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碤舞台设计作品选：流露开放空间

2023-07-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这本《作品选》，编得十分精简，十分客观，十分到位。因而说，对永碤创作，无论是关于戏曲传统的尊重，还是关于艺术空间创造的应变能力，关注时尚及其对舞台现代化的探索等，我认为

当年，我念高小的时候，学校曾单独设地理课，并有《地理》课本。那时就知道了福建省有一个城市叫厦门，跟我家乡一样，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海的那一边眺望的是台湾省。它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子中。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有一个美丽的梦想：长大了，能到那里去看看。然而，这一个美丽的梦想，三十多年之后，才得以实现。头一次是什么时候去的，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摆渡登上过鼓浪屿。迄今为止，二十多年来，隔三岔五，加上省城，竟然已经去过十次有余了，令我自己也感到惊讶！

去厦门，多数是公干。公干多数是去看戏。于是乎，认识了不少戏剧界的朋友，三教九流的都有。于是乎，我认识了黄永碤先生。屈指一算，不算长也不算短，也有二十个年头了。

正是在这一个时期，永碤先生的创作，进入了一个活跃的佳境，一个成熟的季节，春华秋实，也是一个丰收连连的岁月。这一本《黄永碤舞台设计作品选》（以下简称《作品选》），像收获硕果的舞台写真集，一览无遗地晒在我们面前。它就是永碤先生创作历程的一个最好的写照。想要造假，想要复制，要想举步后尘，可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包括他本人，想去颠覆一下自己的这一个“历史”，也将是事倍功半的。

这本《作品选》，编得十分精简，十分客观，十分到位。无疑，它是永碤先生大半辈子艺术劳动的记录。我格外认真地看着这一幅幅舞台上的画面，读着一幅幅画旁的言简意赅的文字，渐然浮想联翩。画册中，几乎所有代表性的作品，我都在演出的剧场内现场观看过。无论在厦门或省城，还是在京城内外的戏剧活动平台上，它们都已经深深地植入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又一幕，像“电影”一般，重映起当时一次又一次愉快的观剧情景。假如以后有机会，我想闲写自己“观剧史”的话，这将是重彩的一章。

永碤先生的创造精神和艺术理想，在这里，不必由我来赘述了。《作品选》中的画面和文字，他想表述的“语言”，他自己都已经做了清晰的阐述，准确的定位。我只想引用一下2004 年演出的、已获得当年戏剧精品工程奖的梨园戏《董生与李氏》的“旁白”，有十分的代表性：

试图并呈现表现与再现，交织古典与时尚。用现代光影技术表现时空与人心的变化，继承古典戏曲舞台扮演性的神韵与原则，藏隐美学追求于艺术整体之中，着落舞美语汇于幕间戏前，不抢戏，不张扬，还演剧空间以最大的自由与流畅，给观众以最细微的品味与神游。（书中第24 页）

我认为，上述的理念和主张，永碤都贯穿在自己的舞台设计创作中，有所借鉴，有所张扬，有所呐喊，行进在自己舞台的征途上，绽放出一朵朵艺术的鲜花。作为舞台美术家，这是极具代表性的创作现象，是值得探讨的艺术平台。我的感悟，概述三点：

第一，永碤的艺术空间，主要在戏曲舞台的“领地”上。他深谙舞台的妙谛。他认为尊重传统，就是尊重自己的创作。对戏曲美学原则的尊重，被视为创作的“底线”。它的“约定俗成”般的舞台审美准则，已是一座艺术价值标杆。人为的、贸然的解释，不是创造，更不是所谓“创新”。他始终操守舞台写意、空灵、诗化的创作“三元色”。在设计中，凡与戏曲表现语言相悖逆、抵牾的地方，他都做了一定的过滤、筛选、提纯，使之与整体戏曲舞台的“语言”相和谐，相匹配，比较纯粹地创造了戏曲化了的艺术风格。从早期的闽西汉剧《海岛女民兵》《鬼恋》，到近年的歌仔戏《邵江海》、高甲戏《上官婉儿》、京剧《北风紧》、秦腔《麦积悲歌》等，都有可圈可点的记录。戏曲舞台美术创作，我们似乎还处于弱势的状态，还常常处于误读的位置上。它的用景，确实有种种既有“约定俗成”制约，也有不靠谱“另类”的干扰。然而，正因为有此“制约”，它才有了自己的特质，自己独特的风貌，自己靠谱的形象。它不可能被任意肆虐，也不可能被随意替代。

第二，永碤创作的空间天地，直面自己熟知的这块土地，直面当代舞台的生存状态，包括严峻的、变革中的现实舞台和市场的挑战。与所有的舞台艺术家一样，他也经历着形形色色的考验，深有自己的困惑和忐忑。坦率地说，当下舞台生态环境，并不是十分理想。舞台的艺术法则，常被非艺术因素所干扰。然而，在他的舞台上，他敢于担当和碰撞，能比较理性地去应对，是十分睿智的。他走南闯北，面对着不同的演出条件，不同的剧种剧目的艺术需求，因地制宜，扬长避短，多元并举，找到了每一个舞台创造的最佳切入点。他的主要舞台的设计作品，如闽剧《王茂生进酒》、高甲戏《金刀会》、南音《情归何处》、锡剧《玉飞凤》等，都有自己的生存能力和观赏价值，还能获得较高的奖项。他靠的不是盲目的“大制作”，靠的不是奢侈的外部包装，靠的不是无厘头的手段，恰恰相反，他靠的是净化且简约、意写乃至唯美的朴素手段。我们常见到的所谓“创新”：富态化的物质投入，非驴非马的混搭，画蛇添足般的堆积等，我视为是对舞台创作的亵渎，也是有害于艺术生态良性的发展的。

第三，永碤的设计创造，并不是完全固守陈习，并没有被“传统”捆住自己的手脚，不敢越雷池一步。虽然，他的创作地域，略为偏僻，比较基层，演出院团也较“贫困”，但呈现的舞台，却既接地气，又很时尚，很富有当代的色彩，洋溢着时代的气息。尤其是较多的戏曲舞台设计，无论是传统剧还是现代戏，如歌仔戏《荷塘蛙声》、越剧《烟雨青瓷》、音乐话剧《老宅》、楚剧《秋色渐浓》、歌剧《桃花扇》、话剧《艺术》等。他审时度势，拿捏有度，顺应潮流，强化舞台的观赏性。创造舞台“空的艺术”的准则，不是简单化地解读。闽地的戏剧疆域令人神往，舞台文化又独占鳌头。永碤得益于这片肥沃的土地，获得了更多的生存空间。永碤在传承传统中，与时俱进，跟上现代化的脚步，没有回避这一道门槛，也成了他创作的己任。

借此机会，这里写几句：永碤长期以来，从事两岸戏剧文化的交流，做出了卓然的成果，包括两岸舞台美术的种种活动。我戏称，他是学会的“国台办主任”。在特殊的背景下，两岸舞台美术交流是小平台，能营造的也只是小气候。但不难看到，同宗同祖，血浓于水，同宗同祖，文化一脉相传和相通，书写了新的一页历史。他创作的歌仔戏《蝴蝶之恋》的演出舞台，是十分富有意味的象征。

因而说，对永碤创作，无论是关于戏曲传统的尊重，还是关于艺术空间创造的应变能力，关注时尚及其对舞台现代化的探索等，我认为都是值得称颂的，都是可以作为艺术创作现象来探讨的。潇潇洒洒，严正有序的《作品选》，绽放的舞台空间景象，同样可以作为范本来解读。

回味起难以忘怀的观剧往事，圆了我的梦想：孩提时代的梦想和当下分享永碤的梦想。

海峡边的厦门永远是美丽的。阅读永碤先生的作品，我看到的永远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癸巳年春于京城架松居

黄永碤舞台设计作品选：流露开放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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