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创立儒家重“刚”,但也不失“柔”。不但道家以水作比喻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儒家有时也倡导水型人格,亦可称是刚柔相济型人格。刚柔相济实是阳刚、阴柔的适度表现。由此可见,中正就是得位,就是刚柔相济,阴阳平衡。......
2024-04-12
九、男女性格的刚柔相济
传统上人们认为男人就是应该刚毅无比,女人就是应该温柔如水。但一个男人如果只有刚烈的气质,完全没有半点温柔,更不解风情,就会给人一种冷漠、古板、无情的感觉,让人无法接近。如果在这“刚”的基础上加入一些“柔”进去,那么这样就会对“刚”有一个调合作用,就像和面,太干,加点水,面就显得筋道。同样,一个女子如果过于柔顺,就会让人感到很娇气,很柔弱,爱使小性子,比如林黛玉,很多人怕是受不了她呀。
男子性格加入“柔”,女子性格加入“刚”是否就和谐了呢?是的,但也不能过度。近几年比较流行选秀节目,像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有一个很有意思也很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就是“加油好男儿”选的选手偏柔,有人说他们是“男人中的女人”,而“超级女声”选的都偏刚,也有人说她们是“女人中的男人”。这就值得我们思考了,男子性格中的确加进了“柔”,女子性格中也的确加进了“刚”,可这怎么就变味了呢?我认为这是“度”的问题,什么都要适度。所以,刚柔相济说来说去是一个中道问题。男性的阳刚性格之中,最好带一点温柔,而女性在其柔弱的性格之中,又必须略带坚贞,这样才不至于物极必反,刚极必折,那人们的审美观念也不会出现这样极端的变化了。
男女性格的刚柔相济在婚姻中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心理学家认为,个性的差异,会促成婚后的和谐。两个性格“内向”和两个性格“外向”的夫妻很难相处;相反,一个“内向”与另一个“外向”型性格的男女结成夫妻,二者往往“刚柔相济”,互相弥补,从而情深意笃。比如,一对性格都比较弱的夫妻,由于双方都缺乏竞争意识,不愿与外界交流和沟通,家庭生活缺乏生气。而如果夫妻双方都是个性较强的人,独立意识很强,在社会上有竞争能力,在家庭中也各不相让,谁也不愿为家庭作出牺牲,这种性格上的“互撞”往往造成家庭矛盾,影响夫妻感情,严重的还会导致家庭破裂。
有这样一对夫妻,他们志趣爱好比较一致,都是法律工作者,工作上的习惯使他们往往容易把法律运用到家庭生活中,如结婚时就考虑到婚前财产归属的问题,以及婚姻中的权利与义务、将来若是离婚如何分割财产、住房等,由于法律意识太强,冲淡了双方的感情色彩,其婚姻生活是可想而知的。还有一对夫妻,双方性格都很直率并且容易急躁,在一起经常吵架斗嘴,遇事不冷静,总是针尖对麦芒,为一点小事闹得周围邻居都不得安宁,这种性格上的“相撞”伤害了彼此间的感情,容易发生家庭危机。
相反,另一对夫妻,丈夫身体不好肝火旺,动不动就发脾气,而妻子却温柔沉静、性格平和,每当丈夫刚烈暴躁的脾气发作时,妻子就来个“冷处理”,当丈夫的怒火降温后,妻子耐心地劝告丈夫要改掉这种坏脾气,丈夫每次冷静下来后也感到很后悔,虽然认识到了这种不良性格带来的危害,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在妻子的耐心帮助下,这位丈夫终于改变了这种暴躁的脾气。这就叫以柔克刚,女性以其温柔忍耐使男性的过分刚烈得到克服,使二人性格真正达到了刚柔相济。
不过,汉唐以后,由于中国国力的衰弱,民族精神的萎靡,文化上也越来越呈现柔弱、内向、文静之象。也许正是在这种情形下,到了后来有学者就特别强调健动,如明清之际的王夫子,就力倡“健动”之说,认为“健”是生命的本性,“动”是生命的机能,“动”是道德行为的枢纽。因此,君子应“积刚以固其德,而不懈于动”[6]。把健动看成人生的最高原则。近代以来,有不少学者说中国文化是主静的,西方文化是主动的,如杜亚泉就写过一篇《静的文明和动的文明》的文章,认为西洋为动的社会,中国为静的社会,动的社会产生动的文明,静的社会产生静的文明。在他看来,西方文明之“短”在于倡导科学,而科学的发达便引起竞争和冲突;而东方文明之“长”就在于只讲道德,不讲科学,追求一种恬淡和平的境界。所以,东西方文明“乃性质之异,而非程度之差。而吾国固有之文明,正足以救西洋之弊,济西洋文明之穷者”[7]。李大钊更详细地比过中西文化的差别:一为自然的、一为人为的,一为安息的、一为战争的,一为消极的、一为积极的,一为依赖的、一为独立的,一为苟安的、一为突进的,一为因袭的、一为创造的,一为保守的、一为进步的,一为直觉的、一为理智的,一为空想的、一为体验的,一为艺术的、一为科学的,一为精神的、一为物质的,一为灵的、一为肉的,一为向天的、一为立地的,一为自然支配人间的、一为人间征服自然的……东人讲卫生则在斗室静坐;西人讲体育则在旷野运动。东人之日常生活以静为本位、以动为例外;西人之日常生活以动为本位、以静为例外[8]。这就把动和静割裂了开来,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观点,没有从东西文化的整个历史发展来看。其实,东方文化是有其动静,西方文化也是有其动静的。季羡林对从整体上把握中国文化有精辟的意见。他说:“我个人觉得,探讨中国文化问题,不能只局限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这几十年近百年,也不能局限于我们居住于其中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我们必须上下数千年,纵横数万里,目光远大,胸襟开阔,才能更清晰地看到问题的全貌,而不至于陷入井蛙的地步,不能自拔。总之,我们要从历史和地理上扩大我们的视野,才能探骊得珠。”[9]这些意见值得我们深思。
总之,如果把孔子本人为代表的先秦儒家思想视为阴阳中和、动静相宜、刚柔相济的话,那么汉武帝以后,她就渐渐地偏向于阴、静、柔了,到了宋朝以后,这种症状就很明显了。现在儒家要实现全面复兴,还要注意中国人阳刚之气的发挥,重建中国文化刚健有为,厚德载物的基本精神。
【注释】
[1]庞朴:《论孔子的中心思想》,《沉思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47页。(www.chuimin.cn)
[2]胡适:《说儒》,姜义华主编《胡适学术文集·中国哲学史》(下),中华书局1991年版,第661—662页。
[3]《王国维文集》,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年,第150页。
[4]王世德:《美学词典》,知识出版社1986年,第236页。
[5]罗红元、彭仕青:《太极拳“刚柔相济”的含义》,《人民日报》海外版,2001年08月06日第十版。
[6]王夫子:《周易内传》卷三上。
[7]杜亚泉:《静的文明与动的文明》,《东方杂志》(1916年10月10日)第13卷第10号。
[8]李大钊:《东西文明根本之异点》,陈菘编《五四前后东西文化问题论战文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第57—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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