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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废缠足,推动女学发展

【摘要】:梁启超认为中国缠女足之刑极其残酷惨烈且又是对女子的轻薄与亵渎。[60]梁氏主张禁止缠足是兴女学前提,是改善中国落后现状的关键。梁氏“兴女学”主张围绕“保国”“保种”“保教”而强国的目的而展开。梁启超认为,一个国家的公民,不分男女,都应当担负起自己的社会职责,独立自主,各尽其职。梁启超主张男女皆平等,女子不必依附男子,男子不能奴役女子,以康有为的平等之说为据,论证儒家仁义之说是倡导平等之说。

梁启超是近代中国“过渡时期”改良维新知识分子群体的精英代表,其师从康有为,思想观念颇受康氏影响,戊戌变法失败后他逃至日本、美洲各国游历。美国学者约瑟夫·阿·勒文森认为梁启超虽然在理智上更倾向于欧美、日本诸国的理念,但骨子里却难以脱离本土传统价值观潜移默化的影响。[55]美籍华裔学者张灏也认为清季晚期的知识分子对西方文化、价值、理念的解读,离不开传统的视野选择与思维模式。[56]深厚的“中学”幼学基础,再加上“西学”的后期感染,梁启超思想是一个中西贯通的杂糅体:既对本国文化念念不忘,又企图借他国文化之价值来改变国家之现状。

在引进西学时,晚清知识分子常用的套路是从传统典籍中找到该观点的理论基础,再对传统旧俗加以批判,将西学的观点用中学的外观表达出来。梁启超发现“男女平权”已经成为当时泰西各“全盛”国家的“兴国之策”,他在论及“男女平等”时,基本上也采取了“引西入中”的套路,他擅长用中国传统儒家经典来诠释其观点,并坚持社会进步、政治革新、禁止缠足且兴办女学应该是儒者们的共同理想。[57]在中西杂糅的思想体系下,梁氏“男女平权”论主要体现在“不缠足论”与“兴女学”两方面,形成的相关著述主要有《戒缠足会叙》《试办不缠足会简明章程》《论女学》《倡设女学堂启》等。

梁氏与他的老师康有为一样是“不缠足”运动的积极倡导者。他认为,“男子之强悍者相率而倡扶阳抑阴说”,故“尘尘五洲,莽莽万古,贤哲如鲫,政教如海,无一言一事为女子计”[58],非但不为女子着想,还将女子视为犬马为男子“充服役”,视为花鸟为男子“供玩好”[59],由此滋生出虐待女子的“三刑”:压首、细腰、缠足,“三刑行而地球之妇女无完人矣”。梁启超认为中国缠女足之刑极其残酷惨烈且又是对女子的轻薄与亵渎。[60]梁氏主张禁止缠足是兴女学前提,是改善中国落后现状的关键。中国之贫弱状况,已经达到极致,要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要开办女学,振兴幼学,培养人才。然而,中国女子在五六岁应该入学受教之时,却正在饱受缠足之酷刑。[61]除了理论宣传外,梁还积极进行“不缠足”运动实践,组织“不缠足”会,亲拟“不缠足会章程”,在章程中提出了一些切实可行的策略以清除“不缠足”运动的阻扰因素,例如,如何克服世俗偏见解决天足女性的婚姻问题?梁提出通过“内部消化”和“内部成员之间的通婚”的方法来解决,“凡入会人所生女子,不得缠足”,“凡入会人所生之男子,不得娶缠足之女”。[62]

兴办女学,让女子与男子一样接受教育,是梁启超男女平权的又一核心主张。梁氏“兴女学”主张围绕“保国”“保种”“保教”而强国的目的而展开。关于“兴女学”,梁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了论证:

1.女子掌握职业技能进入社会从事生产将有利于国家富强。梁启超认为,一个国家的公民,不分男女,都应当担负起自己的社会职责,独立自主,各尽其职。但传统中国的实际情况是,养家卫国均为男子所包揽,女性们只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依靠男子豢养。二万万女性攀附于男性,不能自主谋生,纯属分利之人,男性作为生利之人创造的财富是有限的,如此多的分利之人等待豢养,必然削弱国家财力、物力。[63]没有谋生的能力,经济上不能独立,导致女子为男子所奴役,被迫依附于男性,是妇人之苦的根源。[64]梁氏认为,国家要富强,女子也要与男子一样事生产,创造社会财富。人人自立谋生,无须一人供养数人,由此,生利之人数量增加,社会产出必将增加,国家必将富强。[65]

2.要进行优良的儿童教育,必须提高女性(母亲)的文化素质。梁氏对女性角色的主要定位还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型,“贤妻良母”的首要职责是养育后代。而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目光短浅的母亲教导不出高瞻远瞩的孩子。治理国家的两大原则,一是要树立良好的道德风尚端正人的品性,二是大力培育利于国家建设的人才,二者均要从孩童时期夯实。孩童时期,母亲的陪伴显然多于父亲,因此,母亲的性情、学识、素质对幼儿的影响是巨大的,母亲教养得好,子女便易成才,否则则反之。[66]因此,必须要兴女教,让女性接受教育,提高女性的文化素养,为未来的“国民之母”身份做好知识上的储备。

3.受教育可以让女性从对男性的依附状态中脱离出来。梁启超主张男女皆平等,女子不必依附男子,男子不能奴役女子,以康有为的平等之说为据,论证儒家仁义之说是倡导平等之说。[67]数千年男尊女卑的流弊,把女子关在院子里,不能走出家门,禁止其思考,封闭其求学之路,断绝了其谋生的能力,使女子不能不依附于强势的男性。而女子们呢?也在这样的氛围下,或屈为臣妾,或降为奴隶,长久以往习以为然,麻木而不知道反抗了。[68]因此,必须要让女子与男子一样接受教育而脱昧,出家门而阔视野摆脱被奴役的命运、摆脱花鸟般“玩物”的命运,成为独立的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