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孙兴公的《天台山赋》:浙东山水文学的先声

孙兴公的《天台山赋》:浙东山水文学的先声

【摘要】:孙绰《天台山赋》不仅在浙东山水文学上厥功至伟,为浙东山水文学创作开一崭新境界,而且在宣传介绍浙东名山天台山方面,乃至于向外界介绍临海郡的名山秀水时都是极好的作品。

孙绰(314—371)字兴公,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人。少以文称,历太学博士,大著作,散骑常侍。曾任东晋章安县[26]令,稍迁散骑常侍,领著作郎,寻转廷尉卿。时为文坛领袖,声誉远播。钟情玄学,善作玄言诗,是玄言诗的代表诗人。孙绰既深于儒学,又深于道学,而尤擅名于玄言,是当时清谈家中的翘楚,与王羲之、支道林等隐居于会稽的一班享有高名的士大夫交往甚密。他写作《天台山赋》,既有来临海郡之前耳闻天台山的各种灵异传说做铺垫,更有来临海郡之后亲身经历的目睹天台山的幽深秀异景色为事实,写起来激情澎湃,文采飞扬,思越千载,笔综万物,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前贤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吟咏之不足则嗟叹之,嗟叹之不足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正是情深于事的表现。孙绰之作《天台山赋》,便是他对此山认识与喜爱的自然流露,而他将此赋交其友范荣期欣赏,便是作者于此赋十分得意也十分自信的表现。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文学》载:“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要作金石声。’范曰:‘恐子之金石,非宫商中声。’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此赋是一篇影响甚巨的名作,它的问世,标志着台州古代文学走向一个新的时代。现代中国文学史家瞿蜕园评论孙绰《天台山赋》的历史地位与历史功绩时,做出了这样的评判:“这篇赋可说是替谢(灵运)氏的山水诗开了门径。至于他以《游天台山》为题,采取记游的形式,而不对天台山做旁观的、静态的描写,尤为后来的游山诗所祖述。又,篇中杂有道、释两教的话头,仙佛思想与山水的题材合而为一,这种诗风也对谢灵运及后来的山水诗人有所影响。谢灵运的山水诗中往往也涉及某些名理,且有消极隐遁的情调,和孙绰表现在《游天台山赋》中的虚幻的求仙思想相近。”这就确定了《天台山赋》在浙东山水文学创作上开时代风气的作用,更确定了此赋在中国山水文学创作史上为后来山水诗鼻祖谢灵运诸人“导夫先路”的历史功绩。

孙绰《天台山赋》不仅在浙东山水文学上厥功至伟,为浙东山水文学创作开一崭新境界,而且在宣传介绍浙东名山天台山方面,乃至于向外界介绍临海郡的名山秀水时都是极好的作品。历代文人之所以崇拜天台山、向往临海郡,必欲亲身经历此地乃遂心愿,几乎都是从孙绰此赋中得到的最初印象。如唐人孙逖《送周判官往台州》诗云:“吾宗长作赋,登陆访天台。星使行看入,云仙意转催。饮冰攀璀璨,驱传历莓苔。日暮东郊别,真情去不回。”孙逖与孙绰同姓,故称孙绰为“吾宗”,登陆句即用孙赋“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之意。此诗颈联复用孙赋“践莓苔之滑石,搏壁立之翠屏”“建木灭景于千寻,琪树璀璨而垂珠”之意。即使后世享有大名的骚人墨客,也不例外。如孟浩然《舟中晓望》诗云:“挂席东南望,青山水国遥。舳舻争利涉,来往任风潮。问我今何适,天台访石桥。坐看霞色晓,疑是赤城标。”这位赢得李白高度赞赏的“孟夫子”诗的尾联,就是用了孙绰赋中“赤城霞起而建标,瀑布飞流以界道”之语意。其用例不胜枚举。所以宋朝陈耆卿在《嘉定赤城志》卷十九《山水门》中开门见山地指出:“台以山名州,自孙绰一赋,光价殆十倍。今以其所登载,质之见闻,秀概神标,炳炳如星日。非若野史浪记,谈河说海,诬诞而不经也。按道书,洞天福地于是邦为盛。夫神仙之事虽圣贤所不齿,然必有灵区异境,而后宅焉。”这段话的大意是说:台州以天台山得名,从孙绰写了这篇《游天台山赋》以后,为台州增光添彩,山水神秀,标题灿烂,不像野史浪记说的荒诞不经,道书记载台州洞天福地特别多,神仙之事向来为圣贤所不齿,而必然有适合神仙灵异的环境,才可以吸引神仙以此为洞府。从此后文人诗文创作多以《游天台山赋》为基本典故出处,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孙绰的《天台山赋》是宣传天台山的最有历史影响力的佳作,孙绰是发现天台山之美,赞颂宣传天台山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