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天一阁天一阁是以藏书丰富而闻名的一座古典园林,位于宁波市月湖西侧。如今,天一阁的面积在15亩左右,全园景观中心是藏书楼。新中国成立以后,通过管理部门的搜集和藏书家的捐赠,天一阁的藏书又逐渐丰富。天一阁内有很多珍贵的石刻,形成明清碑林。对于研究宁波和天一阁的发展史,这些古碑具有极其重要的参考价值,而且有很多都属于珍贵文物。......
2024-05-13
马涯民与宁波天一阁
应芳舟
一、马涯民人物小志
马涯民(1883—1961),名瀛,原字伯年,后字涯民,以涯民字行,笔名古彦、谛僧,浙江定海县(现舟山市普陀区勾山镇)人,是著名学者、教育家和方志编纂家。出身于家道中落的工商业者家庭,自幼聪颖好学,善于接受新思想、新事物,阅读面极其广博,凡经史古文、数学外文、近代报刊无所不览,这些为他后来从事教育和编辑工作奠定了深厚的功底。1901年在宁波储才学堂就读,1904年上海中西书院肄业,从此步入了社会。1909年,在表兄李哲浚的帮助下,在南洋劝业会及南京江宁电报电话局谋事。1913年、1914年分别在杭州盐政讨论会、两浙盐产整理处任职(图一)。
马涯民先生一生从事教育事业二十余载,曾在上海明新中学、江西广丰振育学校、定海县高等小学任教。1922年起,受宁波教育界人士邀请,在宁波甲种工业学校、私立效实中学、民强中学、鄞县县立中学、甬江女子中学、奉化中学西坞分部、三一中学等学校执教或担任学校重要职务,所教科目有语文、历史、地理和数学等,成为享誉当时宁波教坛的多面手。从上我们可以看出,马涯民先生执教不分公办还是私立,也不管学校是国办抑或是传教士所办,这也是马涯民开放、开通、开明的教育理念使然。马涯民重视言传身教,待人平等和气,因而师生均十分敬佩爱戴他,上门向他请教的人络绎不绝。
马涯民以方志编纂见长,曾两度参与志书编辑。1923—1925年,与姻亲慈溪陈训正编《定海县志》。1933年1月,鄞县通志馆成立,他应邀担任编纂主任(陈训正为总纂)。民国《鄞县通志》历时18年始成,凡51编36册,共约550万字,附地图75幅。马涯民呕心沥血,最终为这两部志书赢得方志界崇高地位贡献了重要力量。《定海县志》被近代方志界评为“辛亥革命后浙江新修县志中之佳作”。著名学者竺可桢称《鄞县通志》为“古今方志第一”;《浙江地方志》称《鄞县通志》为“辛亥革命后浙江地方志中体例创新、篇幅最巨、内容丰富之县志”。至今这两部方志仍是研究宁波、舟山尤其是近代宁波历史极为重要的参考文献。
图一 马涯民先生像(时年76岁)
解放后,马涯民先生积极参政议政,连续多年被选为宁波市人大代表。1953年,还被浙江省人民政府聘为文史研究馆馆员。
马涯民先生除对解放前后的宁波教育、方志编修起过重要作用之外,他对宁波的文化文物事业也居功至伟,这主要体现在他担任宁波市古物陈列所(曾设在今天一阁博物馆内尊经阁,系管理天一阁的机构)负责人期间,长期参与管理范氏天一阁(图二)。
二、参与管理天一阁
近代中国是一部多灾多难的历史,作为家族藏书楼的天一阁亦是如此。1933年9月,天一阁遭遇罕见强台风袭击,藏书楼东墙受损,数万卷古籍岌岌可危。而此时的范氏族人经济困顿,无力修缮,一筹莫展。所幸的是在冯孟颛等一批热爱乡邦文化文物人士奔走之下,官员、乡绅、文化人士联合组织了一个名为“重修天一阁委员会”的专门机构,积极向宁波及旅外宁波籍人士开展募捐活动(图三)。同年11月19日,重修天一阁委员会在宁波召开第二次会议,出席者有张峄桐、杨菊庭、范多禄、陈如馨、范佑卿、陈宝麟、范吉卿、赵芝室、范庆祥、范盈汶、冯贞群、马涯民(冯贞群代)、叶谦谅、
图二 尊经阁(原宁波市古物陈列所办公处)
图三 20世纪30年代重修天一阁藏书楼
倪维熊、汪焕章、冯莼琯(杨菊庭代)等甬上各界名流。可见,马涯民先生也是这一委员会的早期重要成员之一。
重修天一阁委员会维持了长达九年之久的时间,直到1941年6月23日,马涯民与杨菊庭、周诚哉等人担任移交监交人见证重修天一阁委员会将银钱、书帖、文卷、器具移交给天一阁范氏族人,这才标志着重修天一阁委员会已经在事实上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拒见蒋介石,昭示马涯民先生的崇高气节。能够攀附高官显贵是一部分人向往的,但是马涯民却不这么认为。蒋介石一生多次登上天一阁,当年捐款两千银元响应重修天一阁委员会的募捐活动,出力也可谓不小了。1949年4月中旬(应在24日前),蒋介石离开大陆去台湾前夕特意造访了天一阁。但是,出乎蒋介石意外的是,宁波文化界将迎接他登阁一事作了低调处理。
据相关文史资料记载,该月中旬,蒋介石要随员寻找几个对天一阁藏书熟知的宁波老先生一道随同去天一阁。几经周折,秘书联系的马涯民、朱赞卿、冯孟颛和杨菊庭等人却均推托并未前往。最后,蒋介石带了蒋经国、张群等人来到天一阁。天一阁管理人员范鹿其恭迎蒋氏父子一行,并向蒋一一介绍藏书情况。蒋似听非听,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他东摸摸,西看看,见一泓清池,微微涟漪,不禁喃喃自语:“今日古阁一别,何日再得重登?”蒋心头凄楚,心情低落,最后在离开天一阁前说:“算啦!我们在这里拍一张照。”即匆匆结束了天一阁之行。马涯民先生当时不知是卧病在床,托辞未往,还是以蒋家王朝末日将临,避而不见面,我们今日已不得而知,但他不为权贵折腰的气节和洞察时局的政治敏锐性应该值得我们肯定。
解放后,天一阁收归国家所有,由古物陈列所负责保护和日常管理。从此,以马涯民为代表的宁波文化界人士更加发自内心地爱惜、爱护“文化瑰宝”天一阁,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一座书楼和财产(图四)。
图四 马涯民在呈请当局文件中提到天一阁是中国现存第一藏书楼
马涯民行使管理权力,具体参与到天一阁日常工作应该是在1951年。1949年5月,宁波宣告解放,位于天一阁之后的尊经阁内当时设有古物陈列所,范氏后人范鹿其任主任并负责兼管天一阁。1951年5月,鄞县通志馆编辑主任马涯民呈请市文教局将未分发完的《鄞县通志》、通志馆所藏书、物及通志馆代管之鄞县文献委员会书物归并古物陈列所以节省经费开支。同年9月,宁波市文教局同意将原鄞县通志馆和鄞县文献委员会并入古物陈列所,并委马涯民为负责人。
马涯民担任古物陈列所负责人一直到1959年3月才告结束,时间跨度将近八年之久。当时的古物陈列所主管图书和各项文物,兼管天一阁。我们可从现存天一阁的档案查阅到马涯民与范鹿其联合编制的该所1953年度常规预算,计有电灯费为36万元,电话费为96万元、搬运川旅费为120万元、整理书籍费为80万元、收购文物费240万元(不含陈列所职工工资和办公费)。年度预算表还显示临时费部分计有购置橱箱桌架500万元、办公寝室炊事用具500万元、厕所建设费100万元、电灯电话200万元、防火器械200万元和杂具零物100万元。
此外尚有许多涉及天一阁的修缮保养项目,如地板更换、楹柱油漆、插销配置、千晋斋、阁东小屋修理、前后假山和池塘修整,共计修理费1050万元。以上项目在1953年9月即告竣工,实际支出约计710余万元。另外还对天一阁旁的老大难民房问题,预算4000万元用于征用民房,这包括民房估价3000万元和修理费1000万元。我们可以从以上年度预算看出当时兼管天一阁的古物陈列所一年的经费支出情况和详细用途。
妥善解决办公用房难题,消除天一阁火灾隐患问题。天一阁东面及西首居民日常起居用火,对天一阁整楼藏书构成极大威胁。1953年1月11日下午,在古物陈列所内召开由马涯民担任大会主席的第二次文物保护讨论会议上,马涯民、冯孟颛、杨菊庭三人向大会书面提议“天一阁房屋及书物为国内外著名最应保护的文物,现今防火设备不够,难免火烛危险,宜将阁旁厨房迁移尊经阁北首余地,同时在余地添建员工办公住宿等室”[1](图五、六)。
前已述及1953年度预算里虽然列有一笔专项征房经费,但事情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因为政府财政经费有限,且征房又须同多户房东磋商,而有些人甚至远在上海等地。
图五 马涯民在文物保护讨论会上的主席报告
图六 马涯民起草的《宁波市文物保护讨论会简则》
同年3月13日,马涯民向当局提交《关于要求解决办公用房的报告》。在报告中,马涯民对社会形势进行了认真分析,认为当局现在重点开展的是经济建设,暂时存在着无款可以划拨的事实,但是市政府可以通过拨给天一阁附近居民质量相当的没收房屋来与之交换。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消除长期困扰天一阁的火险之虞,也不需要花费巨款建造天一阁办公用房,实在是一举两得。为圆满解决屋舍问题,马涯民等人在文保讨论会上多次商讨,并向当局数次呼吁尽早促成此事。后在相关部门的调解之下,最终由市政府征购坐落在原天一巷25号的房屋。
1953年11月8日,马涯民等40人被推选为文物展览会筹备委员。事情起因是宁波文教局为唤起社会大众对祖国文物的重视,打算在1954年春节期间举行一次文物展览会。在第一次筹备委员会上马涯民被委员们公推为临时主席,委员会下设秘书、征集、鉴别、编辑、陈列、宣传等六股,马涯民担任副主任和编辑股股员。出于安全的考虑,文物展览会最终选址在天一阁,各委员轮流值日办公,加上招募来的中学生维持秩序,保障了展览会的顺利进行,增进了宁波广大人民群众对地方文化的热爱。
作序古物陈列所《古籍阅览室古籍分类目录》,阐述六部图书分类法。马涯民的序言作于1957年4月,包含的史料信息较丰富,据此我们可以知道解放初期市古物陈列所储藏的古籍整体情况,比如当时收藏的古籍已经不下千余种,数量更是高达四万余册(均不含天一阁原藏书)。他将来源划分为三类:一为本地私人藏书家的捐赠,这占了最多数;二为解放时接管前鄞县图书馆的古书及宁波专区、宁波市拨给的没收书籍,这占了十分之一、二;三为用复本向各图书馆及古旧书店交换而来的图书,此类情况最少见。
针对如何更好地将近代中国才引进来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期刊、年鉴以及教科书等书籍进行汇集、分类,马涯民先生开创性地提出在中国传统图书分类法——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基础之上,再设立综合部,以容纳丛书、类书、期刊、年鉴四类目;设立杂部,以容纳古时私塾读本、考试用书和近时学校课本、科技用书四类目,使古物陈列所收藏的书籍都能依照分类得以收录。马涯民自信地说:“(按照六部分类法)既不致如昔年之十分类法,强把我国古籍零切碎割,归纳于十类之中;也不致如近年藏书家所编目录,强把我国古所无有而新近出现的门类,硬行挤入四部里面。在我国图书馆分类目录还没确定以前,这样酌古准今的苦心,当能为我国图书馆界所共谅。”[2]
马涯民长期与古文献打交道,深知培养专门人才的重要性,因而他在当时对天一阁的管理方面提出了扶植青年骨干等有益意见[3]。对于天一阁藏书及接收的书籍书画须在伏天曝晒,但古物陈列所苦于人手不足一事,马涯民均想方设法予以圆满解决。1951年至1954年12月,古物陈列所获赠图书达一百数十箱之多,而这期间正是马涯民担任领导职务的时候。他还被推选为“整编书籍委员会”委员,编订获赠和接收而来的图书书目,以供后人查找研究之便,可见他对宁波地方文献的征集、保护和利用不遗余力(图七、八)。
图七 马涯民签名
图八 “马涯民”印文(www.chuimin.cn)
马涯民与甬上宿儒冯孟颛先生交情深厚,文章往来频繁,曾联合修辑《鄞县通志·文献志》人物、艺文两编。冯孟颛曾担任重修天一阁委员会主任一职,亲手参与天一阁修缮工作,他亲眼见到阁内藏书凌乱,于是在征得范氏族人同意后,利用天一阁重修募集来的剩余资金编辑了一部天一阁史上重要的藏书目录《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冯、马二人互知古文献目录学功底,在冯的盛情邀请之下,马涯民对该藏书目录书进行了仔细审定。这也是新中国成立前最后一部关于天一阁的重要藏书目录。
1955年11月,马涯民被选为宁波市文物管理小组副小组长。1960年2月9日,宁波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在天一阁成立,年事已高的马涯民先生出任副主任。同年,对宁波城厢文物古迹和古籍书画保护功不可没的宁波市古物陈列所宣告撤销,彻底结束了历史使命。
三、书写天一阁历史
马涯民撰写的长篇《天一阁记》作于1954年1月,它既是一篇描述天一阁丰富藏书文化的简史,同时也是一本记录马涯民自身在天一阁期间工作的总结报告,更是一部融人文掌故于其内的带有导览性质的经典游记。今天我们无论怎样来评价它都不为过,但是怎么评价也都绕不开“天一阁”这三个字。
《天一阁记》篇幅宏大,在同类文章中居首,它较详细地记述了天一阁的创阁时间、命名来由、民间传说、献书修《四库全书》、人员管理、千晋斋、明州碑林、藏书转移以及阁藏石刻等诸多情况。马氏对天一阁前后假山着墨颇多,如阁前假山,通过海礁石的点缀,辅以石笋、石桌、石凳、石洞、石桥等,营造出福禄寿三字和九狮一象的园林小品。而天一阁藏书楼建筑本体之后的假山构筑出一幅五狮献剑的全景,这是一般人所不太知晓,亦是别的文献未曾记录的。
《天一阁记》史料丰富,文章通俗易读。马涯民当年参与重修天一阁委员会,因而他的文章所含的史料可信度极高。据该文介绍,天一阁在重修之前四周都是一些低矮的瓦砾围墙;为防藏书盗窃,阁楼的前后围有木栅栏(这可在天一阁历史照片中看到),在重修之后才被拆除。原本天一阁范围极小,到阁后假山为止,重修之后才得以扩展(图九、一〇)。
图九 马涯民捐赠的手稿(一)
图一〇 手稿(二)
天一阁建筑本体东墙曾在1933年毁于台风,但根据马涯民先生的记录,我们还发现天一阁前假山的东围墙在1953年8月亦被大风所吹倒。于是,将原本钱、张二公祠内遭人毁弃的甬上三忠遗墨刻石移嵌至修复后的该围墙内。时间应在当年的9月27日之前。甬上三忠指的是明末时期的陈良谟、钱肃乐和张苍水。甬上三忠遗墨刻石今藏天一阁东园凝晖堂帖石陈列室。
在文记中,马涯民提到当年曾发愿建造“新天一阁”的构想,这也是笔者首次见到此类史料。当年从现在中山广场迁到天一阁内的宁波府学尊经阁的用地是重修天一阁委员会向范氏族人购买而来的,原本打算再在尊经阁旁余地之上用钢筋水泥建造一座三层楼的房子,取名为新天一阁,把天一阁的古籍移藏到该楼进行保护,以免火灾。但是,因为抗战爆发,无法募集到足够多的建设资金,只好作罢。后来,天一阁内的古籍与落后的保存条件之间的矛盾愈发突出,政府部门终于拨款在尊经阁旁新建藏书库三层计960平方米,内藏天一阁线装古籍、器物等,则是在1981年了,这是后话。对天一阁进行的修缮工作严格执行“修旧如旧”的原则,尽量避免失掉文物原状,如阁板下面的藻井也是仿照《营造法式》描摹上去的,可谓颇为用心。
上文已提及古物陈列所缺少办公用房以及居民烧饭用火对天一阁构成严重威胁一事。马涯民在记文中对此写得更加详细,他呼吁政府拨款征集天一阁西首民房,并指出日后可将楼下改作古物陈列所员工办公和膳宿的地方,楼上储藏接管而来的书物,尊经阁陈列古器物供人参观,而天一阁仍旧保持明清时期的风貌,不再靠近火烛。后经市政府和省里派员数次考察,于1953年6月拨款三千万元征购西面民房,一千万元修理民房,另拨给一千余万元用于修理天一阁及添置器物。旷日持久的古物陈列所办公用房及天一阁火灾隐患问题就这样得到妥善解决。
图一一 文物保护讨论会会议记录本(内页)
图一二 文物保护讨论会会议记录本书影
马涯民的《天一阁记》最大史料价值是记录了解放初期他担任古物陈列所负责人的情况。如1952年发起成立“文物保护讨论会”,共同商讨如何做好宁波文物古迹保护(图一一、一二)。事情的起因是当时的市文教局鉴于市内外的文物古迹等,因为大规模的生产建设日益遭到破坏,所以下令古物陈列所召集地方爱好文物和有特长者以及文教界人士组织了文物保护讨论会这一半官方半民间的团体,用来开会商讨文物保护的对策。这也是宁波成立最早的文物保护专业团体之一。
该文记述有详有略,但是同样彰显史料价值,如他写到1951年政府拨款400多万元更换天一阁遭白蚁蛀蚀的柱子两根,向我们传递出人民政府关心天一阁的积极信号。1953年7月,天一阁创建人范钦70岁时所塑的像从月湖碧沚范钦祠堂迁到天一阁一楼西室陈列。这些历史的细微记录有助于我们在充分掌握文献基础之上,着手开展对天一阁历史较有深度的研究。
马涯民先生有着对事物非凡的预估能力,他是已知有确切文字记录的率先提出天一阁是中国现存最古老藏书楼的人。他同情范氏族人制定的苛刻族规,如阁门与书橱门的锁钥分房掌管、烟酒火烛不许登楼等规定,并认为这些规定对阁楼存在至今是有效的。马涯民感慨“所以到现在,已经四百年光景,还有一部分古书存在,而且明末至清以来各地的藏书楼都归消灭,天一阁居然还存在,可以算作全中国最古的一所藏书楼,在全世界藏书楼历史最长的,也要排做第三了”[4]。
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在《呈请批答文物保护讨论会提案由》(古字第15号,1953年1月13日)文件中,已经向宁波市人民政府文教局说明了天一阁在国内外的重要地位。时光匆匆,四十多年后,中国图书馆学权威专家在一次研讨会上也提出了这一论断,肯定了马涯民先生提出这一说法的准确性。
四、书香长留天一阁
图一三 马涯民捐赠的书稿
图一四 马涯民著作书影
马涯民先生一生孜孜不倦地从事中学教育、辞书方志编辑和学术研究工作,终年笔耕不辍,著作等身(图一三、一四)。早在1915年,马涯民即受聘进入上海商务印书馆,任字典部编辑。首版《辞源》问世后,他参与修订并校正达数百条,以深厚的国学功底令人刮目相看。马涯民的著作既有研究性的学术专著,也有供中学师生阅读的教学参考书,此外还有不少实用性很强的字典类工具书。他学术兴趣浓厚,研究范围也十分广泛,主要著作有《诗的格式》、《历代文学家年表》、《微积分学》等。又与人合编《实用学生字典》,自编《平民字典》、《国音学生字汇》、《破音字举例》等书籍。他的代表作《国学概论》成为国学入门必读书籍之一,此书也奠定了马涯民先生在学术界的较高地位。
1961年8月,马涯民先生病逝。噩耗传来,生前挚友冯孟颛以“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挽联,痛悼马先生的离去。他的子女遵照遗嘱将马涯民先生一生所藏书籍共计藏书78种288册和手稿如《中国近代文学史》、《国学常识教授本》、《中国文字学大意》、《综合检字法文字表清稿》、《国学常识》等16种[5]捐赠给国家,今收藏于马先生曾工作过的宁波市天一阁博物馆。马涯民先生牢牢秉承化私为公的藏书理念,他是学者型藏书家向天一阁赠书的较早代表和突出典范,后来引导了冯孟颛、朱赞卿等一批享誉江浙地区的大藏书家向“南国书城”天一阁捐献书籍的轰轰烈烈潮流。
毛翼虎先生在他的回忆录《梦幻尘影录》中这样评价马涯民先生:“宁波沦陷后这个有民族气节的老人,一不愿做汉奸,二无力去后方,因此来屈就奉化中学西坞分部主任的职务。解放后他是宁波市人民委员会委员,对天一阁及地方文献有很大贡献。”[6]笔者认为这是十分中肯的。
斯人已逝,书香长存。在全国重点古籍保护单位——天一阁博物馆三十万卷古籍所构成的茫茫书海之中,涌动着一泓来自马涯民先生无私赠予的清泉。这是发生在昨日的书林佳话,却也值得我们后来人深深铭记。
(作者单位:天一阁博物馆)
注 释
[1]“第二次文物保护讨论会议会议记录”,天一阁博物馆馆藏档案,编号A9。
[2]转引自骆兆平编纂:《天一阁藏书史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107—108页。
[3]周克任:《记马涯民先生》,《宁波文史资料》第3辑,第180页。
[4]转引自骆兆平编纂:《天一阁藏书史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368页。
[5]周克任的《记马涯民先生》一文第181页将捐献数量记为“藏书78种285册和手稿16种”。有误。
[6]见王永杰主编、宁波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宁波文史资料第18辑》(梦幻尘影录——毛翼虎自述),宁波出版社1997年,第68页。
有关浙东文化论丛:二0一0年第一.二合辑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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