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两晋六朝:动荡时期的艺术风格

两晋六朝:动荡时期的艺术风格

【摘要】:两晋六朝时期,不论南方还是北方,社会动荡,政治变动,外敌不断入侵,这是一个民不聊生的时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此期间,北魏王朝为佛教的萌芽埋下了种子。另一方面,六朝时期艺术品的线条勾勒,不如汉朝的艺术品线条简单对称,而是遵循了不对称之美。相较而言,汉代的铜镜纹路简洁有规律,衬托出其社会安定,同时反衬出两晋六朝社会的动荡不安。六朝艺术风格,由此便展现得淋漓尽致。

汉代享国长达400多年,几百年的文化沉淀,不仅对中原区域影响深远,其统治中国大地的法令更是流传千里,传到了中亚地区。但是,王朝更替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爆发了,东汉灭亡。镇压起义的地方军阀董卓以及丞相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随后,公元220—265年间,曹操的后人统治中原以北的地域,并建立新的皇室,史称魏国。公元222—280年间,东南地区被吴国统治。公元221—264年间,汉朝的残余势力在四川延续福禄。因此,所谓的三国时期开始了。三国时期,金戈铁马,英雄辈出,但是动荡的结局必会迎来安定。公元280年,晋朝统一中华大地。公元4世纪,少数民族大举南下,其中匈奴(也被称为突厥—蒙古游牧民族独占鳌头,霸占了黄河以北的土地,以及陕西、河南区域。还有少数民族鞑靼等反复进攻中原,没有成功。当时,中国王朝以长江流域靠近安江左边为主要统治地区,统御了南方。

六朝指的是吴、晋、宋、齐、梁、陈,公元229—589年,这6个政权在中国南方先后建立。汉代人民安居乐业的日子已经无处可寻。两晋六朝时期,不论南方还是北方,社会动荡,政治变动,外敌不断入侵,这是一个民不聊生的时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各个王朝不断更替,存在的时间都很短。在这个不安定的时期,中原的社会道德涣散,社会思想更是先后受到道家佛教的影响。在少数民族中,突厥—蒙古游牧民族中的拓跋氏统一北部,并于公元5世纪建立了由鲜卑族人统治的政权,南北朝时期北朝的第一个王朝——北魏,其统治疆域曾经一度到达长江流域。公元534年,鲜卑族人建立的王朝分立为东西两朝,一直到公元550年。在此期间,北魏王朝为佛教的萌芽埋下了种子。

历史的发展总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文化艺术,给人类留下不同风格的艺术瑰宝。一方面,在六朝时期的建筑中,曾经简朴写实的汉代艺术风格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秦朝皇宫一般绮丽恢宏的风格,仿佛又回溯到了秦朝时期。另一方面,六朝时期艺术品的线条勾勒,不如汉朝的艺术品线条简单对称,而是遵循了不对称之美。这点充分地被表现在对动物的刻画上。这一时期的文物中较为博人眼球的是吉美博物馆所藏的龙形雕刻,盘绕的身体仍具有汉代艺术的气息,不对称,却充满生命力。在该博物馆中还曾有伯希和收藏的小带钩,可惜的是没有记录留存下来。

艺术风格回到复古时代,这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与六朝时期相较,秦朝在奔放绮丽的风格上略胜一筹。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我们的发现也越来越多,出现了更多惊喜。正如,疑似在汉代就开始出现的灰陶马头像,在六朝时期的遗迹中不断被发掘出来。灰陶马头像的风格奔放粗犷,让人一眼便觉得它描绘的是一匹好马,着实比汉代风格更让人觉得兴趣浓厚。这些艺术作品不仅孕育了六朝文化,也承载了一部分汉代写实风格。

透过时代孕育的瑰宝,我们可以仔细推敲出艺术的思潮如何变化。受到复古艺术风格的潮流影响,这个时代涌现出大量具有此种折中风格的艺术瑰宝。爱莫弗波罗藏品中的灰陶野兽(另一种说法是三角的犀牛),低着头,做出即将冲刺的动作。传统的汉朝艺术风格在改变,六朝时期的艺术作品,如铜镜上盘踞的蛟龙、蹲坐的异兽,以及一些描绘神话故事的图像,从装饰的角度而言,其风格变得更加开放。再看作品的设计手法,虽然线条仍是对称的,但其纹路凌乱、粗犷、不拘小节。相较而言,汉代的铜镜纹路简洁有规律,衬托出其社会安定,同时反衬出两晋六朝社会的动荡不安。

在六朝时期,艺术风格得到了再创造,汉代以写实为标志的艺术风格结合秦朝复杂绮丽的风格,发展成为一种新的风格,并被应用于动物的刻画。这种艺术风格注重对肌肉的刻画,动物形象的肌肉突出,彰显其强健有力,也让艺术风格显得更加有趣味。这种表现力在多处作品中可以看到,如喜龙仁所复制的小型镶嵌铜器;卢浮宫收藏动物角爪形装饰的杖头;奥本海姆收藏的龙形带钩;还有被称作“圆铜砝码”的青铜圆盘在其顶部有野兽和龙蛇聚集,气势如虹。另外,我们还要提到分别来自斯托克莱特、里弗尔、苏法尔、喜龙仁以及柏林博物馆的藏品,喜龙仁曾制作过它们的复制品。这一系列的作品,都突出了六朝时期的艺术风格,它们受到秦朝风格的影响,具有无拘无束、气势磅礴的特点。随着时代的前进,我们可以看出不同历史背景造成的不同影响。同样,六朝时期的现实主义艺术不再是汉代简单线条式的刻画,而变成了以复杂的线条和富有强大气势的异兽来突出其主题,表现方式从抽象变得具体。但是两者之间也有相似之处,这种相似之处便是未曾消减的紧张感。无论是哪一个时期的艺术,都给人类留下了不可替代的时代瑰宝,也为中国乃至世界的美学艺术创造了价值。

由此,异兽被六朝雕刻家们大胆的想象力赋予了生命,那粗放的线条、有力的肌肉,和狰狞的面孔,使人看得入神,甚至会感到这些异兽按捺不住,仿佛要冲出来,让人不寒而栗,如同传说中贪吃残暴的怪物饕餮一般。六朝艺术风格,由此便展现得淋漓尽致。这种展现肌肉力量的夸张手法甚至一直流传到了唐朝。此外,异兽的雕刻常常给人一种非常写实的力量感。就拿三国时期的石灰石狮像来说,它藏于东京大仓,高约3英尺7英寸,雕刻得粗犷、厚实,昂首挺胸,精神焕发。也有人说,霍去病墓的雕像,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

□巨石兽,梁代(公元518年)

六朝对异兽的雕刻手法,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发展。在南京附近的丹阳、句容,梁朝宗室的萧秀和萧绩的墓旁,我们可以看到两座巨大的飞狮,形容十分有气势,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如此大体积的雕刻作品,是艺术家的杰作。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衬托出6世纪以后,六朝时代人们躁动不安的情绪与状态。可怕的异兽张牙舞爪,似乎要发疯似的到处乱窜,这种刻画方法着实具有感染力。维及尼尔将这种艺术风格赋予“新周风”或“新秦风”的名字,自然有其道理。

每个时代的精神内容,都会很好地被反映在这个时代的艺术品上。六朝的动乱让六朝的雕像更加具有生气和力量;当暴风雨离开后,历史进入社会稳定的唐朝,久经动荡的社会得到了休养生息,那些狰狞而狂躁不安的异兽,顿时恢复平静,但却失去了生命力,变得毫无生气,这就是唐朝艺术的风格。留给唐朝的只有胜利后无比荣耀的心情。这种风格一直保留到了宋代,锋芒毕露的特点再也没有出现过。艺术风格随时代的改变而在不断变化着。除了中国内部造成的变化,外来侵略也造成了一定影响,带来新的元素。突厥—蒙古族入侵中国北方,北魏拓跋氏开始世代生活在此,他们的思想和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地,所以,小铜像和随葬的陶俑由以前的朴素简单,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形状,和中国本土的艺术风格大相径庭。

墓主人社会阶级的不同,随葬品样式也不同。北魏时期墓葬中出土的陶俑有步兵、骑兵、贵妇和骑马的女子,它们的样式明显不同。显然,现实中墓主人的地位身份也不相同。维及尼尔有一件藏品是骑士陶俑;考恰林和爱莫弗波罗的藏品中也有一些十分简易的骑士陶俑。但它们代表的只是普通的骑士,而那些代表贵族阶级的陶俑则有着优雅中带点高傲的独特气质,时而严峻,时而亲和。看着这些陶俑,我们可以想象一位贵族小姐骑着一匹马,慢慢地前行;或者,一位皇室公主坐在中国式的马车里,车夫赶着马车行路。两者各有风韵。虽然西方骑士的马和中国古代的战马两者不同,但都带有走上战场的紧张感。

□魏陶偶

既然前文提到了骑者和战马,这令我突然想到了人像。值得一提的是,喜龙仁、万涅克、哈斯、西门、杰弗和爱莫弗波罗都收藏了北魏的陶偶人像。这些人物的头饰,有尖头纱冠式的,还有主教冠式的,等等。整体看来,使人物更加逼真、美丽。若说人物活过来了也一点不过分。就好像顾恺之的画一般,北魏的贵妇,她们穿着袖口极大的华丽衣裳,戴着夸张的头巾,一个个姿势妖娆,神态妩媚。这些北魏的贵妇人不仅有女人的可爱与柔媚,她们身上的气势与北魏男子也毫不逊色。就像大卫·威尔收藏的贵妇坐俑,完美地展现出了北魏女子的勃勃生机。在这一时期,中国传统风格中引入外来的文化、思想、宗教等元素,给中国艺术添加了不一样的风格。如北魏出土的战士陶俑,根据伯希和教授的判断,其中的一部分表现的并不是北魏的士兵,而是曾在这块土地上居住过的少数民族,突厥—蒙古族。之前我们谈到的爱莫弗波罗藏品中的人像,以及多伦多皇家博物馆珍藏的喜龙仁教授复制的一组骑士像,都是如此。这些骑士塑像注重整体感,队阵整齐划一,每位骑士都笔直地坐在马鞍上。还有一类骑士,他们的头盔两侧耷拉着护耳,服装也不似中国的传统样式,他们所持的盾更加奇特,上有异兽形象,并且是长方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元素出现在中国呢?无疑是因为外来民族的入侵。看看多伦多博物馆收藏的步兵像,吉美博物馆以及维及尼尔的藏品,或古特曼、哈斯以及万涅克诸氏的藏品,我们确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艺术风格。这就是入侵带来的思想文化的碰撞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