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簋：乐器珍品所藏之谜

2023-07-0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隹（唯）八月初吉［2］，才（在）宗周［3］。王令吕白（伯）曰：（以）乃白（师）右比毛父［10］。（噬）令曰：（以）乃族从父征，（诞）城卫父身［11］。三年静东或（国），亡不成［12］。旻）天畏（威），否（丕）（畀）屯（纯）陟［13］。允才显，隹（唯）苟（敬）德，亡逌（攸）违［15］。［1］清宫旧藏，后下落不明。又称毛伯彝、毛伯班彝、毛伯班簋。［2］初吉，周代月相名。

【图版】

【释文】

隹（唯）八月初吉［2］，才（在）宗周［3］。甲戌，

王令毛白（伯）更虢城公服［4］，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屏）

王立（位），乍（作）四方亟（極）［5］，秉緐（繁）蜀、巢（操）

令［6］，易（赐）铃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勒）［7］，咸。王令毛公（以）

邦冢君、土（徒）驭、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人伐东或（国）

㾓戎［8］，咸。王令吴白（伯）曰：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以）乃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师）左比毛父［9］。王令吕白（伯）曰：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以）乃白（师）右比毛父［10］。（噬）令曰：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以）乃族从父征，（诞）城卫父

身［11］。三年静东或（国），亡不成［12］。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旻）

天畏（威），否（丕） pagenumber_ebook=121,pagenumber_book=108 （畀）屯（纯）陟［13］。公告氒（厥）事

于上：隹（唯）民亡（妄） pagenumber_ebook=122,pagenumber_book=109 （诞）才（哉），彝（昧）天

令，故亡［14］。允才显，隹（唯）苟（敬）德，亡

逌（攸）违［15］。班拜稽首曰：乌虖（乎），不（丕）

pagenumber_ebook=122,pagenumber_book=109 （丕）丮（扬）皇公，受京宗懿釐［16］，毓

文王、王 pagenumber_ebook=122,pagenumber_book=109 （姒）圣孙［17］，（登）于大服，广

成氒（厥）工（功）［18］，文王孙亡弗裹（怀）井（型），

亡克竞氒（厥）剌（烈）［19］，班非敢觅，隹（唯）

乍（作）卲考爽益曰大政［20］，子子孙

多世其永宝。

【著录】

《中国青铜器全集》5∶58；《殷周金文集成》4341；《商周青铜器铭文选》168。

【注释】

［1］清宫旧藏，后下落不明。1972年北京市文物局从废旧物资回收站拣出，现藏首都博物馆。一说该器非清宫旧藏，而是同时制作的另一件。又称毛伯彝、毛伯班彝、毛伯班簋。

［2］初吉，周代月相名。传统观点采用“定点说”，认为初吉即朔日。《诗·小雅·小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毛传：“初吉，朔日也。”王国维针对西周金文中所见的初吉、既生霸、既望、既死霸四种月相提出“四分说”。王氏指出，“古者盖分一月之日为四分，一曰初吉，谓一日至七、八日也。二月既生霸，谓八、九日以降至十四、五日也。三曰既望，谓十五、六日以后至二十二、三日。四月既死霸，谓自二十三日以后至于晦也（《观堂集林·生霸死霸考》）。

［3］宗周，即武王所都之镐京。地在今陕西西安市西南，沣水东岸。

［4］令，同命，这里是册命之意。毛伯，即铭文中班之父亲。可能为《穆天子传》所见之毛伯班，为文王子毛叔郑之后。更，读为赓，继续、继承之义。《诗·小雅·大东》：“西有长庚。”毛传：“庚，续也。”虢城公，人名。西虢的封君。服，泛指官位。《诗·大雅·荡》：“曾是在服。”毛传：“服，服政事也。”该句是毛班追记其父毛伯被周王册封的情形。

［5］ pagenumber_ebook=123,pagenumber_book=110 ，甹的繁体，读为屏，藩屏之义。《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立，位之初文。乍，作之初文。四方，犹言天下。“方”下一字像一人立天地之间，会极限之意，引申有准则、榜样之意。《书·君奭》：“作汝民极。”杨筠如《尚书核诂》：“极，犹则也。”《诗·商颂·殷武》：“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后汉书引《韩诗》作“商邑翼翼，四方之则。”作四方极意思就是作为天下的榜样和表率。

［6］秉，秉持。蜀为一种祭器。《管子·形势》：“抱蜀不言，而庙堂既修。”尹知章注：“抱，持也。蜀，祠器也。君人者但抱祠器以身率道，虽复静然不言，庙堂之政，既以修理矣。”繁蜀当为蜀之一种。巢，读作操。操令，即执掌法令。一说繁、蜀、巢为三地名，似于理难通。

［7］铃，旗上有铜铃（毛公鼎铭曰“朱旗二铃”）。故赐铃实有赐旗之意，大盂鼎铭赐盂以“乃祖南公旗”即此。勒从金，为勒之异构。《说文》：“勒，马头络衔也。”

［8］毛公，即毛伯。王册命其接替虢成公的职务后，封爵由伯升为公，故王称其为毛公。邦冢君，即周王朝册封的诸侯。《书·牧誓》：“我友邦冢君。”土驭，即徒御。挽车、御马的人。《诗·小雅·车攻》：“徒御不惊，大庖不盈。”毛传：“徒，辇也。御，御马也。”或，族名，见于叔夷钟。㾓，或以为是厌字异体，读为偃。伐㾓戎即讨伐偃姓徐国。典籍屡见周穆王伐徐戎之事。《史记·秦本纪》：“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穆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

［9］吴伯，即吴 pagenumber_ebook=123,pagenumber_book=110 ，见于静簋（《集成4273》）。比，辅佐。《诗·唐风·杕杜》：“嗟行之人，胡不比焉。”郑笺：“比，辅也。”毛父，即毛公。此句的意思是王命令吴伯率领其军队从左翼辅助毛公。据下文，王下令时候，吴伯、吕伯、毛班均在现场。因此从毛班的角度来看，毛公亦可称为毛父。

［10］吕伯，即吕 pagenumber_ebook=123,pagenumber_book=110 ，亦见于静簋（《集成4273》）。

［11］ pagenumber_ebook=123,pagenumber_book=110 ，读作噬或逝。逮，及。一说为发语词，无义。《诗·唐风·有杕之杜》：“彼君子兮，噬肯适我。”毛传：“噬，逮也。”陆德明《释文》：“噬，《韩诗》作‘逝’。逝，及也。”朱熹《集传》：“噬，发语辞。”“ pagenumber_ebook=123,pagenumber_book=110 令”后省略了发令的对象毛班，完整句子应为“ pagenumber_ebook=124,pagenumber_book=111 令班曰”。该句的意思是说王让毛班率领自己的族人随毛父出征，像城一样护卫毛父的安全。

［12］静，安定、平定。亡，通无，没有。三年之内平定东国的叛乱，大有成绩。

［13］ pagenumber_ebook=124,pagenumber_book=111 ，读作旻或愍。旻天，泛指上天。畏，读作威。《诗·小雅·小旻》“旻天疾威”（毛公鼎亦云“天疾畏（威）”）。否，读作丕，大也。畀，给予、赐予。屯，读为纯，美善。陟，陟降互文，这里似乎取降之义。纯陟，近于曾侯與钟铭“纯德降余”。该句意思是上天很威严、很严厉，大大地赐予某种美好的事物或待遇。

［14］亡 pagenumber_ebook=124,pagenumber_book=111 ，读作妄诞，虚妄不实之义。《汉书·朱买臣传》：“守邸怪之，前引其绶，视其印，会稽太守章也。守邸惊，出语上计掾吏。皆醉，大呼曰：‘妄诞耳！’”《尔雅·释诂》：“彝，常也。”，读作昧。《广雅·释诂》：“昧，冥也。”该句是毛公得胜归来之后向王禀告伐东国之战的体会，意思是说东国之民因为虚妄不实，常常不明白上天的旨意，才会导致灭亡啊。

［15］允，确实。显，明显。苟，敬之初文。逌，典籍作攸。违，违失。该句意思是：（道理）真是如此显明啊。唯有虔敬修德，才能无违于天命。

［16］不 pagenumber_ebook=124,pagenumber_book=111 ，即丕丕，意为大大。《书·周书·立政》：“以并受此丕丕基。”丮，读作扬。皇公，已故的某位毛公，极有可能指毛氏得始封之君毛叔郑。京宗，大宗，指周王室。懿，美。釐，福。

［17］毓，同育。“王”字下有重文符， pagenumber_ebook=124,pagenumber_book=111 ，读作姒。王姒即文王妃。该句承接上句，意思是说皇公（毛叔郑）受到大宗的福佑，生育了文王、王姒的圣孙（毛公）。

［18］ pagenumber_ebook=124,pagenumber_book=111 ，读为登，升任。大服，重要职位。工，即功业。该句意思是说毛公升任要职，大成其功业。

［19］文王孙，指毛公。裹，怀之初文，怀念、思慕之意。井，读为型，效法，视为榜样。克，能够。竞，争胜。剌，通烈，功绩。该句采用双重否定句式，意思是毛公立下的功业，没有人不思慕并引以为榜样的，也没有人能与他显赫的功业相比。

［20］觅，索求。邵考，即毛公。爽，奭字异体，像人挟双物之形，有偶、双之义。益，读为谥，谥号。《礼记·檀弓下》：“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爽益，即双字之谥号，取名“大政”，寓毛公“三年静东国”之功业。或以为班为自己的父母作祭器（爽益为器物通名），名曰“大政”。

【延展阅读】

1.《西清古鉴》卷十三载有周毛伯彝器形及铭文摹本。

2.《穆天子传》于西晋武帝咸宁五年（279）出土于汲郡（今河南省汲县）的古墓里，传统说法认为是魏襄哀王（前318—296）之墓。该书记载了周穆王西游与西王母见面之事，是中国出土文献中最为著名、最重要的文献之一。历来学者一直辩论《穆天子传》的著作年代与性质，虽然20世纪以来，普遍认为《穆天子传》是战国时代的作品，可视之为中国最早的小说。但古文字学家也注意到《穆天子传》中的内容与周穆王时代的铜器铭文偶尔有所关联。最显著的例子是《穆天子传》提及的毛班，其人即班簋铭文里提到的班。另据研究，《穆天子传》里另外三四个重要大臣，诸如井利、祭公、毕矩和逢固，也都出现于穆王时代铜器铭文上，且均为穆王的重臣。从这个意义上讲《穆天子传》的源头可以追寻到西周时代。

【进阶篇目】

1.郭沫若：《班 pagenumber_ebook=126,pagenumber_book=113 的再发现》，原载《文物》1972年第9期，收入其《金文丛考补录》，《郭沫若全集·考古编》第6卷，科学出版社2002年。

2.于省吾：《毛伯班簋考》，见《辛巳文录》。

3.李学勤：《班簋续考》，《古文字研究》第13辑，中华书局1986年。

4.陈剑：《甲骨金文旧释“尤”之字及相关诸字新释》，原刊于《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集刊》第4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收入《甲骨金文考释论集》，线装书局2007年。

班簋：乐器珍品所藏之谜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