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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时尚与新个人主义的碰撞

【摘要】:新个人主义的诞生与发展离不开完美时尚的统治。利波维茨基认为,将完美时尚类比为一个标准化和丧失个性的独一无二的过程只是一种表面认识。新个人主义也是利波维茨基的社会学理论中最具挑战性的部分。[21]不难看出,在利波维茨基看来,完美时尚时代的个体摆脱了欲望的刺激,甚至超越了真理。

在利波维茨基看来,随着现代民主社会中个体自主性的发展,新个人主义也随之诞生,这是一种不受调节、可任意选择的个人主义,让个人从原来的约束和集体规范的权威下解放出来。[16]利波维茨基在《时尚帝国》一书中常常提到新个人主义,但这个概念的提出可以追述到1982年他在《争鸣》(第21期)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现代艺术与民主个人主义》,后来这篇文章被收入《空虚时代:论当代个人主义》一书。因此,《时尚帝国》一书中提到的新个人主义可视为《空虚时代》一书中论述的“当代个人主义”或“民主个人主义”的重述与发展。在《超级现代时间》一书中利波维茨基又提出了超级个人主义的概念,该书序言的作者塞巴斯蒂安·夏尔在对超级个人主义具有的积极和消极双重作用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称其为“自相矛盾的个人主义”。

新个人主义的诞生与发展离不开完美时尚的统治。利波维茨基在《时尚帝国》一书中指出,“这是一次旨在用自身,用自己新的基本原则对文化进行融合和统一的反抗。这不是‘文明的危机’,而是一场将社会从过去僵硬的文化规范中拯救出来,催生一个更加灵活、更加多元、更加个人主义、符合完美时尚要求的社会的集体运动。”[17]在绝对时尚的统治下,思想欠坚定但容易接受批评,欠稳定但更宽容,欠自信但更易容忍别人的差别、证据和论证。利波维茨基认为,将完美时尚类比为一个标准化和丧失个性的独一无二的过程只是一种表面认识。事实上,时尚促进更严格的研究,主观视角的多样化,即消除了观点的雷同。时尚不是所有人都越趋相像,而是每一个小个体的多元性。宏大的意识形态结构被消解了,代之以不太独特的、缺乏创造性、缺乏考虑,但更丰富、更灵活的主观特殊性。[18]从这些论述中可以看出,利波维茨基对完美时尚的统治寄予了厚望,希望其统治下的个体更具多元化和自主性,同时共存于一个更加宽容、灵活和多元化的社会之中。

新个人主义也是利波维茨基的社会学理论中最具挑战性的部分。《空虚时代》一书中提出,随着传统的解放,个体从庞大的意义结构中获得的自主性“既不意味着任何个体权利已经消失,也不意味着人们已进入没有冲突或压迫的理想世界”[19],而是开启了新的个人化程序:“社会进行组织和引导,规范个体行为,尽可能提供个人选择,激发兴趣,给予理解,不再强制或者疾言厉色。”[20]就此形成了一种新形式的个人主义,这是一个由表面上很复杂的欲望而非深刻的灵魂所创造的个人主义。所以,塞内特认为,他的这一提议把世俗自我发挥到了极致——人们不再责成世俗自我探寻信仰的奥秘以及信仰与世俗欲望二者之间的关系。利波维茨基笔下的个体是从所有趣味、占有和消费欲望的令人兴奋的真实敲打中解放出来的个体。[21]不难看出,在利波维茨基看来,完美时尚时代的个体摆脱了欲望的刺激,甚至超越了真理。

利波维茨基在《时尚帝国》一书中对新个人主义的乐观精神延伸到了《超级现代时间》一书中,将其称为超级个人主义,他依旧对超现代社会中时尚逻辑催生出来的新型多元化主体充满了积极的乐观主义精神,因为这些个体更加灵活、宽容、自信,也更易于接受新鲜事物。然而,超级个人主义也暴露出超级现代性的矛盾,在塞巴斯蒂安·夏尔看来,超级个人主义催生出来的超级自恋主义者是一个非常不稳定、充满悖论的个体——“超现代个体的知识更为丰富,也越发松散;更为成熟却不稳定;意识形态观念更淡漠,也更容易受制于变化中的时尚;更加开放也更易受到外部影响;更为挑剔也更加肤浅;更加多疑也越发没有深度。”[22]

完美统治的实现需要媒介来完成。为此,利波维茨基找到了时尚逻辑影响下的大众文化、传媒、广告以及各种形式的商品消费。在《超级现代时间》中,他用超消费、超现代和超自恋定义超级现代社会,宣称“超级消费和超级现代性时代宣告了意义宏大传统结构的衰亡和通过时尚与消费逻辑获取意义的途径。同样,商品与大众文化、意识形态话语也受到时尚逻辑的控制,尽管它们总是遵循卓越和持久性的逻辑并崇尚牺牲与奉献。”[23]在《轻文明》一书中,他提出资本主义已经能进入了超时尚阶段,在这一时期,“商品规则已经成功地将轻浮、加速的变化、诱惑等时尚的典型模式嵌入到广阔纷繁的领域之中。”[24]超时尚经济成为主流,消费品的审美诱惑原则愈发普及,消费主义的世界一天天向时尚世界看齐,以致于利波维茨基开始使用“超时尚时代”一词来定义当下轻浮时尚统治之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