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史事纵横：南宋探花邱宗卿与辛弃疾

2024-05-16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邱宗卿与辛弃疾邱崇，字宗卿，江阴历史上第一位跻身“三鼎甲”的探花，官至同知枢密院事，是南宋步入宰执行列的抗金重臣。这一篇千古传诵的杰作，系辛弃疾六十六岁时作于镇江知府任上，原本有“寄乡达邱宗卿”的副题，而“乡达”是指贵显的同乡前辈，很显然，辛弃疾把江阴视为第二故乡，把邱崇引为可信赖的乡长。辛弃疾像辛弃疾任江阴签判、协助知军处理政务共三年。

邱宗卿与辛弃疾

邱崇（1135—1209），字宗卿，江阴历史上第一位跻身“三鼎甲”的探花，官至同知枢密院事，是南宋步入宰执行列的抗金重臣。辛弃疾（1140—1207），字幼安，在“壮岁旌旗拥万夫”率部渡江南下后任江阴军签判，自此开始了仕宦生涯，他壮志难酬而精研词学，继承并发展了苏东坡豪放的词风，成为南宋成就最高的词坛泰斗。一阕题为《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词作，从“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到“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百余字的篇幅，将写景、叙事、抒情为一体，笔调沉雄凄婉，意境苍凉悲壮。这一篇千古传诵的杰作，系辛弃疾六十六岁时作于镇江知府任上，原本有“寄乡达邱宗卿”的副题，而“乡达”是指贵显的同乡前辈，很显然，辛弃疾把江阴视为第二故乡，把邱崇引为可信赖的乡长。

辛弃疾是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北方久已沦陷于女真人之手。父亲早逝，由他的祖父辛赞抚养。祖父虽在亳州谯县（今安徽亳县）做金国的县令，却一直希望有机会“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常常带着辛弃疾“登高望远，指画山河”，使他从小就立下了恢复中原、报国雪耻的志向。绍兴三十年（1160）他的祖父病逝，此时金主完颜亮正加紧策划灭宋战争，次年兵分三路大举南侵，在其后方的汉族人民纷纷揭竿而起，用武力反抗金朝的残暴统治。辛弃疾在济南南部山区也聚集了两千多人的队伍，参加由耿京领导的一支声势浩大的起义军并担任掌书记，和耿京共同擘画一切。当金人内部矛盾爆发，完颜亮在前线为部下所杀，金兵向北撤退时，辛弃疾向耿京建议主动与南宋朝廷联络。绍兴三十二年（1162）正月，耿京即派辛弃疾为起义军的代表奉表南归，十八日到达建康，即被正在建康劳师的高宗皇帝召见并嘉纳。不料在他北返复命途中听到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的消息，辛弃疾便立即亲率50名骑兵，奔袭济州驻有五万人的金营，活捉正在与金将酣饮的张安国，当场又号召上万的士兵反正，随即带领他们疾驰南下，将叛徒交由朝廷处决。辛弃疾惊人的勇敢和果断，使他名重一时。高宗任命他为江阴军签判，这时他才23岁。

辛弃疾像

辛弃疾任江阴签判、协助知军处理政务共三年。其间，他与范邦彦之女如玉喜结良缘。范邦彦，河北邢台人，进士出身，因靖康末年家乡被金兵攻占心怀沦亡之恨，后充任金与南宋交界的蔡州新息县县令，绍兴三十年当宋将赵撙率兵反攻北上时，范邦彦率众开蔡州城门迎接王师，归附南宋，由此与辛弃疾忠义相知，将爱女许配给辛弃疾。范邦彦先后任湖州府长兴县丞、镇江府通判，后成为江阴沙上（今靖江马驮沙）范氏四世祖。辛弃疾与妻兄范如山十分投合，如山曾任江陵府公安县知县，其子范炎后娶辛弃疾之女为妻。隆兴元年（1163）春，江阴邱崇以殿试一甲第三名成为新科“探花”，辛弃疾遂与他相识，自此成为政治上志同道合、文学上相互酬唱的挚友。辛弃疾念念不忘收复中原，他初来南方，对朝廷的怯懦和畏缩并不了解，加上宋高宗曾赞许他的英勇行为，不久后即位的宋孝宗便宣布给岳飞父子昭雪冤案，曾表现出想要恢复失地、报仇雪耻的锐气，所以当隆兴元年四月主战派将领张浚奉命发动渡江之后对金第一次主动进攻时，正在江阴军签判任上的辛弃疾，密切注视着这次战役的进展情况。然而，初战告捷的喜讯还没有过去，“符离之溃”的噩耗已迅速传来，接着是主和派重新抬头，议和之声甚嚣尘上。这时辛弃疾不顾自身官职低微，挺身而出，独抒所见，热情洋溢地就宋金双方的和与战的前途具体分析，写成了论文十篇，名之曰《美芹十论》。这是辛弃疾的呕心沥血之作，前三篇《审势》、《察情》、《观衅》论女真虚弱不足畏，形势有利于我，不利于敌；后七篇《自治》、《守淮》、《屯田》、《致勇》、《防微》、《久任》、《详战》，针对宋王朝的时弊提出了练兵、屯田、整顿吏治等一系列具体可行的措施。所论皆有的放矢，高屋建瓴，带有指导全局的意义，显示了辛弃疾政治上的远见和英伟磊落的文风。宋金“隆兴和议”的签订，使他深感失望。

邱崇像(www.chuimin.cn)

隆兴三年（1165）春，辛弃疾利用江阴任满向朝廷复命时，将《美芹十论》奏呈孝宗皇帝，但没有换回他所预期的反应，只是让他转任广德军通判、建康府通判。乾道六年（1170），因主战派宰相虞允文当政，辛弃疾借孝宗召见之机，向宋廷呈上了《九议》等，要求备战抗金。然而，在虞允文病故后，孝宗的北伐热情随之消减，只对辛弃疾在建议中所表现出的才干很感兴趣，升他到安徽、江西、湖北、湖南等地担任知州、提点刑狱、转运使、安抚使一类重要的地方官职，去治理荒政，整顿治安。虽然他干得很出色，但他豪迈刚强的性格和执着北伐的信念，却遭到主和派的打击，从42岁开始就落职闲居于江西上饶一带。此时，他取“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的含义，为自己取号稼轩。此后20年间，他除了有两年一度出任福建提点刑狱和安抚使外，大部分都在乡闲居。辛弃疾在壮志难酬的情况下，只能把一腔英雄泪挥洒在他的瑰丽词作之中。

邱崇，出身于江阴南乡泗河的书香门第，仪状魁伟，聪颖过人，高中探花（进士第三名）后即任建康府推官，掌勘问刑狱。虞允文主持朝政后很器重邱崇的才华，升他为国子博士。孝宗皇帝曾要虞允文自荐宰相一职的替代人，允文首先推荐了邱崇。孝宗特召邱崇至内殿赐对，邱崇就和战之事奏答：“恢复之志不可忘，恢复之事未易举。宜甄拔实才，先增强国力，乃可议北进。”此时孝宗拟派范大成作金国祈请使，恳求放还徽、钦二帝的陵墓。邱崇直言：目前正是金国志得意满的时候，如“泛使亟遣，无益大局，徒以骄敌”。孝宗听了很不高兴，反问：“卿家坟墓为人所据，亦须理索否？”邱崇答道：“臣但能诉之，不能请之。”孝宗一怒之下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论对，但孝宗觉察到邱崇的忠心，并没有加罪于他，而是让他以太常博士出任秀州华亭县（今上海郊区）知县。这里因海堤多年失修，海潮倒灌，殃及苏、湖一带农田饱受盐碱之苦。邱崇亲自到海滨踏勘，奏准重修海塘，组织民工垒堤筑堰，历时三月，修成百里捍海大堤，昔日三州不毛的盐碱地得到整治而复为万顷良田，受到百姓的赞颂。

邱崇由于政绩斐然，升平江（今苏州）知府、吉州知府，后召回中央官署任户部郎中、枢密院检详文字，奉命接待金国来贺孝宗生辰使者。金使初以南北历法正朔不合为借口作难，不愿参加寿辰当天的贺礼，经邱崇以南北历法之异同好言相劝，金使终于折服接受了南宋方面在寿诞当天随班上寿的安排。事后，孝宗高兴地称赞邱崇：“金人听命成礼而还，是你出了大力啊！”其后邱崇授任鄂州知州，移江西转运判官，提点浙东刑狱，升龙图阁，移帅绍兴府，改两浙转运副使。光宗接位召对，任太常少卿兼工部侍郎，进户部侍郎，升焕章图直学士。绍熙五年（1194），邱崇以文武兼备被光宗授为四川安抚使兼成都知府，成为一个大军区的军政长官。著名诗人杨万里为此写了《送邱宗卿帅蜀》诗：“人似隆中汉卧龙，韵如江左晋诸公。四川全国牙旗底，万里长江羽扇中。”把邱崇比作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诸葛孔明和谢安、谢玄。

宁宗嘉泰三年（1203），独揽政治军事大权的韩侂冑，为求提高自身的威望，要起用一些负有时誉的人物，打算发动对金的军事攻势，想建立一番盖世功名。辛弃疾在这之前本是韩侂冑所极力排斥的人，这年夏季竟被他起用为浙江东路的安抚使。次年（1204）初春被宁宗召见，改命为镇江知府。辛弃疾陈述对金用兵时提出：应当有一段时间做充分准备，要把用兵的事委托给元老重臣。他的这种政治态度自然招致韩侂冑的不满。辛弃疾到镇江后积极为对金用兵作准备，预制了一万套军服，计划招募一万名士兵，但受到韩侂冑的冷遇。前述寄乡达邱宗卿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词，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作成的。词中有“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之句，是作者用宋文帝刘义隆失败的故事，告诫南宋当权者对北伐应当做好充分准备，切不可轻敌冒进，草率出兵。开禧元年（1205），辛弃疾就任镇江知府不满十五个月，便又被韩侂冑的亲信弹劾“举荐人材失误”而罢官，自此居家不出，两年后忧愤成疾去世，谥号忠敏，著有《稼轩长短句》。

邱崇作为深孚众望的重臣，一向怀有抗金之志，他从知庆元府任上被召回临安。韩侂冑向他出示北伐的奏议书，邱崇深感如今老将凋零，军事上准备不足，难有胜算，就直言劝告：“中原沦陷且百年，在我固不可一日忘，然兵凶战危，未可侥幸以误国。”韩侂冑虽表示此事姑且以后再说，而内心却不以为然。宁宗改任邱崇为建康府知府，后升宝文阁学士、刑部尚书。开禧二年（1306）2月，韩侂冑自负有定功策，在他的主持下，以亲信郭倬、皇甫斌等人兵分三路对金不宣而战，开始了北伐。不幸正如辛弃疾、邱崇所担忧的，初则虽有小胜，继而连遭惨败，金军乘势反攻，南宋各路军队节节败退，急得韩侂冑寝食不安，只好请出邱崇，让他以端明殿学士兼江淮宣抚使。大敌当前，71岁的邱崇毅然挺身而出。金兵从涡口进犯淮南，有人劝他放弃庐州、和州，退守长江，邱崇坚决不同意，说：“我如果放弃淮南，敌人便兵临长江，这便是与敌共分长江险阻，我当与淮南共存亡！”一个多月后，金军十万兵分九路依次南下，而江淮守军不足五万，韩侂冑拜授邱崇为签书枢密院事，仍督江淮军马。他亲赴扬州召集各分部诸将，整合十六万兵力，防守沿淮各要害。金军的攻势受到遏止，有意与南宋议和。邱崇认为韩侂冑暂不宜出面，韩侂冑大怒，立时将邱崇免职。开禧三年冬，韩侂胄被诛杀。邱崇改任江淮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特将淮南运使招辑的淮西边民号“雄淮军”的六万余众加以整编，分屯选拔二万六千余人，创建御前武定军，分为六军，各置统制，淮西防御就靠这支力量。嘉定元年（1208）七月，73岁的邱崇被宁宗召回，官拜同知枢密院事，次年病故，谥号忠定。他曾慷慨地说：“生无以报国，死愿为猛将以灭敌！”其忠义可鉴。邱崇工诗能文，著有《忠定集》、《忠定词》等20卷。

江阴史事纵横：南宋探花邱宗卿与辛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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