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招宝山佛教东传遗迹之谜：二0一0年第一.二合辑

2024-10-28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浅说宁波招宝山佛教东传遗迹之谜陈伟权一、招宝山摩崖石刻之谜宁波甬江出海口北岸有座招宝山，山中旖旎的自然风光和丰厚的人文景观汇集。招宝山的佛教遗迹启示，有可能佛教中的密宗从海上传入我国，而宁波则是其输入的港口。

浅说宁波招宝山佛教东传遗迹之谜

陈伟权

一、招宝山摩崖石刻之谜

宁波甬江出海口北岸有座招宝山，山中旖旎的自然风光和丰厚的人文景观汇集。1984年，当地人们在清理山中风景时，发现山体南侧有摩崖石刻，横排着的六个标志符号，说字不像字，似画并非画，如作咒符看，也难解其意；符号全长近7米，均高约1.2米，且笔画清晰，镌刻于哪个朝代，更无从查考。曾有人考证六个大字为印度古老的兰查体，译音为“唵嘛呢叭咪哞”^[1]。

古代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后来我国在与境外交往中，又传至东南亚国家和地区，或境外人士来华学佛取经，或由华人出洋传经，前者如日本遣唐使最澄，后者如我国的鉴真大师。但佛教东传除了陆路是否还有海路？招宝山的佛教遗迹启示，有可能佛教中的密宗从海上传入我国，而宁波则是其输入的港口。本文提出这一论点，密宗由宁波古港口东传，纵然并非妄说，且囿于史料局限，暂不说这是唯一，但至少也可以说是传入的途径之一。曹厚德先生在二十年前提出：“此石刻对研究招宝山历史及当时佛教流传情况有一定参考价值。”在研究佛教的交往史中，高僧和专家将会更加深入地研究。

二、密宗由航海东传之说

目前史学界普遍认为，佛教密宗由中亚传入黄河流域，但也不排除经航海由水路从长江流域传入的可能。

佛教由印度传入中国的途径，僧人来往主要通过冰天雪地的帕米尔高原，大小雪山和沙漠地带。《高僧传》卷十四说，他们“忘形殉道，委命弘法”，但路途遥远艰险。另外还有一条路线，从航海水上输入我国，上世纪九十年代，湖南省传来的消息也佐证了由水上输入的史实。

1995年5月，据新华社消息，《文汇报》报道了湖南省“岳阳市君山摩崖石刻鉴定会”，题为《湘发现我国最早梵文石刻——改写了佛教密宗东传路线》，据鉴定会专家介绍，“君山石刻约为公元5世纪所刻。刻字为古梵文，五至七世纪流行于印度。其刻石时间早于河南龙门石窟的梵文石刻。

“此石刻位于君山南麓龙口东侧崖壁，长1.7米，宽1米，阴刻。所刻二字字迹清晰，中以横线相隔。据专家考证，二字均表吉祥，左字汉字标写为“唵”，它代表宇宙、月亮，认为万物由它产生，印度不论什么教徒，凡诵经均先念此字；右字汉字标写为“哞”，表示所请诸神都请到了。

“专家认为，这个发现进一步确证当时佛教密宗在洞庭湖区盛行。同时它可能改写佛教密宗东传路线。”^[2]

新华社消息说改写密宗东传路线说的是“可能”，事隔25年后的今天来看，也许当时地处中原的岳阳市鉴定会上，未能找到密宗东传的航海登陆口岸，如今在宁波古代的港口码头附近、甬江出海口的招宝山摩崖石刻向人们昭示密宗遗迹，由当年的研究口径“可能”则趋向“肯定”。

三、密宗登陆甬江口的依据

招宝山佛教遗迹是密宗由航海水路传入中华大地的有力佐证。它在宁波登陆，沿着长江流域向西传播，着重有以下五方面的依据和理由：

1.东南佛国包孕了佛教密宗之地。密宗在我国南北朝时期，在印度产生，同时也开始传入中国，到唐代最为兴盛。由水上传入一支，习惯于把东海说成南海，普陀山为南海观世音的道场，也是这种说法所至。自古有“浙西山水浙东佛”之称，这也许成了密宗东传登陆的向往之地。浙西富春山水与桂林山水、三峡山水并列，为我国三大山水胜地之一，《富春山居图》乃为国之瑰宝。而浙东佛教更有“东南佛国”之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宁波天童寺、阿育王寺、雪窦寺、普陀山及天台山等古刹多为全国著名丛林，留有佛教胜迹，从古阿育王寺到密宗输入，自有其源远流长的传统。但是长期以来，东南佛国彰显的是禅宗，对于密宗的研究甚少。招宝山的摩崖石刻提示了我们，密宗在东南佛国也有其一定的地位。

2.浙东自古有舟楫之利，便于航海。从河姆渡的河港到现代宁波舟山的海港，在这漫长的发展演变过程中，据史料记述，宁波造船业历来发达。从原始社会到战国末年，我们勤劳勇敢的祖先，在不断提高生产力的岁月中，制造出许多船只及航行工具^[3]。越王勾践（公元前497—465年在位）所述越人的习性时说：“水行而山处，以船为车，以楫为马，往若飘风，去则难认。”^[4]春秋战国时代，南方多水上作战，浙东一带越人造船技术极高。公元前482年，越国乘吴王夫差远赴北方，和晋君相会在黄池之机，派范蠡和舌庸率领越国海军沿海北上，驶入淮水，以断吴王归路^[5]。公元前473年，越灭吴后，范蠡恐怕勾践忌他功高，携西施隐居宁波东钱湖后，又从越国浮海逃至齐国（山东）^[6]。越国灭吴后，从会稽迁都琅邪（山东胶南市琅邪台西北），琅邪是当时航海的一个重要港口，越国迁都时有“死士八千人，戈船三百只”^[7]。可见当时甬句东（浙东）海上交通已发端，时至唐宋明清，浙东以现在宁波为出海口的造船业已相当发达，海运来往频繁，从招宝山所在的甬江口出海的大船，宁波造的有北宋神舟，往来于朝鲜半岛。发达的造船业提供了航海安全，吸引了僧人，引得密宗东传，这在情理之中。

3.甬江口为密宗东传提供了优越的地理环境。甬江口的招宝山有“浙东门户”、“宁波屏障”之说。古往今来，海上交通发达，凭借帆船就可与东南亚各国和国内南北通航。“其广也，东达高丽、日本，南达琉球、交趾，西连吴会，一瞬可航，北抵登莱，片帆直指。”^[8]自唐代开始，随着海上茶路启航地的开辟，海内外人士认识浙东宁波港口多风平浪静、不冻不淤，为密宗东传创造了不可多得的地理环境。以至鸦片战争前夕，英国人也经过6个月的调查，把宁波列为五口通商之一，甬江口和后来的上海吴淞口一样，在上海还没有开埠之前，明州（宁波）港不仅商贸繁华，也为僧人传经学佛提供了方便。

4.密宗东传与僧人航海经历相关。我国佛教注重由中亚路线传入的研究，这也许是受唐玄奘向西方取经的影响所至。密宗作为佛教的八大宗派之一^[9]，与天台宗、禅宗、律宗等并列，历史上出现过许多高僧及其弟子，值得关注的是这些高僧及其弟子多有航海经历。中国密宗在唐朝正式建立，其中印度高僧善无畏（637—735）从南印度海滨研习密宗，后由水路搭乘商船游历中国，传授密宗，得到唐玄宗的信任，南印度高僧金刚智（671—741）经泛海抵洛阳，此后金刚智的弟子不空秉承先师遗名，率弟子僧俗37人乘昆明舶于唐天宝六年航海来弘扬密法^[10]，此后密宗弟子纷纷来到中国。试想，近海的印度南部高僧及其弟子，不可能放弃水路，舍近求远，穿越印度北部走高山沙漠来中国传教。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密宗东传的僧人行踪。

5.密宗与禅茶的联系密切。密宗诵经要符合佛教规诫，既要能消除疲劳，又要补充“过午不食”的营养，茶叶中的各种丰富的营养成分，有提神生津的药理功能，自然使茶成为密宗僧人最理想的平和饮料。西藏佛教多系密宗，从海上传入，沿路必带去茶叶，包括浙东绿茶。宁波是茶叶主产区，茶叶品质高，为密宗僧人一路西行包括去西藏带去好茶提供了方便，至今西藏人特别嗜好品茶已成风俗，西藏人人均年消费突破3公斤，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www.chuimin.cn)

四、浅释密宗六字真言

以宁波为主的东南佛国，佛教底蕴丰厚，这与宁波为海上茶路启航地密切相关。根据宁波的地理优势、航海工具及人文茶事，我们对招宝山的佛教遗迹大致可作以下描述：

招宝山摩崖石刻的密宗六字真言，又称六字大明咒，最迟在唐代中期，浙东东南佛国中已有一定地位，后来不及禅宗五大派之一的曹洞宗，分析有两个原因，一是中国密宗在唐代正式建立，日益兴盛，在西藏生根，一般称喇嘛教，中原地区到宋辽时代则日趋衰落，不为人们所重视；二是禅宗势力最大，全国寺院十有八九属于禅宗范畴，而且密宗的有关教义也逐渐融入在禅宗之中，至今密宗在各地影响不大。招宝山的密宗六字真言启示我们应作进一步探讨，为此，也有必要把六字真言的内容作一浅解。

密宗六字真言的梵文（唵嘛呢叭咪哞），分别代表观世音的“佛部心”、“宝部心”、“莲花部心”和“金刚部心”，六字真言中包容了观世音菩萨微妙的本性，可成就佛的最高境界。其大意为身心一致，专意于佛。慈悲为怀，大彻大悟，可消除人生的烦恼与障碍，达到清净明智、纯洁无睱。

密宗又称密教，为释迦牟尼对自己亲属说的秘密真言。佛教认为，坚持长期吟诵六字真言会有感应，借助茶的功用，更可以领悟六字真言的丰富内涵，达到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功效。

（作者单位：宁波市社会科学联合会，宁波市社科院）

注　释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曾得到过宁波七塔寺定昌法师及其弟子帮助，特此致谢。

[1]《镇海县志》，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2]1995年5月6日《文汇报》。

[3]章巽著《我国古代海上交通》，新知识出版社。

[4]《越绝书》，“四部丛刊”本卷八。

[5]《国语·吴语》。

[6]《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7]《吴越春秋》、《越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