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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拼死一战,为救伤病员奋不顾身

【摘要】:邓仕俊知道,他们快坚持不住了,急忙建议休息一会再走。这时,邓仕俊的伤口疼痛难忍,汗珠子一个接一个从脸上滚下来。邓仕俊惊叫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爬过去,摸摸战友的鼻子,心猛地颤抖了:又一个战友为自己牺牲了。“走?丢下伤病员一个人走?那算什么红军?”直到听不到敌人的动静,才和邓仕俊挤在一起,熬过了一夜。

望着渐渐远去的部队,躺在担架上的邓仕俊不由地哭了。自己的伤未好,又得了伤寒病,不仅自己要掉队,还拖累下4位抬担架的同志。4位担架员一边抬着他小心前进,一面安慰他。

从离开部队的第二天,邓仕俊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10多天后,当他终于清醒过来,发现正走在茫茫草地里。担架员只剩下了3个人。一位同志因过度饥饿、疲劳,已经牺牲了。3个担架员轮流抬着他,在茫茫草地里,继续跋涉着……

一天,来到马塘山下,3位担架员吃力地向山上爬,刚到半山腰,一位同志忽然栽倒了,吃力地说:“同志,我不行啦!对不起,我不能……”话未说完,就停止了呼吸。邓仕俊难过极了,“对不起的是我啊!是我拖累了你们啊!”

那两位同志掩埋了牺牲的战友,对邓仕俊说:“不要难过,我们两个人也一定要把你抬出去。”

邓仕俊握住战友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越往山上爬,气压越低,邓仕俊躺在担架上,感到胸口像压着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两个抬担架的同志,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粗,担架不住的左右摇晃。邓仕俊知道,他们快坚持不住了,急忙建议休息一会再走。

这时,邓仕俊的伤口疼痛难忍,汗珠子一个接一个从脸上滚下来。打开绷带一看,伤口已溃烂了一大片。一位同志说:“你坚持一下,我去找点干柴,烧点水,洗洗伤口,可能会好些?”

邓仕俊看到:这位同志每次弯腰拾柴,都要咬紧牙,才能直起腰来。邓仕俊几次劝阻,他总是回头吃力地笑笑,又继续拾柴。当他怀里的干柴足够烧开一盆水了,回到担架旁,正准备烧开水时,竟一头栽倒,就一动不动了。邓仕俊惊叫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爬过去,摸摸战友的鼻子,心猛地颤抖了:又一个战友为自己牺牲了。

他痛哭了一场。又一次掩埋战友后,邓仕俊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头:3位同志为自己倒下了,可自己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于是,他沉痛地问最后一位同志,“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这个被饥饿、劳累折磨得皮包骨头,脸色铁青,双目深陷的战友,先是愣了一下,似有所悟地说:“我叫刘宏,四川巴中人。”说着,用手拍拍胸脯,“不要紧,可结实啦,还能顶—阵子。”

想着为自己牺牲的3个战友,看着不到30岁却像老头似的刘宏,邓仕俊说:“刘宏同志,趁你还有点力气,你先走吧!”

“走?丢下伤病员一个人走?那算什么红军?”他摇摇头,“不,我一定把你带出草地。”

邓仕俊抓起一根木棒,撑起身子,想试着自己走。伤腿刚一触地,就像刀割一样疼痛,腿一软,便重重地摔倒在地。刘宏又关心又埋怨地说:“你别逞强了,还是我背你走吧!”

山下突然传来枪声,二人不禁大吃一惊。刘宏急得团团转,过了一会,像下了决心似的:“咱们就在这里躲一躲吧。万一敌人发现了,我跟他们拼。”说罢,在附近找了个大树洞,先把邓仕俊小心地搀扶进去,然后自己也爬进去,守住洞口。夜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寒冷刺骨。邓仕俊让刘宏向里边靠靠,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始终守在洞口。直到听不到敌人的动静,才和邓仕俊挤在一起,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刘宏背着邓仕俊向山下走去。山陡路滑,刘宏跌倒了好几次,每次跌倒,都向邓仕俊投去抱歉的眼光。邓仕俊想:你有什么错,是我连累了你!这该死的伤腿!

他们一天只能走十几里路。吃的东西,就全靠刘宏找野菜充饥。有一次,刘宏空手回来,闷坐了半天说:“把这个吃了吧!”刘宏指指自己的牛皮鞋

没鞋怎么走路?邓仕俊连连劝阻。刘宏说:“走路好说,现在肚子最要紧。”

以后刘宏就赤脚背着邓仕俊走。双脚磨出了血,每走一步,都咬紧牙,紧皱双眉。邓仕俊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但自己走不出草地,刘宏也会倒下去。于是,他深情而带哀求地说:“刘宏同志,咱们必须好好谈谈。”

“有啥好谈的。”

“半个月过去了,我的伤寒病已经好了。可看你,越走越瘦。这样下去,咱们谁也走不出草地。”

“看你又来了,咱俩是阶级弟兄。生,生在一起;死,死在一块,我怎能把你丢下呢?”

“不,你听我说完。我的伤一时也好不了,你先去赶部队,然后派人来接我。这样,可能咱俩都能得救。”

刘宏默想了好久,知道这也可能是最好的办法,流着眼泪,摸着邓仕俊的这条腿,点头同意了。临走,再三叮咛:“顺着这条路走,好来接你。”

刘宏走了,低着头,擦着眼泪,脚步是那样的迟缓。

邓仕俊忍着饥饿、疼痛,往前爬啊,爬啊!每爬一步,都下一番决心:自己的生命是3位同志用生命换来的,要坚持,坚持……自己已经没有了死的权利,为了报答死去的战友,自己必须爬出草地。

一天黄昏,他终于爬出了草地。这天晚上,恰好被一个老乡碰到了,一问还是邻县老乡,在藏民区已安了家。当他得知邓仕俊是红军后,把他背到家里,换上藏民服装,作了周密掩护。

在这位老乡的照料下,他的伤渐渐好了。一天,他打听到丹巴有红军,兴奋地立即辞别好心的老乡,星夜赶往丹巴。又经过一段饥寒交迫的日子,邓仕俊终于找到了部队。

晚上,邓仕俊向战友们述说着分离后的经历,打听着刘宏的下落,流着眼泪说:“我的生命属于倒下去的3位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