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关系

一、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关系

1.自然科学的涵义、特征及研究对象

（1）自然科学涵义。科学一词来源于拉丁文scientia，其原意是“知”。按照传统的见解，自然科学是关于自然的知识体系。这是一种从成果来考察的静态观点。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在现代科学技术革命的时代，人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应该从历史的动态过程来考察科学，它不仅是系统化的知识体系，而且包括知识生产的社会实践活动，是知识体系和实践活动的统一。英国科学家贝尔纳在《历史上的科学》一书中曾从不同侧面考察了科学的性质：它可以作为“一种建制”，“一种方法”，“一种积累的知识传统”，“一种维持或发展生产的主要因素”，以及“构成我们的诸信仰和对宇宙和人类的诸态度的最强大势力之一”。其中，“科学作为建制和作为生产要素的二种形相，几乎是专属于现代的”。他认为科学比任何其他人类事业变化得快，因而不能用定义一劳永逸地固定下来。在19世纪以前，科学还处于小科学时代，其特征是以自然界为研究对象，以增长人类的知识为主要目的，以个人自由研究为主要活动方式，这时把科学看作知识体系是很自然的。20世纪以来，科学已发展到了大科学时代，科学的目的不仅是追求知识，更重要的是追求这些知识的应用与开发，科学活动已从单纯的基础研究，发展为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开发研究三种科学活动组成的体系，科学与技术一体化了；科学研究的规模，已从个人自由研究为主，发展到国家规模和国际规模，科学已成为一种重要的人类活动和社会建制，这时把科学仅看作知识体系的静态观点就显得不够了。科学作为人类社会的一项伟大的实践活动，它既包括活动的结果，又包括了整个活动过程。

自然科学作为系统化的知识体系，不同于日常生活经验常识。科学具有客观真理性、普遍性、系统性和逻辑性。自然科学规律，是经过实践反复检验证明具有真理性质的知识，科学不是关于个别具体事物的描述，而是关于事物的普遍性知识，科学不是零乱无章的知识，而是系统化的知识体系，它具有明确的概念、恰当的判断、正确的推理和严密的逻辑证明。

自然科学作为人类社会的一种重要实践活动，具有自身的精神气质。美国科学社会学家默顿曾将其概括为普遍主义、公有主义、不谋私利精神和有条理的怀疑精神。即：科学的真理具有普遍性，它与种族、国籍、宗教、阶级和个人品质毫不相干；科学发现是社会协作的产物，它属于全社会公有，奉行公开原则；科学的目的是对真理的不谋私利的求索，是用知识造福人类，科学从不盲从迷信，允许提出疑问和批判分析。

（2）自然科学的基本特征。自然科学作为一种知识体系，属于人的认识范畴，是一种为人类所共享的、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同其他的社会意识形态相比较，自然科学具有两大特点：

第一，自然科学是生产力。马克思最早从理论上深刻地揭示了自然科学的生产力性质。他把生产力区分为直接生产力和一般生产力两种形态：直接生产力是直接进入生产过程的生产力，一般生产力则是未进入生产过程的生产力，这二者之间有着内在的联系，并相互转化。自然科学在未与生产结合之前，表现为生产的精神潜力，是潜在的“知识形态上的生产力”、“一般社会生产力”。当它一旦应用于生产，渗透在生产过程的劳动者、劳动手段、劳动对象等要素之中，便物化为直接生产力。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不仅大大缩短了科学物化的过程，而且随着科学技术一体化，科学活动本身已包括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开发研究，科学已开始变为直接生产力了。邓小平及时把握了科学技术发展的新形势及其对全社会的突出作用，明确地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而且是第一生产力”的科学论断，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有关自然科学是生产力的学说。正是自然科学的这个基本特征，使它成为推动历史前进的革命力量。

第二，自然科学没有阶级性。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是自然界， 它所反映的是自然界的规律，这些都和社会阶级关系无关，也不代表阶级利益。自然科学不是建立在特定社会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它是全人类共享的精神财富，既无国界，也无阶级界、民族界，它向一切人开放，向一切有能力进入科学之门的人开放。自然规律能够被社会各阶级的人所发现、所继承、所利用。正是自然科学的这个特点，使它具有很强的历史继承性，就像接力赛跑一样，得以迅速发展。

（3）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是物质本身，内容十分广泛，具体来说，包括物质系统、物质的结构与功能、物质运动形式、物质的相互作用及演化规律等。因为自然科学研究对象的范围十分广泛，所以产生的自然科学学科门类也十分庞大。常见的自然科学门类有数学、物理学、力学、材料学、自动化学、地球科学、信息科学与系统科学、地理学、化学、控制学、宇宙学、航空学、动物学、植物学、微生物学、水产学、环境工程学、生物工程学、化学工程学、水利工程学、土木工程学、交通工程学、食品科学、纺织科学、动力与电气学、能源学、核技术学、电工学、电力学、水利技术、测绘学、计算机技术学等，如果加上其他基础性学科、应用性学科，自然科学的学科门类则达2000多种。

2.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辩证关系

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两者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

（1）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区别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其一，研究对象侧重点不同。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侧重于自然界中物质的运动变化，具体包括物质的结构、功能、运动及物质之间相互作用、物质变化发展规律等。它主要是描述自然过程，解释自然现象。而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类社会的运动变化与发展规律，具体包括社会结构、社会生活、社会存在、社会意识、社会运动、社会变迁、社会发展以及人的活动、心理、行为、意识、个性等。由此可见，两者研究领域是不同的，就是对于同一类研究对象，自然科学研究侧重于探究物质的自然属性，例如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都研究人，但自然科学研究的是“生理人”、“自然人”，揭示人体的奥秘，探究人的自然属性等；而社会科学研究的是“社会人”、“经济人”、“政治人”，揭示人的活动规律、人际关系的奥秘，探究人的社会属性等等。

其二，根本性质有所不同。虽然自然科学研究的成果绝大部分还是精神产品，但从本质上看，自然科学的知识系统是关于自然界各种物质形态、各种物质运动本质和规律的知识总和。自然科学研究不能脱离人的意识活动，但自然科学规律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特别是自然科学知识是没有阶级性的。自然科学的知识，它反映的是自然界的规律，而这些规律在人类社会出现以前就已经存在，人类社会形态不断更替，但自然科学规律本身不会改变。并且，自然科学知识具有超越阶级的属性，两位属于不同阶级的科学家去研究水的冰点和沸点现象，在正常的大气压强条件下，只要他们按照正确的科学实验程序，他们的研究结论肯定会一致，而不会相差几度。同一条自然科学规律，不同的阶级均可学习掌握它、利用它，所以自然科学知识是不会被哪个阶级所独有的，哪一个阶级都要遵守它，否则就会遭到自然界的报复或自然规律的惩罚。而社会科学知识除了语言学、人类学等少数学科知识不受到阶级意识的制约外，大部分的社会科学学科知识都具有阶级性。这种阶级性不仅表现在社会科学知识与特定阶级利益的相关性方面，而且表现在不同阶级对社会科学知识正确性或归属性的判别方面。例如，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是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理论武器，这一思想与无产阶级的社会地位、历史命运紧密相连，无产阶级视之为指导思想，而资产阶级从自身阶级利益出发，否认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反对阶级斗争。甚至对于同一社会现象，运用同一类型方法，不同阶级有不同的看法与结论。例如，20世纪20年代末期，湖南农民运动此起彼伏，声势浩大，毛泽东对这一现象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写出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与《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这两篇著名的调查报告，认为农民运动“好得很”^[1]。而国民党右派却说“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是惰农运动”。“糟得很”。^[2]这些统治者也可能采用调查的手段，但他们服务于统治阶级，反映的也是统治阶级的意愿。不同的阶级在研究同一社会现象时结论完全不同，这是因为不同阶级的世界观、方法论均不可避免地带有阶级的色彩。在社会科学研究时，要从本阶级的根本利益、基本立场出发，其取舍的范围、评价的标准必然有所不同，这样，社会科学的知识大都具有阶级的属性。换言之，社会科学研究大都具有价值非中立性。(www.chuimin.cn)

其三，社会作用方式不同。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都属于科学的范畴，马克思曾指出：“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3]在科技革命的新形势下，邓小平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4]的著名论断。毫无疑问，自然科学知识可以转化为生产力，也就是说自然科学理论一旦与生产过程相结合，就可以转化为直接的生产力。当然，在自然科学知识未进入生产过程之前，它还只是一种潜在的生产力或者说“知识形态的生产力”。在现实生活中，社会科学对社会生产力的作用往往被人忽视，有人认为社会科学知识不如自然科学知识对社会有用。事实上这是一种误解，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社会科学对生产力的作用是间接的，不像自然科学知识特别是技术那样直接影响生产力变化。社会科学中的哲学、艺术类知识可以通过影响人们的思想来调控人们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控制生产力诸要素中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人。人的思想解放，可以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大大地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通过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中国共产党恢复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破除了种种迷信思想，社会科学领域的革命同样带来生产力革命性的飞跃。社会科学知识同样对生产力有巨大的推动作用，我国的改革开放实践已证明了这一点。另外，社会科学中的政治理论可以指导社会政治运动、调节人们的政治行为，实际上是通过调整生产关系来影响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科学中的法律与道德规范可用来调节社会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社会科学中的经济与管理类理论可用来指导人们的经济交往行为，改善社会管理状况。这些社会科学理论都在间接地影响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对社会生产力的作用方式有所不同，但作用大小不能简单地比较，而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2）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相互作用表现为：

其一，自然科学的发展极大地丰富了社会科学的研究内容。自然科学是直接推动社会发展的革命力量。恩格斯曾经指出：“在马克思看来，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革命的力量。”^[5]这种推动作用表现在于知识形态的自然科学一旦与具体的生产过程相结合，就会释放出知识的力量，产生出强大的现实生产力，从而引发生产关系乃至各种社会关系的革命性变化，甚至最终导致社会形态的更替。而社会生活方式、社会结构、社会关系、社会形态的变化，又给社会科学的研究提出了众多的课题，从这一意义上讲，自然科学的发展必然带来社会科学的发展。例如，随着物理学电磁理论的发展，发电机、电动机应运而生，这些电动机器的运用带来了社会的革命。从社会结构方面来看，它最终导致地主—农民阶级模型的解体，而资产阶级、无产阶级两大社会阶级逐渐形成。从社会生产方面来看，社会分工越来越明晰，生产各环节越来越繁杂，生产组织科学化，生产目的商品化，生产产品交换市场化。而这些由自然科学领域变革带来的种种变化，又无不推动社会科学的发展，社会结构的变革推动现代社会学的发展，生产组织的变革推动现代管理科学的发展，产品交换形式的变革推动现代经济学的发展，社会形态的变革推动政治科学的发展等等。从社会科学的发展历史来看，社会科学每一次重大突破无不与自然科学领域的重大变革密切相关，而自然科学的每一次重大变革均带来社会研究空间的重大拓展。

其二，自然科学的发展为社会科学提供了优良的研究工具。人吃饭需要餐具，劳动需要生产工具，行走需要交通工具，社会科学的研究工作同样需要生产工具。那么，社会科学的研究工具从哪里来呢？主要由自然科学来提供。社会科学研究的工具可以划分为“软件”与“硬件”两大部分，研究软件即方法、手段、逻辑、范畴等，研究硬件即研究用的仪器设备。例如，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实验方法即借鉴了自然科学的实验方法原理，社会科学研究中所运用的电子计算机等仪器设备就是自然科学研究的成果。特别是在计算机网络发展的新时代，信息爆炸式地增长，社会科学研究面临大量的资料与信息，靠以往那种人工处理的方法肯定适应不了社会发展的要求，只有充分运用自然科学发展的新成果，实现社会科学研究工具的现代化，才能应付信息社会的挑战，也才能真正保证社会科学的持续发展。正如邓小平所说，“在发展科学技术方面，我们要共同努力。实现人类的希望离不开科学，第三世界摆脱贫困离不开科学，维护世界和平也离不开科学”^[6]。同样的道理，社会实践的发展同样离不开自然科学。

其三，自然科学的发展为社会科学的进步提供了精神武器。社会科学从萌芽至今，可谓历史源远流长，门类繁多，但贯穿于社会科学的发展史，在纷繁复杂的学科之中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两大派别的斗争。而自然科学是唯物主义的天然同盟军。自然科学揭示的是自然界物质运动的客观规律，它本身就是对唯心主义思想的批判。自然科学领域每出现一次重大的发展，人类思想领域就会出现一次质的飞跃。例如，从17世纪至18世纪，牛顿在力学领域的突出贡献，伽利略在天文方面的重大发现等自然科学领域的一系列重大突破，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思想，使千千万万的人走出迷信愚昧的陷阱，同时大大地启发与鼓舞了广大社会科学工作者，产生了霍布斯、洛克、孟德斯鸠、卢梭、休谟等一大批优秀的社会科学家，现代意义上的社会科学才真正酝酿并产生。自然科学不仅为社会科学领域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斗争提供理论武器，而且还为社会科学工作者科学品格的形成提供帮助。自然科学尊重事实、严谨细致、敢于与谬误作斗争，它有利于培养人们崇尚科学、坚持真理、敢于斗争的革命精神以及严谨求实的科学品格。社会科学工作者掌握的自然科学知识越多，他对自然界、对人、对社会的认识就会更全面，他的思想束缚就越小，他研究社会科学的动机就会更高尚，研究的决心与动力就更大，也就更能推动社会科学的进步与发展。

其四，社会科学的发展反过来也可促进自然科学的发展。自然科学可以促进社会科学的发展，而社会科学同样可以反作用于人与社会，进而推动自然科学的发展。从社会科学的功能来看，它可以改善人们的行为，可以改善组织的管理，可以维护社会的秩序，塑造一个良好的人际氛围与社会环境。而且，自然科学的研究离不开良好的社会环境与工作环境，离不开人与人之间的分工与协作，离不开科学家共同的努力。从现实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具有良好的社会科学修养的自然科学研究管理者善于协调自然科学工作者之间的关系，通过有效的管理来提高自然科学研究的效率。而社会科学知识的缺乏或错误，轻则导致自然科学领域研究的混乱，重则导致自然科学研究的停滞甚至倒退。我国在这方面有过十分惨痛的教训，在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间，社会科学的众多学科被冷落或遭受批判，甚至产生“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理论，结果社会一片混乱，自然科学研究受到重大冲击。虽然在此期间我国的自然科学研究也有一些重大突破，但相对于世界科学发展速度而言，我国的自然科学研究明显地停滞了，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自然科学的研究水平。社会科学同样可以解放人，可以解放社会生产力，自然科学工作者也是人，也是社会的一分子，如果其本身思想得不到解放，他哪能维持正常的自然科学研究工作呢。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时代，在少数人能够压迫剥削大多数劳动者的时代，自然科学研究只能是极少数人享有的权利，而绝大多数劳动者只能追求温饱生活。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出现唤醒了全世界无产者的主人翁意识，无产阶级长期的斗争换来了无产者社会地位的逐步改变，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也进入自然科学研究领域，自然科学才真正成为大众的、社会的科学，得以广泛地普及，得以飞速地发展。社会科学对自然科学的这种反作用不可忽视。

3.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综合化趋势

在科学发展史上，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最初是笼统的、直观的、模糊的整体，后来两者出现与科学体系的分离并逐步专门化，而现代科学发展的重大趋势之一就是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综合化。当然，这种综合化趋势表现为两种科学学科群中各学科深层次的交叉与渗透。

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这种综合化根源于世界的统一性。世界是统一的，人与自然是统一的，作为反映世界的科学必然要统一起来。美国科学史家乔治·萨顿曾提出过“三种统一”的观点，即自然是统一的，科学是统一的，人类是统一的。著名物理学家马克思·普朗克在《世界物理图象的统一性》中写道：“科学是内在的整体，它被分解为单独的部分不是取决于事物的本质，而是取决于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实际上存在着由物理化学，通过生物学和人类学到社会科学的连续的链条。”社会科学工作者，特别是马克思主义者早就发现了这种综合化趋势。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历史本身是自然史的即自然界成为人这一过程的一个现实部分。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7]列宁更是明确地指出：“从自然科学奔向社会科学的强大潮流，不仅在配第时代存在，在马克思时代也是存在的，在20世纪，这个潮流也同样强大，甚至可以说是更加强大了。”^[8]现代科学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整体化、综合性的趋势越来越显露。一些边缘学科、交叉学科、横向学科发展迅速。科学的变革揭示了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打破了各学科之间壁垒分明的界限，为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更加紧密地联盟创造了条件。

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综合化趋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研究课题的综合性。在现代社会，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研究成为一项有组织、有目的、有计划的活动，而这种计划通常以研究课题的方式来表现。随着科学技术的高度发达与日益普及，人们的社会生活日益丰富多彩，人们的社会关系日益复杂。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的诸多问题已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或是社会管理问题，而是涉及面广泛的综合性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依靠专门学科的努力显然不够，需要多学科的协同攻关，需要自然科学工作者与社会科学工作者的共同努力。而且，在现实科研活动中，不少不同学科专家合作开展科研，在科学合作组织中也集中了来自不同科学研究领域的专家。比如，关于人的行为研究就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人既是生物的人，又是社会的人；既具有自然属性，又具有社会属性。所以，对人的行为的综合性研究需要借鉴生物学、生理学、医学、遗传学等自然科学的知识以及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伦理学、法律学、教育学等社会科学的知识。如果只是侧面地研究，那么无法全面揭开人类的行为之谜。再如，关于环境保护问题的研究，也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而是涉及人、自然、社会的综合性问题。测定水污染、土壤污染、泥土流失等问题要靠自然科学的知识及手段，但分析人们的环保意识、人为污染行为则要借助于社会科学的知识与手段，在制订环境治理与保护方案过程中，除了一些技术因素要依靠自然科学知识外，对关停并转企业的补偿以及污染区域的赔偿就涉及经济问题，对污染行为当事人的处理就涉及法律问题等等。社会是一个系统，人与自然是一个系统，其必然要求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研究也走上综合之路。

（2）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知识的渗透与方法的借鉴。在现代科学研究中，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均打开学科之门，两者之间出现知识渗透与方法移植的现象。例如，“系统分析”、“模糊集合”等原本为社会科学领域的概念也已运用到自然科学研究之中，假设、类比、模拟、实验等自然科学研究方法也已广泛地移植到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等社会科学研究之中。同样，一些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也被引入自然科学研究之中，例如，坂田昌一把马克思《资本论》中关于复合体的论述引入基本粒子物理领域，制订了有名的坂田复合模型。K·肖莱马将《资本论》中马克思把商品作为资本主义经济有机体的细胞来进行分析的方法引入有机化学研究之中，他将最简单的有机物脂肪烃作为分析的起点，从而建立起有机化学的结构理论。这些事例都表明，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在各自向纵深发展的同时，也在相互渗透、相互借鉴、相互融合。

（3）综合性、边缘性学科不断涌现。随着科学研究的不断深入，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人类科学知识的结构图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美丽，其一大特点就是众多的综合性、边缘性学科的产生。在原来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的夹缝处，衍生出许多边缘性学科。例如，技术经济学、经济地理学、科学社会学、科学法学、生态伦理学、信息经济学、教育经济学、技术美学等就是这种边缘学科。另外，一系列综合性学科产生，社会生态学、现代管理科学、行为科学、发展学、犯罪学等都是综合性的科学，它们已突破原来科学的界限，无法归属于原有的科学框架中的哪一专门类别。再如，1925年，哈佛大学威尔逊教授创立的社会生物学，他在《社会生物学：新的综合》一书中认为：社会生物学是一切行为模式的系统研究，既包括动物的社会行为，又包括人类的社会行为。而社会生物学这门新学科就综合了动物学、动物行为学、群体生物学、遗传学、生理学、生态学、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伦理学等多种学科的知识。科学研究的视野不断扩大，离真实事物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探究事物本质及规律的内在动力使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不谋而合，相互借鉴，相互促进。事实说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是不能截然分开的，而两者综合化趋势是势不可挡的科学发展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