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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画友罗牧:东湖书画会掌门人

【摘要】:如果要认识青云谱的历史文化,若是不知道罗牧,不了解当年南昌的“东湖书画会”,必是不完整的。他和八大山人乃是明末清初“江西画派”的领军人物,而由罗牧领头组建的“东湖书画会”,则是“江西画派”诞生的摇篮。

六、罗牧:八大画友、“东湖书画会”掌门人

罗牧的文人画是清初画坛的一朵奇葩。罗牧的出现,不仅贡献了这朵画坛奇葩,而且成就了南昌的一个画家群,成就了一个“江西画派”。

罗牧是八大山人意趣相投的一个好哥们!

如果要研究八大山人在南昌的书画活动,若是少了罗牧,必是重大缺憾。如果要认识青云谱的历史文化,若是不知道罗牧,不了解当年南昌的“东湖书画会”,必是不完整的。我们谈南昌的历史文化,青云谱的文化是重中之重,而青云谱作为中国艺术的书画丹青的圣地,则必然少不了罗牧的一席之地。

罗牧是谁?

他和八大山人乃是明末清初“江西画派”的领军人物,而由罗牧领头组建的“东湖书画会”,则是“江西画派”诞生的摇篮。作为当时“颇为名流称重”的公认为江西画派开派山水画家,罗牧被誉为“一代画宗”。在他周围簇拥着一批熠熠生辉的书画艺术家:朱耷、徐煌、熊秉哲、彭士谟、李仍、黄秉质、徐岫、闵应铨、朱容重、吴文炯等。

他是公认的画派领袖。

罗牧画作

现在,我们大多数人很可能只知道八大山人朱耷,不知道罗牧,但在当时,罗牧比八大山人更有名。但是我翻阅近年美术社出版的一部收入了l32位从三国到现代的中国著名书画家名册,里面有贯休、董源、巨然、杨无咎、朱耷,这些都是与南昌关系很密切的画家,却没有罗牧。

今天,我们很可能是在青云谱八大山人纪念馆里,由八大的一些资料而触及一个名字——“饭牛”,比如在八大山人的信札中提到:“昨有贵人招饮饭牛老人与八大山人……”饭牛这个名字极特别很有幽默感,带有一种自嘲的味道,挺可爱。须知这个“饭牛”就是罗牧。他谱名兴富,讳大贵,字饭牛,号云庵、牧行者。

李牧头像(www.chuimin.cn)

罗牧不是南昌人,但他重要的书画成就是在南昌完成的。他生于公元一六二二年,江西宁都人,中壮年来到南昌进入他艺术的黄金时期。此前他师从家乡的一位本土画师魏书学画,颇“得魏石床法”(魏书,字石床)。后来又与“易堂九子”之一的林时法交往甚密。这个林时法是个身份隐秘的人,他其实是正在遭搜捕的明王室贵胄——朱权封藩在南昌的盱眙八支中瑞昌王的第十世孙。这么一个人物对罗牧以后的成就起了重要的帮助作用。不是说一个逃亡的隐姓埋名的王孙能赞助他多少钱财,或抬高罗牧的地位名气,这些都不可能。林时法传授给罗牧的是祖传的画艺——宁王朱权多才多艺,他的王室身份和特权没有一代一代世袭下来,而其才艺却是传给了后代,包括朱耷也承继了这种先天的禀赋。据说林时法在传画艺的同时,还教会了罗种茶、制茶和品茶的本事,这使罗后来成了不靠卖画也能轻松谋生的茶商。林时法是罗牧生命中一个关键性的贵人。

罗牧画作

罗牧在南昌的书画成就也得益于他的交际能力,用现在的话说,他是个有一定“情商”的人,他到南昌来能够迅速打开局面,交接到上层与文化文艺界名流,以他所居住东湖百花洲一带为据点,召集一批书画家组成“东湖书画会”,且活动频繁,成果良多,自己的名声和画会的名声同时提高,以致成功推出一个“江西画派”。不能说这是一个只懂得一门心思画画的“书呆子”可以办到的。如果没有一定的沟通能力、组织能力和能服众的绘画水平,甚至还有一定的经济条件,这一切绝不可能。因此,罗的画家与茶商身份缺一不可,换过一个人,就算是朱耷先生,他破帽遮颜,人叫他朱颠,性格古怪,个性冷僻,虽有天大的画才,他个人绝对顶不起一个书画会来,要他当这个“协会”的“常务副主席”式“秘书长”,他绝对干不了,名誉上的还行。实际上的掌柜还得由茶商罗画家来干。所以他的名声当时会大于不善于交际、逢人打“哑语”的朱耷。

朱耷跟罗牧的交情自然不错。朱耷玩的怪招罗牧接得住,且能照应到朱耷兄的身世感受,也就是说这两人是相互挺理解的,当然是罗理解朱更多一些,他此前就受惠过一位如此出身的朋友林时法,因此他与朱耷的沟通比别人绝对更到位。他的画也因得林的传授与朱耷有着天然的血缘关系,其所画的萧疏山水乍一眼看上去,跟朱耷的画很像。

罗牧是在北兰寺认识朱耷的,北兰寺有个和尚叫澹雪,雅得很,不仅懂经书,而且对画也有很高见解,罗喜欢跟他喝喝茶,谈谈经,论论画。澹雪和尚交结广,认识的朋友多,他几乎成了刚到南昌的罗牧的一个交友通道。那时北兰寺也就像个书画家的联络点,今天你来,明天我来,没准几个人都碰到了一起,就聊得不亦乐乎。当时朱耷在北兰寺画壁画,澹雪引来罗牧,向朱耷介绍:雪个兄,这位是饭牛兄。朱耷斜睨一眼,见人一脸的和气里流露出无限的敦厚与朴实,眼见老朱落在壁上的笔墨立马能说出个名堂来,朱耷干枯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一点阳光。知音啊!朱耷心里暗说。对于朱耷,有诗为证,罗牧在《赠八大山人》一诗中是这样写的:“山人旧是缁袍客,忽到人间弄笔墨。黄茅不可置苍崖,丹灶未能煮白石。近日移居西阜门,长挥玉尘同黄昏。少陵先生惜不在,眼前谁复哀王孙。”——这里有多少推崇、理解、珍惜与器重。

闲云馆——东湖之畔是历代文代雅士流连雅集之处,当年有着罗牧和八大山人的身影

罗、朱的交往,促进了彼此的画技,也为南昌书画家搭建了一个平台。以罗牧与上层的交往——是时江西巡抚宋荦是罗的至交——以及罗的亲和力,很快他的身边聚集了南昌当时一群有影响的文人和书画家,他们经常在一起举行诗词书画雅集,东湖书画会应运而生。想想明末清初的南昌能出现一个比较像样的“艺术沙龙”,这是很了不起的,沙龙的地点也许在东湖边茶商罗牧的茶叶店,或杏花楼的闲云馆,也许转移到北兰寺的禅房,青云谱朱耷的道观,不一而足。关键是通过罗牧的社交能力聚合起了南昌的一批优秀书画家,他们相互砥砺切磋,艺术思想与灵感彼此碰撞,绝对都有进益,于是便形成了颇有声誉的“江西画派”。

画派的形成罗牧有首功,也离不开宋荦的支持。宋荦,字牧仲,河南商丘人,公元一六八八年始任江西巡抚。宋荦虽为江西地方大员,却是一位文学、书画爱好者,公务之余,也搞点艺术创作,偶尔掐出几首小诗或画一幅山水习作,便会请罗老师和朱耷老师来府上小酌一下,顺便谦虚地请二位指点指点。所以朱耷在宋府“搓”了一顿之后,往往会在给文友的信札中提及“有贵人招饮饭牛与八大”云云,所说“贵人”,即宋巡抚。宋与罗的交情匪浅,到底是罗老板经常向宋巡抚送极品茅尖,还是隔三岔五投其所好“进贡”字画,不得而知。一个是个体茶商,一个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地方大员,竟被史称为“二牧”。这里只有一种解释,“二牧”的关系缘于书画,缘于宋对罗的欣赏及罗与宋的交往已超越了社会地位等级的藩篱,就像东汉时期陈蕃与徐稚的关系。我们可以把这看做是陈、徐以后的南昌又一段人文佳话。宋荦无疑是罗牧牵头的“东湖书画会”最大最有力的官方支持者,否则一个未经挂牌和登记的松散性民间书画组织不可能成气候,江西画派的大旗也打不起来。

一个上能跟大官成为至交、下能和八大山人这样脾气古怪且孤僻的家伙成为挚友的茶商,他一定是有两下子的。他的画艺如果不能服众,又要出头做画家们的领袖,八大山人首先不会买账。他肚子里没货,北兰寺的澹雪和尚也不会耽误打坐参禅的时间来跟他聊天。

关于罗的书画造诣,我们可以从“易堂九子”之一的魏僖给罗牧的《书罗饭牛扇面》看出对罗的评价:“……画益工山水,林木之气悠远而不尽,疏而能积,其书法也绝可观也。”这自然不是无聊捧场的客气话,罗牧是位修为很高的画家,他承继了王维的文人画风,其山水、人物、花鸟皆十分可观,当年他的一幅《林壑萧疏图》便被后人誉为“画中无声诗”。这个评价道出了罗的画风,他将体会到的自然万物中的诗意都通过画中的意象淋漓尽致地呈现于观众面前,所以他的画一般不再在空白处题诗作跋。他的主张是“画中原有诗,何必再为题。余白太高远,兼之林壑奇”,这足以看出罗牧的文人画是清初画坛的一朵奇葩。罗牧的出现,不仅贡献了这朵画坛奇葩,而且成就了南昌的一个画家群,成就了一个“江西画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