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谈中小学教育新见解

2024-09-20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三三胡适在中、小学教育上二三事胡适是杜威的学生。我不谈胡适在中国教育上的功过是非,只谈二三事,藉供他人作参考之用。在这一天一夜,全体学生陆续归来。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发生,皖省学生群起响应,二师也受影响。结果,他们三人被开除。

三三　胡适在中、小学教育上二三事

胡适是杜威的学生。杜于一九一九年五月来到上海,在中国住了两年两个月。胡适陪他到处讲学,影响颇大。杜威主张资产阶级平民主义教育,他的根本观点是:“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杜威提倡“实验主义”,他是近代实验主义的领袖。胡适在吹捧杜威的同时,他本人也跟着身价十倍。胡适以北京大学为学术上的大本营,以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为经济上的根据地,他与蒋梦麟等共同拥戴蔡元培为盟主,而实权却操在胡适之手。我不谈胡适在中国教育上的功过是非,只谈二三事,藉供他人作参考之用。

1.胡适谈中学教育

一九二四年,胡近仁的大儿子福保小学毕业,准备进中学。胡近仁写信给胡适,征求他的意见,进哪个中学为好。胡适回信说:“福保的问题,我以为可先进二师。现在真没有好中学堂,哪里不是你说的‘机械教育’?二师的危险是很明白的,所以不足怕。易卜生的儿子少时,易卜生送他到俄国去留学,人问:‘你是爱自由的人,为什么不送他到美国去?’易卜生说,‘美国人得着自由,故不知道自由的真价值。俄国人没有自由,故真能赏识自由的意义’。二师虽专制,却是制造革命的地方。胡子承不但替胡适之造了许多信徒,还替陈独秀造了无数党员!(但这个消息,你千万不可让子承先生知道!!)福保不妨先去二师,等到他被子承先生开除出来时,他已是饱尝自由的忠心的信徒了。”

胡子承,绩溪县人,是胡适的前辈,胡适很敬重他。所以,胡适不让近仁说出他批评二师的消息。现在我略谈胡子承与二师。胡子承是绩溪的名廪生,为汪希颜、汪孟邹兄弟二人的老师,陈独秀与江彤侯皆以师礼视之。清光绪二十八年,绩溪仁里程序东兄弟捐资创办思诚小学,为徽州第一个新式小学,聘胡子承主持校务。请留日学生程宗泗(休宁人)、江鹏宣(婺源人)教英文、算术。他二人每人的年薪为四百银元,以当时物价计算,比今日的教授的待遇还优厚些。该校成绩显著,许怡荪、程士范等都是思诚小学第一班的毕业生。民国二年,江彤侯为安徽省教育厅厅长,委任胡子承创办安徽省立第二师范,校址最后选择在徽州休宁县万安街,以五千五百元购买民宅为校舍。当时,歙县新安中学校长是歙人许承尧,许是前清翰林公,还有几个举人都是该校的教师。绩人胡子承仅一名廪生,竟为二师之长,许多人不服,千方百计想将胡子承赶走。可是胡子承既有江彤侯的信任,又得婺源江易园(江曾任南京高等师范校长)的支持,后又得黄炎培的赞扬,位置始得巩固。民国四年,袁世凯称帝,倪嗣冲掌握安徽省军政大权,停发全省教育经费,全省的中学校都不能开学。唯有胡子承以学校的节余经费,拿来开学。他与教师言定,每学期发五个月薪水,教师皆乐意。学生的伙食等费用仍按规定发给。从此,胡子承之名声大噪,歙人也都折服了。他怎样能够节余许多经费呢?听我道来。胡子承严于律己,公私分明,廉洁奉公,真是一尘不染。不为私事,滥用公家一张信纸信封,陪客吸烟时,也是自备烟丝和纸捻。他房中备有两盏煤油灯,一盏是公家的,一盏是私人的。平常都是用自备的煤油灯(油灯和煤油都是自己出钱买的)。如遇为校中办事,他才燃点着公家的油灯。他在校中办砖瓦厂,办木工房,办印刷厂,所有校中的房屋和校具、文具、讲义等,都是学校动手搞。厨房办豆腐坊、养猪场。每个学生都要劳动,在校园中种菜,以一个铜板一斤的价格卖给厨房,谁种谁得。当时,每个学生的每月伙食费为二元七角,八人一桌,每天中晚两餐,每餐有四个菜。一个大荤菜(肉、蛋、鱼),一个小荤菜,两个素菜,足可够吃,而且营养丰富,当时中学校的食堂,没有哪一个中学能比得上的。他任二师校长十五年,移交时,除现金外,以节余的经费拿来创办的校舍、藏书楼、阅览室、实验室、图书、仪器等,约计值二十余万元。他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是胡子敬,一个是程铁华(程士范的哥哥),他两人,勤勤恳恳,也是点滴归公,所以能节约许多经费,创办这些事业。

二师的教学也很严格,择优录取,学制为五年,预科一年,本科四年。预科这一年级,最注重的是语文课,由歙人毕醉春任班主任兼语文教师把关。语文不及格,决不能升级。起初,本科只注重文、史、地。后来,程士范任教务主任,本科分为文、理两部门,文、理并重,增聘教学兼优的教员,购置仪器,创设实验室。办校刊《黄山钟》。一般教员的薪金按一节课为一元计算,班主任每月另加十二元。至于优秀的教员,每月薪金都在百元以上。当年二师确实培养出一批人才。如二师的学生汪泽农、章元石、胡广平、董宗林后来都成了教授。今日徽州地区的教育,名列安徽省的前茅,追溯源流,与二师是有点关系的。

二师对学生管理采取家长式,每两个星期,只放半天假,学生可以出校门到万安街购买一些日用品或游玩,此外,只能在校园内活动,不得外出。某年,黄炎培到徽州游览黄山胜景,游毕,住在二师学校。适值二师放春假,全体学生都回家度假,没有一个学生留在校中,校园异常安静。假满前一天,学校的厨房,日夜烧水开饭,学生随到随吃。二师的学生,多数远离学校都在二百里以外。在这一天一夜,全体学生陆续归来。第二天上课,竟没有一个缺席的学生。黄炎培眼看这种情况,不胜惊叹。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发生,皖省学生群起响应,二师也受影响。范治农(第三班)、柯庆施(第四班)、曹强(第四班,后留法,学工科)三人为首,反对胡子承的家长式治校。结果,他们三人被开除。胡适说:“还替陈独秀造了无数党员”,也是指这件事而言。

胡子承为人平和,从不厉言疾色,不苟言笑,自奉朴素,以身作则。他的办学思想和方法,后来违背潮流,然而他的办学精神和做事认真,确有可取的地方。所以胡适主张福保还是进二师学习。

胡适的族公胡节甫在上海开设瑞生和茶号。胡适考取官费留学后,他嘱咐胡适安心求学,家中经济困难,归他负责。后来生意失败,家道中落,他的次子胡纪泽在上海做生意。一天,胡纪泽找胡适,托胡适为他的儿子在商务印书馆谋一学徒之职。胡说:“你的儿子年龄不大,再读几年书,如若能考取上海中学或吴淞中学,每年的学杂费由我负责。其他的中学不要考。如若考不取上中或吴中,我再在商务印书馆设法。”结果,考上了吴淞中学。当时的中学,以南方的上海中学和北方南开中学最负盛名。所以,胡适的内弟江泽涵,他的侄儿胡思永、胡思猷都进南开中学。

2.胡适办小学

国内有一句俗话:“无徽不成镇。”说明徽州人出外经商,足迹遍全国。做生意的须能书会算,就要读书,所以徽州的教育比较普及。上庄村号称千灶万丁,这是夸大,但人口确是众多。附近几个大村早有完全小学,唯上庄没有,不免相形见绌了。二十年代,胡适的哥哥胡效之回到老家度晚年,倡议创办毓英完全小学,村人赞成。徽州的许多大宗族都有斯文租,即宗祠购买一些田地,租金收入,资助本族的读书人士。不但宗祠有斯文租,而且分祠有,各房也有。徽州文风之盛,与此也有很大的关系。上庄宗祠的斯文租作为学校的基金,还是不够。他的哥哥叫他在上海募捐并帮助学校出些主意。他义不容辞,担负起来了。上庄村做生意的人在上海最多,故上庄村有小上海之称。举世闻名的胡开文墨店就是上庄村的祖先创设的。一天,他同几个人到浦东找他的族叔募捐,这位族叔的上代就在浦东开店,很有钱,可是他本人没有回老家住过,对于家乡没有什么感情,为了敷衍胡适的面子,起初只肯出五十元,后经同去的人劝说,才捐了一百元。奔波了一天,胡适回到上海,叹说:“我一天写篇文章,稿费也可得一百元,真是不合算。”

一九二八年一月五日,胡适写信给近仁,信中说:

前不多时学校中各位同人在我家中会议,对于来书所提各节,均讨论过。大致如下:

(1)本年先汇一百元。(www.chuimin.cn)

(2)十六年分捐款照旧收齐。

(3)祥普、吉卿、衡卿、在齐、绍之五人均在学校内立一种永久纪念。(一)校内悬挂他们的照相。(二)请近仁就近征集各人事略,为作小传,用青石刻小碑,嵌入学校墙上。

(4)本校历年捐款,除造清报告外,应在校内立碑。关于(3)项,鄙意拟定一普通格式,略如下方:

□□(谱名),字□□,生于□□□□年,死于□□□□年,曾任本校□□,自□□年至□□年,服劳甚勤,本校立此碑以垂久远。

中华民国□□年□月立

碑文用楷书,字不必大。如此措词,可免许多主观的褒词,可免许多口舌。老叔以为如何?

关于课程一事,我年内不能赶回来,请你斟酌办理。

老叔不可不任教课,薪俸请照聘请教员常分,不必客气。其现有教员,请你酌量去留。石家有石原皋,北大学生,现在家中,似可与商量,请他暂任一点功课,课程也可与相酌。他的成绩还好,人也极忠厚。

剑奴处,我们未有去信。如校中不需人,可不必去函,如实需人,请你直接去函。

一九二七年,张作霖在北京捕杀革命党人,李大钊等被捕,壮烈牺牲。我暑假回家后,患疥疮,很严重,行动困难,每餐都是我妻喂我。不久,又遭祖父的丧事,我就决意停学一年,留在家中。近仁姑丈接着胡适的信,绍之立即派人约我任课,月薪三十元。我父力劝我担任,并允另外每日给我一斤猪肉的伙食钱。为什么这样干呢?他允许我读书,并不希望我发财做官,只希望能保身家。旧社会,在农村,家庭富有而没有势,常受豪绅的欺凌。他认为,我在家乡教书,足可以保家了。我不干,我父也无可奈何,就婉言辞谢了。

信中所说的剑奴,是指歙人鲍剑奴。他是二师第三班的学生,毕业后,入南京政法学院,有文才,善书法,能言会道,长于教学,很得学生的欢迎。他恃才傲物,不甘居小学教员,另谋职业去了。

自绍之、近仁先后去世,胡适对于毓英学校就不复过问了。

胡适谈中小学教育新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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