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宝诒：江阴中医传承者

2024-05-16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柳宝诒设致和堂江阴有“中医之乡”的美称，历代名医辈出。而同治、光绪年间的周庄儒医柳宝诒，术德双馨，毕生致力于伏气发温研究，是名播江浙的温病学家，门人盈百，著有《惜余小舍医学丛书》12种，手创柳致和堂药店，精制丸散膏丹，饮誉海内外，是江阴名中医群体中最杰出的代表人物。柳宝诒因有数名病员候诊，他从来使的口中得知学政之母并非重症，并未立即前去。柳宝诒治学严谨，致力中医理论和实践经验的薪火传承。

柳宝诒设致和堂

江阴有“中医之乡”的美称，历代名医辈出。始于康熙年间的峭岐凤戈庄朱氏世医，以内科见长，传九代，至晚清朱鸿九、朱少鸿、朱莘农，遐迩闻名，有“一门三杰”之誉。雍正、乾隆年间，华墅叶德培、姜学山、姜健、王钟岳、贡一帆、孙御千、戚云门、戚金泉等医术精湛，名震吴中，时称“龙砂八家”，盛历200余年。而同治、光绪年间的周庄儒医柳宝诒，术德双馨，毕生致力于伏气发温研究，是名播江浙的温病学家，门人盈百，著有《惜余小舍医学丛书》12种，手创柳致和堂药店，精制丸散膏丹，饮誉海内外，是江阴名中医群体中最杰出的代表人物。

柳宝诒故居　唐汉章摄

柳宝诒生于清道光二十一年（1841）三月二十日，字谷孙，号冠群，住江阴周庄东街，祖籍浙江慈溪，明末清初迁来。他出身清贫，周岁丧父，10岁丧母，由祖母含辛茹苦抚养成人。从小好学，稍长博览群书，经史子集而外，对历代医学名著无不精心研读。同治四年（1865）在江阴参加院试，得中第一名秀才，登上了科举入仕的第一级台阶。光绪二年（1876）江苏学政林天龄经考试循例从生员中择选文行兼优者贡荐给朝廷，柳宝诒以“优贡”被选送入京，通过殿试，试用为正红旗官学教习，加五品衔。这是清朝最高的教育管理机关国子监所办，用以教育满族亲贵以外的正红旗子弟的学堂。柳宝诒除从事汉学教授外，利用余暇自学和访师求得指点而入医林，不久兼行医于京师。他受叶天士、吴鞠道、王孟英学术思想的影响，以治疗温热病见长，投药常收神效，以致名噪一时。后因见朝政腐败，他不以仕禄为荣，归隐乡里，潜心医学，著书立说，以拯救人民疾苦为己任。

柳宝诒弃官回乡，悬壶济世，即购下东街某姓旧宅，作为施诊给药、设帐授徒、兼营药铺之所。这是一座坐南朝北、建于明末清初的老宅第，原为三间四进三侧厢，临街的第一进开设柳致和堂国药店；第二进为客厅，悬敦伦堂匾额；东侧厢房为书斋兼医室，题额“惜余小舍”；第三进系二层“矮脚楼”，楼上是居室，楼下常充作制药场所，方格长窗，重檐翘脊，风火花墙，前后五个天井，庭中除一坛牡丹芍药外，遍植各种药草，一口古井，水清甘洌，青石栏圈，绳痕深深。一代中医大师柳宝诒，凭他的济世仁术，在这里演绎着不朽的医业。

柳宝诒博施济众，以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服务桑梓。他为人敦厚，对病人一视同仁，极为关爱，望闻问切，缜密细心，用药施术，一丝不苟。经常外出巡诊，遇有重危病人，总是奋力救助，口碑极佳，方圆数十里内皆呼“冠先生”，而不呼名。他给病人看病，从不计较诊疗费，仅在诊室一隅设一木质小钱桶，听由病人自行投铜钱或银角；免收贫苦患者诊金，并在自己开设的药店里照方给药不取分文。由此声誉远播，前来求医者门庭若市。也遇有外地病员（远及河南等省）因交通阻隔来信求医或由亲属前来代为求治，他总是根据所述病情，认真研究，悬拟处方，回复对方，并考虑到病情或有变化，还提出在什么情况下应加减哪几味药物，免生差错；也有远道医生遇有疑难病症时，将病情及处方写信来求教，他也绝不敷衍，而是根据所述病情，阐明辨证施治的规律，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治疗方法，供问询者酌定。光绪二十二年（1896），翰林出身的刑部右侍郎、江苏学政龙湛霖因母病请柳宝诒出诊，城乡相隔20多里，连发快马相催。柳宝诒因有数名病员候诊，他从来使的口中得知学政之母并非重症，并未立即前去。学政误以为他医名大，身价重，不轻易外出，竟即出动船只30余艘以资护行，当时倾动乡里，观者如堵。母病愈后，龙湛霖重谢，柳未受。状元出身的协办大学士、光绪帝师常熟翁同龢因赞同变法被慈禧太后革职还乡，曾三次为侄辈之病请柳宝诒至常熟会诊，亲书对联为赠。

柳宝诒治学严谨，致力中医理论和实践经验的薪火传承。他把书房兼医室的厢房命名为“惜余小舍”，寓意“古人惜寸阴，陶侃（东晋勤于吏治的刺史）惜分阴，吾惜医余之阴，求进不可懈也”。并说古人有三余读书之说，即“夜者日之余，雨者晴之余，冬者岁之余”，自己感到终年忙碌，唯此三余之时可供研读，故当惜之，因自名为“惜余主人”。他诊病之余，手不释卷，为了使医道、医术后继有人，他一生收授门徒百余人，其中近半是秀才出身的学人。柳宝诒注重言传身教，为使他们早日成材，常利用晚上时间，让大家围坐在小舍内传授医学理论和临床实践经验。门人边听边记，其后把这些记录加以整理，汇编成《惜余医话》4卷。平时他寸阴是竞，精心批注各种医案，将自己数十年诊疗实践中整理积累的临床案例，命之为《惜余医案》付梓出版。翁同龢特为该书作序，给予很高评介，称“先生学问渊邃，尤究心岐黄之术，上自《灵》、《素》、《内》、《难》诸经，《伤寒》、《金匮》以迄古代名医著述，靡不熟读精研，探其奥蕴，学识经验，不啻三折肱焉。光绪丙戌岁，先生以优贡试用正红旗官学教习，兼悬壶于京师，士大夫以病求治者，辄着手成春，由是声名藉甚。先生卒以志在活人，翻然归隐，著书授徒，一时桃李门墙，名震江浙”。在柳宝诒的熏陶、指点下，多数门生成为当地名医，较有影响的有：常熟金兰升（即金清桂）、南沙魏用宾、杨舍郭吉庆、后塍黄定怀、顾山方少纯、华士承葆庭、柳颂如、周庄周静宜、昆山吴晋丰、城区沙霭如、邓佩春、王宝如等，而尤推占文桥的邓养初以治伤寒症著称，云亭名医夏子谦则为他的再传弟子。(www.chuimin.cn)

柳宝诒晚年潜心著书立说，有《温热逢源》、《疟痢逢源》、《素问说意》、《临诊治验案》、《仁术志》、《柳选四家医案》、《评选琴川医案》、《清芬医案》、《鸿雪医案》等多种专著，统称《惜余小舍医学丛书》。其中《温热逢源》一书，成于光绪二十五年（1900），是柳氏晚期呕心沥血之作。他多年潜心于对伏气发温之研究，创立了伏气温病学。中医学的温病，为感受温热之邪所引起的急性热病之总称，历代中医文献对温热病理的形成与发展，众说纷纭。柳宝诒乃吸取《内经》、《难经》、《伤寒论》中有关温热病的论述，并博采各家之长，根据自身长期临床实践与探索，结合收集温热病52例精心剖析，而独树一帜，写成《温热逢源》三卷，认为“伏邪外发，须辨六经形症；病邪随经气之虚而出，初无一定路径，更有各随体质关系、宿疾因素而异其症”。他总结出“清疏肺胃法”、“助阴托邪法”、“凉营泄热法”、“芳香化湿法”、“益气和中法”等医治温病的五条基本治则，成为我国医学温病学流派中公认的代表人物之一。《温热逢源》这一专著，现已列入我国中医学院校必修教材。又如《柳选四家医案》一书，柳宝诒对长洲尤在泾所著《静香楼医案》、胥江张仲华所著《爱庐医案》、常熟曹伯仁所著《继志堂医案》、无锡王旭高所著《环溪草堂医案》，都作了精辟的评点，常熟翁同龢为作序跋付梓，嘉惠杏林，至今仍为医界所珍视。

柳宝诒医药并重，手创柳致和堂药店，炮制丸散膏丹精品。他医术高明，救人无数，但目睹乡间药物购买不便，加上炮制草率，纵有良方，难配好药，贻误病机，影响疗效，遂于光绪十六年（1890）在周庄街上开设柳致和堂药店。店号之所以取名“致和”，他在亲撰的《语跋》中阐明：“万物所藉以生养者太和之气也，天时人和，失其和则病矣。医药者将以调整和其不和者，俾其和也。导其和惟药之功，违其和即药之过。”也就是说，自然与人应当和谐，失和就容易生病，医生、药物的目的就是“致和”，调和其不和的地方。体现了他仁心济世、普救病患的博大胸怀。由于致和堂选药之精，制药之宜，货真价实，开张不久，就赢得了声誉，在江阴中药业中名列前茅。柳宝诒对药材的选购与制作十分重视，凡生产丸散膏丹，他必亲自监制。他定的店规，员工们务必做到：进货道地质优，保管防潮防霉，配方细致秤足，修制精益求精，不许稍涉自欺。他常与员工们切磋，提高中医药之疗效。二十四年（1898），柳宝诒以毕生从医之经验，将柳致和堂所备丸散膏丹分门列目，并将各方中药品的炮制、配伍、治病之理逐方详释，汇编成《柳致和堂丸散膏丹释义》，请著名文学家、书法家俞樾（曲园）题款，刻版印行，赠送病家，以便按门检查，随症购用，而不致有疑误之虑。

经柳宝诒反复研配，柳致和堂炮制的丸散膏丹及药酒主要有：治疗半身不遂的人参再造丸，治疗筋骨麻木的柳氏圣济大活络丹，治疗神经衰弱的参茸卫生丸，治疗妇女病的女金丹、柳氏秘制保赤金丹、柳氏秘制带下丸、加味左金丸以及柳氏半夏、姜粉砂药等，疗效均极显著。特别是柳氏精制的茄皮酒、玫瑰酒，被遴选参加1915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双双获得银奖，为祖国中医药事业争光。

柳宝诒于光绪二十六年（1901）十二月初一逝世，享年60岁。周庄柳致和堂，一直由柳氏后人经营到新中国成立之初；城内柳致和堂分店，当年即转让给章氏继续经营，店号仍用“致和堂”而去柳字，保持和发扬老店的传统。开设百余年来，不断改进经营管理，业务经久不衰，一直冠于江阴同行之首。2007年江阴百年老店致和堂，被商务部正式命名为“中华老字号”。

致和堂及柳宝诒塑像　沈俊鸿摄

柳宝诒由儒入医，亦儒亦医。他的文学修养很深，富藏书，工诗善文，尤擅书法，行书草书，苍劲挺拔，开出的医方，虽寸笺片纸，常为书法爱好者所收藏。他作为著名的温病学家，继承和弘扬了祖国的医学事业，被列为中国历代百家名医之一。

柳宝诒：江阴中医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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