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革命前后的性别时尚转变

2023-06-1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在法国，以国王为中心的宫廷决定时尚文化；在英国，主要是贵族决定时尚。法国大革命犹如全球性强烈地震，它的一系列新理念打开了一个智力世界，在辽阔的欧洲大陆，人们的观念、行为和习俗等方面产生了全面性变革。法国大革命标志着现代性的诞生，当然，现代性也使时尚包含其中，并使它包含深层的文化价值观。大革命前卢梭就提倡着装的简洁性。法国大革命的结果，是民主理念的产生。

18世纪初期，在英国和法国，贵族的等级地位决定了着装时尚。在法国，以国王为中心的宫廷决定时尚文化；在英国，主要是贵族决定时尚。尽管在精英文化中，法国和英国有细微差别，但它们的时尚文化都以贵族为主。两国贵族保持相似的概念，时尚等同于奢华，即法国和英国的时尚受奢华的驱动。

在贵族统治时代，时尚没有性别区分，而以阶级差异为标志。服装清晰标志着装者是谁和属于何种群体。路易十四采纳女性化服装，十足贵族女人气形象，但在当时这种行为从未与“女人气”或“同性恋”联系起来。在宫廷里，地位通过外貌显现。男性即使采用奢华装饰，仍然掌控权力，社会的审美理念用有闲和不劳动度量，劳动只与较低阶层相关。白皮肤、无肌肉、服装装饰是社会等级区分标志，服装越华丽社会等级越高。

在极为注重细节和装饰的服装样式中，无论男装还是女装裁缝，都将缝纫技术发展到很高程度，18世纪中期达到顶峰。男性和女性一样，化妆、戴假发、搽香水。华丽的天鹅绒面料，丰富多彩的服装大量采用蕾丝、缎带、蝴蝶结、宝石、珍珠和金线刺绣装饰，甚至丝绸鞋子上也充满精致装饰，丝绸套装镶嵌金丝和银丝被看成是彻底的男性化服装。贵族倡导这些时尚样式有两点理由：凡尔赛宫里的服装为法国大多数人买不起；其次，它们极不具有功能性。例如，女性服装的紧身胸衣和膨大裙撑使她们弯腰和进门十分困难。

图2.1　路易十四，1701年

法国大革命（1789—1799）标志着长的第19世纪（Long Nineteenth Century，1789—1914）的开始和现代西方文化的出现。这个时期经历了全球政治、经济、工业、社会和文化的结构性变化。法国大革命犹如全球性强烈地震，它的一系列新理念打开了一个智力世界，在辽阔的欧洲大陆，人们的观念、行为和习俗等方面产生了全面性变革。

图2.2　18世纪刺绣男装

在审美文化上，法国与它的竞争者英国一直引领世界潮流，大革命时期的审美——艺术、建筑和身体——以及与它们相关联的文化，在贸易、侵略和外交中迅速传遍全世界。在这些审美活动中，最具重要意义的是起着保护身体和视觉交流作用的服装。法国大革命标志着现代性的诞生，当然，现代性也使时尚包含其中，并使它包含深层的文化价值观。这并不意味在大革命之前就不存在着装文化，而是在现代性之前，服装仅仅局限于小众精英时尚文化的审美，例如，法国宫廷中玛丽·安托瓦内特（Marie Antoinette）的着装以及英国的上流社会。

18世纪初，欧洲明显的等级区分是贵族拥有大片土地，为土地劳动的农民只能得到很少工资，而商店老板、专业人士和一些技术工人构成了一小部分中产阶级。随着欧洲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商人们逐渐累积了大量财富。商人和工厂主拥有足够财富控制政治和经济命脉，并影响时尚，驱使贵族不再独享奢华时尚。

当新兴中产阶级一边享受着更多奢华食物、豪宅和服装的时候，他们也敢于求知。1770年代，法国路易十六统治时期，启蒙主义文化运动，崇尚理性取代权威。启蒙主义者提倡自由和个性解放，反对皇权和宗教统治。法国哲学家伏尔泰（Voltaire，694—1778）和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的思想为法国大革命（1789—1799）奠定了思想基础。大革命前卢梭就提倡着装的简洁性。他认为，服装的使用功能被日益轻浮的时尚所淹没，致使外部服装的呈现与内在自我道德相冲突。服装往往被用作伪装或掩盖真实自我。针对1770年代的奢华时尚，卢梭竭力提倡人们用简洁服装真实表达自然情感。启蒙主义者提倡用具有民族主义统一性制服取代时尚的诱惑、奢华和等级地位象征。他们强调，民族统一性制服隐含了国家主人的思想。一个自由的民族，人民必须有表达自身的权利。这些思想为法国大革命者提供了灵感，并得到进一步发展。例如，一些协会企图推广民族统一服装。共和国艺术协会（Société Populaire et Républicaine des Arts）出版的书籍《改变法国服装的思考》（Considérations sur la nécéssité de changer le costume franais）中建议服装要保证穿着者健康和安全，应该具有平等思想，实现一统，而不体现富有和地位。此外，服装要显示体型，而不是掩盖身体的美。“着装标识政治边界转变为标识整体的责任感，个体成为国家的主人”。着装上统一就是去除体制中不平等的社会现象。这种进步观念涉及所有形式的服装，即如何使服装准确地反映新型社会。

时尚和服装提升到新的高度，服装成为社会全体成员的一种政治符号。它用有力的视觉识别标志方式表达了道德准则和意识形态的价值观：爱国主义、解放、平等和友爱。简洁与华丽形成对立，自由和平等是骄傲和特权。法国大革命的结果，是民主理念的产生。从理论上，男性服装就是一种制服，不再屈服于外貌的需求，而是劳动和平等。

法国大革命后，在公开场合展示优雅和富足变为很危险的事情，服装上所有象征旧体制的装饰统统消失。此时，宫廷失去了它的影响力，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不再存在。上好面料、羽毛装饰、红色高跟鞋和其他样式的服装普通民众也可穿着，但是，这种奢华的服装和装饰遭到大多数人的鄙视。时尚中心从凡尔赛移到了巴黎，在巴黎着装不是表达社会等级而是政治观点。时尚杂志很快消失，关于巴黎的时尚新闻也得从英国和德国“进口”。

图2.3　三色徽章

白色代表贵族或君主，外侧红色和中间蓝色代表巴黎，组合在一起象征法国在新型共和国体制下实现解放、平等和友爱的统一

图2.4　帽子上装饰三色徽章

一种并非创新发明的白、蓝和红色构成的三色徽章（cockade）被广泛装饰在服装和帽子上，并在大革命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白色代表贵族或君主，红色和蓝色代表巴黎，组合在一起象征法国在新型共和国体制下实现解放、平等和友爱的统一。通过法律制定的革命性徽章，是完美的爱国主义象征，表达了国民对革命的忠诚。三色成为必须要有的色彩，从手套到鞋子，男女老少，社会所有阶层的人，任何时候都要佩戴徽章，佩戴全白代表支持君主，被批评为反革命或保皇派。

大革命中另一种政治象征的服装是无套裤（sans-culottes），即长裤，字面上理解没有马裤。在1770年代，裤装是纳尔逊（Nelson）水手的制服，在法国大革命前也是男性工人的着装。在古高卢人（Gauls）看来，裤装被看成是农民或水手的工作服装。可以从1568年Amman的木刻中看到穿裤装的男性形象。

图2.5　Jost Amman的木刻，描绘身穿裤装的水手和农民

无套裤汉派偏爱工人阶级男性的裤子，鄙视贵族或上层阶级的马裤。他们是具有政治立场和社会背景的工人阶级群体，信仰人人平等的理念使他们走到一起。他们认为所有阶级应该平等，不应该用时尚区分。在一些图像资料中，无套裤汉往往手持长矛，象征他们的战斗性，长矛是下层阶级的常用武器。与裤子配套的还有装饰帽徽的红色帽子，一件背心或一件称为carmagnole的短蓝色夹克，它是皮埃蒙特（Piedmont）的农民穿着的服装，来源于卡马尼奥拉（Carmagnola）。马赛（Marseille）的革命代表将这种服装带到了巴黎，被革命者采纳和穿着，有时还配一件棕色有领子的长衣（redingote），驳头上镶有红色，鞋子（sabots或clogs）上也有类似的装饰。

图2.6　漫画描绘了一位巴黎无套裤汉手持长矛，约1792年

图2.7　Louis-Léopold Boilly（1761—1845）描绘的无套裤（sans-culottes）汉理想形象

法国大革命前后的性别时尚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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