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改革便摧毁了基督教世界的统一性以及经院学者以教皇为中心的政府理论。……摧毁了罗马所遗留下来的对于文明统一性的信念。”1492年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受急于发财的西班牙国王的派遣,冒着可预测的丧命危险率三艘帆船朝正西方向的“大海洋”行进。......
2024-07-26
38.未然文明:定位与悬念
人类的历史大约有200万年了,而其“文明史”至多只有一万年左右(通常认为狩猎时代尚无文明可言)——“从上一次冰河时期迄今的大约一万年左右人类知识和技术一直在演化着”[1],但同整个生命的历史、地球的历史相比较,实在是短得难以量计(人类的文明史只约占地球历史的一百四十六万分之一)。而这最近短短250年间由自由价值所催生的工业化之快速发展,又在整个人类的历史及其未来的岁月中——意味着什么?作为地球人,立于今时此地展望未来:我们人类后世之文明,究竟会向何方演进而去?其实,大致的方向和可走的路径,早就被逝去的时代及文明所预设已框定(尽管从更长远看人类是不可能预知未来的)!
以人类基本的谋生方式发生根本性的质的转变为标志,将曾经的人类史划分为狩猎时代、农耕时代和工业时代三个纵向串联的时代,似乎才更具思考、定位及预测的意义。三个大时代下以工具之不同为主要标志(人类是唯一会制造工具的动物),又可分为若干小时代。在人类200万年的历史中,大概有199万年都属于旧石器时代——靠打磨石头捕杀野兽为生。约一万年前人类发明农耕术制陶术进入新石器时代,之后大约在6000年前学会了铜器制造——尽管铜器在古代世界长期主要是作为礼器及兵器使用,但毕竟标志着一个与“文字文明”直接相连的新时代的开始(参见第10节)。继青铜时代为铁器时代——铁器被广泛用于生产生活领域,人类的生存质量大有改善。延至18世纪西人发明了蒸汽机,人类步入所谓机器时代;机器使自然人平添超自然的力气(体力不行机器代替),于是生产力得以长足进步——人类从此由近万年的农耕生息状态而革命性规模化地开始进入城市谋生。而今据说又开始了一个再次根本改变生活方式的电脑时代——人脑不够电脑来补。但毕竟到眼下为止,这地球上还有半数以上的居民靠种地为生,于是同农耕生活紧密相连的观念制度便当然顽强存在。
人类主流性的发展史从远古时代的狩猎方式进入到农耕文明,其间不同群体虽然历经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试错磨合过程,但整个地球北大陆的绝大多数人群,均在同一大时期内不约而同完成了这一转型。一万年前所发生的这场农业革命,其意义在人类200万年的进程中远较之近代的工业革命更为深广;人类从几万代茹毛饮血、群体间互为食物的蛮荒生活方式,大踏步地快速迈入了一个自创谷物、相互尊重(以相互承认地产为标志)的新时代——人类之所谓文明由此发端。
虽然农耕与工业之两大文明在总体上均属一种创造型的文明(区别于原始族群的攫取型生存方式),但前者主要靠土地和体力,后者却更多依赖机器与智慧(将能源转化为动力以大规模代替体力)。由于后者这种“先进性”使然,于是就像农耕文明必然取代狩猎方式——成为一种许多群体“活得好一点”以致不得不为的选择一样,近200年来在西方文化基础上生发而成的工业文明,也必然会顽强渗透从而最终取代农业文明成为未来时代的主流——传统农业将随之而工业化(今天美国的农业人口只占其总人口的约7%,且有大量的剩余农产品供出口)。尽管这种取代过程可能极为曲折漫长,尽管工业文明永远也可能只是一种主流而并非世界的全部,但方向和趋势却是确定无疑的。
四千多年前克里特人靠着对财富狂热追求的群体性态度及与之呼应的周边环境条件,在历史的深处点燃了西方文明的火焰;而后来的两千年间随着整个地中海环海大商圈达到一种扩张极限时——不可能再从周边群体源源不断获得财富(毕竟所主要从事的只是促进财富流动的商业,并不能等同于直接创造增量财富的工业),其继承者希腊的衰落也就注定会成为现实——城邦内余下的事情便只能是平民与贵族为争夺有限财产“自然法式”的内讧与窝里斗了(参见第23节)。后起的罗马人靠着对欧亚非三大洲陆地财富的疯狂掠夺,也曾经辉煌了700年(从希腊城邦的崩溃到西罗马帝国的灭亡);而欧洲中世纪1000年的沉寂,不能不认为同农耕方式下缺乏增量的财富相关(自由的观念无处宣泄)。群体性地依靠对外的商业和战争以获取增量财富,便是早期西方文明之所有观念、习俗及制度结构的根本支撑。
15世纪末哥伦布以生命为赌注的一搏,为近代欧洲的狂飙式突进开辟出巨大物质空间——“日不落帝国”靠着对外扩张土地搜刮殖民地财富曾经光耀全球;而一旦地球的土地被瓜分完毕,后来者(如德国、意大利、日本)企图重新瓜分资源的“世界大战”便在所难免。我们至少从现象上可以看到:欧洲近代史上每一帝国(如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的繁荣与衰落,都与能否向海外获取增量财富直接相关;[2]一旦财源枯竭或无力扩张,便必然重蹈希腊城邦及罗马帝国衰亡的覆辙(想想“日不落帝国”日薄西山之过程——早期对中国的掠夺主要是靠鸦片以“换取”所需财物)。
二战后世界形成新的财富格局,觉醒后“独立”起来的各弱小国家也纷纷走上工业化道路,加入挤占地球资源的行列。在此态势下作为世界新霸主的美国,只能换以另一种方式掠夺各国已圈定的财富;在“自由主义”、“世贸组织”的旗帜下诱使各国开放门户,在输出虚拟的“美元”符号的同时,换回一船船真金实银的货物与矿石(此为“和平演变”之真实效果)。100年前西方列强对弱势民族(尚很难称其为“国家”)资源的掠夺,还得万里迢迢开着军舰劳神费力流血流汗去抢,而今天美国人却可以逍遥自在坐在家里等着各方穷人争相来送——并对所送货物挑三拣四,且对“送货不当的”还虚张声势作反倾销制裁。
此掠夺方式也必然会达到该方式之极限,迟早会爆发的世界性经济(金融)危机便自然会将美元(相当于购货时出具的欠条)加以兑现。发展中国家大量持有的是通过出口创汇赚取的美元(只是账本上一串喜人的数字),只得以贬值的美元结算汇率反过来再为美国攫取的大量财富“买单”。而由于美国事实上本身并无同其所发美元相对应的充足货物、黄金储备或劳动力资源,[3]故美元欠条便只好是更多换取所谓可保值的美国国债——以一种呈现危机的符号再换取另一种可期待的符号——不知最终究竟能期待到什么?于是,大家在共同的危机中终于都被牢牢地拴死在美国战车上,成为战车上一个不可拆卸的零件——拆掉(不再陪美国人玩美元游戏)便必然导致全垮全输的局面。
当今世界呈现出一种极为滑稽诡异的现象:以美国为首的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成为债务国,且越富的欠得越多,穷国反而神气体面成为债权国。到2010年2月,世界各国负债总额已突破36万亿美元,其中仅美国就占1/3,欧元区国家亦负债累累——一种以发达国家为主体的主权债务风险明显增大。难道真会应验200多年前休谟的名言:国家要么毁灭公债,要么毁于公债!而13亿人口的中国,才刚刚开始了“改革、开放、发展”——中国人,得赶快行动起来!是否应将所储备的美元换成实实在在的资源(地球上各种不可再生的资源已所剩不多),否则最终虚拟的货币符号肯定连能再生利用的废纸都不如(在电脑上被直接归零)!但即使这样,在根本上仍然只是一种危机转嫁方式——谁最后持有美元谁必然无处兑现(欧元的意义亦大体如此)。而美元体系的崩溃之时,便也是全地球的灾难之日!
由于地球人总是需要从外界获取物质能量以维系自身并满足欲念,所以人生来便具有为己的天性;相应的人类各个群体在群属之本性上也都是自私的(所以也只会造就一种民族国家而非世界国家)——这本来就无可厚非!“只有在一个民族是野蛮的时候,它才能使自己自由”(卢梭语)。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别人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以我们的生存利益为基点考虑问题构造制度。但要紧的是:我们自己对这一点当有清醒的认识!今天的所谓全球化,其实很大程度不过是一种美国化(但这的确又有着某种无奈);强者恒强——至少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这不得不成为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在人类历史之长过程中,形成并支撑西方文明的物质基础为商业、工业再加上对外的资源掠夺——近现代西方文明在很大程度上便等同于资本主义工商业文明。这种文明之存在、发展以至于辉煌的最大秘诀全在于:对外掠夺资源搜刮财富,对内鼓励生产刺激消费!这一方面既可以满足社会中各种人群不断增长之物质欲念(至少可在理论、观念及程序上给予满足)——将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对自身利益的关注方面,深层次上能够得以实现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基本价值;另一方面在物质的增长过程中便也大大缓解了社会的各种矛盾与冲突——在族群内部进一步巩固民主政制。而一旦资源匮乏生产停滞消费乏力,社会便会陷入衰退和动荡之中。
但在这种态势下真正意义的文明灾难,并不在于我们眼下所能看到的金融危机、经济危机、大罢工或“占领华尔街”一类现象性的倒退与混乱(反而具有一种制度弊端的修复机制),而在于这种完全依赖消耗巨量资源并不断实现增长的所谓文明(所有的国家或人群又不得不予追随,否则落后就要挨打,就要被抢被骗),其有限的物质生命已指日可待——地球在几十亿年间所自然生成的几乎所有矿源,都将在工业文明的几百年间被掏光耗完!“物质不灭,不过转化了吧”——但我们真能在整体上找到一种投入产出具有商业价值的转化方式吗?[4]
狩猎时代人类简单地靠从丛林中攫取可自动再生的食物维持生存(尽管其再生的速度可能无法完全满足需要)——人类的生存状态同自然环境之间已经开始呈现紧张和对峙。而农耕时代人类却是自己主动创造食物以维系生存——人类的创造力与自然生态之间基本保持了和谐与一致(尽管从长远看土地与人口也会呈紧张状态)。工业时代人类在发挥想象力制造机器的同时,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攫取的时代;拼命刨取不可再生的矿物资源,以喂养轰轰作响不间断贪婪进食的钢铁怪物——有限的“饲料”终有被吃完的一天!
我们今天通过互联网能在几秒钟内获得地球上已知的几乎任何信息——虽然电脑本身并不能创造财富,但它却将创造财富之最核心动力人脑千百倍地发动起来;人类已进入一个财富疯狂增长的时代,但同时“文明灾难”亦步步逼随。而经济学家们津津乐道的“美国老太太贷款买房”的事例,也必将大大加速这一灾变的过程——虽然还只是美国的老太太们,才有可能规模化地实现这种近乎无偿占有他国资源的超前挥霍(美国的人口只约占世界总人口的1/20,但其能源消费量却占世界总量的1/4)。[5]中国的“老太太们”其实一点不傻,只是十分无奈——追求“GDP增长”和“数目字管理”的政府和企业家们,会将真实的财产交给众多穷人无偿耗用吗(穷人在基本需要之外并无对增量财富的购买力)?交给富人至少可换取炫耀政绩的符号,而交给穷人却是丢进了不冒泡的无底洞![6]
迄今为止的所有文明,其实都仅仅是以能够满足少数人(统治者)或少数群体(西方社会)之不断增长的物质欲念而存续的——农耕文明只适应于保持多数人的基本生存状态而非满足欲念;而工业文明对小群体利益的满足,却又是以对地球上多数群体的巧取豪夺为前提的(但也算得上是一种进步——毕竟多数人在向少数人看齐)。在今天地球资源已呈严重匮乏的格局下,绝大多数后发国家中的大多数人,事实上都已绝无可能再过上“美国老太太们”的好日子了![7]甚至,后发国家还有无可能真正建立起以民享为物质根基的民主制度,都成为悬而待决的问题(印度可视为待观察的例证,其从二战后便走上民主道路)。
西方文明自克里特起,便是以对外掠夺他族资源为存续前提的;不能掠夺便无法生成这种文明,而掠夺到头文明也就随之崩溃。过去的几千年间,西方人掠夺资源的主要手段是靠公然的暴力和战争;而二战结束当全世界的人群都相继走上工商业道路后,一种面目全新以金融工具为手段的利益掠夺机制,便逐渐十分诡秘且更为高效地展开;以至于到今天形成了一种不同于任何时代、谁也无法摆脱的新格局,即“少数人掠夺多数人,而大家又一起掠夺未来”——证券市场亦属此掠夺机制的一个重要部分。[8]2008年由美国“次债危机”所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便是此利益掠夺及危机转嫁机制的最真实写照(从那时起美元便开始大幅度贬值,且越贬对美国越有利)。但到了被“大家又一起”大肆掠夺和透支的未来,我们的子孙后代还能把游戏继续玩下去吗?由巨量的股票和货币所堆砌并只能不断加升的符号之墙,终有一天不堪虚高会轰然倒塌![9](www.chuimin.cn)
似乎也是在此类意义上,日本当代学者柄谷行人在2011年日本大地震后作出预言:“近代日本为了对抗西方列强,曾追求过军事大国的目标。因战败而破产之后,则又开始追求‘经济大国’。而这次地震,却生动传神地展现了其终极的破产。即使没有发生地震,恐怕也将会破产的。实际上,破产的不仅仅是日本经济,世界资本主义经济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就陷入了深刻的不景气……中国、印度、巴西等国的高速增长还在持续,不过,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的。……世界资本主义在未来二三十年中恐怕会难以再维系下去了。然而,资本主义的终结,并非人类生活的结束。在没有资本主义经济增长和竞争的状况下,人们也能够生存。或者不如说,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人才能真正‘活着’”[10]。
笔者对此斗胆认定:未来的文明将以另一种形式回归实质性的利益平等(但并非回归既往的任何文明——过去的都彻底结束了)!这是作为类属的人,在地球上得以生成、存在并应对过去及未来任何厄运的核心价值(自由则只能意味着少数人以个体权利为基点的尽情占有)。而主持平等压抑每一群体乃至每一个人之邪念所必不可少的权威,则将由整个地球人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共同拥戴的“世界政府”所承担(至于其在技术上该如何组建并运作,现阶段尚难以作具体规划)。几千年来事实上只是由少数富人操控实权的西方式民主,也终将化就为一种人人虽能自己做主,却又不得不更多考虑他人利益及有限资源的决策制度——再一次回到拟制的集体利益之人性基点上——“集体”终将被放大为全地球的居民。在有限资源的根本制约和两大基本价值的生死冲突中,我们人类靠着自己所独有之理性,最终肯定能找到一部适用于所有地球人的自然法!
文明总是适应于生存方式渐次构造——一旦生存方式根本改变,则文明便又得全方位重构——未然之第三种新文明亦会按此进路生成。当我们的后代有幸开发出一种可再生、低成本、清洁化而基本满足大多数人之物质欲念的能源(资源)时,当人类有朝一日能够形成一种同地球环境乃至宇宙环境相协调的生存方式时(不再靠掠夺他人及未来而存在),一种另类的生存与价值的文明才会真正展开——这应该也才是所谓的“第三种新文明”(第三条道路)!当代最有影响的物理学家霍金从另一角度对此预言,到2600年地球将挤满人口并因巨量使用电力而发出红色的光芒;但他依然充满信心地谈道:“然而,我是一名乐观主义者。我相信,人类到达今天这样的境界,事物变得这么有趣,绝非仅仅为了把自己毁灭。”[11]
但愿,大师的预言能够实现!但愿我们人类——能够永久地真正“活着”!
【注释】
[1]〔英〕霍金:《果壳中的宇宙》,吴忠超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版,第157页。另参见〔美〕阿西莫夫:《诠释人类万年》,梁鸿鹰等译,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2]欧洲近代史之初,海盗属于一种较为普遍的国家行为。16世纪英国由于在对海外殖民地的掠夺中处于劣势,于是伊丽莎白女王不惜签发“私掠许可证”,以有组织、规模化、受保护的皇家海盗方式,对西班牙在中南美洲殖民地(由哥伦布所开创)的财富进行抢夺,为大英帝国日后的辉煌掘得了满满的一桶金。
[3]20世纪60年代后期,对美元失去信心的法国总统戴高乐派军舰将美元现钞送往美国换回黄金,以致美国在1971年摧毁了“布雷顿森林体系”(切断美元与黄金的固定兑换关系)。当年一盎司黄金可固定兑换35美元,而今(2011年8月)已飙升至1800多美元。现在的欧洲人也学美国玩起了“欧元”游戏,而其结局却一定是冰岛、希腊、意大利一类的债务危机。
[4]有消息称:不久的将来便能够开发出具有商业化意义的可再生能源(如核聚变),以替代几亿年才得以形成并将告罄的化石能源。但支撑工业文明之整体框架的其他矿物资源(如铁铜铝铀钚)还能再生吗?深海里外空中倒是存有无数,但都基本上不具商业性开采价值;地球之重力(万有引力的分力)定律决定着,从地表向上或向下每获取一吨资源,得付出数吨乃至数百吨的代价——人类若仅仅是想要从最近之月球获取资源,所将付出的代价都已不堪设想(一套宇航服的造价都达数千万元)!而另一方面,西方人还在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挥霍资源拉动消费(一旦消费乏力便会出现经济危机)——造出价值30亿英镑的游艇(耗10万公斤贵金属)、堪比奢华酒店的豪车和飞机,还有汽车拉力赛、竞技大冒险……将人欲推向万般疯狂之中。
[5]2011年9月,笔者在美国亲身感受了世界最强之国的物质环境。在纽约—普林斯顿—费城—巴尔的摩—华盛顿400多公里的公路两侧,全是大片的森林和草地,各种小动物穿行其间——其诗情画意久看后却令人实感怪异!同为人类应对环境之生存方式,中国人房前屋后都得见缝插葱,美国人却只养草而不种地(其有中南部的专门农区已足矣)!也真应了“美国的鸟语花香与第三世界的千疮百孔更加反讽地并置于这个时代”的警言(参见毕会成:《二〇一〇:从墨西哥湾到黄浦江边》,载《读书》2011年第9期)。
[6]到2011年,中国的主权债权已达3万多亿美元(且大多是按1美元兑8.2元人民币的汇率换取),折合人民币达24万亿之多(人均近2万人民币)——与此相对应的真实财产均已被西方人耗尽!但应看到的另一面是,没有30年大规模地出口创汇以换取先进技术及相应制度,中国也不会有今日之财富面貌——很大程度乃不得不付出的牺牲!
[7]但即使这样,美国仍然存在着更为严重的两极分化现象,以致穷人们发起“占领华尔街”的抗议活动,并喊出“超级富翁,你们就要完蛋了”的口号(详见2011年10月上旬的新闻报道)。西方社会迟早会发生的“均财富”,将比人类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为剧烈。2011年8月在“绅士”英国,无组织地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打砸抢骚乱,也可谓一种前兆。
[8]股票与货币一样,均非真实的财产而只是一种虚拟的象征性符号。所不同的是,货币乃系可随时用于交换财产的通用符号,而股票则仅系象征货币或财产的专用符号。股民们投入股市的是自己辛辛苦苦赚取的货币,但其中绝大部分事实上都已被卷走消失殆尽(被上市公司、证券公司及交易税所耗用),剩下的只是一串每天上蹦下跳令人心惊肉颤的数字符号。若股民们同时都想取回自己所投入的现金,则应该只有不到20%能够兑现。
[9]上述主要内容写成于2009年,参见拙文《历史、文明与“进步”》,载《法学家茶座》2009年第5辑(总第29辑)。2011年5月,美国联邦政府的负债总额突破了14.29万亿美元的法定举债上限。虽然国会两院最终基于共同利益相互妥协达成了提高债务上限的法案而避免了违约风险,但这不过是将必然会爆发且更为惨烈的灾难向后推移。据预测,美国的联邦公债将在2012年超过其国内全年生产总值,美国事实上已无任何能力偿还全部债务(以债务换取的实际财产早被耗用殆尽)。
[10]〔日〕柄谷行人:《地震与日本》,赵京华译,载《读书》2011年第5期。对柄谷行人的预言可作进一步解读:就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最终破产而言,体系中孤立于东亚的日本应该首当其冲——资源相对于人口呈极度匮乏状态,基本上是靠以各种手段对外获取资源维持局面;而美元及欧元体系各自尚具较大的回旋余地——美国联邦政府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城市或州被债务压垮,欧元体系下各成员国也不会坐视冰岛或希腊马上破产,否则一损皆损大家一起完蛋!
[11]〔英〕霍金:《果壳中的宇宙》,吴忠超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版,第159页。
有关平等、自由与中西文明:兼谈自然法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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