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自然化机制:符号中国

自然化机制:符号中国

【摘要】:这种方法我们在前面已多有论述,这里我们要强调的是,由于隐喻的运用,使得所指2与能指1之间的任意性关系被掩盖,相反却将它们之间人为的相似性当作是自然天成的,从而使含蓄意指所携带的历史意义、社会意义、文化意义、政治意义、教育意义被遮蔽,一切看似自然而然,因此,隐喻对含蓄意指的建构是自然化运作机制的一部分,也是自然化的深层机制。

一、机制一:自然化机制

自然化这个概念含义深远,对神话的形成、意识形态的传播至关重要,然而无论在罗兰·巴尔特那里,还是后来在让·鲍德里亚那里,都只是被使用,而没有得到一个学理的阐释。后来的符号学研究者大都意识到这个概念的重要意义,但也只是用不同的词汇去替换它,如“任意性”、“约定俗成”、“遮蔽性”等,其实都是对自然化的一个侧面的描述,什么样的任意性、如何遮蔽、谁与谁的约定俗成等,都没有得到进一步剖析。从被使用的情况来理解,所谓自然化就是以事物的表面现象遮盖本质。那么,又是如何以现象遮盖本质的呢?换言之,现象遮盖本质的机制何在呢?这里,我试图从三个层面对这个概念进行诠释,也许对神话的形成、意识形态的传播机制会获得更准确的理解。这三个层面的含义,可以总结为对两种关系的掩盖和一种方法的运用。

自然化的第一层含义就是能指1与所指1之间的约定俗成。如前所述,这种约定俗成原本是任意性的,对这种任意性关系的掩盖就是自然化第一层面所要做的事情。也即,实施自然化的第一步要在能指1与所指1之间进行,如图5—1。“定型了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在人们看来就是一种自然化的关系,因此只要一说到能指就会在头脑中浮现出所指,或者一看到所指就可以立刻说出能指。”[1]换言之,已经被社会约定俗成了的能指与所指在人们的意识里就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人们不再追问为什么把这种植物叫做玫瑰花,而不称为其他的什么花,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人为的意指作用,更全然不觉意指作用最初的“任意性”、“荒谬性”。因此,在能指1与所指1的约定俗成中,也即在自然化的第一个层面中,能指1与所指1之间的关系被当作一种事实而不是一种意指组合。尤其是语言结构中的同构(isologie)现象[2],更是掩盖了自然化的第一层面。

图5—1

自然化的第二层含义是指在自然化的第一层含义的基础上,并且在某种语境中,对所指2与能指1之间任意性关系的掩盖,相似性的凸显,如图5—2。所指2与能指1之间的相似性,掩盖了它们之间的任意性关系,构建了含蓄意指。换句话说,就是使信息的接收者不再关注能指2是由能指1与所指1共同构成,而是直接奔向所指2,毫无选择地全盘接受所指2;不再关注玫瑰花(能指1)首先是一种植物(所指1),而是直接奔向玫瑰花(能指1)象征着爱情(所指2)这个信息,破坏玫瑰花作为能指(能指1)与作为一种植物的所指(所指1)之间的“自然的”或“明显的”联系,反而强调它与爱情的“相似性”,由此掩盖了信息的中介(能指2)的形成过程(E1R1C1),从而掩盖了含蓄意指形成过程中的社会性、历史性、文化性、意识形态性。其实,玫瑰花代表爱情只是人们的一种想象,一种美好的愿望,一种对世界的意向,却被当作事实不假思索地全盘接受了。自然化的第二层含义既是建立在自然化第一层含义的基础上,又是对第一层含义的利用、忽略乃至摈弃和反动。(www.chuimin.cn)

图5—2

所谓一种方法的运用,也即对自然化的第三层理解,就是指运用隐喻建构含蓄意指的方法,强调的是隐喻在自然化机制中的作用。这种方法我们在前面已多有论述,这里我们要强调的是,由于隐喻的运用,使得所指2与能指1之间的任意性关系被掩盖,相反却将它们之间人为的相似性当作是自然天成的,从而使含蓄意指所携带的历史意义、社会意义、文化意义、政治意义、教育意义被遮蔽,一切看似自然而然,因此,隐喻对含蓄意指的建构是自然化运作机制的一部分,也是自然化的深层机制。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隐喻不再仅仅是文学上的一种修辞方法,而是渗透隐藏在人类日常话语、日常思维中,成为人们日常的认知方式、思维方式,不为人所注意,由此,隐喻构建的含蓄意指所裹挟的意识形态,也不为人所质疑,相反却成为一种社会常识,为人们想当然地普遍接受,如约翰·费斯克所谓的“意识形态的常识”[3]

由此可见,自然化是一种符号战略,正是通过这个战略,有些意义被遮蔽而另外一些意义被凸显。而要实现意义被遮蔽或被凸显的战略,其实就是如上所述的两个步骤:第一步要在能指1与所指1之间进行,也即让能指1与所指1约定俗成;第二步是凸显能指1与所指2之间的相似性,掩盖他们之间的任意性、荒谬性关系,或者说人为的、社会所为的被掩盖,含蓄意指被构建,意识形态被传播;而其中的第二步,即含蓄意指的建构,则是借由隐喻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