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中国风时尚的发展趋势与前景分析

2023-06-1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这个时期西方中国风时尚有很多经典案例。在某种意义上，这个展览是一百多年来西方中国风时尚设计的一个总结，当然也可被视为其发展到一定程度和规模的标志。不过似乎也预示着新一波西方中国风的强势来袭。

1.20世纪上半期

19世纪后半期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迫使闭关锁国的清政府打开了中国大门，中西文化交流再度活跃起来，西方中国风设计也随之翻开了新的一页。中国风与时尚的结合在巴洛克时尚风格与洛可可时尚风格中都有所体现，不过那时借鉴的多是一些简单的中式纹样。20世纪初法国时尚设计师保罗·波列开始从廓型上借鉴中国文化元素，“孔子大衣”就是他设计的一件具有中国袍服风格的服装。此外，他也从日本、印度、土耳其等国家服饰文化传统获取灵感，设计了不少具有东方服饰风格的服装。珍妮·朗万也是20世纪早期对中国服饰文化感兴趣的设计师之一，她非常喜欢收藏古老的东方织品。那个时代初出茅庐的夏奈尔在1930年左右设计裁改了一套具有中国风特色的中式晚礼服夹克，蓝色真丝绡上用金线和金属线绣有龙、仙鹤、祥云等中国传统服饰纹样，还保留了中式马蹄袖。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风”时尚风格出现在美国好莱坞电影服饰中，尤其是为华裔演员黄柳霜设计的一系列具有中国风格特色的服饰（如1931年发行的电影《龙的女儿》中的戏服，如图15-1、图15-2所示）成为那个时代西方中国风时尚风格的代表作。同时期涉猎中国风的西方设计师还有卡洛姊妹、爱德华·莫林诺克斯、玛德琳·维奥内特等人。这一时期，夏奈尔、巴伦夏加、迪奥等人也尝试过中国风时尚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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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1　电影《龙的女儿》中的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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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2　电影《龙的女儿》剧照（1931年）

2.20世纪50年代至今

20世纪中后期以来，“中国风”再度在西方文化界流行开来，除了电影、动漫、广告之外，时尚中的中国风更是首当其冲，涌现出一大批中国风时尚设计作品，夏奈尔、纪梵希、卡尔·拉格菲尔德、伊夫·圣洛朗、皮尔·卡丹、乔治·阿玛尼、汤姆·福特、约翰·加利亚诺、亚历山大·麦昆、拉尔夫·劳伦等很多西方时尚设计师都参与进来，他们在设计中频繁到中国传统和当代文化中寻找灵感，将经过改造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如龙、水墨、书法、祥云、花卉、青花瓷、玉器、丝绸、刺绣等）或中国传统服饰款式（如旗袍、清代官服、披肩等）运用到时装设计中，再结合精湛的工艺将当代西方中国风时尚设计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这个时期西方中国风时尚有很多经典案例。克里斯汀·迪奥在1951年设计了一套丝缎鸡尾酒裙（图15-3），直接用中国唐代大书法家张旭草书拓本作印花，成为西方中国风时尚中的经典之作。伊夫·圣洛朗在1977年推出了著名的“鸦片”香水，瓶子采用中国鼻烟壶设计，给西方主导的时尚圈层带去异域东方的味道，1977—1978秋冬高定系列又推出了以中国清代兵勇的服饰造型为灵感的设计。1993年，瓦伦蒂诺首次来到北京，被华美的中国传统手工艺所吸引。在2013年上海系列中，华伦天奴推出了一系列中国风时装作品，其中一件红色晚礼服将品牌标志性的红色与充满中国文化特色的红结合在一起，以人造纺布为主要面料、配以红黑两色真丝、雪纺贴花等装饰，成为一套极具西方时尚趣味又充满中国意境的服饰（图15-4）。意大利知名奢侈品牌阿玛尼在2015年春夏巴黎高定时装周上推出了以“竹”为主题和主要设计元素的高级定制秀（图15-5），大走中国风路线。借助西方时装屋高级手工坊的传统工艺，设计师将作为士大夫身份名片的竹元素、汉唐式的襦裙、苏绣与珐琅掐丝等中国文化元素融入时装设计之中，简洁飘逸、清新雅致、韵味悠长。模特行走于T台之上，翠竹水墨，侠客悠然，以至于有网媒用“风华绝代”一词赞誉这场时装表演。2015年5月7日～9月7日，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举办了题为“中国：镜花水月”的中国风时尚展，展出了150多套时装作品，其中大部分为西方时尚设计师的作品，吸引了破纪录的67万人参观，占了16个展厅，成为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参观人数最多的展览之一。在某种意义上，这个展览是一百多年来西方中国风时尚设计的一个总结，当然也可被视为其发展到一定程度和规模的标志。不过似乎也预示着新一波西方中国风的强势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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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3　迪奥设计的鸡尾酒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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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4　华伦天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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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5　阿玛尼作品

2015年以后，西方各大品牌掀起了新一轮的中国风热潮，意大利时装奢侈品牌古琦现任设计总监亚力山卓·米开理从不隐藏自己对东方文化的热爱，2018度假系列中将中式蟠龙图案演绎得格外时髦；2017秋冬系列中用大量使用中国风格的花卉图案和刺绣，还融入了立领和盘扣，设计大胆而巧妙。普拉达2017春夏秀场上也出现了许多立领、盘云扣的细节，“中国风”气息扑面而来，充满中国韵味。不少欧美明星如蕾哈娜、碧昂斯等人也是中国风的忠实粉丝，不仅在红毯上上演中国风，在私下搭配中也常常选择有中国元素的造型。

2016年西方时尚秀场中的中国风异彩纷呈。11月30日晚维秘大秀在华丽的大皇宫落下帷幕，推出六大主题，开场的“前路奇缘”主题就上演了味道十足的中国风造型，如艾尔莎·霍斯卡的舞龙翅膀造型、肯达尔·詹娜的凤凰飞天造型、刘雯等人的中国结造型，还有利马脚踩的龙靴。更热闹的中国风则在配饰界。十二生肖作为中华民族特有的传统文化得到了各大品牌的钟爱，纷纷推出生肖限量版来取悦庞大的中国消费市场。2016年新年之际，迪奥推出了猴子造型的项链和手链、限量版猴子钥匙圈；LV推出了幸运三件套——缀有猴子造型的项圈、项链和手链；卡瑞拉推出了对视猴头戒指。腕表界也不甘示弱，斯沃琪推出了猴年剪纸画版手表；伯爵推出了“猴子献桃”系列腕表；江诗丹顿特别呈现中国十二生肖传奇系列猴年腕表；肖邦请来了日本皇室御用漆器制造商山田平安堂推出了猴年腕表特别系列。耐克推出了Nike AirForce 1年画系列。此外还有众多国外奢侈品品牌推出了中国风彩妆系列。虽然这一波中国风在国内引发了很多吐槽，“不是山寨、胜似山寨”“怎样一个‘丑’字了得”之类的评语不绝于耳，然而依然难挡西方中国风的热潮。2017 年11 月，维秘大秀选在上海举行，设计了典雅婉约的青瓷佳丽主题，成为与中国关系最为紧密的一届。

3.20世纪以来西方中国风时尚的风格特征

与17、18世纪的西方中国风相比，20世纪以后西方中国风时尚呈现出不同的风格特征。首先，有些作品继续沿用17世纪以来西方中国风的设计方法，对中国文化元素进行简单生硬的堆砌和极端表面化的处理，乱用甚至误用中国元素，在中国人眼里显得艳俗、浮华、可笑、古怪，甚或丑陋。前文中已经提到，各近年来很多西方时尚品牌都看好中国市场，为了吸引更多中国买家，有些品牌会在农历年末推出以中国生肖为主题的限量版产品，可是这些产品常常让国人大跌眼镜，大呼看不懂。2016年1月中旬耐克推出了一款Air Force 1白色运动鞋——莲花鞋舌、锦鲤绣标、鞋垫上还有个年画版胖娃娃，看上去俗不可耐。

当然，并非所有的西方品牌都是如此，从近年来的发展趋势来看，一些西方设计师致力于将中国文化元素与西方传统或现代时尚造型有机协调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精湛的手工艺，打造出独具异域风情的西方中国风时尚风格。无论是从造型还是从韵味来看，当代一些西方中国风时尚已经从先前那种离奇古怪、浪漫臆想的风格变得现实起来，对于中国文化元素的把握和运用渐趋成熟，对于中国文化的理解也日益深入，已经或正在得到了中国和国际时尚界的认可，成为独树一帜的流行时尚风格。例如，美国知名内衣品牌“维多利亚的秘密”在2017年的品牌大秀上，推出了典雅婉约的青瓷佳丽主题。和2016年维秘大秀上推出的“前路奇缘”相比，在中国风的造型和韵味上都有了很大改观，得到了一致好评。

从灵感来源来看，这一时期的西方中国风时尚设计与17、18世纪西方中国风比起来，发挥主导作用的不再是中国的外销商品或单纯的外交往来，对中国文化的直观体验已经成为设计师灵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体验来自现代社会中西文化交流的深入，其中不仅有各种官方和民间的文化交流活动，还有很多国人到国外工作学习生活，西方很多大都市中都有中国城，这些给西方人带去了最直观的中国文化，除了陶瓷、玉器、青花瓷、国画、书法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外，中国文化中各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动物、植物及各种民间艺术、少数民族艺术也开始受到西方人的喜爱和关注，成为其时尚设计的灵感来源。西方的中国风设计者为了更好的诠释中国风，也会到中国旅行，亲身体验中国文化，成为中国艺术和文化的爱好者和收藏者，如夏奈尔、圣洛朗、瓦伦蒂诺等西方知名设计师都非常迷恋中国文化和艺术品。夏奈尔在巴黎的公寓里有来自18世纪的中国乌木漆面屏风，多达32面直接贴在墙上，赭红底色上金色凤凰花鸟呼之欲出，夏奈尔的东方绮梦在这里交汇绽放。圣洛朗的故居位于巴黎7区巴比伦大街，是一座现代风格的三层小楼，房子里除了精美的文艺复兴饰物和艺术大师的稀世作品外，还有一间“中国风”风格的房间，房间中墨绿色的花鸟壁纸和棕色的木质家具相映成趣，犹如一个缤纷的梦幻；角落和桌子上的瓷器彰显着不凡的艺术品位，繁复而不杂乱。

此外，中国电影也成为西方社会和时尚界认识中国、汲取灵感和创作素材的重要来源。《末代皇帝》《霸王别姬》《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花样年华》《卧虎藏龙》等具有强烈中国民族特色的电影在国外上映，让西方设计师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有了新的认识，也继续丰富和拓展了他们对于中国的文化想象及其心目中原有的中国形象。

这一时期的西方中国风时尚与17、18世纪的中国风设计比较起来，建立在对中国文化、历史地理人文等各方面都有了一定了解和认知的基础上，在整体设计的天马行空之外又有了些许理性主义精神和现实意义。在保留了历史与现实的关联的基础上，西方中国风已经开始对中国文化进行深度思考，有意塑造一种超越文化差异的时尚风格。不过，也应该认识到，由于缺乏对中国传统文化及美学思想的深刻感悟，目前有些西方中国风设计在一定程度上走向了一种表面美学，尽管他们已经认识到，昔日的“东方主义”风格定会遭到嘲讽，相互尊重、彼此交流与借鉴才是人类文化持续发展、共同繁荣的主流方向。

西方中国风时尚发生的这些变化，首先得益于20世纪70、80年代以来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其次与新世纪以来中国与世界各国广泛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以及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取得的发展进步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日益深入，西方人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中国，有了接近中国、认识中国的渴望。其次，近现代以来西方民主文化的包容性和敢于颠覆性决定了其时尚设计中文化视野的广度和深度，在无形中拓宽了他们的设计思维，催生出一系列富含中西两种文化特质的时尚作品，并有助于塑造西方民族的主体性，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国际认同和声誉。

西方中国风时尚的发展趋势与前景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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