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经贸论坛推动中-海自贸区建设

中阿经贸论坛对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建设的促进作用——兼议宁夏的新一轮发展机遇

上海外国语大学　余　泳

一、统筹两个大局新形势下的研讨背景

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树立世界眼光，加强战略思维，善于从国际形势发展变化中把握发展机遇、应对风险挑战、营造良好国际环境”^[1]。时隔不久，国际金融危机以及其引起的全球经济衰退逐渐蔓延开来，我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亦深受其影响，我国政府采取多种措施来积极应对挑战，并在2010年3月召开的两会上提出了“2010年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关键之年”。2010年适逢“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10周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召开的西部大开发工作会议于7月5日至6日在北京举行。胡锦涛总书记指出，今后10年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也是深入推进西部大开发承前启后的关键时期^[2]。

党的十七大同时指出要“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加强双边多边经贸合作”^[3]。这一要求结合了目前我国拓展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的现实需要，突出了自由贸易区战略的重要性。从积极参与区域经济合作的提法到明确提出“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意味着党和政府已经正式把参与区域经济合作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必将对未来我国的自由贸易区建设进程产生重要推动作用。

2010年5月，国务院批准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和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每年定期在宁夏银川举办中国（宁夏）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暨中国—阿拉伯国家经贸论坛。今年的这届宁洽会暨中阿经贸论坛将于9月26～30日在宁夏首府银川市举办。

国务院破例批准举办“中阿经贸论坛”，充分体现了国家对宁夏经济社会发展的高度关心和支持。本届宁洽会和中阿经贸论坛以“传承友谊、深化合作、共同发展”为主题，以发展中阿新型伙伴关系四项原则为基础，以推动中阿全面经济互利合作和自由贸易区建设为目标，将为中阿政府官员、商界精英和专家学者等提供一个共商经贸交流的高层对话平台。“中阿经贸论坛”将是中阿历史上由双边政府和企业共同组织的规模最大、层次最高的经贸活动，必将为中国与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自由贸易区的谈判和建设起到不可替代的助推效应，而宁夏作为这项实务的具体操办主体也必将受惠良多。

二、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建设及其重要意义

自由贸易区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或行政独立的经济体之间通过达成协议，相互取消进口关税和与关税具有同等效力的其他措施而形成的区域经济合作组织^[4]。目前，我国已完成与东盟10国、秘鲁、智利、新西兰、新加坡、哥斯达黎加、巴基斯坦等国的自由贸易区建设谈判，并签署了《亚太贸易协定》和内地与港澳更紧密经贸关系安排及5个补充协议等，正在进行与海合会、澳大利亚、冰岛、挪威和南部非洲的自由贸易区建设谈判，还在调研与印度、韩国以及中日韩等自由贸易区建设问题。

海湾合作委员会（简称海合会，Gulf Cooperation Council,GCC）包括沙特、阿联酋、阿曼、科威特、卡塔尔、巴林6国，地处亚、欧、非三大洲交界处和伊斯兰文化圈中心地带，是世界主要能源生产和出口基地之一，已探明的石油、天然气储量分别占全球的45%和23%。新中国与海合会6国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直接贸易往来，80年代双边贸易进入较快的发展阶段，1989年双边贸易额首次超过10亿美元。20世纪90年代随着我国与海合会6国政治关系的发展，双边贸易突飞猛进，到2000年双边贸易额已达250亿美元，1999～2004年，中国与海合会成员国双边贸易额年均增长超过40%。我国向海合会出口主要商品为机电产品、服装、纺织品、鞋类、日用品等；我国从海合会进口商品种类单一，主要是原油、液化气及石化产品，海合会国家已成为我国原油进口主要来源地之一。我国与6国均已签订“经济贸易协定”“投资保护协定”，并成立了双边经贸混委会；我国还与除沙特外的其余5国签订了“避免双重征税协定”，与沙特的“避免双重征税协定”正在谈判中。2004年7月，海合会秘书长和六国财长联合访华，中国与海合会签订了“经济、贸易、投资和技术合作框架协议”，并宣布启动建立自由贸易区的谈判。2004～2006年间中国与海合会共进行了4轮谈判，随后因种种原因一度中断。2009年6月，双方在沙特重启自由贸易区谈判，迄今为止，已在货物贸易谈判大多数领域达成了共识，并启动了服务贸易谈判^[5]。

有媒体指出，“应对没有枪声的全球贸易战争，唯一的途径就是签署自贸协定。”^[6]这一说法尽管武断，但事实上自贸协定已经并将继续在促进我国经济“稳回升、转方式、拓空间”方面发挥积极作用，而中海自由贸易区是我国正在谈判中最大、条件最为成熟的未来自由贸易区，这一自由贸易区的谈判和建设之于我国今后的经济社会等发展有着重要意义：第一，有利于确保中国稳定的能源供应渠道。通过制度性安排能够促进双方在石油、天然气等资源开发和利用领域的合作，稳定海合会对中国的能源供应。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中沙特、科威特、阿联酋、卡塔尔4个海合会成员国的石油生产和出口份额举足轻重，中海自由贸易区将有利于中国扩大在该组织中的影响^[7]。第二，建立稳定的、安全的周边环境，有利于解决发展中越来越突出的市场、资源、环境等问题。海合会作为亚洲重要经济板块和中国的重要贸易伙伴之一，将成为中国周边关系的战略延伸。第三，有助于回避在中东地区经济和政治领域被“边缘化”的风险。海合会传统上与欧盟、美国等有着较密切的经贸往来，而且双方打算签订自由贸易区协议要早于中国的努力，但由于近期欧盟坚持要求在协议中加进人权等条款、美国坚持要与成员国单独谈判等情况，致使海合会与两家的谈判未能取得明显效果。中海自由贸易区既有助于中国企业提高参与海合会市场竞争的能力，同时能够推动政治对话和人员交流，使中国在中东地区发挥积极影响。第四，有利于中国扩大与沙特的贸易和投资活动并从中获益。

沙特因素特别值得一提，根据中沙建交20周年时发布的资料，沙特已经成为我国在西亚、非洲地区最大的贸易伙伴，我国已经成为沙特的第二大进口来源国。在原油贸易方面，随着2008～2009年中沙能源合作协议及其补充议定书的签署，2008年我国从沙特进口原油3636万吨，2009年增加到4200万吨，占我国当年海外进口原油总量的20%强，沙特已经成为我国在海外最主要和最稳定的原油供应国之一和最具增长潜力的海外承包市场^[8]。目前，中海自由贸易区谈判已进入最后阶段。一旦自由贸易区正式启动实施，鉴于沙特在海湾六国的核心地位，中、沙贸易必将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今后我国的能源安全亦有了更可靠的保障。

三、中阿经贸论坛对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建设的促进作用

中阿经贸论坛就是以中阿全面经济互利合作和自由贸易区建设为目标，符合我国目前大力推进的自由贸易区战略，必然会与正在进行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谈判形成合力，同时，中阿经贸论坛的大多数内容可以逐步机制化的，这些均可能对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建设起到促进作用。

（一）目标一致

以中阿全面经济互利合作和自由贸易区建设为目标，中阿经贸论坛应首先被定位为双边国际经济合作，在当前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尚未结束、贸易保护主义不断抬头的背景下，自由贸易区是区域内国家抱团取暖、抵御风险的重要合作平台。这一定位尽管是确立在中国和22个阿拉伯国家的更大平台上，但根据前述分析，海合会无疑是阿拉伯国家中区域经济和一体化程度最高的组成部分，中海自由贸易区的谈判和建设也是最具操作性的努力方向。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自贸协定的实施为广大企业进出口创造了稳定、透明、自由、公平的环境，企业对自由贸易区优惠政策的利用率显著提升。在加强与22个阿拉伯国家的双边合作，与多个阿拉伯国家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同时，中国决定加强与阿拉伯世界的集体合作，并启动中国与海合会的自贸谈判，重点深化与海合会国家的战略合作。中海自由贸易区一旦建成，必将对其他阿拉伯地区和国家产生巨大的辐射效应。

从国家决策层面来看，这一进程正在取得积极进展。2010年2月11日，胡锦涛主席在利雅得会见海合会秘书长阿提亚时指出，面对国际金融危机带来的严峻挑战，加强双方合作意义更加重大并提出以下4点建议：一、尽快启动中国－海湾合作委员会战略对话机制；二、进一步完善合作机制；三、加强投资和金融合作，鼓励双方企业赴对方国家投资，参与基础设施建设；四、扩大文化和教育交流。6月4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战略对话首届部长级会议在北京举行并于会后发表新闻公报：双方一致认为，近年来，中国—海合会关系不断发展，并取得丰富成果；启动战略对话机制有利于进一步深化互信、加强互利合作、促进双方在国际组织内的磋商与协调；双方强调愿意继续加强在各领域的合作。

（二）机制保障

本届中阿经贸论坛要凸显其国家级和国际性，并确定了9大项内容^[9]：

1．中阿经贸论坛高峰会议及专题论坛。

2．中阿联合商会理事会议。

3．阿盟国家、中国各省市（自治区）经贸推介会暨中阿项目对接洽谈会。

4．首届中阿商品展暨第五届中国（宁夏）国际清真食品、穆斯林用品节。

5．第三届中国（宁夏·吴忠）回商大会。(www.chuimin.cn)

6．第五届宁台经贸合作研讨会。

7．中阿人才合作交流研讨会暨引进海内外高层次人才洽谈会。

8．第四届中国（银川）清真美食文化节。

9．人口与发展国际研讨会。

作为论坛抓手的这些内容除一项涉台的外，都可深化为或已经成为加强和促进中阿经贸合作中的制度性安排，结合我们国家的战略取向，它们亦能转化为推进中海自由贸易区建设的有利因素。

具体而言，这些机制可落实在经贸物流和人员技术交流两方面。反观中海自由贸易区谈判中可能存在的障碍主要有：内部都存在可能受到市场开放冲击的产业领域，双边贸易和投资在各自经济中的比重并不高，将影响对自由贸易区重要性的评估，另外该地区（或扩大至整个中东地区）复杂多变的政治形势和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干扰将可能为双边进程带来很大不确定性。但是，通过中阿经贸论坛这一平台，双方高官、企业家和普通民众可以定期多方位地展开交流和合作，能够最大限度地消除疑虑，真正做到经济结构和进出口等方面的互补，共度已经出现或可能遭遇的发展难关，从而直接促进中海自由贸易区的建设。

四、宁夏在中海自由贸易区建设中新一轮的发展机遇

宁夏回族自治区作为中阿经贸论坛的实务操作者，可在中海自由贸易区建设中发挥独特作用并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1.政策和人文优势。2008年9月，适逢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前夕，国务院出台了《关于进一步促进宁夏经济社会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08〕29号），为进一步促进宁夏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提出了九条共31款意见。党和国家领导人也非常重视宁夏的发展。胡锦涛总书记2010年3月在宁夏考察时就指出，宁夏要牢牢把握国家深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重大机遇，切实用好中央关于进一步促进宁夏经济社会发展的政策举措，立足自力更生，矢志艰苦创业，努力走出一条符合宁夏实际、具有宁夏特色的兴区富民发展路子，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不断迈上新台阶。同时，宁夏是我国五个省级少数民族区域自治地方之一，也是我国最大的回族聚居区，是阿拉伯国家眼中的“中国穆斯林省”，与以逊尼派为主的海合会国家穆斯林交往有着天然的优势，或者说，同我国其他省市区相比，这种交往最为直接和顺畅并起着引领作用，尤其是加强双边的投资、石油以外产品的输出和人员交流，而这些优势都是中海自由贸易区建成不可或缺的条件。

2.资源和区位优势。从宁夏自身来说，能源资源优势突出——煤炭探明储量全国第6，人均产煤全国第3，人均发电量全国第1；农业资源优势明显——土地资源丰富，引黄灌溉便利，光热条件充足；旅游资源优势显著，堪称中国生态盆景；内陆开放优势独特——地处东亚大陆和中国北部几何中心，是中阿经贸物流的低成本通道。就全国国际区域合作布局审视，除去东部及东南沿海地区外，我国已建有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西南地区，面向东南亚；中国—巴基斯坦自由贸易区（中国—印度自由贸易区也在积极研究中），面向南亚；图们江国际合作开发区——东北地区，面向东北亚；另外，新疆在中央和全国的支持下，与中亚的边贸发展迅速。而中国与西亚地区的国际经济合作尚无省区级以上的平台，因此在可以期待的中海自由贸易区建成过程中，宁夏应该说是当仁不让的领受者。

3.经验和产业优势。改革开放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海合会国家与中国的经贸往来不断升温，在这一过程中，相较于其他省市区，宁夏因宗教和人才等方面的优势引领，积累了与这些国家交往的丰富经验；同时，海合会国家由于资源和产业等相对单一，与像宁夏这样资源丰富和产业多样化的中国地区合作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例如，宁夏清真产业发展迅速，拥有“中国清真食品穆斯林用品产业基地”“中国清真美食之乡”的美誉，而这些用品和产品也确实为包括海合会国家在内阿拉伯民众所接受。在中海自由贸易区谈判的过程中，可能还会有一些困难和障碍，但按照自由贸易区谈判通行的一般做法，谈判双方可以选取一定的合作领域优先进行，也可以选取参加谈判的组织内某一成员国进行双边谈判，比照一些已有的成功做法，宁夏无疑可能成为承担相关任务的优先考虑者。

五、结　语

因应国内外形势的不断变化，我国的发展战略随之充实调整，新一轮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已经吹响，今年5月“中阿合作论坛”第四届部长级会议通过的《关于中阿双方建立战略合作关系的宣言》明确指出，双方将建立全面合作、共同发展的中阿战略合作关系，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将是这种战略关系的主要支点之一，双方战略对话业已展开。宁夏顺势而为，“中阿经贸论坛”为中阿经贸等方面的交往搭建起了重要而务实的平台，也必将对中海自由贸易区的建设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而有着多种优势的宁夏也必定会在这一过程中迎来新的更好的发展。

【注释】

[1]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选编》，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6页。

[2]《西部大开发工作会议举行胡锦涛温家宝发表重要讲话》，参见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0-07/06/c_12305202.htm.

[3]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选编》，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7页。

[4]刘晨阳：《中国参与的区域经济合作组织研究》，北京：中国商务出版社，2007年，第3～4页。

[5]本节数据均引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网站：http://www.mofcom.gov.cn.

[6]《FTA全球潮下的中国选择》，《经济参考报》，2009年11月16日，第2版。

[7]参见马洪、王梦奎主编：《2005版中国发展研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报告选》，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5年，第69页。

[8]俞子荣：《蓬勃发展的中、沙经贸合作——祝贺中国—沙特建交20周年专稿》，中国驻沙特大使馆经商参赞处：http://sa.mofcom.gov.cn/aarticle/ztdy/201007/20100707000361.html.

[9]参见王正伟在2010中国（宁夏）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暨首届中国·阿拉伯国家经贸论坛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http://www.nxnet.net/zhuanti/2010zt/620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