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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人文精神:修身之道的重要性

【摘要】:孔夫子所说的修身,就是学习做人的道理,就是教化和教育,做有文化涵养的文明人。因为儒家的于道为最高,孔子论修身也首先强调人们所孜孜以求的富贵应该以道得之。这里的学显然是指学修身之道,而不仅仅是我们今天的一般文化知识的学习。

一、修身之道

儒家的修身涉及自身的方方面面,如情致上的、性格上的、脾气上的等等都需要加以料理,如果性情浮躁、心地狭隘、毛病多多,那怎么还能谈得上修身呢?修身,向深处说是修心,另外怎样提高自己的智慧,怎样提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略等等也都属于修身的范畴。孔夫子所说的修身,就是学习做人的道理,就是教化和教育,做有文化涵养的文明人。

因为儒家的于道为最高,孔子论修身也首先强调人们所孜孜以求的富贵应该以道得之。“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论语·里仁》)。孔子说:“发大财,做大官,这是人人所盼望的;不因为遵循道德而得到它,君子不接受。穷困和下贱,这是人人所厌恶的,不因为遵循道德而得到它,君子不摆脱。君子抛弃了仁德,怎样去成就他的声名呢?君子时时刻刻不离开仁德,就是在仓促匆忙的时候一定和仁德同在,就是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一定和仁德同在。”

《论语·宪问》中的“为己之学”:“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古”象征着孔子心目中的理想社会,“今”代表着当时的社会现实。孔子所谓“为己”即自我完善或自我实现,“为人”则是迎合他人以获得外在的赞赏。以为己否定为人,意味着儒家将为学的重点指向自我修养,自我完善,成就理想的人格,达到理想的人生境界。

孔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学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论语·学而》)意思是说,君子饮食不求满足,居处不求舒适,勤勉做事而说话谨慎,经常到有贤德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可以说是好学的。这里的学显然是指学修身之道,而不仅仅是我们今天的一般文化知识的学习。好学是修身的前提和基础,好学的人是不讲究吃和穿的。

孔子的得意门生颜回也是孔子树立的修身典范,孔子曾多次大加赞赏。这里说到了“孔颜之乐”,我们得解释一下。于丹说:“就是在什么样的物质环境下都不改变心境的那种坦然和安宁。”我认为不仅仅是坦然和安宁,而更是所谓“孔颜之乐”。北宋“道学家”程颐说:“昔见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这是他回忆和哥哥程颢一道向周敦颐学习时,周敦颐常常教他们探寻孔子和颜回快乐的地方,是为什么而快乐。这也就是中国儒家学说中著名的“孔颜乐处”公案。那么,孔子、颜回有怎样的快乐,又为什么而快乐呢?孔子的快乐第一处见《论语·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是孔子对学生的教诲,也是他的“夫子自道”。意思是说:学习怎样做君子并且坚持实践,不也就是令人愉悦的吗;有朋友从远方来相会,不也就是使人快乐的吗;不被别人了解而不烦恼幽怨,不也就是君子了吗?孔子快乐的第二处见《论语·述而》:“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只要有蔬菜便饭、清水解渴,能够不饥不渴,弯着胳膊作枕头,他就感到快乐在其中了。这里可以结合“颜子之乐”一起来看。《论语·雍也》载孔子表彰他的学生颜回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从这句话中,我们能够领会到颜回那“至乐”的人生境界。身在陋巷,对于别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困苦和忧愁,而对于颜回而言,则外不诱于物,内不动于心,自我精神达到了很高境界,感受到了无穷的快乐。这种快乐并不是要拒绝财富,甘于贫穷,而是说,无论是富贵还是贫贱,也不能改变他们孜孜以求的精神和操守。在孔子、颜回看来,人生境遇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化,遭遇到何种不幸或烦忧,君子都要严于操守,不改变实践仁爱道义的初衷,相反还将从中获得一种精神的愉悦。

孔子快乐的第三处:孔子在齐国听到演奏“韶乐”以后,好长时间吃肉都分辨不出肉的滋味,说:“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论语·述而》)没想到音乐使人快乐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韶乐”,据说是上古大舜时期的音乐,孔子曾经赞美它“尽美尽善”(《论语·八佾》),就是说它蕴涵的思想内容完全地“善”,它的音乐形式纯粹地“美”,实现了完善道德和优美艺术的高度统一,达到了孔子理想中的至高境界,因此孔子十分欣赏,出神忘我,快乐得“三月不知肉味”。这里强调的仍然是注重高雅的精神享受、美感享受。孔子快乐的第四处是“吾与点也”。有一次孔子要学生们各谈志向,曾点说他愿意“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先进》)。孔子这时候“喟然叹曰‘吾与点也’”,表示自己赞同曾点,愿意与自己的学生一道享受这种境界。曾点描绘的是一幅非常和谐美妙的春游图:暮春时节,五六个成人,六七个孩童,浴于沂水之上,风凉于舞雩之下,歌咏先王之道。这里有山有水,有天有地,有大人有孩子,载歌载舞,其乐融融,天与地是和谐的,人与人是和谐的,人与天地之间的万物也是和谐的。一个和谐的世界,这就是孔子的理想。

可见,儒家的快乐不是物质或生理的,而是心理和精神的。儒家的精神快乐实际上化解了人因物欲和生理欲望难以满足而造成的心理问题。这一思想对于现代人的心理精神问题也是有启发的。身处于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从很多人的身上,我们感受到“浮躁”、“名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孔颜之乐”无疑给我们今天迷惑于物欲的现代社会吹来了一股清新的风。

有的学者还进行了更全面的梳理。“孔颜之乐”正是安身立命的充分体现,又是理想境界——圣贤境界的标志。“孔颜之乐”的问题实际成了一个贯穿于整个宋明理学的核心问题。从“孔颜之乐”来看宋明理学,方可得宋明时期儒学家们思想之精髓。(一)与天地万物同体境界。这种境界认为:“孔颜之乐”境界主要是与天地万物同体之乐。其方法是直接从心上去体认“仁”、“时”、“道”、“自然”,往往不通过其他间接的手段而直指人与天地浑融一体的最高境界,以天地自然作为理想境界的标准。其最主要的特征直接、自然、活泼、洒落、自由。持此观点的要有邵雍、程颢、谢良佐、陈献章。(二)与“理”合一的境界。宋代理学中占主流的观点认为“孔颜之乐”是与“理”合一的境界。其方法主要是不断地通过内在的“持敬”和外在“格物穷理”,由生而熟,最终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与“理”合一的境界。这种方法的主要特征则是严肃、敬畏、警觉乃至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主要人物有程颐、朱熹、陈埴、曹端和胡居仁。(三)与事功合一的境界。认为“孔颜之乐”存在于“博施济众”的事业之中,不可离事而言“乐”。其主要特点是忧乐合一,乐便在忧中,甚至认为“忧”便是“乐”。其代表人物有张载、王渐逵等。(四)“性”“情”合一的境界。以王守仁为代表的一派认为“孔颜之乐”是每个人心中自然、自有之乐,是“心”原本具有状态,是情与“性”即“良知”合一的境界。其方法主要通过“致良知”,按照自己内在的本心(本性)去做。其性是事不离乐,与“心事合一”境界的观点——乐不离事,刚好相对。其主要人物除了王守仁外,还有王艮、罗汝芳等。[1]

孔子要求他的弟子都能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做到每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温习了呢?帮别人出谋和做事都要尽心尽力,和朋友交往要诚实守信,老师的传授要时常温习,这样才能很好地修身养性。

《论语·宪问》记载: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www.chuimin.cn)

子路问,人究竟怎样做,才合乎一个君子的标准?孔子说,你能以非常庄重、恭敬的态度,进行自我的道德修养,这就是君子。子路说,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孔子说还有,你自己的修养做好了,随时能够庄严、恭敬以后,进一步还要有利于他人。子路又说,这样就对了吧?孔子说,这不过是第二步,还要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在这一方面就在尧舜做起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缺憾,还是可以挑出毛病,总难做到十全十美的,何况我们!

孔子说的修身是以“仁爱”为原则,并进一步提出了实施的两条途径:一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一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希望在社会上立足,就帮助别人也能立足;自己希望办事都能通达顺利,就也帮助别人通达顺利;自己所不希望要的,就不要加给别人。概括起来讲就是推己及人,或者像民间讲的要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就是说你为人处世心里要想到别人,不要只想到自己;要把别人看做与自己是一样的人,自己有什么要求别人也会有什么要求,自己不希望有的别人也会不希望有。这是一种平等待人,对人表示尊重,表示关心和帮助的态度。这就是所谓的忠恕之道,是孔子一以贯之的思想。其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世界各大文化与宗教中都有类似的表述,被公认为是处理人与人、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以及不同文明关系的“道德黄金律”。

修身重在行身。《说苑·敬慎》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颜回将西游,问孔子曰:‘何以为身?孔子曰:‘恭敬忠信,可以为身。恭则免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人所爱,人所与,人所恃,必免于患矣。可以临国家,何况于身乎?’”《孔子家语》、《庄子》两书对颜回将西游也有记载,只是文字略有不同。颜回要到西方去游学求官,请教孔子说:“用什么去行身?”孔子回答道:“恭、敬、忠、信,就可以行身。因为外貌谦恭,就可以避免众人讨厌;心中敬慕别人,别人就会爱他;对人忠心尽力,人就会结交他;诚实讲信用,人就会依赖他。人所喜爱的,人所结交的,人所信赖的,必定会免于祸患。用这四者可以治理一国一家,何况对于自身?”

孟子又说:“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养之者。至于身,而不知所以养之者,岂爱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孟子·告子上》)这个意思是说,一只手就能把握住的小桐树、梓树苗,人们如果想要它生长,都知道怎么样培养它。而对于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怎样保养。难道爱护自己的身体还比不上爱护桐树梓、树苗吗?不会思想真是太严重了。爱身不如爱心,然而很多人连爱护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该怎样做,这难道是最佳行为方式吗?孟子还说:“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檟,养其樲棘,则为贱场师焉。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则为狼疾人也。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养小以失大也。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孟子·告子上》)这个意思是说,人们对于自己的身体,都是处处爱护的。处处都爱护,则处处都是有保养的,没有哪一寸皮肤不爱护,所以也没有哪一寸皮肤不受到保养。看他保养得好不好,难道有别的办法吗?自己饮食也就是了。人的身体中有贵贱之分,有小大之分。不要以小的去损害大的,不要以贱的去损害贵重的。保养着眼于小处就是小人,保养着眼于大处就是大人。如今有个园艺师,不去爱护梧桐树和檟树,而去爱护保养酸枣树和荆棘,这个人就是很贱的园艺师。养护一根指头,却失去了肩背还不知道,这就是一个昏乱糊涂的人。只讲究吃喝的人,人们都鄙贱他,因为他贪小而失大。口腹的满足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一小块地方吗?

大学》是儒家修身之道的宝典,完全可以代表儒家的理想。整个《大学》言简意赅,纲目明晰,教义深刻。就全书的文字结构,可以归纳为两大部分:

(1)三纲领: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是从大纲讲大学之道。

(2)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从细目讲大学之道。

这两大部分的关系是——“明明德”与“修身”,具体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四者对应,修养途径是知、止、定、静、安、虑、得七证,都是“修身”分内的事,是属于内圣方面的;“亲民”与齐家、治国、平天下相对应,都是“修身”分外的事,是属于外王方面的。“止于至善”是总体目标,“明明德于天下”是最终理想,二者为内圣外王一体两面的统一,而实现目标、达致理想的根本环节是“修身”,所以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大学》的作者提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世称之为《大学》的“八条目”,这是为了落实“三纲领”,实现“明明德于天下”的具体步骤,是一套环环相扣的系统,其中心环节是修身。以“修身”为界,又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部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所要达到的结果是修身,离开修身的格、致、诚、正都失去了意义;修身又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前提,齐、治、平是修身的主体推演。两方面合起来可以与孟子所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相互发明(《孟子·尽心下》)。因此,“修身”作为“八条目”中心环节在其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是实现“止于至善”总体目标和达到“明明德于天下”最终理想的根本,即所谓“修身为本”。在“八条目”中,修身是本,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以修身为条件,所谓“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而由修身出发,便可能家齐、国治、天下平,所谓“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这就是上面说的“物有本末”。针对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言,修身是“终”(目标),其他则是“始”(手段),这就是上面所说的“事有终始”。上下照应,强调的是“修身为本”,即所谓“知本”,“知本”就是“知之至”——最高的智慧[2]。整个《大学》虽然没有出现“内圣外王”四个字,但三纲八目都可以用“内圣外王”来概括。“明明德于天下”:明明德是内圣,即把圣人内在的德行加以彰明;推圣人之德于天下就是外王。在三纲中,明明德是内圣,亲民是外王。八目中,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是内圣,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外王。由内圣达于外王,外王以内圣为依据。儒家内圣外王的意蕴在这里表达得十分圆融。

《中庸》把修身放在非常重要的地位:“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这里的“九经”就是治理国家平天下需要遵循的九条原则。实际上只有通过修身,才能优化自己的素质,才谈得上尊贤等其他八条原则的实行。修身在这里起着前提和基础的作用。

《中庸》讲:“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人都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当这些情绪未发泄时,人的情绪就处于心平气静,中庸平稳;但有时因发生了事故,我们会有上述情绪的发泄,只要是适当、有节制,不过度与激烈的发泄,就是温和、平和。中庸是天下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平和是获得事物客观规律、道德和行为标准的道路。追求实现中庸平和,能使天和地处于融洽的位置,阴阳能调和,天下万物就能生育成长。“随遇而安”也是《中庸》提出的较好的修身方法。《中庸》说:“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穷,行乎贫穷;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人而不自得焉!”君子是根据他所处在的地位和环境泰然生活行事,不愿有非分的额外的要求和行为。当你富贵时,就要多行善事。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当你贫穷时,也不能铤而走险,做非法害人的事。当你处在未开发的部落时,就要入乡随俗。当你处于患难的境地时,要泰然忍受患难。这样的君子,没有人会生活得不自我满足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