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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角色差异在服装中的反映和建构

【摘要】:服装日益成为地位品位和性别角色的沟通装置。“烧掉胸罩”这一行为是否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说法表明服装在性别建构中的地位。从结构、寓意和再生基础上,通过摧毁,对服装定位的性别身份提出挑战。穿着异性服装则是一种颠覆形式,目的是证明拥有异性的品质和能力,否定性别角色代码。女性主义者的颠覆策略就是通过服装颠倒的结构,鼓励女性成为主动的观看者,改变被动角色和不再是男性观看的客体。

服装的性别区分不是一直都很清晰。在西方,直到18世纪,两性服装没有太大差别,男女都穿装饰服装。上流社会成员所穿服装包括大量采用蕾丝、华丽天鹅绒、丝绸和装饰鞋子、精致帽子、假发和大量香水。一种粉色丝绸套装镶嵌金丝和银丝被看成是彻底的男性化服装。服装是社会等级象征,社会等级越高服装越华丽。

到19世纪初,性别差异服装产生,男性特征的服装发生了变化,资产阶级男性不再使用任何形式的装饰,只采用简单、素净、深色的服装。特别是裤装,有效地建立了不同于女性的男性身份。裤子使人能够快步行走、奔跑甚至跳跃,它提供的可能性姿势和运动幅度,体现出男性的健康、健壮和力量,成为新型男性特征。Flügel比喻为“男性的伟大放弃(The Great Male Renunciation)”,是时尚史上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从此,中国人称之为“西服”的“套装”垄断性地成为19世纪男性的着装代码。男性对“漂亮”外表不再感兴趣,只注重效用性。勤俭节约、刻苦工作和发展个体经济,以及工业和商业中的纪律可靠性和诚实性等价值观都体现在男性服装上。男性角色与他们为之骄傲的工作和社会地位相关,男性化特征为支配、独立、主动和自信,由此产生概念化男性时尚。商务套装、牛仔成为男性时尚的标志。因为商务套装和牛仔标志着男性的工作特征,这些服装清晰地显示男性是养家糊口之人。从他们的工作特征标志,也间接地说明他们的支配性、独立性、权威性、主动性和自信性,是一位骄傲的掌控者。当男性在政治和商业领域拼搏时,他们将所有奢华的装饰让给了女性。通过女性的着装和外表反映男性的社会地位,时尚变成了女性化。时尚对女性服装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且周期性变化。

凡勃仑(Veblen)分析到,在19世纪后期,在美国出现了新兴富有阶级,企图在贸易共和国的“新世界”里再现贵族式的生活方式,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新兴阶级开始通过炫耀性消费显示他们的财富,即炫耀性浪费和休闲。通过购买商品,并舍弃刚刚过时的商品和悠闲的生活方式来证明他们“金钱”的实力。随着资产阶级的崛起,服装的功能产生变化,变成体现家庭背景的工具,象征家庭的社会地位,以便与他们出身低等的工人阶级出身相区别。服装成为金钱文化表达方式,因为服装能使别人在第一眼明了穿着者经济状态。因此,凡勃仑认为,女性的角色证明她主人有能力支付,这就使女性服装比男性服装更有变化性,这也导致时尚的变化,以使女性设法摆脱无用和丑陋过时的时尚。自19世纪以来,西方女性服装从生理和象征上限制了女性的社会性角色。服装日益成为地位品位和性别角色的沟通装置。

在历史进程中,将时尚、华丽服装与女性灵魂深处的虚荣和软弱联系起来,导致男性时尚和女性时尚之间的本质区别是,女性着装为了取悦于男性,为她的主人而骄傲;而男性着装是为了职业生涯。这就解释了,为何女性服装总是装饰珍珠、珠子或艳丽色彩。服装的复杂结构、皮肤或身体的裸露,因为她们愿意被男性“看”。同时,男性着装的目的是为了职场,故而男性时尚较女性时尚严肃和简单。男性将时尚与工作场所联系起来,反映了职业特征、权力、地位和重要性。女性是被男性欣赏的对象,因此,女性化的外貌特征是夸张、艳丽和复杂的服装。

服装成为性别角色的表征,同时又再生性别角色。穿着轻浮和夸张服装的女性不适合参与熙熙攘攘的工业和商业活动,只有男性的简洁服装才适合进入工厂、办公室等社会空间。男性和女性服装样式的区分构成了彼此相关的符号体系,旨在从深层次、最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层面上使性别角色的社会分工合法化。

服装经常被用于种族歧视,同样,也被作为性别歧视的视觉符号。男性服装模式显示了性别上容易获得经济和政治力量,而女性服装用社会眼光看没有男性服装的严肃性。服装文化研究学者Davis举例,一位美国联邦储备银行(Federal Reserve Bank)官员被问到,如果哪天早晨戴上他妻子的帽子去办公室,多少钱能够补偿?他起初的回答是,50 000美元。接着他想了想说道,将要用他余生挣得的钱补偿,因为如果他戴妻子的帽子,他必定终生失去他现有的职位,最终他得出结论是,任何金钱都不足以弥补他失去的荣誉。

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时尚遭到了女性主义的谴责。女性主义者认为,服装建构和再生一种女性角色版本,那些版本错误地限制女性,女性必须逃离,才能摆脱限制。逃离性别身份的方法之一就是脱去或拒绝穿着建构性别身份的服装。“烧掉胸罩”这一行为是否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说法表明服装在性别建构中的地位。服装从根本上再生已经建立的性别身份和地位,“烧掉胸罩”就是拒绝或逃避这种既定的性别身份。从结构、寓意和再生基础上,通过摧毁,对服装定位的性别身份提出挑战。

拒绝既定性别角色范式有两种策略:蔑视或拒绝时尚和穿着异性服装。蔑视和拒绝时尚就是设法逃出时尚。穿着异性服装则是一种颠覆形式,目的是证明拥有异性的品质和能力,否定性别角色代码。男性角色定义为主动/观看者和女性角色定义为被动/被观看者。女性主义者的颠覆策略就是通过服装颠倒的结构,鼓励女性成为主动的观看者,改变被动角色和不再是男性观看的客体。颠覆策略即女性穿起男性服装,最明显案例就是女性穿起裤装,因为裤装象征了男性权力。这种跨性别着装是企图建构一种期待的、与既定性别身份不同的性别身份,或戏弄现有性别身份的建构。

图1.1“香烟装”,由著名高级时尚设计师伊夫·圣洛朗于1966年设计,在时尚界和大众文化领域一片哗然。设计师企图将女性穿得与男性一样,像男人叼香烟的姿势。他将男性西服与女性服装结合在一起,从而赋予新的含义。尽管女性模特儿身穿西服,但在细微处与男性西服不同。领子的形状采用弧线,女式衬衫塞进裤腰,显示出女性纤细的腰。从视觉上,裤管拉长了模特儿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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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 香烟装

1960年代以来,男女之间的传统角色发生了改变,两性角色的变化并非均等,但十分重要。在西方,1960年代早期,女性高级时尚侵入男性时尚领域,一些设计师在他们的部分产品中添加了前卫的男性成衣产品线。尽管一些发布会女模和男模具有相同特征而难以区分,但是,一些享有盛誉的高级时装屋为男性推出花露水和美容产品。长期以来,男性身着保守深色套装,与女性截然区别的局面被打破,男性回到了时尚。

男装时尚潮流的真正崛起归因于休闲服装的产生。男性服装不再是朴素、生硬的深色或中性色彩,而是充满想象,径直朝向女性时尚。内衣、衬衫、网球夹克服等充满各种色彩组合,非严肃着装不再禁锢男性。

数百年来,男女服装之间的隔阂逐渐被时尚所弱化。一方面,男性服装日新月异;另一方面,从1960年代以来,女装广泛采纳男性服装样式,例如,裤装、牛仔、夹克、西服、领带和靴子。男性和女性必须遵守的着装教义变得含糊不清,女性垄断时尚和在衣橱里加些男性化服装的时代已经结束,迎来了男女服装平等发展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