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汇兑：鸡毛上天，勤劳家成万元户

2023-07-04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十天之后，信用社会计接到了来自印有“联行专用”字样的鸡毛信件，湖南“汩罗工行”通过邮局异地汇兑的一万元非现金，便到了张姓农民的账户上。很快，他获得了“鸡毛王”和桃镇第一个“万元户”的双重桂冠。桃镇“鸡毛王”的异地汇款“鸡毛信”，变成了“鸡毛电子邮件”，跨行划汇，三天就可办好，大大缩短了资金回笼时间。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万元户”又涌现了。

1977年9月，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召开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同年10月，国务院发出《关于整顿和加强银行的几项决定》，明确指出信用社是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的金融组织，同时又是国家银行的基层机构。其任务不仅是原来社队集体经济单位和社员个人的信贷业务，而且要办理国家银行在农村的信贷、结算和现金管理等各方面的业务。从此，农村信用合作社踏上了一个新的发展历程。

1978年，中国共产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解放生产力，发展商品经济。农村改革，揭开序幕，信用社的管理体制、政策规定也随之发生变化，逐步恢复管理上的民主性、经营上的灵活性、组织上的群众性，实行“独立核算、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担风险”，将“官办”变回“民办”，成为经济实体和企业法人。

1979年2月，国务院决定恢复中国农业银行，并领导和管理农村信用合作社。从此，信用社有了稳定的主要任务和经营范围，通过组织农村闲散资金，发挥民间借贷作用，解决农民的多种资金要求，服务农民的生产和生活，具体业务范围就是办理农户储蓄存款，办理农村个体工商户、乡镇企业以及新出现的种养业承包户、专业户的放款和结算。同时代理发行债劵、办理集体农业的存、放款业务等。这就为信用社“松绑放权”，让信用社站在了其他国家银行同一起跑线上，凡是国家法令、政策许可以及中国人民银行批准的信贷业务，均可办理，促使信用社业务迅速发展。对于本是乡镇信用社佼佼者的桃源农村信用社，更是迎来了桃花盛开的春天，从原来行社共吃一口“大锅饭”的狭窄圈子里解放出来了。

1979年，阳春三月，桃花源里处处桃花绽放，桃镇信用社房前屋后，左右隔壁，尤其是桃源小学，简直就让桃花给包围了。刚刚当上信用社主任的值班主任宋杰，看见门口桃花丛中有个身挎竹篓，手拿长竹夹的乱发垢面大汉晃了几次，就是不敢进来。他感到奇怪，就走出大门张望，那大汉见人出来，无法回避，只好上前瑟瑟的问：你是信用社的干部吧？我想问一下，能让开个往来汇钱的账户（即结算户头）吗？这一问，倒反而把刚上任的宋主任问懵了。一个捡鸡毛的农民，要求开个专用户头，能行吗？好在，他年轻，脑子转得快，及时作了回答：“我看能行，但要请示、要批准”。接着，他又问了这位农民，是哪个村和姓名。对方回答是山那面桃花五村的，名叫张九盼。宋主任随即拿了一张开户表，让他填。想不到张九盼的开户表，报上去，不到三天，县人行就批下来了。从此，他就可将鸡毛、鸭毛等羽绒类银行往来财务凭证，通过银行异地汇划成非现金交易业务。银行和信用社的金融会计就将鸡（鸭）类等银行间往来财务凭证、结算叫做“鸡毛信”。十天之后，信用社会计接到了来自印有“联行专用”字样的鸡毛信件，湖南“汩罗工行”通过邮局异地汇兑的一万元非现金，便到了张姓农民的账户上。很快，他获得了“鸡毛王”和桃镇第一个“万元户”的双重桂冠。“鸡毛王”来往于湖南、广东、江苏、浙江等地的“鸡毛信”日渐增多。半年之后，桃源镇一下子涌现了七八位垃圾王和万元户（当然，鸡毛王还捡其他垃圾，所以，老俵多半称他们为“垃圾王”）。桃源信用社成了桃源“新华社”，哪个是“鸡毛王”（或垃圾王）和“万元户”，它是权威信息获得者（当然，它也守口如瓶，从不对外公布）。1999年年底，各地人民银行在其楼顶架起了一口“锅”（即金融卫星通信专用网天线），央行开通了全国电子联行（EIS）业务，收发资金业务只要敲一下电脑键盘便可完成。桃镇“鸡毛王”的异地汇款“鸡毛信”，变成了“鸡毛电子邮件”，跨行划汇，三天就可办好，大大缩短了资金回笼时间。

后来，又一个喜迅传来，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CNAPS）投入运行了。卫星网与地面网搭接，实现了安全可靠、实时到达、大额支付资金零在途，异地汇款可在1分钟之内交付清算完毕。由于资金流转速度大大加快，“鸡毛王”们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已经发展到全国联网开拓羽绒深加工了。“鸡毛王”们也早就不骑他们那破旧的摩托，一个个开起了崭新的别克轿车了。

就在我国改革开放拉开序幕的同年，处于我国南面的孟加拉国总统奖颁给了银行家尤努斯，因为他创建了小额贷款模式（普惠金融）。不久以后，我国广大农村也开始了微型金融服务的实践，农村信用合作社和农商银行勇敢地承担了这项历史性任务，理所当然地成为普惠金融的主力军。农村生产队集体管理的耕牛、农具、耕地、水面、林地，全面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农村个体工商户、种植养殖业的承包户、专业户的放款和结算业务也成了农村信用社和农商银行的主要经营范围。

美丽的桃源，第一个万元户出现了，那就是鸡毛飞上天，第一个勇敢地走出桃源，到外地捡鸡毛的张大个。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万元户”又涌现了。艳丽如桃花，住在九岭山脚下的陶大嫂，平时就喜欢屋前房后，尤其是庭院之中，栽种桃花，陶嫂小院的春天总比别家来得早。未至清明，桃花绽放，红霞千朵。多年来，吸引了许多踏青者，纷至沓来，驻足观赏。1982年，陶嫂突发奇想，她请在城里做生意的弟弟担保，第一个向桃源信用社贷款叁万元，将自家的老式农舍改建成了三层小“洋楼”，办起了“农家乐”，省城、县城观赏桃花，恋恋不舍离去的城市人，便可留宿一晚，接着欣赏晚间美色，明亮的弯月，灿烂的群星，淡淡的云朵，并品尝山中清泉酿制的浓醇米酒和精制的白嫩豆腐。来桃源“农宿”的城里人，感到遗憾的是，九岭山上山下、满岭漫坡、屋前房后、楼房四周，长满了葱葱郁郁的青草，草中潜藏着一种当地称为“麻鸡婆”的小虫，专叮城里人，轻则红肿疼痛，重则过敏感染。一时间，农家商店“草珊瑚”牙膏销量大增。不过，刷牙用得少，手脚涂得多，小小“麻鸡婆”，成了“农家乐”乡村致富路上的煞星。所谓“麻鸡婆”何许物？谁也说不清，尽管有的被它叮得四肢红肿，疼痛难忍。有的说，它像北方跳蚤，弹跳力极强，一闻到人体气味，立即从草丛中弹出，附在人体上，血型符合者，狠狠叮一口，扬长而去；有的说，它像南方说的“墨墨蚊”，体型极小，翅膀收缩，就是一个小黑点，它不叮你，附在皮肤上，一点没感觉。当然，经它鉴定，你的血型不符，它就不感兴趣，稍停片刻，悄悄地飞走了。因此，凡是血型符合者，属于它攻击叮咬的人类，谈“麻”色变，长衣长裤，抵挡不住。叮咬之后，先痒后痛，若抓破了皮，感染溃烂，则就超出了“麻鸡婆”的危害范围，它概不“负责”了。经当地有经验的老农介绍，麻鸡婆就是栖息于草丛的南方小毒蚊，所谓极强的弹跳力，其实就是它展开翅膀，无声无息地在飞翔，寻找叮咬的对象。因为体小如黑点，人们往往不注意，被叮咬之后，才晓得它的厉害和可恶。怎么办？信用社主任宋杰眉头一皱，彻底消灭“麻鸡婆”的计划即上心头。彻底消灭“麻鸡婆”，就是要捣毁他的老巢——除草。除草的最好办法——养羊。于是，他找到发小舒乙，问他：想不想发财？舒乙说：“谁不想发财？路在哪里？”宋说，我今天就给你指条路，你走不走？舒乙说，你信用社主任指的路，啷个不敢走？于是，宋就告诉他：最近联合国推广小额贷款模式，有一笔无息贷款，专门扶助养羊的。向你提的条件就是两条：第一，羊要把陶嫂等几家农家乐洋房的四周青草啃个光，将麻鸡婆全部彻底、干净地消灭在羊肚子里；第二，你小子做事太浮，回家请你老子给担保。

舒乙一一照办，接受了联合国养羊贷款。果然，不到两年，陶嫂及邻居几家“农家乐”旅客爆满，效益倍增；舒乙的羊，身宽体胖，羊毛如雪，将草啃完，连带“麻鸡婆”统统消灭干净！截至1984年年底，连出三个代表人物，众所周知的万元户标杆，就有鸡毛王张大个（张九盼）、桃花红陶嫂和牧羊郎舒乙。自此以后，桃镇信用社小小营业厅，天天客满，前来储蓄和贷款者络绎不绝，有时竟将队伍排到了屋子外。“计赛周瑜”的宋杰，马上就想出主意，当出现客户高峰时，信用社发出根根竹签，先到领号，按竹签排队。拿了竹签，你可到镇上放心去办任何事，不误你的序号，当天有效，隔天作废。这样，免了排队之苦，客户大大解放，办事效率明显提高。为了扩大服务面，宋杰又在桃源各村设立流动服务箱，信用社社干背包下村，风雨无阻，定时开箱，一旦箱内有客户投放的联系卡，即按时登门服务，存钱储蓄、贷款支付，非常方便，安全可靠。客户们对上门的社干，端茶送水，视为亲人。

刚进新世纪，宋杰请高大叔做了个统计，桃源人均收入3000元，按户均4人计算，家家都成了万元户。“万元户”自此失去标杆作用，成了过时的历史名词。

再过几年，桃源读书的成才了，经商的发财了，打工的腰包渐鼓了，种地种花的得到实惠了。桃花源里出了新气象，马路变宽了，路灯（太阳能）夜间明亮了，三层小楼房，比肩而起，国产轿车，春节平坝摆不下……

诗词之乡的建南县，有位民间诗人，作了首顺口溜：“万元只是贫困户，十万仅仅刚起步，百万才是小小富，千万才有人羡慕！”。

异地汇兑：鸡毛上天，勤劳家成万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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