王溥能修成《五代会要》,与参考五代累朝实录分不开。后来五代实录散佚,《五代会要》便成为重要的五代史料,“赖溥是编,得以收放失之旧闻,厥功甚伟!”“读《五代史》者,又何可无此一书哉!”(130)十国实录中《前后蜀实录》的史料,流向了北宋张唐英所著的《蜀梼杌》:“《蜀梼杌》二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一名《外史梼杌》。宋张唐英撰。……其书本《前蜀开国记》、《后蜀实录》,仿荀悦《汉纪》体,编年排次,于王建、孟知祥据蜀事迹,颇为详备。欧阳修《二蜀世家》删削太略,得此可补其所遗。”(131)明曹学佺撰《蜀中广记》介绍《外史梼杌》时,录张唐英《自序》,称:“予家旧藏《前蜀开国记》、《后蜀实录》凡百三十卷,尝欲焚弃而不忍。今因检阅始终,削去烦冗,编年叙事,分为十卷。其间事实未显,如髯须、肥遗、远望、绩长、禹粮、蒲骚之类,各为解其失误,凡《五代史》及《皇朝日历》所载者,皆略而不书,名曰《蜀梼杌》。”(132)可见,无论是他人介绍还是作者自述,都证明《蜀梼杌》(《外史梼杌》)史料完全来自《前后蜀实录》。
北宋仁宗天圣五年,监修国史王曾提出仿《贞观政要》形式撰一本宋朝的类似著作:“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实录》、《日历》、《时政》、《起居注》,其间事迹不入《正史》者,别为一书,与《正史》并行。”得到仁宗的赞同(133)。这是《宋实录》史料流向别史的例证之一。
南宋高、孝间人王栐所撰《燕翼诒谋录》5卷,也曾从实录中撷取史料。书中自序谓:“考之《国史》、《实录》、《宝训》、《圣政》等书,上起建隆,下迄嘉祐,所采凡一百六十二条,皆祖宗良法美政可为世守者。”(134)清纪昀等人称:“自序谓悉考之《国史》、《实录》、《宝训》、《圣政》等书,凡稗官小说,悉弃不取。今观其胪陈故实,如丝联绳贯,本末灿然,诚杂史中之最有典据者也。”(135)可见,杂史之杂,亦有《实录》之一份在内,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为“杂史中之最有典据者”。
北宋仁、神间司马光所撰《温公日记》,以及《涑水记闻》和《朔记》,是司马光熙宁间在朝所记的有关朝廷政事、臣僚差除、前后奏对,皇帝宣谕之语,以及闻见杂事,是当年司马光与刘恕一起“议取《实录》、《正史》,旁采异闻,作《资治通鉴后纪》”的史料杂录,《后编》虽然未成,但“今世所传《记闻》及《日记》并《朔记》,皆《后纪》之具也”(136)。既是取《实录》等史而成,则说明此三书当为《实录》的史流。
传记类著作如《建隆遗事》1卷,在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中有著录:“其记陈桥驿前戒誓诸将事,元出熙陵,而序文云:‘近取《实录》,入禁中,亲自笔削。’”(137)另一部传记类著作《言行拾遗事录》4卷,“记范仲淹言行事迹,为《行状》、《墓志》所未载者,故曰拾遗。大抵取诸《实录》、《长编》、《东都事略》、《九朝通略》诸书,而说部之可采者亦附列焉。”(138)看来,这也是部分取材于《实录》的史著。
光宗时蔡幼学所撰《国史编年政要》40卷、《国朝实录列传举要》12卷、《皇朝宰辅拜罢录》1卷、《续百官公卿表》20卷,也是《宋实录》的史料之流。此四书乃其任秘书省正字兼实录院检讨官时,利用职务之便从《实录》等书中摘抄而来的。据《中兴艺文志》称:“幼学采《国史》、《实录》等书为《国朝编年政要》以拟纪,起建隆讫靖康。又为《国朝实录列传》以拟传,起国初,止神宗朝。又为《宰辅拜罢录》,起建隆尽绍熙,年经而官纬之。又以司马光《百官公卿》表起建隆讫治平,乃为续表,终绍熙,经纬如宰辅图。上方书年,记大事,下列官详记除罢迁卒月日,而大事止及靖康,后未及录以拟表。又为《备志》以拟志,而未成。”(139)
北宋神宗元丰间僧人文莹所撰《玉壶清话》10卷,虽被马端临列入小说家类,但其实也部分吸收了《宋实录》的史料。该书自序云:“莹收国初至熙宁中文集数千卷,其间神道、墓志、行状、实录、奏议之类,辑其事,成一家言。”(140)
与《明实录》同时修纂的《皇明宝训》,虽说有人认为与《明实录》是同源异流的姊妹篇,但《宝训》中大量记载与《实录》相同的事实,不排除部分《宝训》直取《实录》的可能性。加上二书所据以成帙的史料(档册文牍)均已散佚,而《明实录》文字又十数倍于《宝训》,因此,我们径可将《实录》视作《宝训》的源头。
清实录的史料也流向后出的许多杂史。如张尔田所撰《清列朝后妃传稿》2卷,本为清史稿所撰,未被清史馆采用,于是自己加工修改后于1929出版。该书所用史料,包括实录、档案等93种。吴昌绶1917年撰成并刊刻《清帝系后妃皇子皇女四考》5卷,按帝系、后妃、皇子、皇女各编1卷,并附年表1卷,选录玉牒、实录、清会典等史料纂成。(141)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国史、正史、编年和杂史,在接受《实录》的史料之源时,也吸纳了其他的支流性史料。如北宋《温公日记》“事亦有与《正史》、《实录》不同者”。前述《续资治通鉴》也是自《实录》以外,“官府文书”和“家录野纪”均在采纳之列。《通鉴巨编》在取《实录》等史料之外,“一时诏旨、训词、封章、奏疏,则于先贤文集、私史简稽参质”(142)。这说明,上述史书虽为《宋实录》的史流,但也接纳了其他支流。
古代《实录》的史料来源于原始记录和初、二级史料性史书,成为古代官史史料的渊薮,这些史料经过实录的整序、润饰后,继续为史流性史书所采掇,成为有关历代当朝纪传体《国史》、后修纪传体正史、编年史、杂史的史源。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高原湖泊,承接雪峰融化的涓涓细流,经过汇集和蓄势之后,向下游奔涌而去,成为穿行在较低地势中的河流之源。弄清古代实录的这种承前启后的地位,无论对实录本身还是对于古代历史,都具有不可忽视的学术价值。
【注释】
(1)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2)薛三省:《薛文介公文集》卷三,《移阁列实录条例揭帖》。
(3)王明清:《挥麈后录》卷一。
(4)朱彝尊:《曝书亭集》卷六四,《徐一夔传》。
(5)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三二,《翰林院》。
(6)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二〇,哲宗元符三年正月丁亥。
(7)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五,哲宗元祐二年二月丁亥。
(8)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壬申。
(9)姚元之:《竹叶亭杂记》卷一,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17页。
(10)《清仁宗实录》卷首,《纂修凡例》。
(11)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真宗咸平元年二月乙未。
(12)《续通志》卷三二一,《王旦传》。
(13)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五,哲宗元祐二年二月丁亥。
(14)徐乾学:《资治通鉴后编》卷一八,《宋纪一八》。
(15)《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四六,《史部·正史类》二。
(16)《朱子语类》卷一〇七,《朱子四·内任·丙辰后杂言行·宁宗朝》。
(17)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六,《风俗》。
(18)《朱子语类》卷一〇七,《朱子四·内任·丙辰后杂言行·宁宗朝》。
(19)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20)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一三,《皇史宬》。
(21)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卷八,《史四》,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72~73页。
(22)《明世宗实录》卷四九,嘉靖四年三月甲戌。
(23)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一三,《皇史宬》。
(24)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卷八,《史四》,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72~73页。
(25)《明熹宗实录》卷八,天启元年三月己酉。
(26)董其昌:《荐李惟(维)桢修史疏》,《春明梦余录》卷三二,《翰林院》。
(27)参见陈一梅:《汉魏方朝起居注考略》,《中国史研究》1996年第4期。
(28)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太宗淳化五年四月丙戌。
(29)李心传:《建炎杂记乙集》卷一五,《制作》。
(30)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太宗淳化五年四月丙戌。
(31)李心传:《建炎杂记乙集》卷一五,《制作》。
(32)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33)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34)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35)《金史》卷八九,《移剌子敬传》。
(36)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37)《金史》卷一〇七,《高汝砺传》。孙玉敏《史学园地的一朵奇葩——〈金实录〉简论》(《黑龙江农垦师专学报》2000年第4期)谓高汝励上奏是在承安元年,误。
(38)《元史》卷六,《世祖纪三》。
(39)《元史》卷八,《世祖纪五》。
(40)《元史》卷一〇,《世祖纪七》。
(41)《元史》卷八四,《选举四·考课》。
(42)《元史》卷二八,《英宗二》。
(43)于慎行:《谷山笔麈》卷一,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0页。
(44)《明太祖实录》卷一四,甲辰年三月丁卯。
(45)张居正:《议处史职疏》,《太岳集》卷三九。
(46)《明太祖实录》卷二三,吴元年四月辛亥。
(47)《太祖实录》卷七七,洪武五年十二月庚辰。
(48)吴晗:《记明实录》,载《读史札记》,三联书店1956年版,第164页。
(49)《明神宗实录》卷三五,万历三年二月丙申。
(50)《明太祖实录》卷一三九,洪武十四年九月己丑。
(51)廖道南《殿阁词林记》卷一一及黄佐《翰林记》卷一甚至称洪武“二十四年,詹同犹为起居注”,此说尚待进一步考证,但似乎向人们表明洪武年间起居注一直存续着。
(52)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一三,《皇史宬》。
(53)《明世宗实录》卷一四一,嘉靖十一年八月乙未。
(54)黄佐:《翰林记》卷一,“史馆”;另廖道南《殿阁词林记》卷一一,“史馆”也有相同的记载。
(55)《明神宗实录》卷三五,万历三年二月丙申。
(56)《明神宗实录》卷三六,万历三年三月癸卯。
(57)《明神宗实录》卷四六,万历四年正月甲寅。
(58)黄彰健:《明清史研究丛稿》,台北:商务印书馆1978年初版,第342页。
(59)南炳文:《影印本〈万历起居注〉主要底本的初步研究》,载《明史论丛》,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31页。
(60)光绪朝《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一〇五五载:“康熙七年,内秘书院侍读学士熊赐履奏准,请遴选儒臣簪笔左右,圣躬一言一动,书之简册,以垂永久。八年,给事中魏象枢奏准,临御之时,召满汉辅臣讲说治道,仍择满汉词臣文字雅重者数人,备顾问,记起居。九年,始置起居注馆于太和门西廊。”然据《清圣祖实录》所载,起居注于康熙十年八月甲午始设立,据中华书局1984年出版之《康熙起居注》知,该起居注始于康熙十年九月,则知实录所载为是,而光绪朝《会典事例》所云必误。
(6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整理:《康熙起居注·说明》,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4页。
(62)王溥撰:《唐会要》卷六四,《史馆杂录下》。
(63)王溥撰:《唐会要》卷六四,《史馆杂录下》。
(64)王溥撰:《唐会要》卷六四,《史馆杂录下》。
(65)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太祖开宝七年闰十月庚申;又徐乾学:《资治通鉴后编》卷七,《宋纪七》,太祖开宝七年十月庚申。
(66)王溥撰:《唐会要》卷六四,《史馆杂录下》。
(67)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一三,《皇史宬》。
(68)参见蔡崇榜:《宋代修史制度研究》,文津出版社1991年版,第29~30页。
(69)李心传:《旧闻证误》卷一。
(70)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五一,《职官考五》。
(71)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一,《哲宗》。
(72)陈骙:《南宋馆阁录》,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39页。
(73)薛三省:《薛文介公文集》卷三,《移阁列实录条例揭帖》。
(74)赵汝愚编:《宋名臣奏议》卷六〇,《百官门·史官》。
(75)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76)《朱子语类》卷一〇七,《朱子四·内任·丙辰后杂言行·宁宗朝》。
(77)脱脱等《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四》。
(78)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79)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〇,绍兴二年十一月壬午。
(80)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81)王应麟:《玉海》卷四八,《艺文·实录》。
(82)《金史》卷十三,《卫绍王纪》。
(83)黄佐:《翰林记》卷一三,“修《日历》、《宝训》”。此事亦载于《明太祖实录》卷八五,洪武六年九月壬寅。
(84)廖道南、黄佐:《殿阁词林记》卷一一,“史馆”;黄佐:《翰林记》卷一,“史馆”。
(85)《江南通志》卷一四二,《人物志·宦绩四·常州一府》。
(86)蒋所修《国史》可能无果而终,因为唐代《国史》似乎修到代宗时便戛然而止了。参见下文。
(87)《旧唐书》卷一〇二,《韦述传》。
(88)《唐会要》卷六三,《国史》。
(89)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〇,绍兴二十八年八月戊戌、庚子。
(90)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91)《宋史全文》卷二九下,《宋宁宗二》。
(92)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二,《经籍考·正史》。
(93)晁公武、赵希弁:《郡斋读书志后志》卷一。
(94)杨士奇等编:《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七,《国史》。
(95)《宋史全文》卷一二下,《宋神宗三》,元丰四年十月辛巳。
(96)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二一,《子部三一·杂家类五·梁谿漫志》提要。
(97)《宋史全文》卷二五上,《宋孝宗三》。
(98)邹爱莲:《清代的国史馆及其修史制度》,《史学集刊》2002年第4期。
(99)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二《经籍考一九·正史》也转载此文。
(100)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一六,“旧唐书前半全用实录国史旧本”条,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345页。
(101)岳纯之:《唐代实录散论》,《历史教学》2001年第4期。
(102)《资治通鉴考异》卷一二,《唐纪四》。
(103)王祎:《大事记续编》卷六〇。
(104)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四六,《史部二·正史类二·旧五代史提要》。
(105)《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四六,《史部·正史类二》。
(106)脱脱等:《宋史》卷末附录,中华书局1977年版。
(107)李心传:《建炎杂记甲集》卷四,《制作》。
(108)纪昀等:《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卷五〇,《史部六·别史类·东都事略》提要。
(109)载于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一三《皇史宬》。
(110)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四六,《史部·正史类二》。
(111)钱大昕:《潜研堂文集·万先生斯同传》。
(112)金梁:《清史稿校记》,转引自李宗邺《历史要籍介绍》,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339页。
(113)冯尔康:《清史史料学》,沈阳出版社2004年版,第46页。
(114)邹爱莲:《〈清史稿〉纂修始末研究》,发表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网站,出处:http://www.lsdag.com/showinfo.asp?info_id=409。
(115)岳纯之:《唐代实录散论》,《历史教学》2001年第4期。
(116)陈光崇:《唐实录纂修考》,载《中国史学史论丛》,辽宁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13页。
(117)王应麟:《玉海》卷四八,《艺文·实录》。
(118)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三,《经籍考·编年》。
(119)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四七,《史部三·编年类·靖康要录》提要。
(120)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四七,《史部三·编年类·宋九朝编年备要》提要。
(121)晁公武、赵希弁:《郡斋读书志后志》卷五上。
(122)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四七,《史部三·编年类》。
(123)曹学佺:《蜀中广记》卷九二,《著作记第二·史部》。
(124)余继登:《典故纪闻》卷首,中华书局1981年版。
(125)蒋良骥:《东华录·自序》,齐鲁书社2005年版,第1页。
(126)见《江西通志》卷一五九,《杂记》。
(127)岳纯之:《唐代实录散论》,《历史教学》2001年第4期。
(128)吴浩:《〈册府元龟〉引唐实录、杂史、小说考》,《扬州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1期。
(129)《宋史》卷二四九,《王溥传》。
(130)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八一,《史部三七·政书类一》。
(131)《四库全书总目》卷六六,《史部二二·载记类》。
(132)曹学佺:《蜀中广记》卷九二,《著作记第二·史部》。
(133)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〇五,仁宗天圣五年十月乙酉。
(134)《续文献通考》卷一六三,《经籍考·杂史》。
(135)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五一,《史部杂史类》。
(136)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七,《经籍考二四·史·传记》。
(137)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六,《经籍考·传记》。
(138)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五九,《传记类存目》。
(139)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七,《经籍考二四·史·传记》。
(140)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二一六,《经籍考·小说家》。
(141)冯尔康:《清代人物传记史料研究》,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66页。
(142)曹学佺:《蜀中广记》卷九二,《著作记第二·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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