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与社会公共领域：走向多元论的宗教理论

2024-04-02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沿着这一方向，可以深化发展希克式多元论的宗教理论。不过，需要承认，在中国当下，包括希克、潘尼卡、科布、王志成在内的潜在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还没有得到最广泛的认可。例如，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搬用”希克的多元论假设，从而确立起一种多元论的宗教理论。

四、走向多元论的宗教理论

中国既需要宗教对话和对话神学理论，那么，走向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就是应有之义了。教会神学不是多元论的宗教理论，汉语神学本身也不是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处于发展中的学术神学以及建构中的对话神学也不能算作是多元论的宗教理论。但尽管如此，发展到今天，中国已经累积了大量的神学理论性和实践性的资源。当下，发展多元论的宗教理论，正当其时。

宗教哲学家希克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假设——宗教多元论假设。根据希克，世界各大宗教都是对同一终极实在（the Ultimate Reality）同等有效的回应。不同宗教受到认知、思维方式、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它们对于终极实在的临在主要以两类方式回应：即人格的和非人格的。以非人格的方式理解终极实在，这个终极实在主要表现为儒家的天、道教的道、佛教的空、非有神论的印度教的梵，等等；以人格的方式理解终极实在，这个终极实在主要表现为犹太教的阿窦尼、基督教的天父、伊斯兰教的安拉、有神论的印度教的毗湿奴，等等。希克的大量有关宗教多元论的作品被翻译成了中文，得到宗教学界的好评和重视，甚至也得到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以及教会人士的肯定和重视。^[25]

对于有些人来说，沿着希克的多元论假设完全可以发展出一种系统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希克的《宗教之解释》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对此，我们可以通过更多更具体的内容去丰富这一理论。同时，也可以在一些具体理论问题上加以深化。例如，对于佛教的理解、对于道教和儒家的认识以及理解，希克现有的理论还是有限的。沿着这一方向，可以深化发展希克式多元论的宗教理论。不过，希克多元论假设受到了不少批评。我们看到，当代也出现了其他若干种有差异的多元论，如潘尼卡、科布的多元论。在我看来，不同的多元论都可以建构不同类型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

事实上，这样的建构工作在中国宗教学界已经有一些学者正在尝试，例如何光沪、王志成等。王志成在希克、潘尼卡、尼特等人的影响下，尝试提出一种基于灵性实在（终极实在）的整合诸宗教的理论体系。在这个理论系统中，王志成接受希克的多元论假设，将它运用于宗教哲学中的多个具体问题。他将多元论划分为混合多元论、理性多元论和灵性多元论，同时，他在潘尼卡以及印度吠檀多的思想启发下，肯定终极实在的存在、智慧和喜乐这三个维度，克服了希克在对待人文主义上的兼容论立场，将多元论更彻底地贯彻下去。不过，需要承认，在中国当下，包括希克、潘尼卡、科布、王志成在内的潜在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还没有得到最广泛的认可。或许还处在一个理论上的预备阶段。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厘清，多元论的宗教理论主要是为谁服务？可以肯定地说，这样的理论，既服务于有信仰的人，也服务于没有信仰的人。有信仰的人们，他们一般都归属不同的宗教信仰。在不同信仰中的人们，需要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正确地看待自身，正确地看待他者（其他宗教），还要正确地看待自身和他者之间的关系，并且需要有开放的态度。随着交流和对话的深入，自身的信仰可能面临挑战和危机，甚至有些教义可能会被颠覆。没有信仰的人们，同样需要有一种认识他人宗教的方式和理论。在彼此相互对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具有更大的解释功能，能更好地理解宗教之间复杂但却和谐的关系。

当我们说我们需要多元论的宗教理论时，我们并不是说只有一种理论。当然也可以有多种并存的理论，并且是可以发展的。例如，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搬用”希克的多元论假设，从而确立起一种多元论的宗教理论。但在我这样说的时候，它包含了：第一，我们还可以补充和发展希克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第二，我们也可以接受或承认其他可能的多元论的宗教理论，如带有神秘色彩、不二论类型的潘尼卡式宗教理论；第三，如果条件成熟，学界还可以提供其他类型的多元论宗教理论。

综上，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学界和宗教界还缺乏神学上系统性的理论建树。但如今，学界和教界都已经意识到了宗教系统理论需要的迫切性，并正为此而努力。尽管已经有了一些预备，但还远远不够。无论是汉语神学、学术神学，还是对话神学，无论是希克式多元论宗教理论、潘尼卡式多元论宗教理论，还是其他的多元论宗教理论，中国学界都会带着本土特色，基于“中正”和“和谐”的基本文化哲学的要求，逐渐发展出中国的神学。

【注释】

[1]郑建业：《从宗教与鸦片谈起》，载《宗教》（南京），1980年4月，第一期。

[2]段德智：《中国大陆近30年来的宗教哲学之争及其学术贡献》，载《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第62卷第1期，第18页。

[3]同上，第19页。

[4]吕大吉：《宗教学通论新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

[5]吕大吉：《宗教学通论新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61页。

[6]同上，第63页。

[7]段德智：《宗教概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375—418页。

[8]王晓朝：《宗教学基础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32—343页。

[9]张志刚：《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25—443页。(www.chuimin.cn)

[10]王志成：《全球宗教哲学》，宗教文化出版社2005年版，第267—292页；另外，王志成翻译了包括希克、潘尼卡、尼特在内的许多思想家的著作。

[11]丁光训：《丁光训文集》，译林出版社1998年版，第32页。