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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钟:寻找失散的后裔

【摘要】:[3]王孙遗者,楚之王孙名为遗者。[10]恁,假为信。[12]尃,读为敷,训遍。王孙遗者钟、王孙诰钟不仅形制、纹饰相同,内容也基本相同,王子午鼎也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文句。

【图版】

【释文】

隹(唯)正月初吉丁

[2],王孙遗者择

其吉金[3],自乍(作)龢

钟,中(翰)(且)(扬),元

鸣孔皇[4],用亯(享)台(以)

孝,于我皇且(祖)文

考,用(祈)(眉)寿,余

(温)(恭)[5](畏)(忌)

趩趩,肃悊(哲)圣武[6],惠

于政德,思(淑)于威

义(仪),诲猷不飤[7]。阑阑

龢钟[8],用匽(宴)台(以)喜,

用乐嘉宾父(兄),

及我倗(朋)友[9],余恁

佁心,延(诞)永余德[10]

溺(弱)民人[11],余尃

昀(徇)于国[12],皝皝[13],万

年无諆(期),某(世)万孙

[11],永保鼓之。

【著录】

《殷周金文集成》261;《商周青铜器文选》650。

【注释】

[1]据称清光绪年间出土于湖北宜都山中,辗转经曹秋舫、潘祖荫、端方收藏。现藏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

[2]正月初吉丁亥,该记时用语东周尤为多见,如王子午鼎、王孙诰钟、沇儿镈等纪日全部相同,不知是真实的记载,还是择日使然,抑或另有深意。

[3]王孙遗者,楚之王孙名为遗者。有学者考证王孙遗者就是楚庄王的儿子子南,又称公子追舒。据文献记载可知,公子追舒在子庚(即王子午鼎的器主)任令尹之时,已出任楚国箴尹之官。子庚死后,由他继任令尹。就在追舒任令尹的次年,因骄宠观起,激怒了楚国君臣上下,终致受杀身之祸。

[4]中、元鸣孔皇,都是春秋时期南方特别是楚国乐器铭文中常见的乐音修饰语,字的写法偶有差异。中,读为终。,读为翰,形容声音高亢。,读为且。旃,读为扬,飞扬。中翰且扬,与《诗经》“终风且暴”、“终温且惠”等语法相同,指钟声高亢飞扬。元鸣孔皇,指的是鸣声悠长十分洪亮,楚大师登编钟“龢鸣”,也是类似的表述。

[5],从人从函,函亦声的会意兼形声字,韫之初文,读为温。,读为恭。温恭,即温和恭敬。《书·舜典》:“浚哲文明,温恭允塞。”孔颖达疏:“温和之色,恭逊之容。”《诗·商颂·那》:“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犀,读为舒迟,见史墙盘注释。

[6],读为畏忌,即畏惧、顾忌。《诗·大雅·桑柔》:“匪言不能,胡斯畏忌。”高亨注:“畏忌,畏惧顾忌。”趩,典籍中作翼翼,《诗经·大雅·文王》:“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毛传:“翼翼,恭敬也。”肃,恭敬。悊,读为哲,圣,通达。武,勇武。

[7]惠,仁爱,宽惠之义。政德,指政事和德行。《左传·昭公四年》:“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于不暇。”,读为淑,善美。威仪,指礼容仪节。《礼记·中庸》:“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孔颖达疏:“威仪三千者,即《仪礼》中行事之威仪。”诲猷,读为谋猷,谋划也。不飤,读为丕饬,饬犹秩秩也。《诗·小雅·巧言》:“秩秩大猷,圣人莫之。”谋猷丕饬与此意近,即谋划周密有条不紊。

[8]阑阑,文献中作简简。《诗·商颂·那》:“奏鼓简简。”毛传:“其声和大,简简然。”

[9]嘉宾,贵客。《诗·小雅·鹿鸣》:“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读为兄。父兄,即诸父诸兄,叔伯兄弟。倗友,即朋友。《易·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孔颖达疏:“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聚居,讲习道义。”

[10]恁,假为信。《广韵·侵部》“恁,信也。”《集韵》并同。中山王鼎“非恁与忠”即非信与忠。《说文》“信,诚也。”佁,即台,用作第一人称代词。《尔雅·释话》:“台,我也。”延,读为诞,发语词。永,使长久。

[11]龢溺,读作和弱,有调和抑制之意。《淮南子·原道》:“是故圣人将养其神,和弱其气,平夷其形。”民人,即人民、百姓。《诗·大雅·瞻卬》:“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

[12]尃,读为敷,训遍。昀,读为徇,《左传·桓公十三年》:“莫敖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杜预注:“徇,宣令也。”《史记·司马穰苴传》“以徇三军”,《正义》:“徇,行示也。”敷徇于国,大意是遍示于国以宣其以德爱民之义。

[13]皝皝,读为皇皇熙熙,亦为乐器铭常用词,形容钟声和谐悠扬。字的写法多有变化。

[14]枼,读为世。世万,犹万世。孙子,犹子孙。

【延展阅读】

王孙遗者钟的国别问题以前曾有过争议,最初有学者主张其为徐国器物,而今定为楚器,主要归功于王子午鼎、王孙诰钟的出土。王孙遗者钟、王孙诰钟不仅形制、纹饰相同,内容也基本相同(雷同率超过半数),王子午鼎也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文句。据考证,王子午即楚庄王之子,又名子庚,康王时曾任令尹之职;王孙遗者也是楚庄王之子,名追舒,又名子南。康王时接续王子午担任令尹一职。而王孙诰即为《左传·襄公十六年》的公子格,这样三器差不多在同一时期铸造,亦不排除在同一作坊铸造的可能。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文辞与王孙遗者钟颇为相近的沇儿钟也出土于湖北江陵,据史书记载徐国王子沇儿曾客驹楚郢都,想必该钟也是在楚国铸造,同样的例子还有曾侯乙墓所出的楚王章镈。至于真实情形如何,其中缘由颇耐人寻味。

【进阶篇目】

1.刘翔:《王孙遗者钟新释》,《江汉论坛》1983年第8期。

2.孙启康:《楚器〈王孙遗者钟〉考辨》,《江汉考古》1983年4期。

3.刘钊:《金文字词考释(三则)》,《古文字考释丛稿》,岳麓书社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