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的一生及神话传说：恒河流域的影响力

在印度的宗教文化中，有一个名字是永远无法忽视的。他不仅出身高贵，而且经历了传奇的一生，为后世缔造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佛陀释迦牟尼，是一个影响了万千信众的名字，他一生主要活动在恒河流域的东部。根据当代学者专家的推断，公元前563—前483年是这位佛陀在世的年代。迄今为止，有关于他的事迹仍旧披着一层神秘的外衣，吸引着无数人好奇的目光。在以释迦牟尼[3]为主角的神秘传说中，有像诗歌般美丽的神话，也有佛陀本人具有的亲切的、富有人道主义精神的美。仿佛纷杂的花朵迷惑人的眼睛一般，我们有时会不清楚最该欣赏他的哪一处地方。在许多流传至今的故事中，有一些将佛陀看作比神明更加高尚的人，主要描述这位富有人格魅力的高贵王子的传奇经历；有一些则为我们讲述他的话语，将释迦牟尼看作是一位近在咫尺的智者。他时而温柔中暗含严肃，时而又充满了仁爱的光辉。

从已知现存的教义中，我们能了解到宗教文化中对佛陀的角色阐述。他不仅是一个超凡入圣的人，而且要在万千次连续转世之中修行，积累无量善业。最后，这个人领悟和成就最上等智慧，出离诸多苦难而入涅槃境界。在成佛之前，佛陀不被称作是佛陀，而作为佛的候补者存在，为菩萨即菩提萨陲，或“觉有情”。这个时期，他在天国中准备着最后一次降临凡间。在最后降临之前，未来的佛陀释迦牟尼在兜率天中，接受应供者所供养。一天，释迦牟尼得知了自己的托胎之时，马上就要动身离开天界。临别前，他将众位天神和鬼怪召集起来讲授佛法，还介绍了自己的后继者，也就是未来的佛陀弥勒（慈氏）。而后，诸位天神就为佛陀寻找适合降世的地方，他们选定了位于奥德省和尼泊尔边境的迦毗罗卫国，将具体位置定在了国王即释迦族的净饭王的家中。

在印度所有的王侯贵族中，净饭王是最为聪明勇敢的，拥有令人欣赏的王者品质。他的王后摩耶夫人优雅端庄，具备了一切印度女性应有的特质。在《神通游戏经》中，作者对摩耶夫人的美不吝夸奖，进行了这样的描述：“如花妙龄的她正处在最美好的年华，堪称艳丽无双。她那美丽的长发十分迷人，如黑色瀑布一样流淌着。她有着纤细灵巧的四肢和手足，和如同迦邻陀衣般柔软的身躯。她那明亮的眼睛仿佛青莲的花瓣，一双玉臂可弯曲妖娆如彩虹。她的嘴唇鲜美娇嫩如频婆果（相思果），洁白的皓齿如同须摩那（茉莉）。她的腰腹极富柔韧性，可弯曲为弓。她的肚脐深藏，臀部坚实丰满。她的大腿美好紧致，仿佛大象的鼻子。她的小腿纤细且有力量，仿佛羚羊一般。她的手掌和脚掌温润柔嫩，仿佛是用玫瑰胶脂做成的。这种种特点都证明，摩耶王妃在妇女中如珍珠一样宝贵。她的美艳风华，堪当绝色。”

佛陀降临的家庭选定后，自然界的所有生物都欢欣鼓舞。净饭王宫中到处都能看到象征着祥瑞的奇异景象，有百鸟聚集在王宫上空，它们齐声鸣叫互相应和；草木花叶也愈发茂密，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彩；那平日里低调的水池，竟也开遍了莲花。观察到种种异象后，摩耶王妃似乎有所预感。她决定退居神宫，每日都凝神静思。就在此时，菩萨化作了小象的模样，以完成下凡入胎的使命。在印度文化中，小象具有很高的地位，与欧洲古典艺术中的爱神和天使类似。菩萨所化身的那只小象通体洁白，如雪花或银子般皎洁。它的头部是胭脂色的，有六根长牙和一排像金子一样的短牙。除此之外，它长着憨厚壮观的鼻子，美丽敦厚的脚，整体的骨节坚硬如铁石。我们能看到这只小象步态优美，是最美好的象。有一幅精美的雕刻作品，通俗且形象地表现了菩萨托胎的传说。艺术家刻画了这样的场景，即诸位天神在小舆内载着菩萨化身的象。还有一幅托胎图，是以摩耶王后为主题。图中描绘了她横卧在床榻之上，周围有四名侍从守卫的场景。

根据当时的风俗，摩耶王后需要回到母家分娩。在路过迦毗罗城外的蓝毗尼园时，恰逢到了菩萨出生的时候。她右手攀上一株无忧树的树枝，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就像我们在雕刻作品中见到的那样，菩萨就在摩耶王后的右肋下出生。此时，吠陀和婆罗门教中两位地位最高的神因陀罗（帝释天）和梵天都赶来了。他们恭敬地迎接佛陀降生，并用双手捧着新生的婴儿。为了给婴儿灌顶沐浴，龙王难陀（欢喜）和优磐难陀（善欢喜）在半空中现身。这两位天神喷发出两道温凉的净水，帮助帝释天和梵天为婴儿沐浴。佛陀从出生起就有不凡的表现，化作小孩子向四个方向各行走了七步，之后就成了世界之主。这个时候，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欢喜不已。它们快乐地跳跃起来，身上的毛发都竖着。天上和人间的乐器都兀自演奏起来，发出阵阵美妙的声音。本应该在四个季节顺时绽放的花树草木，都在瞬间变得郁郁葱葱。还有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芳香。

不久，这位新出生的小太子就被起名为悉达多。他的身份极为尊贵，在返回迦毗罗城时，有一队天女为其牵引着座辇。但是，摩耶圣后未能享受到更多的荣光。她在产子七天以后，就迎来了生命的终结。没过多久，王后的位子就由摩诃波罗波提，即摩耶圣后的妹妹继任。在佛教传说中，有几位地位最崇高的人物，其中之一便是摩耶圣后。

悉达多的诞生堪称一场盛事，这个消息不久就传到了雪山，即现在的喜马拉雅山。那里有一位苦行师，即老圣者阿私陀。在基督教文化中，有一位最初见到圣婴基督的以色列先知，其名字叫做西面。此处提到的阿私陀，就是佛教文化中的“西面”。他在得知悉达多出生的消息后，便预言这位刚刚降临人间的婴儿高贵不凡，如果在位就是统治天下的“转轮圣王”，如果出家就会成为佛陀。之所以有这样的论断，是因为阿私陀在悉达多身上看到了佛陀所具有的体相。比如，这位小太子头上长着肉髻，两道眉毛之中夹杂着些许白毫，在他脚下还有千辐轮相。尤其是他那奇妙的肉髻，仿佛是为了戴上王冠而生的发髻。

传说中，每当悉达多太子随着父母去拜谒天祠时，都能看到十分奇妙的景象。那些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吠陀和婆罗门教的神像，都离开座位俯首拜倒在悉达多面前。他们无比虔诚地说：“弥楼（须弥山）不必参拜芥子，溟海不必参拜牛蹄印迹中的积水，光辉的日月也不必参拜微弱的萤火。像你这样的大智慧者，怎么能够来参拜我们这些小神呢？”佛陀不是天帝，但他仍具有最高的地位。他既是世间的英雄，勇猛如“人中狮子”，也同样统领着诸位神明。在童年时期，悉达多已然拥有极高的地位。

到了青年时期，悉达多太子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在佛经中有详细的记述。在入学之后，老师与长辈便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悉达多还未曾深入学习，便具有了丰富的知识。除此之外，年幼的太子还表现出了悟道的倾向。查阅诗人马鸣菩萨所撰写的《佛所行赞》，悉达多在年纪尚轻时已经具有了悲悯众生的胸怀。他路过田野看到有农夫在耕种，许多青草被锄头或耕犁翻起，连带出被杀死的幼小昆虫和虫卵。看到这些生命的逝去，悉达多心中觉得不忍，仿佛看到了王朝的人民遭到屠戮。他又注意到了形容枯槁的农夫，并深深怜悯着这个忍受着风雨、尘土和阳光的人。这一时期的太子已具备慈悲心肠，对万物众生充满了怜悯。他坐在一株阎浮树（玫瑰苹果树）下，在一片树荫中思考着这世间的万般烦恼与苦难。时间就在沉思中慢慢消逝，很快已经是日影西斜的黄昏。那片树荫却始终没有移动，仍然遮蔽着悉达多这位少年圣者。就在此时，父亲派人来寻他了。

发觉太子心中的悟道倾向后，他的父王母后决定采取措施遏制。悉达多到了适婚年龄，他们为其定下终身大事。由于悉达多身份尊贵，应匹配天下最完美的女子。她最好仪态端庄，穿着的服饰淡雅大方，性格善良，喜做善事，对待其左右的朋友仆从就像对待自己一样谦和有礼。她还必须勤劳恭敬，是最后歇息而且最先早起的人。为了选出一个完美的女人，父王与母后安排全国少女觐见，让她们在太子面前一一走过。最后经过严苛的筛选，确定了美貌的瞿波即耶输陀罗是满足所有要求的人。然而，瞿波的父亲心中有所顾虑。他所了解的悉达多是一个自幼长在深宫的太子，一直得到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待遇，不一定会像真正的刹帝利一样英勇坚毅。为了弄清真相，瞿波的父亲坚持要测试悉达多的各种技艺，比如拳、剑和弓箭等。在这几项竞技中，尊贵的太子都获得了优胜。而且他还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拉开先祖留下的巨弓的第一人。凡此种种，足够证明悉达多的英勇神武。于是，瞿波的父亲也同意了女儿与他的亲事。与此同时，按照王室惯例，无数嫔妃也被纳入了悉达多的后宫之中。

自此开始，佛陀就生活在后宫众位美人中间。有许多文人和艺术家们创作了作品，刻画描述这段时期的悉达多。比如，有虔诚的历史学家将这时发生的故事记述在《神通游戏经》中，阿玛拉瓦提和印度尼西亚的婆罗浮屠的雕刻家们也不吝惜对此的场景刻画。悉达多卧在床榻上，后妃美女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他。尽管她们能用种种乐器演奏美妙的声音，但是太子在这片嘈杂声中却开始烦闷起来。他没有感受到贵族应有的生活乐趣，反而想到了如今的三界众生皆苦。三界的状态如秋云一样，处于变化不定之中。而那众生的生与死，就像是演戏一样具有戏剧性。在人世间的景象更加飘忽难以捉摸，比如那轰隆奔来的山洪，和那像是要毁灭天地一样的天雷与地火。诸如此类景象，都令悉达多心中充满不忍。

为防备悉达多的悟道倾向，父亲净饭王尽量向他展示生活中美妙的一面，而不让他接近世间的悲苦景象。一天，太子想要外出游园，所有病弱困顿的人都被提前驱逐离开。这正是净饭王的旨意，为太子营造出盛世景象。然而冥冥之中的神意十分奇妙，悉达多还是看到了一个佝偻衰朽的老翁，一个苟延残喘的病人，和一具死尸。这些景象与净饭王苦心营造的梦幻世界完全背离，提醒着悉达多那富贵欢乐背后的虚空。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气泡遭遇了尖锐的利刺，太子已不再眷恋这盛世景象。他恳求父王，希望能得到准许去出家学道。但是对于净饭王而言，自己的太子是本族与本国的希望。如果悉达多出家学道，那就意味着对他多年的培育全都付诸东流。为了延续本族的统治，净饭王使尽浑身解数改变儿子的想法。根据《神通游戏经》的记载，在净饭王的命令下，那深宫之内的仆从都被严加约束，诸位后妃美女昼夜不停歇地演奏乐曲，为太子奉上一切奢靡享乐的事物。同时，所有女性都竭力释放魅力与诱惑，希望悉达多能够对美色欲望有所留恋，从而放弃出家悟道的想法。

在《佛所行赞》中，悉达多面对的诱惑被描述得更加详尽。净饭王不甘于一次的失败，再一次将儿子送入了众多宫女所在的园林中，希望他能打消出家的念头。看到悉达多太子走入园中，宫女们温柔细语，请他观看爱欲之神。她们将太子团团围住，眨着美丽的眼睛，伸出莲花萼般柔美的手行礼致敬，又半是惊奇半是喜悦地赞美着他。这时，悉达多儿时的友人优陀夷出现。他向宫女们宣告王命，令她们在太子面前不遗余力地展示魅力。这些美女得到命令后，随即开始向悉达多献媚。有的女人用皎白的手臂缠着他，用力把他拉住，就像是一株缠绵的连理枝；有的女人则太过兴奋或者是不小心，身上穿着的轻薄纱衣缓缓滑落下来；有的女人攀爬在芒果树枝上，不停地扭摆着身躯，做出许多诱惑的动作；有的女人则在太子耳边呵气如兰，唱着那充满情欲色彩与春天气息的森林之歌。面对眼前的诸多诱惑，悉达多完全不为所动。他已然看破世间万般诸事的虚空无常，对这些谄媚的宫女毫无亲近之心。回到王宫后，悉达多仍然坚定自己的意志，决心要离开这个虚无的世俗世界，继续出家悟道。

万籁俱寂，星辰无言，后宫众人都已经沉入梦乡。而满腹心事的悉达多辗转难眠，他从床榻上离开巡视宫闱。那些后妃都没有了白日里的活泼美丽，各自蜷缩着身体表现出种种丑态。就如佛经中所说的那样：“纵横各卧倒，悉现诸丑秽，狼藉如残尸。”亲眼目睹女人们如此不雅的姿态后，悉达多再也无法忍受世俗的假象。他悄悄穿过重重宫殿，命令驭者车匿到马厩中，挑选出最好的战马犍陟。根据《佛所行赞》中所记载的，这时的悉达多打破沉默，对着犍陟倾诉了对它的期望。那匹骏马就静静听着他所说的话，场面极为动人。良久，他一直抚摸着骏马，希望它能够在救世的大业中发挥职责。在旁陪同的驭者车匿想要劝阻太子，却终究没有取得效果。他紧张地询问道：“世间的英雄，人中的狮子，您要去哪里呢？您有着长长的睫毛和美丽的眼睛，仿佛莲花瓣一样可爱。您的目光明亮清静，就像是秋天的满月。您的容貌端正美丽，就像是月光下绽放的白莲，充满生机与活力。您的气质辉煌显赫，是夜里发出亮光的碧玉，是分量十足的纯金，是闪闪的电火。您的步态稳健，显示出高贵的威仪，就像是大象的舞蹈，又像熊牛兽王，或像是雁王。您要到哪里去呢？”

这番诚恳的赞美与倾诉没有改变悉达多的心意，他耐心地解释自己背负着至关重要的使命。诸位天神也前来帮忙，让迦毗罗城中的守卫都昏睡过去。这无疑是佛陀离开城门的大好时机，一队圣者前来迎接他。城门自动打开，四天王环绕在骏马旁边捧着马足。趁着夜色，这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迦毗罗城。到了城外后，驮着佛陀的犍陟急速飞奔，没有多久就到达了国境边缘。这个夜晚注定不凡，悉达多离开国境后在一片树林处下马。那位忠心的驭者一直跟着他，期盼太子能改变心意。但是一心救世的佛陀并不为所动，反而将从前佩戴的金环珍珠赠予了他。忠仆恋恋不舍，早已泪流满面，战马犍陟也哀鸣不已舔着佛陀的脚。悉达多十分平静，向马匹和驭者告别。

而后，悉达多果断地拔出利剑，将自己的头发尽数斩断抛向空中。诸位天神拿到了这些发丝，全部归还于天宫。悉达多已不再是太子，而是一心成佛的菩萨。他还缺少一件隐士的衣服，便能踏上悟道的道路。但是此刻佛陀身上穿着的，还是婆罗奈斯城织造的金色彩衣。就在这时，一位山野中的穷困猎人出现了。他将自己的破烂衣服脱下，与悉达多穿着的华贵衣服做了交换。而这位解开佛陀当下困境的猎人，其实是神人净居天。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助悉达多太子，使其悟道的前路能够顺利。从那个夜晚开始，世间就再也没有悉达多太子这个人了，反而多了一个林中隐士比丘瞿昙。此后，人们称他为乔达摩，或者释迦牟尼，即释迦族的圣者。

离开深宫后，释迦牟尼先后在不同的地方隐居。在毗舍离城附近的地区，他拜隐士阿罗陀即阿蓝迦兰为师。与导师一起修行之后，释迦牟尼发现他并不能传授令自己满意的教义。于是，理智的佛陀动身离开。一路向东而行，他到达了摩揭陀国，即现在的比哈尔省南部地区。在这个国家的国都王舍城，释迦牟尼抛却一切世俗约束，像一个游方僧一样乞讨食物。但国王婆娑罗（又称影坚王、瓶沙王）对他很是赏识，提供了许多爱护与扶持。而后，这位遁世的王子又来到了优楼频罗村，即木瓜林。他看到这里的尼连禅河水流洁净，两岸土地平整，且有茂盛的树木丛林点缀景色。在它的四周，还有牧场和村落。释迦牟尼十分喜欢这平淡优美的景致。根据经文中的记载，他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这个地方闲适空旷，令人流连忘返，正适合出世的王子进行清修。”我们仔细品读这番话，能从中看出佛陀的中道观念和对美好事物的神往。事实上，此种意念和精神与苏格拉底或柏拉图的境界有些相似。在当时的印度文化中，这种观念同样是与某些极端观点相背离的。

选定清修地址之后，释迦牟尼与他的五个弟子开始了严苛的苦修。这个过程十分磨人，且长达六年之久。他们盘膝坐着，一动不动，希望能悟到解脱的正道。在此期间，释迦牟尼的身体急剧衰弱，仿佛是一具没有生气的骷髅。一直关注着他的诸位天神不由开始担心，连摩耶圣后也哭泣不已，自天而降看望儿子。他安慰母亲，让她不要担心，并决定用更明智的方法寻求世间的真理。苦修多年仍旧没有走入正道，释迦牟尼清楚自己该换一种修行的方式，彻底放弃无用的苦修和那些机械的瑜伽行为。此时，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复因长时间苦修而损毁的身体。只有这样，佛陀才能去追求心灵的感悟。临近的村子里有一位虔诚的少女叫作善生，她亲手做出乳糜奉献给释迦牟尼。释迦牟尼全部吃下之后，纵身跳入尼连禅河中沐浴，彻底恢复了精神和体力。那五个弟子却心生不满，出言诋毁之后纷纷离开。孤身一人的释迦牟尼依然平静，他径直走向了菩提迦叶，看到那里生长着智慧树，又称吉祥树。佛教的义理要旨，大多都是在这棵神圣的菩提树荫下完成的。

在佛经中，对释迦牟尼的感悟过程有详细描述。在释迦牟尼到达菩提树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座位从地面升起，甚至还带着新鲜的净草。端坐在座位上后，他感觉精神一片清明，开始审视自己的思维和内心，希望找到解救世界的正道。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惊动了佛教中的天魔，并隐隐对其构成了威胁。天魔是代表着爱欲与死亡的神明，其名字叫做迦摩天。他发觉释迦牟尼在领悟天道，不禁开始担心自己的势力会遭到毁灭，就想趁机扼杀释迦牟尼或阻挠其悟道。当菩萨在菩提树下禅定时，魔王波旬率领大批魔军向其发起了袭击。这些恶魔的形象在《神通游戏经》中有详细描述，从那些文字中我们能对这个过程有粗浅的了解。除此之外，在印度和土耳其斯坦的佛像石刻中，也有刻画这些恶魔的作品。他们在空中呼啸而来，将释迦牟尼团团包围，想要杀害正在悟道的菩萨。有的投掷出整座大山，有的投掷了密密麻麻的武器，但是这些手段都没有生效。在释迦牟尼周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近身的武器全部变为宝盖或花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群魔又从嘴里和眼中喷出充满剧毒的烈火。同样地，这些火焰也没能伤害到释迦牟尼，在中途就被一股隐形的力量所阻截。远远望去，在菩萨的周围仿佛有光芒在笼罩着。战胜群魔之后，释迦牟尼感召天地万物来为他见证这无比殊胜的功德。他用手指触碰地面，使原本完整的地面裂开。代表大地的地神露出了半个身子，恭敬地向菩萨行礼致敬。

攻击并不能对释迦牟尼构成威胁，魔王波旬转而命令女儿们使用美人计。但在菩萨还是悉达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战胜了这种诱惑。魔王波旬的女儿们个个貌美如花，歌喉迷人。她们轻声唱道：“朋友，让我们来寻欢作乐吧。你看啊，那四季中最迷人的春天已经来临，正适合男人与女人共同享乐。这个美好的时节里，树上花朵绽放，鸟儿四处飞翔。看那生长着娇嫩枝叶的花木上，有杜鹃鸟和蜜蜂在鸣唱。来吧，到这森林里来吧，到这来来往往的仙女中间来，坐到这松软的草地上来，尽情享乐吧！看啊，您的体态儒雅且美妙，生来就要和我们一起给神和人们以快乐。来吧，一起享受这美好的青春吧！”

《神通游戏经》中还仔细描写了魔女们的神态。她们长着如绸缎般有光泽的秀发，上面还涂着芬芳的香料。她们的脸上有着艳丽的妆容，那闪亮的眼睛就像盛开着的莲花。不断有诱惑的声音从她们的喉咙中传出，那声音一直说着：“看看她们吧，主人。看看可爱的她们，在等待着与您相爱。除此之外，她们别无妄想。看啊，她们有着浑圆高挺的乳房，在腰间还有娇艳的三道折痕，那丰满的臀部轮廓优美极了。她们紧致的大腿就像是大象的长鼻，那纤细的手臂被钏环遮掩，几乎不能被看见。在她们柔韧的腰间，系着会发出金光的带子，看起来是那么耀眼。看啊，主人，她们优雅的姿态就像是天鹅一样。那些对您说的话，都是柔情蜜意啊。对于放荡的乐趣，她们也无比精通。看啊，主人，只要您想，她们就是您的女奴……”

面对美人的魅惑，释迦牟尼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逼退了她们的进攻。然而三个魔女并不气馁，仍想拼尽全力施展媚术。菩萨不再退让，将她们都变成了年老丑陋的妇人。战胜魔王波旬的一次次进攻之后，释迦牟尼继续在深深的禅定中，将全部思想集中起来感悟世间诸般苦难，并且锲而不舍地寻求解脱办法。他将智慧作为光明，普照着十方天地。他看遍了地狱道、畜生道，明白就连天上的诸位神明都无法脱逃这永无穷尽的生死轮回。在这个轮回里，无论是生或者是死，无论是什么生命，都在经受着苦恼。理解了这些苦难后，释迦牟尼继续冥思默想。到拂晓时分，远处传来了代表新一天的晨鼓声。他逆向观摩十二因缘，证知了一切苦因都是人们对生存的欲望。而这种强烈的生欲也有其独特的起源，来自人们对思想、自我和物质世界的错误观念。所以，只要扫除众因，断绝生欲，从前的一切痛苦都将不复存在。至此，菩萨终于大彻大悟。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菩提），成为了真正的佛陀。

得道后，他没有急着离开这棵菩提树，仍旧逗留了四周的时间。到了第五周时，这个地区忽然开始下起了可怕的暴风雨。就在洪水滔天时，龙王目真邻陀出现了。它化身为巨蟒盘曲在佛陀身下，将释迦牟尼托举到泛滥的洪水上空。为了不让佛陀遭受风雨侵袭，它还将自己的七个头作为遮挡物，遮盖在佛陀头顶上。这个画面既有神秘主义色彩，又体现了佛陀的崇高地位，在人们之中广为流传。在印度支那半岛的克美尔人所创作的作品中，常能见到刻画此场景的佛像作品。

如今的佛陀已经领悟了宇宙的真理，要将其传播至人间。两位天神梵天和帝释一起来到释迦牟尼面前，请求他为一切众生讲说佛法。于是，佛陀开始了讲道之路，在经文中称作“转法轮”。最先迎来佛陀足迹的，是波罗奈斯城中的鹿野苑。释迦牟尼在此找到了曾经背弃他的五个弟子，耐心地教化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诞生了佛陀“波罗奈斯城说法”的典故。这个故事流传较广，与在《马太福音》中记载的基督“登山训众”有类似之处。释迦牟尼对僧众讲道：“僧人们，你们应该避免这世间的两种极端生活。第一种是奢靡享乐的生活，处处充满了卑劣下流。它不仅是违反智慧的，而且是空虚的，更是没有价值的。第二种是过于清苦的生活，同样是悲惨的、没有价值的，而且充满了空虚。僧人们，要知道一个完善的人，最应该做的就是舍弃这两种极端，走上适中的道路。这样，你们才能达到寂静的境界，修成正觉，彻底领悟大道，最终涅槃……僧人们啊，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苦恼。生老病死、与亲爱的人别离等，都是苦恼。而这些苦恼的来源就是对享乐、生存和幻象的渴求。如果想要消除这些苦恼，根本方法在于断绝欲望，清除所有希冀和要求。”毫无疑问，这些凝聚了佛法精髓的话都是佛陀所说的。

在另一部经书中，还收录有释迦牟尼所说的其他佛法。“我来到这里，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给愚昧的人智慧，布施知识和德行。只要具备了这几点，人们就能达到不朽的境界。比起完成艰难的工作，做一件小善事是更有价值的。如果人们能够知道布施的效用有多么重大，那么他们不会吃完所有食物，而是将最后一口赠予他人。如果一个人不会造福众生，不会安慰孤苦的人，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完善的人……世界上有许多享乐的人，他们认为遵守我的教义很困难。因为我的教义，是慈悲的教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解脱的大道都是开放的。不管是高贵的婆罗门，还是低贱的屠户和贱民，他们都是由妇女怀胎出生的。但是，婆罗门却将贱民的解脱之道关闭了……消灭你的欲念吧，就像是众人推翻了草屋一样。如果有人相信隐居在草庐中就能逃避情欲，那么他一定是在自欺。要知道，唯一能够破除邪恶的办法就是明智的真理。”

佛陀传授的教义充满了慈悲，正是这种慈悲取代了世间一切，包括婆罗门教中的繁文缛节。它代替一切，同时就是一切。释迦牟尼说：“供奉神明有一种最方便的办法，比使用乳、油和蜜作贡品都简单。这种方法就是布施，不要杀生而要放生。让那些生物都自由吧，放它们去寻找水、草和清风吧！”佛教中所提倡的慈悲，是普及宇内的，能够抚慰一切痛苦。佛语有云，“洒泪多于大海之水。”佛陀还说：“我教中只有一义，就是求解脱。就像大海中只有一个味道，那就是盐的咸味。”对于这种悲天悯人的思想，佛陀也给出了一个巧妙的比喻。他是这样表述的，“弟子们，你们可以假想一个在山侧的森林。林中有一处大的洞穴和一个水潭，附近还居住着大群的野兽。可是一些人来到这里，想要伤害这群野兽。他们把安全通畅的道路都堵上，另外开辟了一条沼泽小路。这样一来，野兽们无疑要走向灭亡。但是，同时也有人来到这里做善事，亲手为野兽打开了一条安全的道路。”我们都能看出这个比喻中，做善事的人指的就是佛陀本人。

除了五个弟子之外，释迦牟尼又收了六十个僧徒，建立了一个有序的僧团。在这个团体中，没有从前种姓之间的区分。每个僧人都必须剃发、穿黄衣，而且要遵从教义，做到安贫乐道，持戒守律，保持身心清静。佛陀曾对僧众说道，“弟子们，四种姓的区分在我的教团中将都被抹去，你们有着同样的名字。就像是河流汇入海洋后，也没有了原来的名字，被总称为海。”这些僧人们必须忍受各种侮辱，进行精神和心灵上的修行。如果遭到恶人的侮辱，僧人不应动怒，而要轻松地说：“很好很好，他们还没有打我。”如果恶人动手，僧人应该说：“很好很好，他们还没有杀我。”如果恶人动了杀机，僧人应该说：“很好很好，他们不过是帮助我离开痛苦的今世，没有阻碍我的解脱。”

在修习教义之后，门徒们听从佛陀的教诲，怀着各自的使命分散离去。佛陀说：“弟子们，为了普度众生，让他们得到安宁快乐，也为了怜悯世间，为诸位天神和人们造福，你们应该到各个地方去游历，教化当地的民众。”凭借着僧团的力量，释迦牟尼在印度逐渐开始了有系统的传教工作。之后他回到了木瓜林，遇到了婆罗门教中的三位隐者，即迦叶三兄弟。那时三兄弟的火祭正受到魔鬼的干扰，而且被现身的毒龙所阻挠。佛陀恰好出现，英勇地降伏了毒龙，也一举收服了迦叶三兄弟的心。于是，这三个婆罗门教徒便皈依佛教。出家之后，最年长的兄弟摩诃迦叶即大迦叶，逐渐成了佛教的领导者之一。

佛陀带着新门徒们继续传播佛教事业，他们来到了摩揭陀国的都城王舍城。国王频婆娑罗王在接受教化后，也皈依佛门，成为了一名俗家弟子。除此之外，他还将城外的竹园献出以建立寺院，用实际行动支持佛教的发展。根据经籍记载，在竹园建立的精舍是佛教寺院的原型。或者说，竹园是佛教历史上第一个建立寺院的地点。在经书中具体是这样描述的：“它距离王城既不太远又不太近，来回往返十分方便。白天时基本没有喧哗和吵嚷，夜晚时则更加寂静。这里远离了人群的拥挤和骚乱，是最好的退隐居所，也是最适合修道入定的地方。”在这个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释迦牟尼又收了两个弟子。他们在佛教文化中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分别被称为舍利佛和大目犍连。

僧人们有如孩童般纯洁的心性，他们既有憨厚的慈悲为怀，也有简单纯粹的欢乐。经文中对此有详细的记述：“在这互相仇视的世间，我们没有敌人，快乐美满地生活着。虽然我们没有财物，但是内心仍旧充盈富足。因为欢乐就是我们的饮食，与那赫赫有名的天神没有区别。”除了这种简单纯粹的心情之外，僧人们还对大自然的美丽有深刻体会。在经文中，这样写道：“我愿意悠闲地到那森林中去，看着野兽出没。我愿意在这广阔迷人的树林中，看那盛开的繁花。我要在清凉的洞穴内沐浴身体，独自遨游在天地间……当乌云压顶、雷声阵阵时，天空中骤然下起了雨。在空气中一片水雾弥漫时，僧人独自坐在岩洞内，审慎思维。这就是无上的快乐。或者，我在溪流旁、河岸边，两岸遍植花草树木。在清新苍翠的环境中，僧人静坐着勤力思考，这也是一种无上的快乐。”

与这种恬淡心境相映衬的，还有僧人对孤独的向往。经文中这样写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住在岩洞中，静静观察这无常的万物呢？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一位圣者一样，穿着褴褛的黄袍，快乐地住在山中，摒除一切欲念，断情绝爱呢？在这个迷人的地方，有翠竹丛生，有雨声淅沥，还有智者往来。听那野象高声吼叫和孔雀互相应和的鸣叫，真让我内心满足。”

佛陀勤勉地传播佛道，走过了千山万水，历经一座座城池、一处处寺院，浑然不觉岁月的流逝。当释迦牟尼在恒河下游的两岸组织新的教团时，收到了父亲的旨意。此时，已然年老的净饭王还远在尼泊尔。像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他希望能在临终前再见儿子一面。佛教事业已经颇为稳固，释迦牟尼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他遵从了父王旨意，做回从前的悉达多太子，回到了迦毗罗城与家人重新相见。回到故土后，佛陀依然坚持修行，到处化缘讨食。阔别多年再相见，他对父亲十分恭顺温和。而妻子瞿波在分别之后也处处表现良好，同时得到了相应的报答。在悉达多太子出家后，瞿波生下了罗罗王子并悉心抚育他长大。释迦牟尼这次回家，与儿子也渐渐熟识起来，带他也受戒入教。

同时，净饭王的另一个儿子，也就是佛陀的胞弟难陀，也被兄长说服入教。一开始的时候，难陀割舍不下家中美丽的妻子，对于皈依佛教并不是那么情愿。但释迦牟尼采用了十分巧妙的办法，将难陀诱骗至自己的住所，给他剃除了头发。在点化难陀时，佛陀对他说了许多抚慰的话，既有婉转的修辞，也有巧妙的讽刺。后来，这段体现佛陀大智慧的话被载入了佛经中。后来在净饭王病危时，释迦牟尼又一次回到迦毗罗城中。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是从空中降临的。对于给予自己生命的摩耶圣后，佛陀也没有忘记关怀。他曾前往天界的忉利天即三十三天为母亲说法，一直在那里住了三个月。返回地上的人间时，佛陀踏着宝阶自天而降。那宝阶色彩辉煌，是由金银琉璃化成的。这个场景是艺术家们创作的绝佳题材，我们常常能够在中国西藏的绘画作品中见到。

释迦牟尼回国不久之后，就又重新回到了摩揭陀并定居。此时，佛经中所记载的一位重要人物出现了，即本名须达多号“给孤独”的富商长者。这位长者来自萨罗国的舍卫城，即今天的奥德省境内的室罗伐悉底。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与佛陀见面时便将城中的祇园奉献出来。这处园子里有着葱郁茂盛的林木，清澈见底的池塘，开遍了绚丽多彩的鲜花，即使经历数百年的风雨洗礼，仍旧不改其秀丽景色，还吸引了中国的朝圣者前来。据经书记载，在舍卫城中，佛陀施展了“大神通”。这次事情的起因在于萨罗国王，即波斯匿王，又称为胜军王。他有心考验释迦牟尼的智慧与神通，派出另外三个怀有敌意的苦行外道师与之对决。毫无悬念地，佛陀降伏了外道师，被奉为神明。在这场对决中，佛陀腾升虚空之中，直达光明之域。他的周身散发出大片霞光，且身上出火，身下出水。不久后出现了更加奇异的景象，佛陀坐在了龙王所设的莲花座上。在他的身旁还有天神，左边是帝释，右边是梵天。佛陀发出大威神力后，使得无数莲花布满虚空中。最为巧妙的是，每一朵莲花中都有一尊和他形态相同的化佛。这幅景象被广为传颂，在犍陀罗的雕像和中国西藏绘画中都能看到。

大约在同一时期，三个释迦族的贵族即佛陀的同乡人离开了迦毗罗城，追随释迦牟尼到了摩揭陀。他们三位分别是：阿难陀，常被略作阿难，寓意为庆喜；阿楼陀，即无灭；和提婆达多，即天授。阿难身份特殊，是释迦牟尼的从弟，皈依后便成了佛陀最密切的同伴，就像是基督教中的“爱徒”圣约翰一样。提婆达多善妒且不讲义气，后来出于种种原因叛出佛门，就像是基督教中人人唾弃的“犹大”一样。在同一时期跟随这三位贵族前来皈依的，还有一些普通人。比如，剃发师优婆离，他后来成为佛教中的名人。

最初建立僧团时，释迦牟尼并未允许女性参悟佛道。在阿难陀的请求下，他才勉为其难地考虑让妇女出家为尼。值得一提的是，在最初的女尼中，有一位佛陀的姨母摩诃波罗波提。在摩耶圣后去世之后，是她精心抚育悉达多长大，是佛陀的养母。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提到一个女圣者——钵拉吉蒂，是一个贱民种族摩登迦种的后裔。她的故事在开头处，很像是新约中撒玛利亚的故事。一天，阿难四处化缘讨水喝，刚好遇到在泉边汲水的钵拉吉蒂。出于种姓的原因，钵拉吉蒂直言拒绝了阿难的请求：“阿难尊者，我是贱民的女儿。”她言明自己是不可接触的人。

但是就像前文提到的，佛门子弟不以出身与种姓为区分他人的标准，阿难同样如此。他说：“姐妹，我不问你的出身和门第。如果你有多余的水，请赐我一些。”后来，故事情节就与《路加福音》中的撒玛利亚不同了。钵拉吉蒂恋上了智慧果决的阿难，甚至不惜动用神咒来蛊惑他。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佛陀亲临解救，将少女的爱情转移到了精神世界的其他方面。为求解脱，钵拉吉蒂选择出家为尼，自此皈依佛门。佛陀最坚定的传教信义在于，倡导信众清净心思、断绝欲望。在接纳信众方面，他认为众生平等，不会对信众有过多限制与歧视。虽然钵拉吉蒂差点酿成大祸，佛陀还是接受了她。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值得我们注意的虔诚妇女——庵摩罗波离。她将故乡毗舍离的檬果园献给了佛陀，堪称印度的“马利麦大拉”。

释迦牟尼的修行足迹遍布各地，主要集中在奥德、比哈尔和孟加拉。每到一处地方，他都会宣扬教义、度化群众。同时，面对阴狠的毒物魔怪，他同样会用仁爱的力量去感化，使其悔过向善。比如，在犍陀罗流域有一位龙王阿波逻罗（无苗龙王），他常常发出大洪水使得当地生灵受苦。佛陀来到这里，用神通逼迫龙王离开藏身的湖泊，并且降伏了他。还有另一个在阿陀维城的凶狠夜叉，它每年都要强迫城中的百姓贡献生人，并且以此为食物。佛陀自天而降使出神通打败怪物，并且劝服它从此向善。在犍陀罗派的雕像中，还出现了以这个故事为题材的作品，特意刻画了得救的儿童感谢佛陀的场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夜叉名叫欢喜母诃俚帝（鬼子母），她喜欢杀死别人的孩子作食物。为了惩罚这个大夜叉，佛陀将她的一个儿子藏在了化缘的钵底。鬼子母四处寻找儿子却徒劳无功，在焦急和沮丧之中她明白了其他母亲的痛苦。此后她再不伤害其他人的孩子，反而变得如圣母一般慈祥仁爱，成为了儿童的保护者。

提婆达多虽然是佛陀同族的弟弟，却是个无情无义且卑劣善妒的人，十分看不惯佛陀所取得的成就与名望。但是作为佛家弟子，提婆达多没有正面挑战兄长的勇气。他与阿世王子想出了一些巧妙而阴险的诡计，想要暗害佛陀。值得一提的是，阿世王子虽然是摩揭陀王频婆娑罗的儿子，但他却不像自己的父亲那般虔诚仁厚。一次，当佛陀和众位弟子走路时，忽然冲出了一头因醉酒而被激怒的大象。它正在狂暴之中，左冲右撞十分危险。大家都纷纷躲闪，而佛陀却淡定自若，用自身的温和与神通慑服了大象。它不再狂怒，反而在佛陀面前俯身跪拜。还有一次，提婆达多与阿世王子利用了一头狂暴的野牛，想要伤害佛陀，却同样被神通广大的佛陀收服。

在佛教文化中，凡是对佛陀虔诚恭敬的生灵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比如，有一只猕猴向释迦牟尼进献蜂蜜，它看到佛陀收下之后欢欣雀跃，不小心从树上坠落地面跌死了。佛祖于心不忍，所以补偿它，使它转生为一个圣者。还有一个单纯质朴的小孩子，他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可以送给佛陀，只能献上一捧黄土。这番赤诚的心意打动了释迦牟尼，还为他带来了一个奇迹。后来，这个可爱的小孩子转生成了印度伟大的君王——阿育王。

阿世王子曾经受到挑唆，一度十分仇视佛陀。但是他继任摩揭陀国王之后，也受到了佛陀的感化。在某一年十月十五的一天晚上，圆月当空，莲花幽幽盛开。阿世国王于寂静的宫中楼阁上站立，他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孤独，心中默默想着：“这个月夜是多么美妙，如果能有沙门或婆罗门说法，我的心里会快慰许多。”果敢练达的阿世国王很快行动起来，命令仆人装饰大象，点燃火炬。他带着嫔妃们出宫，前往诣耆婆迦的芒果林中听佛陀说法。这一次之后，阿世王便心悦诚服地皈依了佛门。

佛陀的一生，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悟道、传道上面。在他80岁高龄时，已经致力于传道49年。这时，佛陀感觉自己的寿命将尽，便决定在临终前重新看看他建立的寺庙。他离开了王舍城向北而行，同行的人只有阿难陀。面对一直追随自己、忠心耿耿的阿难陀，释迦牟尼不无遗憾地说道：“阿难，我年事已高，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人了。传播教义的这一条路，我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在我走后，你应当明白自己的职责。要尽力成为众人的火把，庇护他们；还要坚持真理，将它当作你人生的方向。”

经过毗舍离城时，佛陀在此停驻，按照惯例化缘乞讨食物。也是在此处，他面对着众位弟子，进行了一次庄严的说教，告知大家自己即将寂灭的消息。佛陀说：“我在世间的日子已经快要结束，时机一到就会离开。但你们仍然会留在这里，你们要永远心存戒律，注意保持身心的圣洁。”随后，佛陀拖着疲累患病的身体来到了末罗国，并选择在拘尸那罗城走入涅槃境界。在生前，释迦牟尼主张人的身体应该张弛有度，就像琴弦一样，不宜过于紧张或者过于松弛。在迎来生命的终结时，他也是十分平静坦然的。在熙连若跋提河畔的桫椤林中，佛陀在双生树中间放置了床位，上面放满了鲜花。阿难陀对此十分绝望伤心。释迦牟尼极其耐心温和地开导他说：“不要悲苦，不要失望，人所爱恋的都会离开。阿难，但凡生命存在，都会经历变化。人怎么能不死呢？阿难，你要尽力去做一切善事。”

逝世前一晚，佛陀又对阿难说：“或许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在我去世之后，世间就没有导师了。这种想法是不对的，虽然我离开了，但是我的思想和法理还在。它们仍旧可以引导你们向前。”而后，佛陀说出了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弟子们，有生就有死，切记每天精进，不要懈怠。”对于释迦牟尼去世的情形，在佛经中也有记载。经文中说道：“佛随后进入了微妙的禅定中，一切的思想和心意都随风消灭。他的个人意识回归了寂静，由此进入了最高的涅槃境界。”在拘尸那罗城的东门外，末罗国的贵族们用致敬王族的礼仪，焚烧了佛陀的肉身。

释迦牟尼去世后，关于他的传说一直在流传。人们除了谈论佛陀一生的事迹，还会追念他前世的故事，也就是所谓的“本生”。在佛经中，将“本生故事”用佛陀亲述的形式记录下来，整体感觉就像是基督教的喻言一样。这些文字不仅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蕴含着美妙的诗意，还能帮助人们了解印度绘像。关于佛陀本生的故事，最为著名的说法之一是六牙白象本生。据说，佛陀的前世是威武有力的象王。它身上最为奇特的地方在于，长着六根奇异的“长牙”，就像是莲藕一样洁白无瑕。这只象王有一个配偶，却绝食而死了。究其原因在于，另一只雌象引起了象王配偶的嫉妒，使得它心怀怨恨，于是绝食死去。转世之后，象王的配偶成了波罗奈斯王妃。这位王妃十分渴望得到大象的洁白牙齿，她派出猎人击杀象王。为了达成目的，狡猾的猎人想出一条毒计。他扮作一个善良的沙门，以便能够靠近象群。在一个莲花池旁边，象王安静休息，仿佛是一座能够移动的山。猎人悄悄潜伏着走近，射出毒箭弄伤了象王。象王本想反击猎人，却克制住自己的兽性，而且约束象群不要伤害猎人。深受感动的猎人说出了自己前来的任务。象王没有多说一句话，用流着血的长鼻将自己的牙拔下来递给了猎人。就在送出象牙的那一刻，象王离开人世。而它转世后，便成为了传播教义的佛陀。

还有一种关于佛陀本生的说法，认为他的前世是一只鹿王。在雪山之坡有一群麋鹿，大约有五百余只，它们的首领就是鹿王。然而，波罗奈斯王派遣的猎户突然出现，他们无情地捕捉着麋鹿。眼看情势危急，身为族群首领的鹿王试图力挽狂澜。它亲自觐见波罗奈斯王，承诺以每天进贡一只鹿的代价，来换取国王放过所有麋鹿。虽然，那些进贡的鹿都会被送入厨房，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恰好某一天，轮到了一只怀胎的母鹿去作贡品。它走到鹿王面前，弯曲前腿跪下，悲戚地说：“我不敢逃避死亡，只求可以在生出胎儿之后再死。”心地善良的鹿王十分不忍，决定自己代替母鹿去作贡品。这一做法深深感动了波罗奈斯王，使得他废除了每天送一只麋鹿进厨房的残忍条例。《大乘庄严经论》中，在这个故事的后面还添加了几句温和仁慈的词句。具体内容是，波罗奈斯王在全国范围内下令，但凡有林泉沼泽的诸多圣地，悉数是麋鹿的领地。一切军民，不可以去侵犯。

佛陀曾经说起过，自己的前生是一只有着智慧的野兔。原文是这样记录的：“我于往昔，曾为兔身。常居住在山林中，以瓜果为食，与世无争。与我住在一起的有三只野兽，分别是猴子、豺、小獭。每一天，我都为他们讲授善恶的道义。”有一天，天神帝释化身为婆罗门来到山林中，向野兔乞讨食物。这只兔子回答道：“今有薄供，未尝奉人，愿即垂纳。”随后，野兔捡拾柴木点燃火焰，跳进了火堆中。它用享受的心态，将自己的皮肉骨头全部献给了前来乞讨的婆罗门。同时，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据说，山林间有一位隐士，与他作伴的是一只兔子。恰逢当地气候干旱，泉水都干涸了，而且，维持隐士生命的水果也开始变少。为了不被饿死，隐士只能暂时放弃理想，想要脱下自己的草衣回到人间。这一切情形都被兔子看在眼里，它决定用自己拯救友人的肉体和灵魂。下定决心后，兔子来到隐士的面前，它行礼致敬后说道：“大苦行师！我是无知的畜类，妄自行动。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宽恕。”说完后，兔子就跳入了火坑中。隐士不忍心让其死去，又将它救出。这一幕感动了天上的神明，他们随即送来了食物，帮助隐士和兔子渡过难关。

关于佛陀的本生还有另一种说法，可参考《大猕猴本生》。据说，佛陀的前世是一只猕猴王，他十分关爱自己的臣民。一天，他和臣民们在芒果林游玩时，附近的一个国王将他们的归路切断了。来势汹汹的敌人将猕猴们逼到了恒河岸边，想要逃生只能借用竹藤荡过对岸。猴王将竹藤拴在自己的腰间，用身体搭成一架悬空的桥。臣民们从它身上过河逃生，最后善良仁爱的猕猴王背部断裂牺牲了。

此外，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佛陀的前世是一位仁德君王——尸毗王。他在位时受到了百姓爱戴，堪称美名远扬。天神帝释想要考验这位君主，就化作了一只凶狠的老鹰。它的身体仿佛青天，眼睛像是红色的珠子。另一位天神毗首羯摩王也配合他，化作了一只鸽子。二位天神互相追逐，做出鸽子被老鹰追击的假象。而后，鸽子“慌忙之下”躲进了尸毗王怀中，请求庇护。老鹰仍然不放弃，来到国王面前索要鸽子。它为自己争辩道：作为老鹰应有权利猎食生存，如果得不到这只鸽子，就要一块同等质量的肉。国王不忍老鹰饿死，也不忍鸽子丧生。两难之下，他选择从腿上割下了肉块。但是帝释仍然想继续考验尸毗王，就故意在称重时刁难他。无论怎么测量，鸽子的重量总要大于另一边的人肉。见此情状，国王只能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放上秤盘。帝释彻底被这种仁爱的精神感动了，而后他现出了原形，恢复了尸毗王的身体并赐福于他，使他更加英武康健。后来，通过考验的尸毗王便转生成了佛陀。

在《须大拏太子本生经》中，同样刻画了一个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形象。须大拏太子别名为毗输安坦罗，是个乐善好施、宅心仁厚的人。不管别人向他要求什么，他都会大方满足。在须大拏太子的国家，有一个十分神奇的宝物——白象。它能够控制气候，让当地风调雨顺。然而，邻国的国土正受到旱灾的侵袭，已经陷入民不聊生的境地。为了消除危局，邻国国王找到须大拏太子，恳求他将白象借来一用。如果失去白象，代表着本国的利益将要受损。可是太子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邻国国王的请求。不出意料地，这一举动引起了国人的愤怒情绪，纷纷请求国王惩处太子。面对舆论的压力，国王只好忍着悲痛，下令放逐须大拏太子。同时，太子的妻子曼坻和他们的两个儿女都自愿跟随。

在须大拏太子一家人赶路时，先后遇到了两个婆罗门来索要他们驾车的马，三个婆罗门来索要他们的车驾。在十分困窘的境遇下，他还是选择满足对方的要求。失去了马匹和车驾的一家人，只能循着无穷无尽的小路往前走。经过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了大雪山脚下。幸运的是，在冰天雪地中有一处草屋可以容纳太子一家人。他们采摘野果和草根作为食物，凭借超乎常人的意志坚持活下去。就连附近的树木都心生怜悯，自己弯下枝叶来，将果子奉献给太子一家人吃。但是，就在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婆罗门，索要太子的儿女去当自己的仆人和婢女。听闻这个消息后，两个孩子充满了惊慌和恐惧。身为父亲，须大拏太子心中也是痛苦不堪的。可是他胸怀大义，不顾自己和孩子的不舍和悲伤，同意了婆罗门的要求。而后，帝释又扮作了一个隐士，希望得到太子的妻子作为奴仆。虽然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但是须大拏太子仍然没有犹豫就将妻子抛弃。终于，帝释被大义凛然的太子感动了。他显出原形，使太子与分散的家人重新团聚，并且，将此前太子割舍的一切都归还了。

在《睒子本生》（又称《商莫本生》）中，同样记录了一个善良仁厚的形象。据说，在大雪山里住着一个年轻人叫作睒子。他的父母都已经年老眼盲，隐居在茅屋中，依靠儿子采摘的野果生存。睒子善良温暖的性格，赢得了山林中野鹿的信任，每次他外出时野鹿都会赶来相随。有一天，波罗奈斯王在这附近狩猎，误射到睒子。箭镞上涂有毒药，凡是被射中的人都会有性命之忧。然而睒子忍着疼痛没有半句抱怨，只是请求波罗奈斯王能够帮忙照顾双亲。面对伤害自己的凶手，善良的睒子仍以德相报，也为他自己获取了善报，奇迹出现，他的伤病痊愈了。

同样以宣扬仁善为出发点创作的故事，还有很多个。比如，我们可以想到小儿达摩波罗的事迹。他在刽子手面前伸出自己的小小手臂，只为了挽救母亲的性命。还有龙王瞻毕耶的故事，同样属于这种类型。他虽然是水神，却不在湖内深宫中颐养天年，反而来到人间寻求解脱之道。为了找到解脱之道，瞻毕耶必须在蚁冢中忍受着怒蚁给他的痛苦和折磨，还要忍受着弄蛇者的控制。直到有一天，瞻毕耶的妻子向波罗奈斯王说出了内情，他才恢复了原形，变作了年轻的神的样子。

以上的几个例子，都出自亚洲的《圣徒传说》。这本书中有千百个故事，都表现出了温柔动人的诗意。同时，它也是表现印度式信仰的最好范例。我们能从中品味到大同友爱的感情，和那热诚的、惠及动植物的人道主义精神。受到了这种文学的启示，桑奇和阿旃陀的作品也表现出了温厚的自然主义风格。佛陀实际经历的一生，也就是他最后一次降世。在佛陀最后一次降世的过程中，还出现了一些神话人物。在中国的佛教文化中，这些人物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与释迦牟尼处在同一等级。在所有神话人物中，首先要提及的是我们熟悉的金刚力士。他又被称为金刚手，原来是一个夜叉，后来献身于释迦牟尼。之后，从随佛出家到圆寂涅槃，金刚力士一直追随在佛陀左右。我们很容易就能识别出这个忠实护法的样子，他常常拿着一把金刚杵。到了中世纪的时候，金刚力士也成为了菩萨，也就是未来的佛陀。

人们常常提起的释迦牟尼，也就是历史上的佛陀，他并不是世界上最后的一尊佛。同样地，他也不是最初的一尊佛。比如，我们所了解到的弥勒菩萨，他被称为佛教中的“弥赛亚”。经过无数次转生之后，弥勒菩萨继承了释迦牟尼的事业，成为新的佛陀。释迦牟尼出身于刹帝利家族，而弥勒菩萨则托胎于婆罗门家族。因此，二者在服饰上会有所不同。弥勒菩萨的头发绾成了婆罗门式样的螺髻，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水瓶，象征着僧侣阶级的地位。

在佛教文化的天国中，还有一些入定者，又称为禅定佛陀或天国诸佛。他们中间，最为著名的一位是阿弥陀佛（无量光）。这位佛陀统领着“西方净土”又称“极乐世界”，是一个奇妙的天堂。那里住着功德庄严的佛士，可以随意选择离去进入涅槃境界。在阿弥陀佛身边，同样围绕着一些菩萨，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观音菩萨是慈悲救苦的大士，其名观自在，又名世自在或莲花手菩萨。他是阿弥陀佛的化身，从高处俯瞰世间，能够朗照一切。不论是在暴风雨中乘船失事的人，还是在旅途中遇到强盗或者野兽的人，只要虔诚祈求，都能得到观音菩萨的庇护。他俊美端庄，头上戴着高高的、装饰着阿弥陀佛像的宝冠，手中拿着红莲和念珠，像王子一样高贵。除此之外，观音菩萨还有威力无比的化身，即佛教中的女神救度母，对于女性的祈求都会有求必应。此外还有文殊菩萨，他的传说与下喜马拉雅山地区有关，整体来说是一位有着殊胜出世智慧的菩萨。据说，他曾经潜入海中的水宫化作了龙族。他的双手持有剑、矛和青莲花，常常骑着狮子出现。

除了这些菩萨之外，在佛教文化中还有许多半神存在，比如，夜叉王般遮迦（玩五）。他的形象特殊，在通俗的供奉仪式中，常被刻画为财富之神。一般情况下，他都拿着钱袋和短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肥胖的旃巴拉（持昏），是代表着宝藏的神明。在他的形象中，常常出现的标志性装饰是香橼和竹果。

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新的完整的神话被建立起来，旧的佛陀已经被菩萨尊者们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我们不能低估这些神话的价值，它提供了爱与抚慰的精神材料，构建了一个具有丰富美学价值的梦幻世界，是人们内心生活崭新的源泉，也是最崇高心灵的神秘营养。对于东方世界的天才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令人喜爱的题材。远东人的精神寄托发生了变化，从前寄托在释迦牟尼那近似于苏格拉底的智慧上，现在变为寄托在对光辉来世的肯定上。在那片“西方净土”或“极乐世界”里，人死后那清白的灵魂将会托生在神妙的莲花里。这些温柔奇妙的想象打破了世俗的束缚，全部呈现在金光灿烂的氛围中。是啊，当我们想到那些人类共有的梦想，以及人类在梦想支撑下产生的不屈不挠的希望，都会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