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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再生产:仿真的新玩法

【摘要】:鲍德里亚按照仿像的三个等级的模式——仿造、生产和仿真——来解释不同历史时期时尚的生产过程及其价值规律。可以说,时尚是和文艺复兴一起兴起的。在鲍德里亚看来,文艺复兴时代的时尚是第一级仿像,是对原型的模仿。很显然,在仿像的第三等级序列中,时尚不是仿造出来的,也不是批量生产出来的,而是没有使用价值的纯粹符号之间的模仿与再模仿,是纯粹的“浮动的能指”之间的互动组合,是仿真模式作用下的符号再生产。

鲍德里亚按照仿像的三个等级的模式——仿造、生产和仿真——来解释不同历史时期时尚的生产过程及其价值规律。这三个等级平行于价值规律的变化,从文艺复兴开始相继发生。封建社会时期中,符号是按照等级制度被规定的,符号含义清晰但受到限制,属于“强制符号”。在这个时期衣着是强制符号的一种,用来规定人的等级身份,人们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选择衣服,也不能追求时髦。从文艺复兴到工业革命的“古典”时期,仿象的主要模式是仿造。在这一阶段,仿造(以及时尚)和文艺复兴的兴起、封建秩序的解构一同出现。可以说,时尚是和文艺复兴一起兴起的。在鲍德里亚看来,封建秩序的解体意味着强制符号的终结,所有阶级都可以没有区别地玩弄符号。竞争的民主接替了法定秩序特有的符号内混制。人们也从符号受到限制的秩序过渡到了符号的按需增生阶段。这个时期的现代符号是不加区分的,它摆脱了一切束缚,可以普遍使用,但是仍然在模拟必然性,在对“自然”的仿象中找到自己的价值,依赖自然的价值规律。这一阶段的目的是为了建构类似于神的形象的一种理想的自然,是对于和谐和乐观形象的模拟和仿造。在鲍德里亚看来,文艺复兴时代的时尚是第一级仿像,是对原型的模仿。比如仿大理石的装饰是那个时代的时尚——“仿大理石是一切人造符号的辉煌民主,是戏剧和时尚的顶峰。”[11]不过,仿造影响的只是实体和形式,还没有影响到关系和结构,这一过程还有待仿像后面的两个等级来完成。

生产是仿像在工业时代的主要模式,也被指认为“工业拟像”。在这种拟像中,生产就是一切。鲍德里亚这里讲的生产不是一般的物质生产,而是一种形而上学的特设,即没有原初起源的制造。如果说在前工业时期,仿造中还存在被模仿的原型对象,而工业生产的起点就是无原型的制作了,人们离开价值的自然规律及其形式游戏,进入了价值的商品规律及其力量计算。新一代符号和物体伴随着工业革命出现,工业技术的发展使得这些没有种姓传统的符号不需要被仿造,它们立刻被用来大规模生产,成为一个个系列。系列之间的关系不是原型与仿造的关系,而是等价关系、无差异关系。在系列中,物体成为相互的无限仿象。所以工业时代是一个系列的时代、机械复制的时代,一个充斥着再生产技术的时代,人们追求的时尚是大量的、可以批量生产的东西。这个阶段的时尚符号还是有一定意义的,也是短暂的。当物质生产被整合进政治经济学,当市场变得普遍化的时候,时尚开始渗透并整合所有的文化符号。最终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系列生产被模式生成替代,仿像进入了第三个等级——仿真。

按照波德里亚的说法,仿真是目前这个阶段(即后现代消费社会)代码支配的主要模式,依赖的是价值的结构规律。在这个阶段,产品“不是机械化再生产模式再生产出来的,而是根据他们的复制性本身设计出来的,是从一个被称为模式的生成核心散射出来的。”[12]这一模式,就是“参照的能指”——仿真的初级形式。鲍德里亚认为,在仿真中,起作用的不再是唯一的一般等价物,而是模式的散射。现实在超现实的作用下崩溃,对真实的精细复制不是从真实本身开始,而是从另一种复制性中介开始,如广告、照片等。于是在从中介到中介的复制过程中,真实变成了一种为真实而真实,一种失物的拜物教,一种超真实。鲍德里亚也将这种现象称之为仿真的眩晕,在这里,物体解构为自身的各种细节,并在这些细节上进行分裂和重叠的游戏,但是在这种无限的分裂与重叠的游戏中,真实隐去,退化为自身,直至衰竭。在时尚符号的世界中,这种真实的隐退表现为时尚符号所指的隐退,能指不再有内在确定性,可以自由地、无限地替换或者对调,能指不能通往任何地方,随之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区分也消失了。

很显然,在仿像的第三等级序列中,时尚不是仿造出来的,也不是批量生产出来的,而是没有使用价值的纯粹符号之间的模仿与再模仿,是纯粹的“浮动的能指”之间的互动组合,是仿真模式作用下的符号再生产。人们陶醉于仿真序列制造出来的纯粹的差异符号,除了快乐之外没有任何内容和目的性。用鲍德里亚的话来说:“能指唯一的差异游戏在这里加速,变得明显,达到一种仙境——丧失了一切参照的仙境和眩晕。”[13]同时,“这种时尚符号的无目的的目的性既适用于“轻巧”符号的范围(如服装、身体、物品等),也适用于“沉重”符号(如政治、道德、经济、科学、文化、性爱等)的范围,这些领域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接近仿真的模式、冷漠的差异游戏和价值的结构游戏,并最终成为代码的仙境。”[14]由此可见,在当下的消费社会中,时尚一方面指向自身,成为自己的所指;另一方面不再局限于某一特殊的领域,泛化为一种生活方式,普遍化于日常生活,一切皆可成为时尚,时尚的逻辑成为任何领域都无法逃脱的命运。不过必须指出的是,这种逻辑建构在以拟真为代表的拟像文化基础之上,与象征性结构的交换活动无关。这里也揭示了鲍德里亚在《象征交换与死亡》一书中研究时尚问题的目的——作为拟像文化的具体事例来论证消费社会中拟像文化的运作及其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