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经》中早期内丹功法与内丹学的密切关系

2024-05-04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而在《黄庭经》中，已有早期内丹的功法，与内丹学的关系就更密切了。《黄庭经》出魏晋之际，为上清派所传，《黄庭内景经》略早于《黄庭外景经》[42]。《黄庭经》为内修宝典，含诸种修炼方术，其中之精气返还，存思虚无，乃为内丹功法之要诀，但尚未有完整的内丹学体系。从性功的角度看，《黄庭经》的丹法主要有“存神”、“守虚无”等功法。

三、关于《黄庭经》

以上所说的几种经典都有与内丹学有关的方术，但并无“炼丹”的概念，亦即没有把“精气神”的转化过程比拟为一种“炼丹”过程，故尚不可说其中已有“内丹”的观念，也不宜称其为内丹之功法。而在《黄庭经》中，已有早期内丹的功法，与内丹学的关系就更密切了。我们先介绍《黄庭经》中的重要修炼方术及其与内丹的关联，在下一节中将研究从一般方术到内丹的演变过程。

《黄庭经》出魏晋之际，为上清派所传，《黄庭内景经》略早于《黄庭外景经》^[42]。《黄庭经》为内修宝典，含诸种修炼方术，其中之精气返还，存思虚无，乃为内丹功法之要诀，但尚未有完整的内丹学体系。因为《黄庭经》通篇不从理论构思上立论，而是从具体的修炼功夫上描述其功法与功景，故此书并无系统的内丹学思想，而含有诸种修炼方术。

黄庭内外景经，皆述积精炼气之丹法，尤重内观五脏六腑，存思黄庭，炼养丹田，此书虽无内丹之名，但有明确的“丹田”概念，如《内景经》有“回紫抱黄入丹田”，“三田之中精气微”等，而《外景经》亦有“呼吸庐间入丹田”，“丹田之中精气微”等，证明《黄庭经》已有明确的上、中、下三丹田的观念，而且炼养丹田中的精气是其重要的功法。“丹田”与“内丹”有密切的关系，李零《中国方术考》以为研究内丹术的起源，丹田学说的提出是一种关键，“它们应是内丹术形成的真正的标志”^[43]。如果“丹田”是在作为“炼丹之田”的意义上提出的，当然这就意味着内丹术的形成;但是丹田一概念提出固甚早，汉恒帝延熹八年边韶《老子铭》已有“存想丹田，太一紫房”之句，是否所有的早期丹田概念都是在“炼丹之田”的意义上使用的呢?按“丹”原指“丹砂”，丹砂为红色的硫化汞，故“丹”又有“红色”之义，而“田”也可指一般的“处所”之义。故“丹田”可有“红色处所”之意，而与“黄房”、“紫房”、“黄庭”等联用，故并非早期道经中所用“丹田”一词皆有“炼丹之田”的意义^[44]。实际上，有丹田概念并不一定蕴含有“内丹术”，而内丹之典籍亦不一定要用到丹田一词。不过《黄庭经》中的“丹田”显然与“内丹”有关，《黄庭经》中更有与“内丹”类似之词如“转八琼丹”“还丹”等等，《黄庭内景经》云:“唯待九转八琼丹，要复精思存七元”^[45]，《黄庭外景经》云:“入清虚无见吾形，期成还丹可长生”，“还返七门饮太渊，通我喉咙过清灵”^[46]，此中“九转八琼丹”、“还丹”和“还返”等概念，已表明《黄庭经》已将内修方术与外丹之思维语言相结合，故《黄庭经》可视为早期内丹之作品。

《黄庭经》为内丹作品，此为内丹学家和一般学者所公认，道教中多有以内丹观点注释此经者，如梁丘子《黄庭经注》，董德宁《黄庭经发微》等，陈撄宁先生称《黄庭经》“是尤属丹家之要旨，为玄门之总持”^[47]，王明先生称“《黄庭经》为道教内丹派养生之书”^[48]，说《黄庭经》为内丹经典，大致是不错的。不过《黄庭经》多有内丹之丹法而未有系统的内丹之理论，我们应该区分内丹之“丹法”与“内丹学”这两个概念，内丹之丹法应该出现颇早，在魏晋间内养方术即开始与外丹炼养相结合，葛洪《抱朴子内篇》虽以金丹为成仙的最高法门，而亦兼修内养方术，可谓内外丹兼修，可见在葛洪之前，应即有内养方术与外丹之合流，此问题在下一节还有详论，此处不赘。内养方术与外丹思维、外丹语言结合，就形成了早期内丹的功法，但必以系统的内丹学语言和理论规范内丹之丹法，始可有“内丹学”，故内丹学的形成与成熟当晚于内丹之功法，而《黄庭经》正是“丹法显”而“内丹学隐”，《黄庭经》是考察内丹学形成问题的一部重要经典^[49]。(www.chuimin.cn)

梁丘子《黄庭内景玉经注》解释经题曰:“黄者，中之色也;庭者，四方之中也。外指事，即天中、人中、地中;内指事，即脑中、心中、脾中，故曰黄庭。内者，心也，景者，象也。外象喻即日月星辰云霞之象也，内象喻即血肉筋骨脏腑之象也。心居身内，存观一体之象也，故曰内景也”^[50]。此释颇切实详明，《黄庭内景经》正是通过存思内观人体内部三丹田与脏腑之神，而有种种炼功之内在景象。《黄庭经》认为人体各部皆有“神”，而“存神”为重要炼功法诀，“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六腑五脏神体精，皆在心内运天经，昼夜存之自长生”^[51]。但此处所谓“神”并没有人格神的意义，而是指“功能”“妙用”之“神”，实际上是“精气”的功能妙用，并无“神灵”在起作用，故云“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蓄气以成真”^[52]。从与内丹学相关的角度考察，《黄庭经》的丹法可从“命功”与“性功”两大角度来研究其丹法特点。

从命功的角度看，《黄庭经》有“呼吸元气”、“漱津”、“还精”、“炼气”等功法，这些功法大体上是围绕着“积精蓄气”的目标而下工夫的，因为“三关之中精气深”，要修炼长生，就必须积蓄精气，“长生至慎房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房中生活丧失精气是长生的大敌，必须“止精”、“还精”，使性能量得以升华转化，经云:“方寸之中念深藏，不方不圆闭牖窗，三神还精老方壮，魂魄内守不争竞”，“呼吸元气以求仙……结精育胞化生身，留胎止精可长生”。漱咽津液的功法也与“还精”有关，在炼功中舌下所生津液为炼功至宝，源源不断地漱咽送入丹田，是积蓄精气的重要手段，对人体有很大的妙用，“口为玉池太和宫，漱咽灵液灾不干，体生光化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气”^[53]。从总体上看，这些都是与“炼精化气”有关的命功丹法。

从性功的角度看，《黄庭经》的丹法主要有“存神”、“守虚无”等功法。存神与存想不同，并不是存想身中诸神之姓字、服色等，而只是将精神收回身中，使杂念不起，神光不散，凝聚一处。因此“存想”是有为法，而“存神”近于无为法，“能存玄真万事毕，一身精神不可失”。此种存神也就是要求进入虚静无为之境，保持精神的纯净清明，“虚无寂寂空中素，使形如是不当污，九室正虚神明舍，存思百念视节度，六腑修治勿令故，行自翱翔入云路”，“含气藏精口如朱，带执性命守虚无”，人能执守性命之根蒂，守其虚无之真境，即能使性命归真，自有为而入于无为，“积功成炼非自然，是由精诚亦由专，内守坚固真之真，虚中恬淡自致神”^[54]。

由本节所述的几部早期道教经典看来，人体精气神之修炼，一向为内修方术之要，此等内修方术与外丹思维、外丹语言相融合，并经系统化之整合，乃渐有精化气、气化神、神还虚之系统内丹学说。在下一节，我们探讨方术演化成内丹之思维轨迹与历史过程。

《黄庭经》中早期内丹功法与内丹学的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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