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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中国:代序的扭曲

【摘要】:代序被扭曲的中国符号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我因工作的缘故跑遍了五大洲几十个国家。2012年9月2日,一架从苏黎世飞往北京的航班上两名中国乘客因座椅问题大打出手,致使飞机被迫返航。在漫长的历史中、在庞杂的中国社会中,哪些人物、事物、事件、商品等能够成为最代表中国的符号?同样代表中国,“长城”和“姚明”哪一类符号更具有传播效果?

代序 被扭曲的中国符号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我因工作的缘故跑遍了五大洲几十个国家。那时的我,年轻、热情、好奇、有劲,无论是在飞机上、火车上,还是餐厅、酒吧或旅游景点,哪怕是大街上,只要身边有人,我都会去同他们交谈,都会自豪自信地告诉对方我来自中国,并反问对方:“关于中国你知道些什么?”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我得到的答案往往止于“the Great Wall”(长城)、“silk”(丝绸)、“Chairman Mao”(毛主席)、“Premier Zhou”(周总理)、“Deng”(邓小平)、“Dr.Sun Yat-sen”(孙中山)、“Chiang Kai-Shek”(蒋介石)、“the Last Emperor”(电影末代皇帝》)。最让我沮丧的是,很多人的回答竟然是“Almost nothing”(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个被我重复过几十次乃至上百次的问题唯一一次让我惊讶的回答是“Genghis Khan”(成吉思汗)。当然,每次失望沮丧之后,我都会把中国上下五千年、方圆960万平方公里我知道的和我似知非知的,用我蹩脚的英语滔滔不绝地讲给对方,虽然对方往往听得瞠目结舌,不断表现出惊讶和赞叹,但我还是深感懊恼——为什么我们对他们的文学、艺术、历史、革命、名人志士、科技、商品知道得那么多,而他们对我们的社会和历史却所知甚少,甚至一无所知!

在我没有迈出国门之前,我对西方世界印象最好的是澳大利亚,因为我在大学时代有机会接触过那个国家的几位教授,并留下非常美好的印象。其实,我认识的澳大利亚人充其量不过几个人,并不能代表那个国度的全部。但是为什么这几位教授就能让我对澳大利亚产生那么美好的整体印象呢?接触符号学之后我明白了,部分绝不等于整体,但部分一定能够代表整体,这种代表关系就是人类认知事物的元语言机制,就是换喻,就是普遍化机制,就是完形心理。

一次乘坐新航,邻座乘客的耳机设备有故障,空姐在调试不果后,主动让乘客填了一份索赔单,并告诉乘客会有50美元的赔偿寄给他。50美元的主动赔偿,成为当时客舱中的旅途佳话;50美元的小成本,无疑产生了比巨资制作的广告、宣传片更强大的认知和传播效果。此后,凡有乘坐国际航班的机会,我都会选择或期望乘坐新航。那一次航行、那一件小事,一直让我对这家航空公司,乃至它所属的国家和国民,存有美好的信任。研究符号学之后我又明白了,一个人、一件小事都会成为传播一个企业、一个行业乃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有力的“大”符号。(www.chuimin.cn)

一次在威尼斯居民区闲逛时,我无意中走进一条死胡同,当我转身想要离开时却又驻足回首:那条普通的死胡同,除了没有堆放任何杂物外,最让我惊讶和难忘的是墙壁上钉有一个插花瓶,里面竟插有一枝鲜花!看到鲜花的一瞬间,我摁住护照、攥紧钱包的双手松开了——那是我第一次去欧洲,由于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差异,从童年起就对那片土地存有的恐惧感刹那间消失了,陌生和距离感因那朵小花而变成了信任和亲切。驻足凝望着那朵鲜花,我猜想着: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生活情趣、什么样的情怀,给这个已经失去交通功能、鲜有人来的死胡同每天换一枝鲜花呢?当我的猜想变成了想象,符号价值也随之而生——死胡同墙上的这枝小花,远比那些高贵的市花、国花更具符号价值,也更具乔治·哥伯纳所谓的培养作用,小花背后的情趣不就是约瑟夫·奈所谓的软实力吗?当然,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欧洲远不是一朵小花所能代表的,但是,我们对它的理解往往就是这样复杂而又简单,这就是符号的传播与接受,符合人类简单的认知习惯,符合人类的思维定势,但又不乏规律和诡计。

2012年9月2日,一架从苏黎世飞往北京的航班上两名中国乘客因座椅问题大打出手,致使飞机被迫返航。这件事引发了很多关于中国人的争议,回应了“每个中国人都代表中国”的观点。蓝海国际传播促进会2008年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对“什么是美国人心目中最代表中国的符号”这一问题,34%的被调查者答案是“米饭”。“米饭”成为“最代表中国的符号”显然很可笑,飞机上打架的那两个家伙当然也不等于全体中国人,但是如前所述,人类就是这样通过个体来认知整体的,人类很难做到“全面、客观、历史地认识事物”。在这样的思维定势下,难道我们就甘于让“米饭”、让那两个使飞机返航的家伙代表我们全体中国人甚至整个中国吗?这样公平、客观、真实吗?在漫长的历史中、在庞杂的中国社会中,哪些人物、事物、事件、商品等能够成为最代表中国的符号?创造历史当然重要,代表历史是否也重要呢?同样代表中国,“长城”和“姚明”哪一类符号更具有传播效果?这些最具有代表性的符号又是如何演变、凸显、传播和接受的呢?本书通过对符号意指关系与传播机制的研究,期望能对这些问题有所思考和回答。

隋 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