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资本转化的特征和策略分析

2023-06-1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一）主要特征时尚政治场域中时尚资本转化的特征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中，支持和认同某种社会、文化、政治理念的表达方式较为单一，主要是时尚精英积极参与各种与政治相关的活动，主动配合或者攀附。在这种情形下，时尚和政治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双方各自实现资本的增值，实现共赢。时尚资本的转化正是时尚商业化过程的重要环节之一。

（一）主要特征

时尚政治场域中时尚资本转化的特征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场域中各方的斗争关系始终存在，支持或反对某种政治立场和政治理念是激活和推动时尚政治场域运作的驱动力。“场域”这个概念本身强调的就是内部的力量关系及其冲突和变化，用布尔迪厄的话来说：“场域是力量关系——不仅仅是意义关系——和旨在改变场域的斗争关系的地方，因此是无休止的变革的地方。”^[6]这一点在时尚政治场域中有着突出表现，时尚精英、时尚消费者以认同或反对来自官方的某些政治理念为中心展开一系列斗争，表现为时尚精英、时尚消费者与政治精英之间的各种矛盾冲突，参与各方的力量关系不断变化、调整，因而各种力量变化调整的过程就是时尚资本转化的过程。换言之，在以政治精英占据重要地位的时尚政治场域中，不同方向的资本主要围绕文化和政治理念这一核心要素展开，支持或反对某种政见成为驱动时尚政治场域运作的力量。其中，支持和认同某种社会、文化、政治理念的表达方式较为单一，主要是时尚精英积极参与各种与政治相关的活动，主动配合或者攀附。在这种情形下，时尚和政治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双方各自实现资本的增值，实现共赢。反对者则通过各种方式——抗议、抵制、嘲讽、揶揄、丑化、篡改等——与政治精英及其代表的占主导地位的政治理念、观点进行斗争。在斗争过程中，会有更多持相同政见的群体或者个人加入进来，通过购买其产品表达认同，从而实现时尚资本向经济资本的转化。当然还有一部分时尚从业者在政治方面尽量保持中立，甚至远离政治，这部分群体就不在时尚政治场域的考察范围之内了。

在时尚政治场域中，时尚资本的转化呈现出明显的景观化和娱乐化特征，而且与时尚的商业化过程密不可分，这主要是因为各种时尚活动背后基本上都有直接或间接的商业目的，换言之，是商业运作的结果。时尚资本的转化正是时尚商业化过程的重要环节之一。需要强调的是，近年来传媒产业的兴起，也促使景观化和娱乐化成为商业化之外时尚的重要存在方式，而且两者已经和商业化一样成为促进时尚资本转化的重要因素。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思考在时尚与政治的角逐中，时尚资本如何成功借助其景观化和娱乐化特征，一方面有效地颠覆政治的严肃性，一方面成功地提高时尚的话题性和影响力，而这也是时尚商业化过程中，时尚资本成功转化为权力资本、符号资本及经济资本的主要策略。

（二）策略分析

1.景观化的时尚

通常情况下，社会上的时尚景观可以分为动态景观和静态景观两部分。动态景观主要指存在于社会生活空间和立体媒体（如电视、电影、网络视频等）之中的大量时尚信息，这些信息通过视觉、听觉等渠道进行传递和转换，给受众带来较强的视觉冲击力。除了日常穿着外，时装表演、时尚节目、网络视频等都在随时随地为人们制造着视觉幻象。静态景观主要指大量存在于社会生活空间和平面媒体（如时尚杂志、报纸等）上由时尚图片、文字报道或平面广告等组成的时尚信息。与时尚中的动态景观相比，静态的时尚景观对受众的视觉冲击力似乎小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其存在缺乏意义和价值。平面媒体中的时尚以静态方式相对延长了其存在的时长，同时也提供给受众更多理解和反思的空间。很多时候，两者能够实现优势互补，如动态景观中的某些镜头会被挑选出来作为图片成为静态景观的一部分，或者被人们用文字记录下来成为有据可查的资料。

时尚的景观化存在是现代景观社会的一个缩影。在现代化信息社会，时尚生产过程中自动化程度的日益提高直接导致了生产力的提高，这让原本在机械化大生产时代已经发展起来的时尚产业更上一层楼。不过，这也是后现代消费社会带来的必然结果，是景观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人们生活及消费水平的提高，各种时尚产品充斥着狭小的生活空间，时尚俨然成为大众日常生活中不容忽视的一道靓丽景观。

2.娱乐化的时尚

自现代时尚诞生以来，时尚与娱乐业的关系就非常密切，现在更是如影随形。毫不夸张地说，任何形式的娱乐都离不开时尚，时尚已经深入到影视、动漫、音乐、旅游、休闲、家居等各个领域。或许时尚不是其中的关键因素，但绝对不可或缺，是其获得成功的必要条件。具体来说，时尚的娱乐化主要体现在时尚人物明星化、时尚活动国际化、时尚节目娱乐化等几个方面。当下的娱乐界，除了明星之外，一些时尚人物，如设计师、模特、时尚杂志主编也已经成为众人追逐热捧的明星，频繁出镜或现身报端，拥有大量粉丝。每年定期举办的四大国际时装周、Met Gala等时尚活动早已成为世人瞩目、娱乐媒体争相报道的话题，甚至一些国际电影节也已经成为重要的时尚舞台。国内有每年举办的以时装发布为主要目的的中国国际时装周（北京）、上海时装周等时尚活动，以时装推广和贸易交流为主要目的的中国国际服装服饰博览会、香港国际时装节等。网络、电视等媒体则充斥着各种时尚类娱乐节目，其中广为人所知的有美国电视及网络真人秀节目《天桥风云》和《全美超模大赛》以及中国央视财经频道推出大型时尚类节目《时尚大师》。这些节目的嘉宾、评委及主持人都是时尚界的名流和专业人士，从超模、著名设计师、时装杂志主编、时尚评论家到文化学者不一而足。此外，许多时装模特成名后有的加盟演艺业；有的则成为娱乐节目的主持人。这样的双重身份使他们自带话题，在时尚业和娱乐业之间来去自如。

此外，时尚的娱乐化绝不仅仅关涉到时尚在娱乐圈和娱乐产业的参与度，重要的还有时尚自身的娱乐化倾向，时尚早已不能用“一段时间内流行的服装款式”这样浅显的话语定义。时尚一方面运用各种设计方法（解构、混搭、复古等）和表现手段（如花样翻新、极具戏剧化的T台展示）不遗余力地颠覆和挑战人们对于时尚的理解，在获取大众关注的同时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在一定程度上，除了时尚自身的发展，时尚人物、时尚活动、时尚类节目的广泛存在，使得时尚不再高高在上，并最终走下神坛，成为人们日常生活工作、娱乐休闲的一部分。

然而，在当下时尚政治场域中，时尚的景观化、娱乐化并不是时尚资本进入政治场域的决定性因素，时尚资本通过景观化、娱乐化等策略转化为经济资本、权力资本或者符号资本之前还需要政治的配合，没有政治自身的景观化和娱乐化趋势，没有政治与各种社会景观及娱乐业的联姻，时尚资本打入政治场域绝非易事，甚至不可能。

3.景观化、娱乐化的时尚与政治的联姻

（1）政治景观化

“政治景观”一词是由法国思想家居伊·德波提出的景观社会理论引申而来的，主要指生活中各种服务于政治诉求的社会景观。当下社会中的政治景观可以简单分为四种：首先是官方或政府组织的各种大型政治活动，如国庆阅兵、大型军演、各国元首政要到访时的欢迎仪式及系列活动，也包括官方出面组织的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大型国内和国际会议，如每年一次的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和世界卫生大会。其次是建筑中的政治景观，如各种具有政治教育意义的纪念碑、纪念堂、纪念广场、人物雕像。一些大型文体设施（如鸟巢、国家大剧院等）、展览中心（如上海世博园）也成为 “政治景观”的完美象征物。再次是各种印有政治口号的“文化衫”、大幅宣传标语、公益广告等。这些景观可能是官方行为，也可能是民间行为。其中，民众组织的抗议或维权活动极具景观化特征。人们在进行游行、静坐等活动时常常会统一穿着相同颜色和款式的服装，在衣服上印着各种标语口号。如果没有统一着装，也会佩戴统一的袖标或者手举标语横幅，晚上还会拿上点燃的蜡烛或者荧光棒。这些形式在视觉上都极具景观性，引人注目的同时也利于电视和网络媒体的传播。

德波在《景观社会》一书中用“景观”指代各种以符号、象征物以及视觉为载体的物或事件，这些物或事件被用来与政权的形象和实力相连接，以起到使公众信服和归附的效用。景观的本质是强制性的独白和拒斥对话，在购买景观和对景观生活方式的无意识顺从中，人们直接肯定着现存体制。然而，从前面列举的几种显著的政治景观表现形式来看，似乎问题要复杂得多，政治景观化对占据统治地位的政治主体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维持和巩固其政治统治的策略，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则是一种可资利用的抗争方式，尤其是与时尚景观结合在一起运用的时候。所以，从这种意义上来看，当下社会中的时尚景观有着比表面上看来更深刻的社会意义，不仅是包围着我们的物，也可以是被不同利益群体加以利用的资本，只是不同的运作方式决定了时尚资本以何种方式影响人们的行为方式、价值取向和世界观。对此有着深刻体察的政治精英，也正是认识到时尚景观在当下社会中的合法性存在而与其密切合作、积极互动，最终实现权力资本的转化与增值。

（2）政治娱乐化

正如政治的景观化趋势给时尚的景观化策略提供了与之联姻的契机一样，近年来政治与娱乐之间的密切互动同样说明，政治的娱乐化为当下高度娱乐化的时尚资本顺利进入政治场域打开了方便之门，两者找到了契合点，而且很快打成一片。美国前总统里根就曾经说过：“政治就像娱乐业一样。”^[7]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细致分析了电视时代的娱乐业如何将政治与娱乐融为一体，并得出了“所有的政治话语都采用了娱乐的形式，审查制度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8]这样似乎有些过激的结论。然而，在当下以网络和移动媒体为代表的新媒体时代，他的观点似乎正在变成现实。这方面的案例也很多，大致可以从两个层面来分析。一是以政治精英为代表的政客将政治舞台作为展示国家实力、个人权威和魅力的秀场。奥巴马执政时每年发表国情咨文时的场景都像走红毯；每次总统出访，第一夫人的时尚装扮被媒体大肆报道，其热度甚至超过了总统出访这一外交事件本身。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总统大选每次都像是一场全民嘉年华，近年来甚至成了“全球嘉年华”。几乎每个候选人都有自己的形象设计团队，甚至有自己的专属服装设计师。候选人之间公开利用各种媒体相互抨击，每一次公开露面都是一次精彩表演，从讲话内容到形象设计，每个环节都有专门的负责团队。

其次是出现在电视节目、网络论坛、自媒体、报刊上的民众对政治表演和政治事件的娱乐式调侃与吐槽。在美国，无论政治精英们的表演如何精彩或拙劣，都会在媒体上引发各种评论，或是调侃、讥讽、分析、预判，或是爆料、阴谋论。就这样，政治和时尚在娱乐界一拍即合：前者使得后者具有了更多的话题性，得到了更多的话语权，而政治自身也在这一过程中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讨论，无论正面还是负面的内容都实实在在地进入到民众生活之中，拉近了和普通民众之间的距离，成为了大众生活中一道不可或缺、不容忽视的娱乐景观，且在民众生活中成为常态化的存在，被大众习以为常，默默认可和接受。这种情况下，时尚进一步消解了政治的严肃性，实现了时尚资本向经济资本或权力资本的转化和增值。时尚政治场域中的这一景观也再次印证了德波的景观社会理论——景观是一种更深层的无形控制，它消解了主体的反抗和批判否定性，在景观的迷雾之中，人只能单向度地默从。景观的存在和统治性的布展恰恰证明了今日资本主义体制的合法性，人们对景观的顺从无意识地肯定着现实的统治。^[9]总之，景观化和娱乐化的时尚与政治在运作策略方面不谋而合，你来我往，频繁互动，各取所需，使得时尚政治场域中的各种景观成为资本主义合法性的“永久在场”。

时尚资本转化的特征和策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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