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史事纵横：抗日飞将苏光华与神鹰部队英灵

2024-05-17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抗日飞将苏光华在南京紫金山北坡、中山陵园范围内，有一座航空烈士公墓得到精心的保护。江阴之子、抗日飞将苏光华的英灵安息于此。苏光华被编入中国空军轰炸部队十四队参加抗战。徐焕昇从轰炸机部队的优秀飞行员中挑选了佟彦博、苏光华等共8名精英组成新编空军第十四队，又称“神鹰部队”，由徐焕昇、佟彦博上尉分任正副队长，使用两架美制马丁B10双引擎中程轰炸机执行任务。

抗日飞将苏光华

在南京紫金山北坡、中山陵园范围内，有一座航空烈士公墓得到精心的保护。1995年8月，在公墓的最上方，建立起一组雄伟的纪念碑群，主碑高15米，是由两个连得很近的浅红色花岗岩碑以45度构成。上面各用中、英文刻着张爱萍将军题写的“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9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副碑，即英名碑，是由30块高3米、宽5米的黑色磨光花岗岩碑构成。以扇形排列，似飞机的编队。在主碑左侧第三排的英名碑上，镌刻着“苏光华，上尉，江苏江阴，1914年8月—1940年12月25日”的铭文。江阴之子、抗日飞将苏光华的英灵安息于此。

苏光华

苏光华，幼名瑞宝，出生在江阴周庄大西街一个书香门第。有姐弟三人，他排行第二，性格善良正直，平时沉静少语，爱读书，喜好体育，待人和气热情。1926年周庄小学毕业后，就读江苏省南菁中学，1930年初中毕业，即考入苏州晏成高级中学，三年的学习阶段，正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野心日益猖獗，在东北制造“九一八”事变、在上海挑起“一·二八”事变的时期。他眼见外侮日盛、国事日非，立志以光复中华为己任，特将自己瑞宝的原名改为光华。1933年高中毕业后，本已报考了金陵大学，但他决心投笔从戎，瞒着家庭以优异的成绩，良好的体质，考取杭州笕桥中央航空军官学校。在校期间，他从未请假回家探亲，而是专心致志，勤奋学习飞行技术，成为中央航校第四期毕业的优秀飞行员。1935年，他的父母被邀请参加毕业典礼，并接受校方赠送的奖品3匹杭绸。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第二次国共合作迅速实现。苏光华被编入中国空军轰炸部队十四队参加抗战。8月13日晨，在上海的日军以租界为依据，突向闸北进攻，并以军舰轰击市区，淞沪战役正式爆发。14日，中国政府发表自卫抗战声明，当日，中国守军夺回闸北的八字桥、持志大学、沪江大学等据点。中国空军亦投入战斗，苏光华率轰炸机一小队参加向盘踞在吴淞口日本海军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俯冲投弹，一时海水横飞，硝烟弥漫，敌舰受创，凶焰顿挫。随着上海失陷，首都内迁，武汉告急，空军的军令纷繁，宵禁森严，苏光华日夜倚装待发，搏击长空，每次战罢返航，机身弹痕累累，由于他机智勇敢，屡建战功。这年冬天，他又奉命驾单机从重庆起飞，载军饷10万元及军需品接济苏北抗日武装李明扬部，当飞过江西上空时，遇到6架日机围截，他带伤就近降落玉山机场，因当地有我军驻守，敌机仓皇逃去。苏光华稍事休息再行起飞，敌机又尾随不舍。他以熟练的技术甩掉敌机，至苏北目的地泰州着陆，迅速卸下军饷、物资。此时敌机已临上空，弹如雨下，机身受损，不能复飞。苏光华化装成小贩模样，在当地游击队的掩护下，黑夜乘小木船过江，经张家港转道上海租界。他住入小旅店，第二天去衣庄购置西服，改住大旅店。当苏光华在邮局拍发电报时，发现有人跟踪，他虽知两天后姐姐苏汉琨将在上海举行婚礼，并有机会与父母见面，可他权衡利弊，当机立断放弃道贺、团聚的机会，匆匆改搭邮轮去香港。亲友们后来在《上海日报》上获悉，他登船离沪后的次日，日伪特务追踪、搜捕扑了空，苏光华已安抵香港，辗转内地胜利归队了。不久，他被提升为中队长。

进入1938年后，日本侵华战争的规模更加扩大，祖国大片河山沦入敌手，日机到处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死伤难以计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了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3月初，决定派遣空军远征日本，实施报复性的人道空袭，这次投的并非炸弹而是“纸弹”，是由时任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长郭沫若撰写，经日本反战作家鹿地亘翻译成日文、多达200万份传单和宣传小册子，目的在于将日军在中国犯下的血腥暴行昭告全世界，唤醒日本民众不要为日本军阀政府卖命，充当屠杀中国人民的刽子手；同时，告诫日本军国主义者，中国空军亦有空袭他们的能力。空军总指挥部在策划这一远征日本的任务中，由航空委员会主任钱大钧把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交给了航空教官徐焕昇。徐曾在中央航空学校第一期受训，后派往德国航空学校、意大利空军专科学校深造6年。徐焕昇从轰炸机部队的优秀飞行员中挑选了佟彦博、苏光华等共8名精英组成新编空军第十四队，又称“神鹰部队”，由徐焕昇、佟彦博上尉分任正副队长，使用两架美制马丁B10双引擎中程轰炸机执行任务。队长徐焕昇上尉驾驶1403号长机，由苏光华中尉任副驾驶，领航员刘荣光少尉，无线电员吴积冲少尉；副队长佟彦博上尉驾驶1404僚机，副驾驶蒋绍禹中尉，领航员雷天春少尉，无线电员陈光斗少尉。4月中旬，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亲自给徐焕昇下达了“神鹰部队”担负远征日本三岛的这一特殊使命。队员们深感责任重大，在成都凤凰山机场进行了为时两个月的紧张训练，其中盲目飞行是重要的课程，此外有无线电的航行与通讯、远程海洋飞行等各种训练。所有训练项目对中国空军来说，无疑都是首创，都由徐汉昇亲予督导。

当这支神鹰部队于成都训练完毕，返回汉口王家墩基地待命出发前的5月8日下午，蒋介石偕同夫人宋美龄（宋当时是航空委员会的秘书长）亲临武昌南湖机场，召集全体出征队员点名训勉。蒋介石嘱咐大家：“此次远征，事关我国威、军心、士气，祝你们成功。古人云：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之分。为国牺牲是光荣的，无论成功与否，国家决不辜负你们，你们尽管放心前去。”队员们士气高昂地表示：“誓以牺牲决心，尽最大努力，完成非常使命。”远征日本预定在5月份风小的月夜进行。出征前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站，是浙江宁波机场。军事委员会于5月15日清早，从汉口将8位勇士用一架德制亨加轰炸机直飞浙江丽水机场，再改乘两辆小车驶往宁波。出于安全保密考虑，他们都身着便装，一抵宁波就住进一家旅馆，终日深居不出，一心等候适合于出击的天气。不料连过两天，海上的天气尚无好转的征候，眼见5月份有月色的时日稍纵即逝，加上附近的战况千变万化，宁波距上海一带的敌人不远，一旦错失时机，将无可弥补，8位勇士寝食难安。直到5月19日这一天，虽然天气仍不甚理想，临危受命的徐焕昇队长当机立断，电告汉口两架马丁机出动执行任务。当天下午15时23分，两架马丁机满载反战宣传品从汉口起飞，经南昌、衢州到宁波的前进基地降落，神鹰勇士们精神为之一振，在徐焕昇提示过临时事项后，全体迅即前往机场。两架马丁轰炸机经过加油、检查完毕，于晚上23时45分从宁波昂然起飞东征，瞬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当飞机经过定海上空时，五艘停泊着的敌舰灯火通明，听到飞机声以探照灯向空中探测，间有盲发的高射武器，流光四射，幸而飞机在云层中，未被发现，远征健儿沉着地继续前进。其时我国空军尚无雷达导航设备，只能依星座定向。20日0时35分，离大陆远了，徐焕昇为了使地面人员了解机队方向，拍回“云太高，不见月光，完全用盲目飞行”的电报。半小时后又发：“现在成队飞行，一切平安。”再经过一个多小时，前面的云较低较稀了，于是拉起机头，一跃而居云层之上。此时，队员们眼前骤然一亮，半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正照着穹苍，也照着中华健儿驾驶的银翼，正长驱直入地驶向扶桑。(www.chuimin.cn)

当飞行约两小时半，即5月20日凌晨2时20分，机组人员即发现日本九州西部海岸，从马丁机上已可清晰地看到位于九州岛上的一座城市——熊本市。队员们既兴奋又紧张地将装宣传品的麻袋打开，从机腹向下的射击口向外投放传单、小册子。然后按预定计划，向北深入作半圆形航行，飞经久留米、佐贺、佐世保等城市上空，直达长崎港。凌晨3时，长崎港还处在无戒备状态，飞机盘旋一周，借着城市灯光，一路象雪片般地投放散发宣传品。不料飞机进入福冈市后，城市已变得漆黑犹如死城，显然日本已发现我机来袭，施行了史无前例的灯火管制。由于油量有限，两架马丁轰炸机在日本上空盘旋了半个小时，把带去的传单全部投完，当日方警报四起时，我马丁机已从容返航。被日本军国主义者吹嘘为固若金汤的本土空防，在中国神鹰健儿的奇袭下，恰如纸糊蒿墙。

5月20日早晨，日本的熊本、福冈、长崎等城市居民们发现户外地面上散落着用日文撰写的传单和宣传册子，其中有《告知日本之国民书》、《告日本工人书》、《告日本中小工商业人士书》和《告日本各政党人士书》等。如其中一份传单上写着：“亲爱的日本人民诸君，贵国法西斯军阀不断榨取贵国民众膏血，驱使劳动民众与中国兄弟互相残杀，现在已到了反抗暴行的时期。我们中日两国人民，紧握着手，打倒共同敌人，暴戾的日本法西斯！”另一份传单则警告日本军阀：“尔国侵略中国，罪恶深重。尔再不驯，则百万传单，将一变为千吨炸弹，尔当戒之。”日本民众争相传读，日本朝野为之震动。

两架马丁机飞返我东海岸上空时，曾遭三门湾日舰的高射炮射击，也发现有日机试图拦截，我神鹰勇士凭借云雾作掩护，以高超的飞行技术沉着应对，胜利完成了这次远征日本的历史性任务。20日上午8时48分，长机、僚机分别降落于南昌和玉山机场，经紧急加油后继续西飞，于中午11时30分两机比翼双飞安全降落在汉口空军基地。东征勇士胜利归来的喜讯，立即在武汉三镇传开，各界代表云集汉口机场，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孔祥熙、军政部长何应钦、航空委员会主任钱大钧等在机场举行了盛大欢迎仪式。武汉市民以英雄凯旋式的场面夹道欢迎神鹰勇士。次日，中外各报电讯争相登载八位抗日空军健儿的照片，传颂这一特大新闻。《新华日报》以《为唤醒日寇铁蹄下的民众，我神勇空军征日创伟举》为题报道了这次远征行动，并发表了《空军英雄远征的意义》的评论。美联社的标题是《中国实力甚强，决非日本所能击败》，香港报纸评论说：“传单比纸弹更具威力，中国空军来去自如，足见日空防不可靠。”

5月22日，中国共产党、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代表周恩来、王明、吴玉章、罗炳辉赴航空委员会，分别代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慰问徐焕昇、佟彦博、苏光华等空军勇士并赠送锦旗。中共驻武汉办事处送的锦旗上写道：“德威并用，智勇双全。”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送的锦旗上写道：“气吞三岛，威震九州。”周恩来在致词中说：“我国的空军，确是个新的神鹰队伍，正因为他们历史短而没有坏的传统，所以民族意识特别深厚，而能建树如此多的伟大成绩，这更增加了我们的敬意。”

苏光华这次远征，作为徐焕昇长机的副手配合默契。他追忆当时的情景，为自己参加对日本国土第一次空袭，一洗百年国家耻辱而自豪。由于苏光华在此次战役中表现的英勇才智，被提升为中国空军第八大队二级参谋主任，与战友们共同接受军委会颁发的最高奖赏。消息传到沦陷后的江阴，乡亲们奔走相告，称苏光华为抗日“飞将军”。

此后，中国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时期，由于日军航空侵华兵力的增强，中国空军虽身处逆境，但斗志始终不衰。苏光华仍主动请缨，屡屡参战，长空出击，奇袭日军侵占处的机场和阵地卓有战功。1940年11月，苏光华驾机在保卫成都的激烈空战中胸负重伤，仍坚持飞回基地。由于战乱期间缺医少药，造成肺脓疡，尽管南开大学派遣一支医疗队伍前往，还是抢救不及。这年的12月25日，苏光华一手拉着结婚一年多的妻子，一手拉着出生一个多月襁褓中的女儿苏婉，闭上了眼睛，年仅27岁，就地安葬在成都凤凰山烈士陵园。

江阴史事纵横：抗日飞将苏光华与神鹰部队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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