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声音：一个中国母亲的演讲故事

2023-07-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名曰“演讲”，其实更接近“讲述”，他向所有人讲述了一个中国母亲的故事。口语训练1：讲述“我的童年事”。下面就是第一季第一集《自然的馈赠》讲述词：香格里拉，松树和栎树自然杂交林中，卓玛寻找着一种精灵般的食物——松茸。较高的人工报酬使得圣武和茂荣愿意从事这个艰苦的工作。

讲述，是生活中常见常用的一种口语形态，有时是讲述自己，有时是讲述别人；有时是讲述人事，有时是讲述观点；有时客观冷静，有时情动于衷……“讲述”不是“复述”，后者主要是把别人的话或者读物的内容用自己的语言说出来；“讲述”也不是“演讲”，后者主要是指在公开场合，以有声语言为主要手段，以体态语言为辅助手段，对某一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讲述，比“复述”更个性，比“演讲”更日常。我们每天都在讲述，讲述构成了我们的生活。

一、听莫言讲述故事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其后他在瑞典学院发表了主题为“讲故事的人”（storyteller）的文学演讲。名曰“演讲”，其实更接近“讲述”，他向所有人讲述了一个中国母亲的故事。我们来看其中的几段：

我是我母亲最小的孩子。我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是提着家里唯一的一把热水瓶去公共食堂打开水。因为饥饿无力，失手将热水瓶打碎，我吓得要命，钻进草垛，一天没敢出来。傍晚的时候，我听到母亲呼唤我的乳名。我从草垛里钻出来，以为会受到打骂，但母亲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口中发出长长的叹息。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跟随着母亲去集体的地里捡麦穗，看守麦田的人来了，捡麦穗的人纷纷逃跑，我母亲是小脚，跑不快，被捉住，那个身材高大的看守人搧了她一个耳光。她摇晃着身体跌倒在地。看守人没收了我们捡到的麦穗，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母亲嘴角流血，坐在地上，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我终生难忘。多年之后，当那个看守麦田的人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集市上与我相逢，我冲上去想找他报仇，母亲拉住了我，平静地对我说：“儿子，那个打我的人，与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人。”

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个中秋节的中午，我们家难得地包了一顿饺子，每人只有一碗。正当我们吃饺子时，一个乞讨的老人来到了我们家门口，我端起半碗红薯干打发他，他却愤愤不平地说：“我是一个老人，你们吃饺子，却让我吃红薯干，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我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一年也吃不了几次饺子，一人一小碗，连半饱都吃不了！给你红薯干就不错了，你要就要，不要就滚！”母亲训斥了我，然后端起她那半碗饺子，倒进了老人碗里。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卖白菜，有意无意地多算了一位买白菜的老人一毛钱。算完钱我就去了学校。当我放学回家时，看到很少流泪的母亲泪流满面。母亲并没有骂我，只是轻轻地说：“儿子，你让娘丢了脸。”

这几段文字，我们几乎就看到了莫言母亲的形象，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请把你的发现写在下面。

◎我思我在

1.文中加点字有什么特点，在讲述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2.讲述者并没有说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母亲却宛在眼前，母亲的形象是怎么“站立”起来的？

口语训练1：讲述“我的童年事”。学习莫言的讲述方法，向你的妈妈讲述一件你儿时印象最深的事，也请你的妈妈向你讲述一件她印象最深的你儿时的事。你妈妈还记得你讲的那件事吗？如果记得，请她也讲一讲这件事，在妈妈讲的时候留心与你不同的地方，并体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别。

二、听电视讲述食物

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带着中国人对美食和生活的美好追求，用具体人物故事讲述了中国各地的美食生态，一播出就受到了人们的欢迎，讲述词也广为称道。下面就是第一季第一集《自然的馈赠》讲述词：

香格里拉，松树和栎树自然杂交林中，卓玛寻找着一种精灵般的食物——松茸。松茸保鲜期只有短短的两天，商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对松茸进行精致的加工，这样一只松茸24小时之后就会出现在东京的市场中。

松茸产地的凌晨三点，单珍卓玛和妈妈坐着爸爸开的摩托车出发。穿过村庄，母女俩要步行走进30公里之外的原始森林。雨让各种野生菌疯长，但每一个藏民都有识别松茸的慧眼。松茸出土后，卓玛立刻用地上的松针把菌坑掩盖好，只有这样，菌丝才不被破坏，为了延续自然的馈赠，藏民们小心翼翼地遵守着山林的规矩。

为期两个月的松茸季节，卓玛和妈妈挣到了5 000元，这个收入是对她们辛苦付出的回报。

老包是浙江人，他的毛竹林里，长出过遂昌最大的一个冬笋。冬笋藏在土层的下面，从竹林的表面上看，什么也没有，老包只需要看一下竹梢的叶子颜色，就能知道笋的准确位置，这完全有赖于他丰富的经验。

笋的保鲜从来都是个很大的麻烦，笋只是一个芽，是整个植物机体活动最旺盛的部分。聪明的老包保护冬笋的方法很简单，扒开松松的泥土，把笋重新埋起来，保湿，这样的埋藏方式就地利用自然，可以保鲜两周以上。

在中国的四大菜系里，都能见到冬笋。厨师偏爱它，也是因为笋的材质单纯，极易吸收配搭食物的滋味。老包正用冬笋制作一道家常笋汤，腌笃鲜主角本来应该是春笋，但是老包却使用价格高出20倍的遂昌冬笋。因为在老包眼里，这些不过是自家毛竹林里的一个小菜而已。

在云南大理北部山区，醒目的红色砂岩中间，散布着不少天然的盐井，这些盐成就了云南山里人特殊的美味。老黄和他的儿子树江在小溪边搭建一个炉灶，土灶每年冬天的工作就是熬盐。

云龙县的冬季市场，老黄和儿子赶到集市上挑选制作火腿的猪肉，火腿的腌制在老屋的院子里开始。诺邓火腿的腌制过程很简单，老黄把多余的皮肉去除，加工成一个圆润的火腿，洒上白酒除菌，再把自制的诺盐均匀地抹上，不施锥针，只用揉、压，以免破坏纤维。

即使用现代的标准来判断，诺邓井盐仍然是食盐中的极品，虽然在这个古老的产盐地，盐业生产已经停止，但我们仍然相信诺邓盐是自然赐给山里人的一个珍贵礼物。

圣武和茂荣是兄弟俩。每年9月，他们都会来到湖北的嘉鱼县，来采挖一种自然的美味。这种植物生长在湖水下面的深深的淤泥之中，茂荣挖到的植物的根茎叫作莲藕，是一种湖泊中高产的蔬菜——藕。

作为职业挖藕人，每年茂荣和圣武要只身出门七个月，采藕的季节，他们就从老家安徽赶到有藕的地方。较高的人工报酬使得圣武和茂荣愿意从事这个艰苦的工作。挖藕的人喜欢天气寒冷，这不是因为天冷好挖藕，而是天气冷买藕吃藕汤的人就多一些，藕的价格就会涨。

整整一湖的莲藕还要采摘五个月的时间，在嘉鱼县的珍湖上，300个职业挖藕人，每天从日出延续到日落，在中国遍布淡水湖的大省，这样场面年年上演。

今天当我们有权远离自然，享受美食的时候，最应该感谢的是这些通过劳动和智慧成就餐桌美味的人们。

◎我思我在

1.它讲述了哪些地方的哪些自然馈赠？画出来，并写出相关的人名。

2.这段讲述材料用了很多表示时间、距离、数量的词，体会它们的作用。

3.讲述一般用口语体，但是这里的讲述非常书面，甚至文学化，你觉得合适吗？为什么？

口语训练2：讲述“我的私房菜”。向你的长辈学做一道你喜欢的菜，并讲述这道菜的制作经过，和同学交流吧。

三、听木心讲述文学

1989—1994年，木心在纽约为一群中国艺术家讲述“世界文学史”。木心去世后，陈丹青根据五本听课笔记，整理出版了木心上课的内容，书名为《文学回忆录》。以下是其中的几段：

再看司马迁那篇序，我奇怪的是，当时竟没人指责他狂妄（细想，有一定有的，但文学性太差，到底留不下来）。一部《史记》，总算落落大方，丈夫气概。我从小熟读司马迁，读到最近，起了怪想法：

如果司马迁不全持孔丘立场，而用李耳的宇宙观治史，以他的天才，《史记》这才真正伟大。但是再想想，不开心了，因为不可能——中国文化五千年、三千年，论面积和体量，不好和西方比。几乎没有哲学家，没有正式的大自然科学家。诸子百家是热心于王、霸的伦理学家、权术家，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哲学吗？

兵家、法家、杂家，都在权术范畴。

什么是哲学？是思考宇宙，思考人在宇宙的位置，思考生命意义，无功利可言。忠、孝、仁、义、信，则规定人际关系。伦理学在中国，就是人际关系学，纯粹着眼功利。

尼采怀疑此前的所有哲学，后世哲学家无人不在尼采的光照中。中国可悲，出不了尼采，也接受不了尼采。以司马迁的人格、才华，最有条件接受尼采，但他不会抛开儒家。

或曰，时代相距太远，司马迁不可与尼采并论。是的。可是司马迁读过老子，为何不认同、不发挥？如果他能抛开孔丘，足可接受老庄——老庄和尼采通。

魏晋高士倒是和尼采通，因为魏晋人通老庄，行为风格易与西方近代精神通。再一例：鲁迅早年受尼采启示，他的才华品格也合乎尼采，后来半途而废，晚年鲁迅，尼采的影响完全消失。

为什么？儒家思想势力太大。

司马迁不接受老子，鲁迅放弃尼采。司马迁的最高价值是安邦治国，他们不会认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小事，不是大事。

无论什么人物都得有个基本的哲学态度，一个以宇宙为对象的思考基础。以此视所有古往今来的大人物，概莫能外。非自宇宙观开始、以宇宙观结束的大人物，我还没见过。否则，都是小人物。

读《史记》，当司马迁写出人物、忘掉儒家时，是他最精彩的部分。写屈原，以儒家精神写，不佳；写到“鸿门宴”人物，忘了儒家，大好！

古时候不写商人，不写流氓，司马迁才气大，胆魄大，皆入文章，写得出了神，忘了儒家的训诫。以下是我以为司马迁最精彩的篇章：《项羽本纪》《管晏列传》《廉颇蔺相如列传》《刺客列传》《李将军传》。

◎我思我在

1.木心这段讲述的主要内容是什么？他提出了哪些观点？

2.你觉得木心这段讲述的创新性在哪里？

3.从木心的讲述中学习如何让别人接受你讲述的观点。

口语训练3：讲述“我的观后感”。和父母或同学看一部电影，向他们讲述你的观后感，不要简单地用“感动”“喜欢”“不太好”这样的词，要注意讲述的角度和理由，可以与你以前看的同类电影作比较。

四、听生活讲述生活

以上几种讲述都有特定的内容和特定的对象，事实上，讲述是非常生活化的，我们每一天都在讲述，比如向父母讲述学校里的事情，向同学讲述自己的感受，向老师讲述自己的困惑等，下面这些讲述的基本要求也许对你有帮助。

1.简明准确：讲述的主要功能是还原事件，而不是创造信息，因此，讲述首先必须保证所讲述的信息大体上与事实是相符的，特别是核心内容，不允许添油加醋，无中生有，也不要舍本逐末，避重就轻。讲述要把事情说清楚，因此要深入浅出、化繁为简，这样才能通俗易懂。

2.关注听众：讲述要吸引听众的注意，所以在忠实客观事件的基础上可以进行语言加工，甚至重新组合。比如讲述者的人称、内容的顺序、表达的方式和叙述的风格都可以根据需要调整。另外，讲述是“讲”和“述”，要关注到对象的接受程度，有时要尽可能避免使用书面语，用口语讲述才能保证信息传播的畅通和高效。

3.诚恳平和：讲述内容是否让人相信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讲述者的态度。讲述者要避免用夸张的表情。极端的情绪、过于表演化的风格是不适合讲述的。

同时，我们也生活在别人的讲述中。默默关注你这一周的生活，记录一则你记忆最深的讲述。

人类声音：一个中国母亲的演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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