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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传入日本:文明交流与权威增强

【摘要】:而日本则不同,这是一个文化历史短暂的国家,因此,这个民族对佛教的传入更易于接受。中国南朝的梁代时,佛教传入日本。传说,佛教是在钦明天皇统治期间,大约公元540—571年间初步传入日本。40年后,佛教才得到全面承认。在苏我氏看来,随佛教一起传入的中国文明,有利于其家族声望的提升,而圣德太子则敏锐地意识到,借助中国文明,可以使日本的天皇向中国的天子看齐,有助于皇室权威的增强。佛教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征服了日本。

刚读完中国历史的人,会对日本产生强烈的兴趣。我们在上一卷中已经看到,佛教是怎样扎根于强大而古老的中国文明的土地上。猝不及防的北方民族,如少数民族政权北魏,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又迅速回归到中国文明的传统之中。佛教的要素在唐代中期就已被中国文明同化,充满智慧的中国人将其衍化,使其更贴合中国的国情,能在中国继续合理地传播。当佛教与中国这样一个文学艺术都拥有古老传承的民族相遇后,它的作用,仅是给这古老而丰富的文化增添了一段插曲。

而日本则不同,这是一个文化历史短暂的国家,因此,这个民族对佛教的传入更易于接受。倘若想要由此断定这是一个被动消极的民族,那就错了,恰恰相反,自发的反应性和坚定的个性,是日本人最为突出的气质特色,这应该与日本海岛的特殊地理位置密切相关。

尽管,佛教也曾在中国的某些朝代盛极一时,而中国的文明,更是经由佛教才传入日本,但因为早期的文化荒芜,再加上日本人强烈而显眼的人事的特点,使佛教在日本比在古代中国拥有更重要的地位。

我们所说的“日本经验”显然很有意思。在本书第二卷中,印度—雅利安人的心灵结晶,孕育出了佛教的思想以及灵感。我们在第三卷中又看到了佛教是如何扩张的,它经过中亚,与希腊、伊朗及印度笈多王朝等地的艺术亲密接触。最有意思的是,它通过不断累积丰富完善后,没有选择去深入影响一个拥有传统稳定文明的国度,而是决定渗入一个不曾被触动过的民族,并且将构建其全部文明。大乘佛教僧团把希腊的造型艺术,伊朗的高雅,笈多王朝的柔润以及大乘佛教(“摩诃衍那”)的精神特色,传播到了日本,这个世界上最好学的民族之一,则迅速接受了这些启蒙。

公元6世纪,佛教在中国北魏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地位空前高涨。中国南朝的梁代时,佛教传入日本。传说,佛教是在钦明天皇统治期间,大约公元540—571年间初步传入日本。公元552年,西南朝鲜的百济王河成赠送钦明天皇的礼物,就是佛经以及佛像。但是中臣、物部以及苏我氏等与皇室有关的各大家族产生了分歧。他们对是否接受这一新宗教没有达成一致。苏我家认为应该接受,而中臣以及物部家持反对意见。40年后,佛教才得到全面承认。此后,大臣苏我马子(卒于公元626年)凭借武力确立了佛教的地位。公元587年,苏我马子在信贵山战胜物部家军队之后,为了确保本族的利益,他建立了一种独裁统治,而这种独裁统治,与其所推行的新观念的利益密切相关。苏我马子与当时在位的崇峻天皇不和,为了确保自身地位,他在谋杀了崇峻天皇之后,于公元592年拥立崇峻天皇的外甥女继位,即推古天皇。推古天皇在位期间,与侄子圣德太子(公元574—622年)一起统治国家。然而,实际上摄政的是圣德太子,在公元592—622年间,他才是日本真正的统治者。他于公元604年颁布法令,尊佛教为国教。他在奈良敕建了一些非常恢宏肃穆的寺庙,比如建于公元607年的法隆寺;他非常喜欢《妙法莲华经》,并让人学习经文教义。在苏我氏看来,随佛教一起传入的中国文明,有利于其家族声望的提升,而圣德太子则敏锐地意识到,借助中国文明,可以使日本的天皇向中国的天子看齐,有助于皇室权威的增强。事实上,中国的朝仪和中央集权君主制引入后,原本没有权威,并且受各氏族牵制的古代大和民族的皇子们,参照汉朝隋朝的君王,开始转变为绝对君主。公元607年,圣德太子派遣使臣前往中国的朝廷学习,为大和民族政治以及宗教的改革,埋下了一颗火种。

皇室渐渐掌握了中国化以及佛教运动的主导权,不再需要同苏我氏合作。而且苏我氏是为了维护本族利益,才支持皇室的这一行动。野心勃勃的苏我入鹿,曾刺杀皇室太子。公元645年,苏我入鹿死于皇子中大兄所安排的暗杀,从此,苏我家退出了日本的政治舞台。

苏我家的没落,开启了日本受到中国影响的新篇章。孝德天皇统治期间(公元645—654年),按照唐朝的模式对朝廷以及地方行政进行改革,史称“大化改新”。中大兄皇子,也就是天智天皇(公元668—671年在位)为继续推动这一改革,在公元670年颁布了近江律令;而最后随着天武天皇(公元672—686年在位)开始制定姓氏、服饰、朝仪乃至地方行政区域等政令,宣告这一改革顺利完成。古代日本,这个由皇子族长式权威所构成的氏族联邦开始转变,开始向中国唐代的中央集权国家过渡。日本的国都此时还没有固定下来,每一位天皇选择一处新的都城,是大和的传统,大和的城市,一直为此竞争。后来日本天皇决定像唐朝一样,把都城固定下来。朝廷于公元710年把奈良定为首都,一直定居于此。直到公元794年,日本的国都不曾改变。

这种参照中国而建立的朝廷和地方行政模式,逐渐暴露出不利于皇室的弊端。他们深处消息闭塞的皇宫之中,不得不把刚集中起来的权力转移给随从,于是,就像唐朝的君王一样,天皇很快也沦为宫廷生活以及官僚机构的傀儡。而宫廷总管的位置,由出自权臣家族的藤原氏所占据。藤原氏的始祖为中臣镰足(卒于公元669年),他曾协助皇子给予苏我家沉重的打击,居功至伟。事实上,藤原与苏我氏的野心相同,只是表现得比较温和,因而获得了成功。在公元882年以后,他们创建了一个真正的大臣朝代,史称为“关白”,与皇朝并存,且借助联姻与皇室紧密相连,天皇的皇后必须出自藤原氏,这已成为传统。公元8世纪中期,作为一个独裁者的藤原内麻吕,甚至可以决定由谁来担任天皇。但是,日本仍保留着中央集权以及政治专治,这是因为藤原氏并不是军事家族,他们更专注于行政管理

佛教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征服了日本。圣武天皇(公元724—749年)时期,著名的高丽僧人行基(公元668—749年)定居日本之时,因神道教对佛教的否定,他传扬了两部神道,按其教义,日本本土诸神不过是佛陀的一种表现,其目的是战胜神道教。僧正良弁(公元689—773年)也宣扬了同样的教义,他不但是一位高僧大德,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画家。公元746年,良弁遵照圣武天皇的命令,于奈良东大寺建造了一座超过50英尺高的佛祖造像。此外,还有一位来自中国的高僧鉴真(公元688—763年),他在公元754年东渡日本。这些高僧为大陆艺术的传播起到了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