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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地方的山镇及其重要性

【摘要】:地名之命名,或以山或以水,这在江南一带尤其普遍。原先临海郡是以临海县为基础与核心,临海县本以临海山得名。所以临海县与临海郡是以临海山而命名,临海山为山镇。后来的台州这一块地方首先依靠其山水成为中原文人关注的媒介,因而天台山作为台州的山镇早在台州出现以前的临海郡时期,逐步完成转换。可见在唐朝初期将此前的临海郡建置为台州以前,此地的山镇天台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共识了。

地名之命名,或以山或以水,这在江南一带尤其普遍。宋朝王观国在《学林》卷六《扬》中说过这样一段意思:“古人建立州县,或由山名,或因水名,或因事迹而为之名。非此三者,而以意创立,则必取美名。”是说古人给地方州县取名,要么按照山名命名,要么根据水名命名,要么根据某个突出的事迹命名,如果上述三类都不是,那么就是根据自己的意愿取含义美好的名字了。这确实比较概括地表达了地名命名的“原则”。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在一个地方寻找一座名山作为该地方山镇的传统(当然不能机械化绝对化地看待这个问题),这个山镇实际上就是此地的地理标志,又往往是它的文化代表。《尚书全解》卷二:“封十有二山。”汉朝孔安国注云:“每州之名山殊大者,以为其州之镇。《周礼·职方氏》:每州皆取其大者以为镇,若扬州山镇曰会稽;荆州山镇曰衡山之类耳”;“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每州封表一山为一州之镇,所以某地寻找一座名山作为地理标志和文化代表是十分普遍的事情。就浙东台州来说,它的山镇是天台山,故州以山名,即是遵循先人之传统而已。浙东其他几个州也有类似现象,如绍兴原名越州,越州以前称会稽郡,以会稽山得名,会稽山即其山镇;宁波原名明州,系以四明山得名,四明山即其山镇;金华取金华山为名,金华山即其山镇;衢州取其境内三衢山为名,三衢山即其山镇;等等。即使浙东以外其他州郡之于境内名山,其理亦同,如江州(今江西九江)山镇为庐山,宋人陈舜俞《庐山记》卷一《总叙山篇第一》引孙放《山赋》曰:“寻阳(今浔阳)南有庐山,九江之镇也。临彭蠡之泽,接平敞之原。”意为浔阳南面有庐山,是九江的山镇,面临彭蠡泽(即鄱阳湖),连接平坦开阔的原野。

天台山成为本州郡的山镇是在南朝隋唐,行政区划上由临海郡到台州时期。原先临海郡是以临海县为基础与核心,临海县本以临海山得名。《太平御览》卷四十七引《临海记》曰:“临海山,山有二水,合成溪曰临海。一水是始丰溪,一水是乐安溪。至州北两溪相合,即名临海溪。山因溪名。”《太平寰宇记》则称临海山在县东北二百四十里。宋陈耆卿《赤城志》因之。按其道里计算,大约在临海东面沿海,此处因非重点,姑不具论。所以临海县与临海郡是以临海山而命名,临海山为山镇。后来的台州这一块地方首先依靠其山水成为中原文人关注的媒介,因而天台山作为台州的山镇早在台州出现以前的临海郡时期,逐步完成转换。先前是孙绰对天台山的赞美颂扬,加上与孙绰时代相仿佛的东晋其他知名文人的鼓吹,对于天台山的“美的发现”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东晋文学家,曾任临海郡章安令的孙绰在《游天台山赋》序中说:“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者也。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夫其峻极之状,嘉祥之美,穷山海之瑰富,尽人神之壮丽矣。”后来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编纂《昭明文选》时选入孙绰此赋,《游天台山赋》遂成为读书人必读的作品,在文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而临海山则由于缺少名人名作,无从发挥文化张力,逐渐失去其“山镇”的地位,为天台山所取代。

天台山简称“天台”或者“台山”,如东晋支遁《天台山铭序》:“往天台者,当由赤城山为道径。”前唐诗人李巨仁[7]《登天台篇》诗云:“台山称地镇,千仞上凌霄。云开金阙迥,雾暗石梁遥。”可见在唐朝初期将此前的临海郡建置为台州以前,此地的山镇天台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共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